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知识获得解放-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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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以谡庵纸泻爸邢魅踝约盒Ч男藕牛故前阉强醋髅枋觯獾刮薰亟粢T诹街智榭鲋胁宦鄯⑸囊恢郑嵌际亲允称涔饪梢杂梢恢盅栏嘤萌职俺鍪鄣恼媸道痈鼍畹乃得鳎栏嗟男秃盼按笮汀薄ⅰ疤卮笮汀薄ⅰ熬薮笮汀薄=峁按笮汀笔侵缸钚〉摹H欢幸患率侨非形抟傻模涸谡庋恢只肪持惺酝冀械酶焓呛廖抟庖宓摹6杂诿髦侵浚ㄒ坏幕崾亲鞣疵媲康鳎闯⑹曰氐阶畛醯慕鸨疚唬踘old standard」。如果我们决定只把大的东西叫做“大型”,那么我们就可以重建一种又能交流信息的水准。
波普尔常常强调个人有维持语言的纯净标准的职责,语言作为一种社会惯例,像任何惯例一样,易受讹误之种的腐蚀。说语言易受侵蚀,严格地讲,是由于这样的事实:任何新词或新意的引进都微妙地影响了整个语言工具。
引进任何这样一个词都将不可避免地引进了一种替代,因而扩展了语言使用者的选择范围。这样,使用一个词(甚至旧词)就暗含着排斥另一个词,并且这种新因素会影响我们对任何陈述的体会。当自动车'automobile'这个词有了竞争对手汽车'car'时,“自动车”并没有改变它的含意,但在英国,使用这个词听起来开始有点装腔作势了。当剃头匠'barbers'变成理发师[hairdressers」,抓耗子的人[ratcatchers」变成捕鼠手[rodent operatives]的时候,相比之下,剃头匠,抓耗子的人听起来开始有点俗气了。对一种语言精通到足以能欣赏文体的程度为什么如此之难的原因之一,确切地说,就在于我们必须经常能够确定作者在可供选用的词语中作的选择具有什么涵义。在词典里查出德语词“Haupt”并在那发现其含义为“头”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知道,就头而言,德语中更常用的是“Kopf”,而“Haupt”是诗歌用语或典雅语。我们在多大的程度上感到一个词用得恰当或过火,这必须取决于对各种习惯用法的久知熟稔。但是,当我们不了解说话者的地区、时期或背景的时候,这种熟稔也会使我们失望。当新词渐为所用的时候,它们在后面留下了许多不确定的东西,并且威胁着对措词的细微差异之处的感受,而文明言语主要就依靠措词的细微差异。难怪一些最爱好语言的人也是最憎恨新词语[neologism]的人。每个创新词[coinage]莫明其妙地就降低了旧词的价值。无论如何,向人们宣讲纯粹主义不难,但是,相比之下让人们实行纯粹主义就殊非易事了。因此,我们常常发现,语言上纯粹主义者或古典主义者站到了权力主义一边。
在权力主义和对变化的恐惧之间的各种联系上,没有人比波普尔作过更令人折服的探索。从柏拉图猛烈抨击音乐中的变化时代起,就确实在语言中和艺术中存在着一种保守主义和专制政府结盟的倾向。“这要降低调子”,“这应当禁止”的叫喊,也许不值得首肯,但是一旦我们发觉我们的语言受到了威胁,这种叫嚷还是要姑且一用的。王室所庇护下的学院之所以产生,正是由于想阻碍语言和艺术的不断变化。这些学院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但是它们为了保持货币的稳定所要求的价格也太高了——情况也总是如此这般。
我们在一个自由社会为阻止时尚和竞争的潮流所作的一切努力当中发现了同样的情况,例如中世纪城市的一些反奢侈的法律有这样的奇怪的规定:限制建筑高度或其他“大肆挥霍”的项目。要做到这些,似乎只有建立一个警察的国家。
