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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背道而驰-第1章

小说: 背道而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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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女子的都市迷茫
    这是一部关于一群乡村女子在城市各种遭遇的故事。乡村女子田园,经过十年,在城里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过着一种平静而富足的生活,但是突然有一天,一个叫白雪的“小姐”出现在她面前,原来是她多年前被送人的妹妹,田园
个人的历史的闸门也无情地层层打开,原来在平静温和的生活背后隐藏着诸如令人震憾的生活内景。
  她竭尽全力要拯救这个堕落的妹妹,但是发现,妹妹们的理想与她完全背道而驰,救赎以失败而告终,田园的精神信仰遭遇危机。她所谓的活着的价值论在她妹妹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来自同一片土地的人们的思想也渐渐悖离,甚
至背道而驰……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李凤群
 
作者简介
  李凤群,笔名格格,女,一九七四年生于安徽无为县,做过缝纫工,广告策划,一九九三年处女作《父亲的女儿》发表,其后进入常州教育学院中文系深造。二零零二年出版小说集《边缘女人》(中国文联出版社),同年被作家在
线网聘为形象大使,二零零三年出版《没有春天的网恋》(阿新合著)、《非城市爱情》(华文出版社),二00四年长篇小说《活着的理由》发表于《大家》杂志第四期。《背道而驰》发表于二00六年《作家杂志》。现为江苏省作家协
会会员。南京市文联签约作家。

  生活中的空缺
  后来她想,在这个叫白雪的妹妹到来之前,生活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谓之“幸福”也未尝不可。每天早晨,她会在高压锅里做点稀饭,再到楼下去买点点心,和丈夫相对而坐,边吃早餐边谈论一些新闻趣事,然后开车赶往
自己的花店。他们的花店共有两家,间隔不到五公里。夫妻二人白天各守一个店,进货、收钱,指挥员工做这做那;再就是把收进来的货款理好,一笔笔记到本子上。时间过得很快,晚上八点左右,丈夫会适时出现,“下班了,下班了。”
得令的职员们飞快地收拾一下,哗啦啦出门,留下她和丈夫露出会心 
  的微笑开始盘点营业额,然后整理那些掉叶断枝卖不出去的花,将它们拿上车回家,洗澡,睡觉;看或者不看电视,谈谈心或者不谈心。 
  日子过得有些平淡,也有些令人心烦。不是所有的客人都讨人喜欢,不是每笔生意都顺利,自然有许多压力,任着脾气来自然不行。可是一旦进入这个店,明白自己是在挣,心态就会截然不同。按说三年多花店开下来,应该早就适
应了商场上的节奏和心态,奇怪的是,每天一下班,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一点儿不逊于开店第一天。每天早上一起床,也会有一种紧张感,即便如此,仍旧会义无反顾地起床、穿戴,赶向这里,风雨无阻。 
  基于生活的琐碎,“幸福”显得有些抽象。她的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单眼皮,皮肤较白,嘴唇略厚,这种五官的组合使她看上去木讷稳重,再加上她很少有笑容可掬的时候,更使她看上去不像个生意人。 
  丈夫康志刚则不同,他总是西装革履,头发整洁,戴着副文气的眼镜,镜片后面是熠熠生辉的眼睛,皮肤白净,身材不高,一表人材。他崇尚城市生活节奏和游戏规则;作为农民的后代,他仅对乡下的空气有好感。康志刚有一套城
市文明论:城市就是好啊!只要有思想,有本事,随时随地能够出人头地。他给人的感觉是目标明确,头脑清醒,仿佛每个毛孔里都隐藏着商机和金钱。言行举止方面他也极有教养,仿佛生来如此。他的斯文模样以及受过大学教育的经
