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社会功能 [英]j[1].d.贝尔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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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消色差透镜原理的便是第一个多隆。整个现代天文学、显微镜学和摄影学都是以这个原理为基础的。
瓦特在格拉斯哥开设了一家仪器店。他由于替大学修理蒸气机模型,所以才能够制造出现代蒸气机。弗朗霍费和阿贝两人都经营光学玻璃业。
不过,除了光学仪器之外,在本世纪初以前,科学仪器工业规模还比较小,使用手工制造,一般同使用其产品的几个科学家保持密切的联系。但是由于工业界开始进行科研,原来只是科学仪器而现在却变成工业界必需品的各种仪器(例如各种电气测量仪器和电表等)的需求就大大增加。无线电的普及进一步推动了仪器工业。这就意味着原来可以说是极其精巧而复杂的科学仪器现在有了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结果我们现在就有了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科学仪器工业,其每年营业额达到六百万镑。这还没有把电气制造公司所生产的数量极为可观的科学仪器和非专业的陶瓷厂所制造的化学器具包括在内。由此可见,这个工业肯定至少有相当于科研收入本身三倍的收入,因此,它已经不再主要依靠科研存在了。
大量生产 在某些方面,这是有益于科学的。由于科学仪器某些部件的需求增多,人们就以大规模生产的方法进行生产,使生产成本大为降低,以致使实验室技术得到真正的改造。在另一方面,科学仪器行业中过于盛行的某些方针对实验室工作非常不利。科学仪器工厂现在是严格依照商业原则来经营的,因而很容易产生普通商业的弊病。就各厂为工业其他部门制造的仪起来说,标准是高的,虽然价格往往也不低,但是当它们为了供公众消费或者为了供无技术的使用者消费而生产的时候,仪器的很多部件就成为非必需的装饰品,而且价格更贵。最显著的例子是为医生制造的仪器。在这里当然存在着双重的讹诈。制造厂明白:医生不可能断定物品的真正价值,就照成本的四倍或者四倍以上定价,不过他很注意使产品外表堂皇美观,足能使医生的病人得到深刻印象,从而使医生相应提高诊费显得合理。例如拍摄一张X光照片的实际费用,包括经常费用和折旧费,很少超过三先令,可是如果一个病人的花费不到两几尼亚,那就算幸运了。
高昂的价格 在把比较专业化的仪器直接卖给科学实验室时,就出现了其他的困难。同公众的市场比较起来,这个市场是小的,各厂商不愿为此多花费精力。结果,价格虽然不象卖给容易受骗的公众的仪器那么贵,仍然足以限制销售量并使市场狭窄,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实际上实验室使用的许多仪器都可以大规模生产,并且把价格降低到原来价格的零头,往往降低到十分之一,甚至照样还可能得到同样多的赚头。这一点已经在苏联的新科研仪器工业中做到了,而且也在这里的无线电工业中做到了。老的情况所以能继续下去,主要是由于大家对改变这种情况毫不关心。科学仪器必须是买来的传统已经形成了。没有一所大学有足够远大的目光来投资建立自己的仪器工厂,虽然建立这样的工厂既能向大学各系供应仪器,又能赚不少钱。几乎所有仪器都是由各系用津贴金购买的,而且一般都是照零售价格买的。结果,大学和研究所就这样地向零售商付出了巨额津贴金。要是每一所大学或者每一类研究所都通过一个购买机构以批发价格购进,可以很容易地避免这种情况。也许有人会反对这样做,因为人们也许能以各种方式从中取得不少佣金。但是,从长远看来,这种方针对大学和仪器制造商都会有好处,因为这样就可以购买多得多的仪器。目前的情况是对科学的无计划的发展和科学界鄙视物质的态度的一种惩罚。
仪器制造厂和大学之间通常保持相当密切的联系,可是,厂商赠送仪器的办法无论如何在英国是罕见的,因此实验室一方就不大愿意去协助制造厂改进产品。结果,特别是在理化和生物仪器方面,实际的设计往往落后好几年。
科研工作缺乏协调各个研究实验室的效率不高和组织不完善决不是科研工作所遇到的最严重的缺陷。更严重的是不同的科学研究所之间和各地科研工作者个人之间普遍缺乏协调。实际上,科学工作的全面组织和各部分之间的联系一直处于原始水平,因而远远不能适应过去五十年中科学活动的巨大发展的需要。
科学界大体上仍然把学会保留下来,作为它的唯一组织形式。
这些学会虽然对于科学在十七世纪的初期发展很重要,却完全不足以应付今天的科学发展的问题。学会的主要缺点是:它被认为是业余科学家的一个自愿结合的协会,每个会员对自己的活动享有完全的自由。他们是为了相互启发和安排出版刊物以代替私人通信之类某些共同便利事宜才聚会在一起。