即使“贫困”的历史决定论在此处宣布历史规律永远不变,情境逻辑和零点法还是照样可以填补波普尔在研究运动和趋势时大刀阔斧开凿出来的空白点。
语言研究的本身给我们提供了最好的检验基地。我们只需回到那些敏感的语言研究者即古代作家和演说家那儿去,就可找到关于膨胀及其结果的大批说明问题的实例。在对演说术中新奇和变化所带来的愉悦进行讨论时,昆体良[Quintilian」正确地诊断出了它的根源:
在演说中,新奇和变化是令人愉悦的,而意外能给人更大的快感。因此,我们才超越了一切界限,奋力追求,以致使那种效果的魅力都空乏穷尽了(est enim grata in eloquendo novitas et emutatio,et magis inopinata delectant,Ideoque iam in hisamisimus modum et gratiam rei nimia captationeconsumpsimus)。
昆体良撰文时正值修辞术中频频讨论引进语词来抒情达意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教师对所谓的亚细亚式「Asiatic」时尚非常讨厌,以致他们提倡要恢复雅典式[Attic]的纯净语言。用昆体良的话说,这些批评家中的极端主义者们确实“在他们的语言中害怕并且回避一切使人愉悦的效果,除了平易、简单和自然的语言之外均予否定”。他把他们比作由于害怕摔倒,因而总是匍伏在地的人。好的警句[epigram]就是一种罪行?他质问道——诚然,古人没有使用过这种手法,但是,你把什么时候的演说家称为“古人”呢?就连狄摩西尼[Demosthenes]也采用新发明,如果我们认为从加图[Cato]和格拉古兄弟[the Gracchi」起,言语就不应再有变化,那么我们又怎么能赞成西赛罗「Cicero」呢?然而,在他们之前,言语甚至更为简单。
至于我,我把言语的这些光华之处看作是雄辩术的眼睛。可是我不愿浑身布满眼睛,倘若那样,身体其他部分的功能就会消歇停止。如果我确实非得作出选择,那么对于这种新放纵的语言来说,我宁要古代的那种粗陋的语言。但是,像在生活方式上一样,在语言上也有一种中庸之道……
在一个更为生动的段落中,昆体良雅谑而机智地评论了语言和时尚之间的相似性,并且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昆体良撰文时晚于西塞罗一百多年,他却仍然认为西塞罗是演说家的典范。不过他愿意承认,西塞罗的批评家们在一个方面言之有理。假如比这位大师再多用一点警句的话,甚至可能会使演讲给人更多的快感。
即使不与这种论点和我们权威性的断言冲突,只要有节制,而不是多用这些光华之处(因为多用会毁灭它们自身的效果),这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我的让步已如此之大,请不要再紧逼我。我向时代作出让步的,是不穿邋遢的宽外袍,但不向穿丝绸宽外袍的时尚让步;是剩掉头发,但不向搞成一束束卷发的时尚让步……
Do tempori,即我向时代让步,我屈服于时尚。在这个意味深长的格言中,昆体良提出了任何卷进由“时代”造成的情境中的个人所面临的问题。当然,他不一定要屈服。他可能会拒绝在演说时插进“警句”,可能会身着邋遢的宽外袍,可能会蓄发不削。但是他担心这种举动的行为反而使他鹤立鸡群,他比别人更害怕被指责为装模作样,因此,他按“中庸之道”办事,不去追求每一种创新,但也不反对那些已经普遍流行的创新。这是一条理性之道。
三 在艺术中引起两极分化的争端
昆体良的问题,即变化的问题和对变化的自我意识的问题,也许是“开放社会”的问题。在部落文化的封闭社会中也经历过风格的变迁。但是,一般来说,那些变迁是缓慢的,不易察觉,没有引起争论,并且也没有强迫谁站在哪一边。在习俗为王和标准划一的地方,创新总会普遍地引起反感,如果一代人都穿邋遢的宽外袍,那么就还会继续这样邋邋遢遢地穿下去,至少新风格不会一下子耀武扬威地进入人们的生活。
