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社会功能 [英]j[1].d.贝尔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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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在想:要是可以让这些人公开说话,他们自己会说些什么呢?不过美国的消费者研究委员会所做的工作却说明只要花费极其有限的资金也可以做很多的工作。在这里,这个团体向自己的成员提供了一些关于市场上各种产品的相对功效的准确情报并且把骗人的牌子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但是由于禁止诽谤法的阻挠,它无法向广大消费者提供这种出色的社会服务。欺骗公众的合法阴谋在我国要更加奏效。有害而无用的专卖药品可以风行多年,因为为了安全起见,这些药品的已知的成分是揭露不得的。而且在法律后面还站着依靠广告收入的报界托拉斯。就连英国医学协会要刊登一则极其温和、很不容易引起反感的广告,提醒人们注意提防饮用未经消毒的牛奶的危险性,都遭到大部分大报的拒绝。其实只要单单从目前的巨额广告费——约为全部科研经费的五十至一百倍——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进行科学研究,来了解哪些类型的产品最叫人满意,就能越来越不费力地增加人类福利。不过在目前这种想法还只是空想,追求利润的生产使科学成果的应用研究走上极其错误的道路。单是增加应用科学研究的经费或组织效率本身,是无法大大地改善这种局面的。虽然我们惯于把目前看作是科学得到越来越重要的应用的时期,不过同现有的知识和人力可能产生的效果比较起来,也许目前的科学应用研究比过去三百年来任何时期都更加不能令人满意。只有在发展科学的同时,把生产方法重新用于增进人类福利而不是用于增加利润,才能改善这个局面。
科学和人类福利所有这一切当然都取决于一项假定:把科学迅速加以应用就能增进人类福利。这正是浪漫主义的反动派和保守主义的经济学家竭力反对的论点。浪漫主义的反动派立论的出发点就是全盘反对目前的科学成果,因而也就是反对科学本身。
他们所以反对科学是因为,他们一方面厌恶当代文明的肯定无疑的弊端——恶魔似的吃人工厂、失业、乡村的破坏——另一方面通常又从宫堡而不是从茅舍看中世纪世界,从而把中世纪世界理想化。因此,他们在思想上矛盾重重。不能区别科学的必要作用和它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弊端是很自然的。科学所遭受的摧残以及科学发展的可能性,如果没有人清楚指出,是不容易看出的。在苏联,科学已被应用来为人类造福,并已取得效果。但是,有人却不予报导,或加以歪曲宣传,力图掩盖这方面的确凿证据和实例。但是不论是分析或是实例似乎都不可能影响这些浪漫主义者反对科学的态度。他们自觉地反对理性思维,他们成见过深,无法晓之以理。要不是因为法西斯主义利用他们的论点作为笰E惑青年的宣传核心的话,我们原是可以对他们置之不理的。
保守主义的经济学家则提出了一个合乎理性的、不过却是十分奇怪的论点,说由于把科学成果迅速加以应用,造成了飞快的工业上的变化,打乱了现有的经济制度。他们认为,目前的经济制度是再好也不过了,它不可能出毛病,需要减少的是科学所带来的令人痛苦的后果——附带说一下,这也是同一经济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需要按照这个制度的吸收能力把技术进步的速度放慢下来。不过要是把问题说得这样赤裸裸,就容易使现行制度本身遭到攻击,于是人们就不得不把技术改进所必然引起的经济失调现象以及技术改进给保守的人性或社会带来的负担当作限制技术进步的理由。