这种协会一度的确是大大前进了一步,事实上也可以称之为革命性的步骤,这可以从它们一度引起的高昂狂热情绪和猛烈的反对看出来。由富裕悠闲的绅士们自愿组成协会的办法不再能满足现代科学的组织需要了。一切国家的科学工作者很少不是大学、政府或企业的雇员。他们表面上的自由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于他们对自己工作的最后结果无能为力,或者是由于当局者对他们的工作的最后结果一无所知。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现有的科学学会不能为科学工作的组织形式提供足够的基础,更谈不上为科研方面的主动性提供基础了;它们几乎变成了纯粹的出版机构和授予荣典的团体了。
非正规的方法 科学事业现有的一点点组织形式几乎都是非正式的。任何领域的科研工作者一般彼此都有私交,假如他们交情好。就可以在彼此之间安排各人打算进行的工作和彼此工作之间的关系。这种制度无疑有其优点。它避免了僵硬的规定和官僚主义的官样文章,不过与此同时它却容易产生十分严重的弊端。它对个人的争权夺利不能加以限制。当然在科学界推动人们假公济私的因素要比在商界和政界为少,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因为科学职位的薪金虽然不高,科学家们却几乎象小孩般重视自己的头衔和名气。人们用尽一切阴谋诡计进行激烈的斗争,有的是个人之间的斗争,有的是不同科学部门之间功过是非的斗争。由于科学界现有的经费一向仅能满足极小一部分需要,大家为了争夺现有的一点经费就不断地进行幕后竞争。所有这些交易一般是秘密进行的,因而使竞争更为激烈;一切交易,特别是同富有的施主进行的交道,在可以作为既成事实加以宣布之前,都严加保密。凡是获悉内情的人,都可以用一部分“赃款”来收买。人们为了牺牲其他科学家的利益,从政府部门或者潜在的施主那里获得经费,不知费了几许精力,这些精力如果组织得井井有条的话,就足以形成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迫使有关方面拨出充裕的科学经费,使得大家都有钱花。由于缺乏这样的制度,现在除了成功合作的例子以外。也有工作重复浪费的现象。这种现象完全是由于大家没有事先商量而造成的。
不同学科互不通气 更为重要的是科学界缺乏强烈而自觉的动力。由于最近各门学科的内在关系变得更加密切,这种现象就变得更糟糕了。目前,非正式的合作方法,虽然在一个学科内部取得相当的成就,在各学科之间几乎就完全失灵了。不同学会会员相互之间见面的机会要比同一学会会员少得多。由于专业化程度大大提高,他们即使见面,谈话的话题也可能完全和科学无关。也许有人希望大学对这种情况加以补救,不过实际上,系与系之间的猜忌往往战胜共同的利害关系。一位物理学教授对地球另一端的一个物理实验室的了解,可能远远超过他对隔壁房子里的化学实验室的了解程度。其结果,人们对各个科学领域相互间的关联的认识就大大落后了。例如,二十五年来,化学家一直不能认识:物理学和结晶学的进步不仅使自己有必要修正本学科的基本结构、而且还有必要彻底改变本学科的基本结构。数学家们也没有认识到最近对机体发展的研究向他们所提供了极其肥沃的土壤。
这种现象的后果之一是,科学在最需要科学发展的地带——各门公认的学科之间的中间地带——被卡住了。每一门学科都找到了自己的筹措经费和物色人材的非正式但有效的方法。在学科之外和学科之间,这种财力和人力方面的便利条件只能慢慢地创造;而不具备这些便利条件,即使有了科学发现,也无法乘胜追击。人们通常都认识不到缺乏这种物质资源会对科学发展的进度产生什么影响。仪器和助理人员的确不能产生科学,不过假如没有他们,科学就会象一只饥饿的幼小动物一样发育不良。真正的悲剧是:凡是在一个没有得到公认的领域中进行研究的才思敏捷的人,在他们还没有经过多年工作取得一定成果,引起足够注意的时候,总是缺乏必要的物质条件;只有在他们取得成就以后,也就是在他们的创造力已经衰退的时候,才让他们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的确,具有充分创造才能和充分决心的人即令在最差的物质条件下也能作出优异成绩。法拉第和巴斯德那样的伟大科学家,已经无可争辩地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即使如此,往往还是使科学进展推迟好几年,而且每有一个人取得了这样的成就,就有几十个有前途的科学新兵丧失信心,从他们所从事的科研工作中退出来。