恰恰是任何对公认的传统规范的背离能够成为一个“争端”'issue'。我们全都非常熟悉由某些情境逻辑所造成的二难处境。也许,在一个大冷天把清洁工请进来共进午餐我们不会介意;在这样的社会传统中,我们肯定不会放弃这种慈善行为,但是这种传统对于印度的婆罗门种姓的人'Brahmin'来说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可能会阻止我们的东西倒是我们非常了解,如果这样做了一次,那么即使当我们没有时间或不想请他的时候也不得不再这样做。如果第二次不请他,他就会想,自己是否捅了什么漏子。如果要避免这种不是存心给人留下的印象,我们再请他一次,那么我们就是在走向一种越来越难以打破的传统,因为不请他现在倒成了一种退避。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一直像胆小的公务员那样办事,想做某一件事情,但又害怕开创先例而不得不忍着点。麻烦的是,这种害怕在其他的情境逻辑中,常常是有充分道理的。要是你在一种情况下背离了规范,不管多么值得——例如不进行必要的资格考试就接纳一名学生入学——相应地你也就使你自己和你的后继者难以运用现存的规则。难怪这样的一些认可总是要求对方保持缄默。知道一个规则被打破就是知道这个规则是可以打破的。更要命的是,知道你确实发过一次慈悲,这就使你将来拒绝发慈悲看起来要加倍地冷酷。哪里没有选择的余地,哪里就不会有抱怨。哪里表明存在这种余地,哪里就自然会有抱怨。
正是在这点上,心理学的思考介入进来——未实现的期望似乎比已实现的期望给人更强烈的印象。反面事例的这种特殊分量可能与波普尔已经教会我们懂得的反面检验[negativetest」的生存价值有很大的关系。
许多惯用的表现法涉及到一个进去容易出来难的危险情境。“我们会到哪儿?”半情不愿的官吏问道,“我们不能那样”。“你一旦出发,就骑虎难下。”德国(或奥地利)的说法甚至更干脆直率:“Fang’dir nichts an,du kannst dir das nicht ein…fuehren”(不要开始干,不要让它成习惯)。
在这样一些情况下,要避免的这个“它”总是一种新传统的产物,这种新传统强求人们重复某种行为和偏爱,而这种偏爱本来是为了作为独立存在的东西让人们接受的。
这个问题与膨胀问题之间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原来是作为例外以造成一种效果,现在却变成了一种规范,并且如果要坚持这种效果,那就不得不出高价。你在圣诞节给某人寄过一次明信片,这个人以后还会等待,如果明信片没有来,他就会着急或者生气。要是你每月、每周或每天都写,同样的情况也许会照样出现。这里重要的是与规范的联系,而不关乎实际的写信频度。
我们对艺术的反应特别跟期望的实现与否密切相关。“所以我在前一节里讨论了规范的关联性和膨胀的危险性。但是,不管这种考虑在艺术中多么能为古典主义和保守主义提供支持,新行动还会出现,先例还会开创,而这一切无可挽回地改变着情境。
因此,这样一些行动能激起两方面的真实情感就不足为奇了,一方面是规范的保持者,另一方面是建立新传统的革新者。研究开放社会中变幻不定的风格的艺术史家们很熟悉这类典型情境。一旦挑出一种旗号,整个艺术界就按赞成“革命”还是反对“革命”来排队。这些交战阵营之间的彼此敌对和蔑视,不时使人想起宗教战争中的狂热。依法国古典主义者的眼光,在戏剧中打破亚里士多德派的地点一致、时间一致、情节一致是一种暴行,这种暴行给肇事者打上了野蛮人的烙印。而对那些决心打破这座保守主义营垒的莎士比亚的赞赏者来说,亚里士多德派的三一律简直让人暴跳如雷。在绘画中提倡理想美[Ide-al Beauty]的人看来,追随卡拉瓦乔的“naturalisti”'自然主义者'是危险的破坏分子;称卡拉瓦乔为艺术中的反基督者的那位十七世纪西班牙作家并不是打算开玩笑。将近上世纪末,在维也纳,瓦格纳[Wagner]的追随者和勃拉姆斯'Brahms'的追随者势不两立。当胡戈·沃尔夫'Hugo Wolf'在一次社交聚会上听到有人赞扬勃拉姆斯时,他就一屁股坐在键盘上说:“我就是这样演奏勃拉姆斯的。”
