读史有学问-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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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哲宗十岁起,苏轼就是他的老师。哲宗此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不喜忠诚老练之人,在一些政敌的攻击之下,哲宗逐渐疏远了苏轼。哲宗亲政以后,就尽废高太后在元祐年间所做的事,任命章惇为宰相,吕惠卿等奸佞之徒也陆续引进。这样,苏轼的厄运到来了。
章惇等一批新党全部还朝,他们对元祐年间的执政大臣采取了杀戮、鞭尸、惩罚、流放的“报复”措施,苏轼当然在劫难逃。苏轼被以“讥斥先朝”的老罪名剥夺了职务,贬广东荧州,在途中又被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年近六旬的苏轼带着全家,颠沛于暑热坎坷之中,在同年的春天到达了惠州。
惠州生活的艰辛困苦是可想而知的,但苏轼以其豁达超脱的生命态度来感受这种生活,自己动手,全家人开荒种地,日子居然也过得有滋有味。在当地,他仍和在杭州、徐州等地一样,尽其所能地为百姓做事,在文化上也留下了许多美谈。
一天,苏轼全家团聚,偶逢其兴,便提笔写了一首《纵笔》诗:
白发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
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
不久,这首诗传到了京城,章惇见了,嫉妒异常,他恨恨地说道:“你不是‘春睡美’吗?我偏偏要让你睡不着觉!”于是,在宋哲宗绍圣四年(公元1097年)四月十七日,朝廷下令贬苏轼为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不得签署公事。
琼州即现在的海南岛,在当时是一片蛮荒之地。对于六十二岁的苏轼来说,这一次贬谪是一次迫害性的流放,苏轼闻讯,准备抛骨琼州,不拟生还。他的这种心态,在他的许多诗文里可以看到。
唐伯虎绘并题诗的《东坡先生笠屐图》石刻像
但苏轼到琼州后,却以坚韧超脱的态度活了下来,并为海南岛的文化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不仅使当地人有了大批的举子,就是在语言、生活习惯等方面也对海南岛的居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可以说,苏轼遭贬不幸,却是海南岛的大幸。
宋哲宗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二十四岁的哲宗去世,宋徽宗赵佶即位,他想调和新旧两党的关系。在苏轼被贬琼州三年多以后,被诏还朝。在还朝的途中,苏轼每到一处,都有大批的文人学士和无数的百姓夹道欢迎,想结识或是一睹这位文化巨人和数朝名臣的风采。公元1101年,苏轼病死于北归的途中,死时,京口驿馆四周一片哭泣之声。
苏轼一生纯白,绝无机心,更不玩权术,由此而使他在仕途上经历坎坷,几遭杀身之祸,但正是因为他不通权术,他才成为任何权术家都无可比拟的千古名人。历史的公正,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苏轼的诗、词、文、赋以及书法在中国文化史上有着巨大的意义,他以超越的情感来关照艰难生活的生命态度,也有非常重要的价值,至于不屈己阿人、不媚俗附贵的正大人格,在中国文化史上更是一直发挥着重大的影响!历史毕竟还是公正的,人们并不因为苏轼一生多遭贬斥就对他怀有偏见,也不因为他一生多不得势就对他置若罔闻,而是能实事求是评价他一生的功绩,给予了无限的尊重和赞扬。至于迫害他的那些人,都像小爬虫一样灰飞烟灭了,如果历史还能记起这些人的话,那是因为苏轼,仅只是因为他们迫害过苏轼而已。借此传名,也可谓怪诞了。
11政坛上的奇人逸士
俗人庸人、英雄烈士、志士仁人、圣贤俊良以至奇人逸士,前者多多而后者少少,至于奇人逸士,可谓世不一出,如凤毛麟角,只能自待其来而无处寻觅。
奇人之奇,就在于无世俗之累,入世可经天纬地,出世可“与天地精神独往来”,不为穷困所忧,不为闻达而喜,不论穷困还是闻达,均无所累,常得率性而为。借用今天时髦的话说,那才真叫“潇洒走一回”!