历也是这个花店经营有方、与众不同的原因之一。他在衣着上过于讲究,这小小的虚荣使他花了不少冤枉钱。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值得挑剔。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对生活充满热情和斗志。他认为过上体面而有质量的生活格外重要。 
  就目前而言,生活确实没有什么缺憾。如果非要说缺憾的话,那就是他们结婚近四年,两人都已年近三十,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原因是她常常背着他服用药物,在他提出要求时用各种方法拒绝,但康志刚依然对她百依百顺、言
听计从,甚至常有崇拜之意在朋友们面前露出来,这令他那些不曾谋面的朋友对他的妻子颇为好奇,但是往往在见面之后,就会略显失望。显然用男人的眼光看,她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她很不错。朋友雷向阳的评价使康志刚颇为意外。一次酒后,雷向阳告诉康志刚,在若干年前的一次颁奖大会上他就见过他的妻子田园,这个女孩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再见,自然感到亲切。 
  雷向阳指的是一次文学评奖活动。对田园来说,写作、到处投稿、发表豆腐块文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开花店之前她就不写了。她没有想起来这个据说得了诗歌类一等奖的雷向阳。尽管他提醒她说,你的获奖感言说你来自千里
之外的乡村,C市是你的第二故乡,说你感谢苦难和欺骗过你的人,说要永远热爱写作,领奖过后我们在一起合过影,但田园仍旧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她总算有了一个朋友,虽然雷向阳看上去跟她不是一路人。他留着披肩长发,手指
细长,对酒有过度的迷恋,不善谈,常常被别人当成艺术家,其实不过是一个酒吧的老板。总之,他看上去跟她距离很远,在她跟前他从来规规矩矩,一本正经。在此后的生活中,她偶尔会加入到他们的饭局,说一些与生意无关的话,
也会到他的酒吧小坐片刻。尽管有时长时间不联络,但至少有了能称之为朋友的人。朋友一度在她的生活中是个空缺,就像某些大奖赛的一等奖一样。 
  新式结构的住房,收拾得比大多数人家更干净、更整齐,两个阳台上摆满了邻居们闻所未闻的鲜嫩翠绿的花花草草。一辆帕萨特是他们代步的工具。装饰十分花哨的两家花,是她实实在在拥有的财富。她喜欢有规律,井然,干净的
环境,喜欢人与人之间礼貌,温顺的氛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凤之舞”在C市还是数一数二的品牌店。如果你是外地人,第一次来到C市,而你要去的地方恰好在花店的隔壁,那么,你跨进出租车,只需要说一声:去“凤之舞”!司机
最多会问一声,新开的还是老的,然后就会直奔目的地而来,一点弯路都不走,等乘客付了钱,司机还不愿走,他把目光探进花店,这时老板娘会打发小姑娘送上来一枝玫瑰或者百合。出租车司机疲倦而粗糙的脸上会微微泛起红晕,下
一次,他再路过这家花店,又恰巧遇到开朗的乘客,会情不自禁地说:嗨,伙计,你知 
  道我们这儿的“凤之舞”花店吗?那里的花真不错。 
  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忙,一旦业务进入良性循环,人就轻松一些。因此丈夫有了再开一家分店的意思,她却没有表现出热烈的响应,丈夫也就闭口不提。情况就是这样,她决定着家庭发展的大方向。 
  一般情况下,中午的生意清淡一些,小姑娘们会趁机逛附近的服装专卖店,或者在隔壁的店里聊天、打牌,这时,守在店里的田园会一个人坐着发呆。许多人,包括康志刚也无从猜测,是门前的车水马龙使她想起家乡那寂静的山野
?还是门外踟踽而行的老妪使她想起了逐渐衰老的母亲? 
  她的内向使她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她的心事也不太有人猜得透。虽然她对于金钱的算计比较精明,但却又不像一个真正的商人。比如她口口声声顾客至上,可是有一次,一个出手很慷慨的男人长时间和正在插花的小姑娘搭讪时,
她便毫不客气地过来用讽刺的口气对对方说:你不觉得这样不妥当吗? 