在艺术中所有这些以及类似的斗争都是为保卫或反对我提议称之为“引起两极分化的争端”'polarizing issues'的原则。不是每一种向传统提出的挑战都能成为这样的一个争端。有的尚未引人注目,有的人们不屑一顾,还有一些也许非常成功,以致它们还未等反对派立稳脚跟就把它一举击溃。如果我们能信任文学史家的话,那么,当塞万提斯'Cervantes'出版《堂·吉诃德》'Don Quixote'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堂·吉诃德》给《高尔的阿马迪斯》'Amadis of Gaul'和类似的骑士传奇以致命的讥讽。当然,当文学界已经分裂成保卫和反对阿马迪斯两大派时,可能这样的事就发生过。但是,似乎这种中世纪传统文学的残存物被彻底铲除了,自《堂·吉诃德》以后,模仿《阿马迪斯》的小说就再也没有出现,塞万提斯小说的续作和仿作却大量涌现。一种新的浪头在名利场翻滚。
所有风格史中无疑有一个方面可以用这样的一些胜利来描述,不管先前的战斗发生过与否。文艺复兴的传播就是欧洲向“all’antica”[仿古典风格]的旗帜归顺。新古典主义的胜利就是温克尔曼所提倡的“高贵的单纯”的标准战胜了罗可可时尚的嬉戏繁复之物。当然,接着古典主义也屈从于挥舞着丰富性和独创性旗帜的浪漫主义思潮,可是想不到,浪漫主义又败于借助“科学真理”支持的现实主义和印象主义名下。
那些努力追溯这些变化的史学家们应该感兴趣的正是去观察在Statu nascendi'新生情况'中出现的引起两极分化的争端。我心目中的文献类型可用一段出自一位英国画家回忆录中的话为例,这位画家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巴黎的先锋派有过交往。我们无须将这一段话信以为真,它是对风格变化的名利场方面的简洁说明:
本世纪初我常去巴黎参观,我的一些住在拉丁区[LatinQuartre]的艺术家朋友向我说明,对我来说,他们的画中那些看来古怪的东西是由我的视觉习惯未开化所造成的。如果我提出那些阴影是灰的,而不是紫的,他们会说,“那是因为你不会使用你的眼睛”;当我沿着林荫大道散步时……我发现他们是对的而我错了……但是十多年以后,我发现巴黎的这些年轻艺术家对艺术的态度已经幡然改变。所有和视觉有关的东西都一概摒弃,“是呀,是呀,重要的不是画你所看见的,而是画你所感觉的……”
我的朋友们几乎不谈所见之物,满脑子都是观念和理论。一个新的短语就是一种灵感,一个新的词语就是一种愉悦。一天,我认识的一位画家陪着他的一位理科学生到巴黎大学去听矿物学讲座。他在那个受益匪浅的下午回来时带回了一个新词——“晶体化”[crystallization]。这是个有魔力的词,注定要成为现代绘画的一个护符。几天后,当我和一些朋友坐在圣·米歇尔大道「Boulevard Saint-Michel」旁的丁香国[Closerie desLilas]时,我一不慎脱口坦白我赞美委拉斯克斯「Velazquez]的画。“委拉斯克斯!”我们这伙人中学问最深的一位立刻说道,“他没有晶体化呀!”……一种新的艺术理论正在构成,它就建立在晶体是所有事物的首要形式[Primitive form]这种观念上。他们使我知道了委拉斯克斯是个次要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