只是当今之世,媚俗入骨者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清气泠然的模样,浑身铜臭气却偏偏要做出一副绅士的派头,孰不知,如果划分“阶级成分”的话,他们只能归入俗人庸人的阵营中去,且是其中的下焉者,如想和奇人逸士攀缘,恐怕还要“十世修行”!只是奇人逸士太过遥远,时下之论,“贵族”一词时髦得很,阿猫阿狗披上冠带,据说也成了贵族。其实,奇人逸士才是中国传统贵族精神的代表,在他们身上积聚着真正浓郁的贵族气息。至于今天自封为“贵族”的新贵族们,实在是身外无处不贵族,唯有精神不贵族!
元末明初的刘基,是一位奇人,在改朝换代之际大有作为,为明朝铺设了一条开国之路。刘基是一位传奇人物,关于他的传说丰富多彩,什么能掐会算,什么呼风唤雨,简直有些像《水浒传》里梁山好汉的军师公孙胜,至于冒他名而出的风水勘舆之作以及预测祸福的《推背图》之类,更是比比皆是。如果剥去这些虚幻迷离的色彩,还其历史的本来面目,我们可以看出,刘基是一位学者、军事家、政治家和独立特行的智达之士。
刘基像
刘基,字伯温,浙江青田人,生于元武宗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其家庭为耕读传家的正统地主家庭,浙江自宋以后就成为文化教育十分发达、才杰俊秀迭出的地方,素有“千山千水千秀才”之称。刘基的祖先原是丰沛人氏,在宋为官,后随南宋南迁,落脚浙江青田,到刘基的祖父这一代,还做南宋的太学上舍,并且博学多智,通晓天文地理,为人正直仗义,曾经组织过反元起义。刘基出身于这样一个较有名望的家族。自小耳濡目染,树立了建功立业的大志,也造就了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据载,刘基才华出众,自幼就显露出来,尤其他的博闻强识,实在令人吃惊。
刘基的住处附近有一家书店,刘基上下学经常路过。一天,他看到一本天文方面的书,随手翻阅了一遍,第二天再来读书时,竟能将前一天读过的那本天文书背诵下来。书店主人十分钦佩,就想把那本书送给他,刘基说:“书已在我胸中矣,书本已对我无用了!”他的老师对他也十分器重,因为他不仅过目成诵,还能根据所学经文,阐发自己的见解,道人所未道,言人所未言,他的老师断言他将来必成大材。在十七岁时,刘基离了府学,到括苍山的石门洞去师从当时的名士郑复初学习“二程”的理学。在这一时期,他更进一步地博览群书,尤其注意正统经史子集之外的杂家著作,医农术数、天文地理均深有心得。这样,刘基在青少年时期就已打下了极为宽厚扎实的知识功底,为他以后在政治和军事领域里驰聘纵横作好了知识上的准备。
张士诚像
但刘基的青年时期是十分坎何曲折的。他于公元1333年考中了进士,其后被授为江西高安县丞。当时,元朝的政局动荡不定,一方面是统治者横征暴敛,醉生梦死,一方面是农民起义的烽火遍地燃起。在这种情况下,有识之士或是心怀观望,寻找时机以图起事,或是干脆投入起义军中,极少有人为元朝的统治者卖命。刘基也是这样,他虽在做一个辅佐县令的小官,但他并不是死心塌地地为元朝着想,而是十分注意收搜风土民情,了解社会时事。当然,身在元朝吏籍之中,他也不能不例行公事,做一些应付门面的事,但他决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而是以一个正直知识分子的良心去伸张正义。在当高安县丞时,他曾受命复审过一桩人命案,初审裁定者是一个极有权势的蒙古贵族,但原告一直不服,连连上诉,经过勘查,刘基认为初审有误,应定为蓄意谋杀。经过刘基的努力争取,终于使冤情大白。这件事为普通百姓所赞扬,但却为当权者所不容,不久,刘基就因别人的诬陷而另调他任。刘基实在看不惯官场的贪赃枉法、阿谀奉承,一气之下,弃官回家,于公元1340年回到青田老家,做起隐士来。
陈友谅墓
刘基的学问品才已广为人知,浙江行省又让他担任儒学副提举的官职,刘基觉得也许这一官职比较适合自己,便即到任,谁知到任一看,天下官场一片黑暗,他无法改变自己的性格,对一些不法现象仍是愤加指责,其结果当然是得罪了许多人,很多人弹劾他超越职责范围,多管闲事。于是,刘基又一次愤而辞官。