  什么不妥当?那个男人收起笑容看着她,一脸茫然。 
  你这是别有用心!她干脆地说。 
  别有用心?对方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他盯着老板娘,再看看拿在手上的花,左右摇晃几下,大有想扔掉的意思,最后到底忍住了,悻悻而去。 
  她还不解气,指着人家的后背一个劲地指责这些城里人没什么好心眼儿。她一改平时的沉默,喋喋不休地对女职员说: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这种人无非是想占便宜!她言辞激烈、嗓门很大,引来路人的侧目。一个小姑娘觉得
老板娘的话没有根据,回嘴说:占什么便宜了,他又没少付钱?结果老板娘冲上来指着她骂道:这些话都听不懂?笨得像猪!这种模样使她完全恢复成了乡下人,害得小姑娘哭了半天,并且吵着要辞职。一直等康志刚赶过来好言相劝了
半天,才算是平息了风波。可是老板娘却认为丈夫不明是非,不教人学好。这样下去很危险!她说。 

  很危险?那不是事实。城市生活温暖光明,屋外阳光灿烂,人们笑得很随意,生活节奏张弛有序,倒是她自己的反应不符合事实。 
  除了这个别时候,其他时候她还是比较温和的,她不喜欢对员工发号施令,工资待遇也给得不低;对客人呢,一直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因此,并没有出现业务受损的状况。 
  只是一心一意想邂逅意中人的小姑娘们会觉得不舒服。有那么一段时间,隔壁音像店的老板很喜欢到花店来闲坐,还带一个叫小文的小姑娘出去看了几次电影,结果老板娘反应激烈,指责她不应该跟这样的男人出去。小姑娘似乎不
买账,直着脖子一言不发。后来,老板娘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换了一种方式,她说自己的大妹妹曾经就是被这样的坏人勾引,而毁了自己的清白和前途。她话说得含糊,既不说过程也不说结果,但总算让人明白她的好意。可是突然有一
天,一个优雅的姑娘走进来,自称是老板娘的大妹妹,刚从深圳回来,找她的姐姐。这个姑娘乍一看并不太显眼,但却总让人不由自主地再看第二眼,名堂就在这第二眼里。你会发现她的皮肤很精致,不管是天生或者后天的保养,总之
,在她的脸上你看不到任何斑点和皱纹,乍看她的长相无甚稀,再看就会发现她那粉若桃花的脸上的每个部件,似乎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后小心翼翼地镶上去的,单个看透露着精美,整体看显示出协调。她的声音尤其好听,普通话说得到
位,不像老板娘有浓重的乡音。 
  自那以后,那个叫田甜的大妹妹偶尔总会出其不意地造访,有时仅仅挑选一束鲜花,有时也带来一些最新的信息,比如某地发生的稀奇事儿,下一步会流行的服装款式等等。就算没什么新鲜事,她手上拎的坤包、头上戴的发卡,也
总让年轻的店员们啧啧称赞。她看上去随和、亲切;言行举止极有分寸。 
  令人费解的是,老板娘每次看到妹妹,都会不满地拉下脸来:没事的话应该多看看书,不要到处乱跑。她妹妹并不顶嘴,装着没听见,可是她不依不饶,你还不走,瞧你打扮得跟什么似的?事实上妹妹比她时尚、优雅多了。尽管老
板娘不客气地三番五次下逐客令,她妹妹却并不因此而少来。她送来烧好的菜、鸡汤,特意从外地帮姐姐买回来羽绒服,哪怕出门旅行,也不忘记给姐姐带几幅油画挂在店里,街上流行什么歌星的磁带,只要遇到,也会在第一时间送来
。 
  老板娘的教诲毁于一旦,威信度一降再降。小姑娘们对老板娘越发不信任,甚至反感。脾气犟的立即辞职。 
  辞职的小姑娘不仅不会得到老板娘的挽留,而且在结算工资时还格外苛刻,你前天下午早走了两个小时要扣掉二十块,还有上次一个朋友来,你送她两枝玫瑰也要算钱。 
  “你并没有说。”小姑娘辩解说。 
  “没说不等于不应该扣,只是我以往没有按规矩办。”她冷着脸,看上去严肃、刻薄。康志刚也觉得她做得不合情理,人都要走了,应该大方些。可她并不听,脸拉得老长,嘴巴紧闭,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小姑娘走的时候个个脸色
铁青,有的干脆骂道:小气鬼,乡下女人。可是老板娘并不动怒,而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腔调在她们的背后叫道:后悔了就回来。 