据说把科学成果过于迅速地加以应用会引起三个主要后果:技术改进带来的失业,高额废弃费用和经济不稳定。此外,人们还认为,科学成果的应用可望带来的富足是空的,因为它仅仅考虑到技术因素,而没有考虑到经济因素。没有人否认社会上存在失业和不稳定状态,而不存在富足状况。不过科学成果的应用与此有多大关系却是另一回事。无疑这些都是科学对一个无法吸收它的成果的社会所产生的影响。不过可以直接算在现代科学的帐上的却只是其中比较小的一部分。
技术改进带来的失业 斯坦普勋爵决不能说是一个主张迅速发展工业的人。他却认为,人们过分夸大了科学所带来的好处“在任何特定时候,科学的冲击总是会使某些人失业,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在过去的冲击下失了业的人陆续获得建设性的就业机会。但是人们容易夸大技术改进带来的失业人数的净差额。因为工业失调有许多原因,与科学毫不相干。式样改变、资源枯竭、人口增长率的差别、关税和税率的不断变动,由于货币原因和其他原因而产生的心理性的景气和萧条以及其他原因都会影响平衡,因而也都会使某些地方的失业人数有所增减。
我们对失业的分析使人清楚地看到:失业也同资本积累一样,是由许多因素所造成的。最近的一个官方报告表明:即使在繁荣时期,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失业人数或失业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某一地区可以有百分之八或百分之十的失业率,但却可能缺乏所需的劳动力。例如,在英国,在我们应该称之为好年头的年代,也可能有足足一百万的失业人口——这便是我们为了保持在业人员的高标准生活而付出的一部分代价。因为,一种实际工资水平可能很高,以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那一工资水平上就业——虽然这决不是失业的全部经济原因。上述数字之中大概有二十万人在通常情况下实际上是无法雇用的——即所谓“老失业者”。也许有七、八十万人形成一个经常存在的人群,其成员不断发生变化,其中包括的工人都随着其季节性的职业不断改变其工作岗位、处所和行业——这些都是由于各种原因而产生的“游离”失业人员。我敢说,在这个数目中,单单由于科学发明这种特别令人不安的因素而失业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五万人。
这便是可以算在科学帐上的最大罪状,战后时期之类特殊时期除外。在战后时期,由于新的科学发明的通常应用在战时耽搁下来,所有拖延下来的技术改革大有纷纷上马之势。当然,在任何特定时刻,根据新生产方法超过它所取代的旧生产方法的潜力计算出来的由于技术革新原因而失业的人数,似乎要大得多。不过这是毛数,必须从其中扣除由于利用科学成果生产新产品或扩大旧产品生产而增添的人员。假如我们要提出在任何时刻都要科学负责的那一部分游离失业人数的话,那就是由于采用新生产方法而减少的总人数,加上由于需求方向改变而裁减的人数,再扣除由于生产新需求的商品而吸收的新就业总人数。当我们看到原来由十个人操纵而现在由一个人操纵的机器感到惊惶时,我们应该记住这一点。”——《社会调整的科学》第41—42页。
二十五万人为数不算少,然而这只是好年头失业人数的六分之一,或坏年头失业人数的十分之一而已。因此,在这方面,更重要的似乎是补救经济制度中的主要不稳定因素,而不是设法阻止科学的进展,而且无论如何,这二十五万人是科学在人们没有进行任何努力来调节在旧式生产中损失的劳动和在新式生产中增加的劳动的条件下所造成的失业人数。正如斯坦普勋爵所说的那样:“大可以假定:总的说来,整个社会由于科学迅速发展得到的好处足以弥补其所造成的损害。不过社会并没有自觉地设法调节变革速度,使损益的净差额达到最适宜的程度。”——《社会调整的科学》,第45页。