元顺帝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前后,方国珍兄弟时降时反,占据着温州、台州、庆元等路,在海上出没无常,很难剿灭,也加深了沿海一带百姓的灾难。元朝官吏自己无能,就又想起刘基是一人才,便把他任命为浙东元帅府都事,让他想法剿灭方国珍。刘基两次辞官,本不愿再去与贪官污吏为伍,但又想只是剿灭匪寇,姜太公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其实不过是空想,在现实政治中,姜太公恐怕也是处处让不愿者上钩。
也就勉强应允。一到任上,刘基就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方国珍兄弟反复无常,目的无非是为了向朝廷要挟,索取高官厚禄。刘基反对招安政策,坚决主张消灭。他分析了当时的情况,主张实行分化瓦解之策,即只拿方国珍兄弟,余者不问,此布告一出,方国珍的军心立刻不稳。原来,方国珍多行不义,其部下多是被他胁迫,本不愿为他卖命,见了布告,就想离之而去。方国珍十分惊慌,便托人给刘基送去了许多财物,请求他改变策略,刘基坚决不从。方国珍无法,只好转而贿赂别的高级官员,一举成功,方国珍再次接受了招安。这也罢了,气人的是刘基挨了一顿训斥,说他擅作威福,伤了朝廷爱民好仁之心。刘基这次真的心灰意冷,他对元朝彻底失去了信心,再也不愿在官场混下去,哪怕是借此为民做些好事他也不干了。
公元1358年,他第三次辞官,又回到了青田老家。这次归隐,他为中国文学史添了一部寓言集。他借寓言的形式嬉笑怒骂,表示自己对污浊现实的愤慨和对人生的精辟见解,他给这部寓言集取名为《郁离子》,大概寓有郁愤不平而又离经叛世之意。此时,刘基已四十多岁了,他于二十多岁中了进士,又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宦海浮沉,并数度隐居,难道他一生的历程就此结束了吗?在“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元末,要想施展宏图大志,唯一的出路就是反元。
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刘基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郭子兴死后,朱元璋的势力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他接受了朱升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正确建议,避开了蒙古人的锋芒,迅速壮大起来。朱元璋十分注意军队的纪律,建立了良好的威望,而且每到一处,十分重视访求当地的贤达,罗致帐下,以为己用。占据处州以后,朱元璋访得刘基正在青田老家隐居,便专使往请。
刘基虽也早已听说朱元璋的名声,但毕竟缺乏了解,再加上他二十年做官的坎坷经历,不愿再出山了,所以,他拒绝了朱元璋的第一次邀请。朱元璋并未气馁,再派总制孙炎前往邀请,并备以聘礼书信,极言求贤若渴之情,再加上孙炎对朱元璋雄才大略、鸿鹄之志的一番描述,刘基终于被感动。于是,刘基说:
“我过去曾经辞官在西湖闲住,见西北方向有异样云气,我曾说那是天子之气,十年之后应当在金陵。现在朱氏创业兴旺,又礼贤下士,应天顺人,恐怕将有大成。”
就这样,刘基经过朱元璋的部将胡大海和朱元璋的三次邀请,终于应聘。
刘基在见朱元璋之前,就已经对天下大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研究,针对朱元璋的情况,拟出了十八条建议,在见到朱元璋之后,他立刻提出了他的所谓“时务十八策”,朱元璋听了,兴奋不已,认为刘基未到军中,就已把天下大势看透,实在是不世之才,立即下令修建礼贤馆,把他待为上宾,引为心腹知己。
当时,朱元璋东有张士诚,西有陈友谅,两支军队的势力都比朱元璋强大,而且想合力消灭朱元璋,因此,朱元璋的军队虽生气勃勃,但仍处在东西夹击的危险境地中,怎样对付张士诚和陈友谅,就成了朱元璋的当务之急。如果能采取正确的策略,朱元璋就可能继续发展,弄不好,就会被张、陈两支军队吃掉。就这个问题,朱元璋虚心请教了刘基,朱元璋说:“我为天下麻烦先生,把您请了出来,真是委屈您了,希望先生不要抛弃我!如果您有什么指教,请直言不讳,我一定虚心接受。”
刘基说:“明公占据了金陵,甚得地势之便,但东南有张士诚,西北有陈友谅,多次骚扰侵凌明公。如此看来,要想取得天下,当务之急,先除此二人!”朱元璋正在考虑这一问题,却十分犯难,不知如何是好,就皱着眉头对刘基说:“这两人势力强大,怎样才能剿灭呢?”