  在C市,骂一个人是乡下人——即使这是事实——由这种情景下说出来,其中包含的远比字面上要复杂得多,是一种极端的鄙视。 
  其实她不能算是一个乡下人了,城市里有自己的产业,这是物质的一点;另外,电视台打来电话,想做一个电视访问,就是对一个靠个人奋斗达到成功的女性的宣传,让她作为更多拼搏者的榜样。 
  这是大好事。康志刚很兴奋,这说明这座城市承认了我们,接受了我们;借此机会也可以宣传我们的花店!他们兴奋了好一阵子。她嘴上不说什么,却也热烈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把导演让她准备的内容写在纸上,盘算着到时应
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上电视。 
  我们完全可以用“幸福”来形容她的生活。至少在此刻,在C市,在由她自己建立起来的空间,“过去”早就销声匿迹。就算性格上有小小的不被人认同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突然,仿佛沉睡当中被唤醒,出现了急剧的变化,没有任何征兆。那天晚上十点多钟,康志刚去了外地,她从店里打烊回家,人刚进门,电话响了起来,是雷向阳。他说碰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姑娘。但是很快,他说,不,
这话不对,他在电话里纠正:不一样,你们的鼻子、眉形、眼睛、嘴巴都一样,还有你们说话的声音,你们走路的样子都一样,但是,她和你完全不一样。矛盾之极!但她还是听出了名堂:他正和一帮朋友在一家娱乐城唱歌,一个陪他
们喝酒的年轻的姑娘竟然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但是问题是,她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一身雪白的皮肤以及褐色的眼珠,她其实更像一个地道的外国人——如果不是她带着浓厚方言的中国话,他们就以为自己很荣幸地请到了外国小姐作陪。 
  雷向阳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暧昧,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她愣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起初,她不知道自己捏着话筒意味着什么,即使她发现电话断掉后毫不犹豫地回拨过去时,也说不出什么;对方接了电话,大声地“喂,喂”后挂了
电话。 
  平静被打破了,像被龙卷风卷走似的,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她坐不住,脸没洗、衣服也不脱就想上床;她觉得累,需要休息。刚一躺下,就感觉到口干舌燥,脑子里一片黑暗。她打开所有的灯,脑子里仍然一片黑暗;跑到客厅想干
点儿什么,但电视机像只巨大的骨灰盒子,使她提不起兴致打开它。她重新回到房间,在如同白昼一样的房子里来回走动,自己的影子印在墙上。她朝四周看看,四顾无人;翻了一翻昨天的报纸,又拿出一本书来看,可是满屋子都是漂
浮的空气,把屋子搞得雾腾腾、乱糟糟的,她觉得不舒服,脑子发晕,想出门,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觉得无路可走。半个小时之后,她对自己肯定了一个天大的事实:那个小姐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她打电话给康志刚,最后一个号码刚拨完,她就迅速扣上了电话。 
  她又拨了田甜的电话,这个时候也正是调酒师田甜的工作时间,她的声音同样和音乐搅在一起,只不过,这一支世界名曲听上去婉转缠绵,比雷向阳电话里听到的要顺耳许多。对方不方便接电话,仍然不忘记优雅地对着电话说:现
在是工作时间,下班后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有急事,请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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