各学科之间缺乏联系也有力地耽误了各学科内部的技术发展。明智地和有组织地采用物理学的新技术可以使所有的化学分析和合成过程都大大缩短。在正常的发展进程中,这种改进可能需要十至五十年,可是到那时,这些新技术在物理学中可能已经过时了。这就意味着:现在花在化学研究上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和金钱完全是浪费——工作人员正在用几星期的时间来从事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老人统治 如果有人批评科学工作组织不善,人们总是可以提出一个中肯的意见来反驳:在科研管理部门中担任高级职位的、有确定无疑的科学成就的人们的性格可以保证科学工作的效率。在一切行业中,由年迈的人掌权的得失都是一个值得争论的问题。一方面,我们可以把老年人富有经验和比较无私的优点考虑进去。这种优点保证原来传统能继续下去而且能避免鲁莽的方针和过分的自我宣扬。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把老年人因循守旧、不能抓住机会、和当代世界脱节的缺点考虑进去。不过,科学本身的存在有赖于发现新事物和创造新的结合方式,而且在科学工作中,主动性比经验更重要。因此,在科学领域中,老年人的缺陷比在别的领域中更显突出。特别是在过去五十年中,基本概念有了这么迅速的发展,以致大部分年龄较大的科学家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学科,更不用说发展自己的学科了。可是科学事业的原来全部组织形式几乎原封不动,而且重要的经费管理权是操在老一辈的手中的。的确,在不少情况下,他们是有提拔青年有为的人的眼光的,不过恩宠和门户制度总是容易产生流弊,而且这无论如何和科学的性质不相宜。实际科研工作中的同事要比任何前辈科学家组成的委员会更能判断青年科学工作者的才能,不管这些老人的声望是多么高。还有一个反对老人统治的理由:在现有条件下,一个人往往是牺牲开阔的视野和普通文化知识在科学上取得盛名的。官方科学机构所以在更广阔的问题——科学的社会责任问题——上缺乏理解力和主动性,应该部分地归咎于此。
科学工作必须组织起来吗? 有人从完全相反的角度反对改组科学事业的组织形式,也正是由于他们看到老一辈科学家们统治的危险性。科学工作目前的无政府状态为逃避特别讨厌的控制提供了许多机会。如果有人反对某一个委员会的方针,就可以由另一个人主持成立另一个委员会去进行同一的工作。有人认为:把科学工作组织起来就会杜绝这些可能性,而且由于有可能把独断统治的原则带到新组织中来或许还会比以往更有效地阻碍科学事业中非正统派的发展。
不过这与其说是反对把科学组织起来,不如说是反对现有组织形式的弊端。任何新的科学事业组织形式,假如既要生气勃勃又要有成效,就必须具有民主原则,因为这个原则能保证各种资历的科学工作者都能充分地参加负责的管理工作。
科学工作需要进一步加以组织的观点自然要受到许多科学家的猛烈反对。主张维持现状的人们用科学家享受的传统自由来为自己的主张辩护。所谓传统的自由就是指,每一个人都可以自行决定需要去发现什么,去判断为了有所发现采用什么方法最好’而且还能够取得研究手段并有从事研究的时间。不过在科学工作的目前状况下,这些条件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使存在着这种条件’取得别的科学工作者的合作并且认识到自己正在参加一项相互配合的努力,也一定会有助于任何个人的工作。怎样才能够做到这一点将见于以后各章。
科学出版物
随着科学的发展,科学所根据的事实和根据这些事实建立法则和理论的方法,都越来越不依靠科学工作者对大自然的直接观察,而是越来越依靠别的科学工作者先前的观察和他们的解释方法。科学仪器本身仿佛就是先前建立的理论的物质化身。因此,极端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使科学家在他的工作的每一阶段,都能够迅速地方便地接触到一切有关的最新科学成就。这是随着科学本身的发展而成长的科学出版体系的任务。目前它是一个庞大而紊乱的体系。现在全世界的各种科学期刊不下33;000种,也许实际上还不止于此,因为这个数字是由最后一篇《世界科学期刊一览表》(1934年版)提供的。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书籍、小册子和论文。这些期刊都满足了,或者想要满足一个特定国家的特定领域对科学情报的需要。某些刊物,诸如各科学院主办的期刊,涉及一切学科并且在全世界发行,其余的则是某些高度专业化的单独的研究所的刊物。要在其本国范围以外获得这类刊物,需要花九牛二虎之力。
科学刊物数量早已变得如此庞大,以致人们都认识到,科学工作者只能阅读涉及某一学科的一小部分论文,而这个学科本身又只是科学的极小的一部分。不过他怎样才能保证自己阅读的论文就是对自己的工作最有用处的论文呢?他怎样才能保证自己并没有在事实上重复别人已经做过的工作呢?为此,近年来出现了篇幅庞大的摘要汇编,把每篇科技论文的内容缩短成几行字。尽管人们力求做到合理化,摘录工作中仍然存在大量的重复和遗漏现象,而且摘要汇编本身篇幅也达到臃肿的程度。例如,每年出版的《美国化学摘要》包括三册,每册为二千页,还要加上多达一千页的索引。这种情况在不断迅速恶化;《生物学摘要》所收集的条目从1927年的14,506条增加到1934年的21,531条。
出版物的湮没 其结果,不愿意把大部分时间用于阅读的普通科学工作者就无法跟上自己的研究领域的进展,而且任何人也无法了解整个科学的进展,哪怕是最笼统地了解一下。与此同时,大量优秀科学著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