刘基说:“抵御敌人,要权衡缓急,用兵要有先后次序,如今应当先对付陈友谅,后收拾张士诚。”朱元璋说:“张士诚弱小而陈友谅强大,诸将多认为应当先除弱者,剪除陈友谅的羽翼,而且先弱后强,是用兵的常法,先生何故舍弱而图强呢?”
刘基说:“如今之势,不可拘泥于兵法。张士诚只是一自守汉罢了,他胸无大志,只求自安,不愿多事,如果你集中力量攻打陈友谅,他也不会乘虚攻金陵,不敢轻举妄动。而陈友谅劫主称帝,没有一时一刻忘记金陵,且占据长江上游,可以顺流而下。他野心勃勃,企图扫荡群雄,因此他才是目前最主要的敌人。如果你集中兵力对付张士诚,陈友谅趁虚而入,明公还有退路吗?如果先灭陈友谅,则张士诚的存亡全操于我手,还有何惧呢?先灭陈,后扫张,继而西攻陕西,北上大都,天下岂不可定了吗?”
这一番话,实不亚于诸葛亮的“隆中对”,把朱元璋说出了一身汗。此后,朱元璋就按照刘基定下的这一策略,平定了天下,建立了明朝。
在具体的战役中,刘基也屡立大功。
刘基到朱元璋军中不到两月,陈友谅就挟持徐寿辉率大兵来攻,并联合张士诚东西夹击。当时,敌兵浩大,朱元璋势小,因此诸将主张不一,有主战的,但更多的是主逃,甚至主降。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刘基旁立不语,朱元璋最后问及刘基的意见,刘基斩钉截铁地说:
“先斩言降者和言逃者,才能取胜。陈友谅挟徐寿辉而来,乃是向我示威,逃无处逃降则死无葬身之地,唯今之计,只有决一死战。陈友谅虽说势大,但属不义之兵,士气不振,且又远行深入,疲惫不堪。而我们则是守卫疆土,将士齐心协力,以逸待劳,再多设埋伏,定会成功。况且陈友谅骄悍有余,智计不足,正应了骄兵必败、悍兵必败的古训。以此看来,战之必胜。”
刘基的这番话,坚定了朱元璋和诸将士的必胜信念,也确实符合当时的形势,道出了胜败的根源。
陈友谅进军初期,因其势太大,打了一些胜仗,在占领了太平以后,就使人椎杀了徐寿辉,自立为帝,国号为汉。后来深入朱元璋的防地,被刘基困住,弄得缚手缚脚,施展不开,屡吃败仗,最后退至江州。
江州临水而建,城墙多建在水中,易守难攻,朱元璋攻了数日,城完如故,陈友谅以为固若金汤,便放心回去睡觉了。谁知刘基暗中测量了城墙高度,造了许多坚梯,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