如果在一个合理的经济制度中,通过有条不紊地采用新生产方法——或许通过使用在下一章提出的某些办法——来明智地处理这个问题,那么技术改进引起的失业就可能完全消除。设备废弃费用也是这样。它主要是为新生产方法筹措经费和引进新生产方法的混乱办法造成的。这些办法并不是无法改变的,不过斯坦普勋爵和一些最保守的经济学家们却似乎认为:这些办法是不可改变的:“科学家往往以这样的态度来看待实际应用的问题:仿佛为了社会利益应该加以考虑的唯一因素就是尽快地加以应用。他们把垄断组织或统一经理部由于地位不同而可以‘阻挠’新发明的应用看作是对科学的摧残。所以有人说:‘设备废弃的危险是科学获得根本性应用的巨大阻力。大企业对生产结构往往持过于僵硬的态度’。假如所说的废弃是成本的一个实际因素,不论是什么形态的社会,即使个人‘利润’刺激力已不复起作用,人们在计算过渡费用时也会把它考虑在内。用拐带方法是不可能把它拐走的。”——《社会调整的科学》,第42—43页。
除了改变经济因素之外,有两个技术措施可以大有助于把废其费用“拐走”而又不至于妨碍新发明的应用。一个办法是建立保育工厂或试验工厂,来发展生产革新项目,直到能将其投入正式生产的阶段为止;另一个办法是有意识地灵活地设计工业设备,以便在资本损失最小的情况下进行改建。我们将在第十及第十二章中讨论这些问题。甚至科学的最危险的敌人也无法把目前社会制度在经济上的不稳定直接归因于科学。不过他们的攻击中也包含一点真理。那就是:现行经济制度和科学进步不能再并肩前进多久了。要末把科学加以扼杀、使现行制度本身在战争和野蛮状态中消灭,要末对现行制度进行改革,让科学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不可能做到富足 保守派经济学家的根本性的理由是:科学成果的应用看来可以带来的福利只是空想;虽然在技术上可以做到这一点,它却受到了科学家所不容易看出的经济和政治原因的阻挠: “科学家认为,如果有一种社会能更加迅速理解科学的好处、更乐于提供所需的资本、更乐于为脱节现象付出任何代价,因而更乐于调整社会结构,那里就有极其巨大的潜力等待着人们加以采纳以造福于人类。我们可以为这些潜力列出一张长长的清单。无疑,只要社会有进行改革的思想准备,它就会更加迅速地进展。不过,采纳人们决定要采纳的各种东西的不同方法之间是有真正区别的,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重大的问题——更加彻底的采纳问题。我们能够在多大程度上缓和目前技术革新数量的冲击力,我们就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应付更大的数量或更快的速度。除非大部分科学发现同利润动机不相冲突,值得人家费心把它们供应给社会,或者除非社会有了足够的科学头脑,愿意把这种特殊的需求包括在一般商业需求之内,或者用它来代替其他需求,否则一切都会照旧不变——潜力永远不能成为现实。……科学家清楚地看到:要是政治家更明智一些、要是商人更无私一些,而且有更大的社会责任感、要是政府更大胆、更有远见而且更有灵活性,我们的知识就能更为彻底,而且能迅速地用来大大提高生活和健康标准——这样就能够避免科研与应用之间的巨大时间差距,我们就能为社会目的而工作。朱利安·赫胥黎博士说过:这就意味着‘用对社会负责的机构来代替目前对社会不负责的金融控制势力’。这显然也需要大大改变社会结构和目标以及它的成员的职业和先入之见。……可以设想,有了社会主义性质的社会组织形式,就能够排除某些失调现象,即由于采用新发明的风险和好处不是由同一人承受而产生的失调现象,而且能够在顾及投入的资本、技术和当地利益的情况下,研究出理论公式来确定吸收科学发明的最有利的速度。只要指出一点就够了:需要有Tourdeeorcc(高超的)想象力,才能设想这种社会组织形式可以发挥作用,而又不致于严重影响经济进步的主要特征:即消费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作出个人选择;而且还需要有同样高超的观点,假定社会组织形式和政治家的智慧都可以达到完善的境地。不过在唯一能使科学发现其充分作用的国际关系和对外贸易范畴内,这种社会组织形式则要求产品的产量远远高于目前能够达到的水平。”——《社会调整的科学》,第48—52页。
用这些论点来论证人们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不可能达到富足,也许是没有争论余地的,不过如果用这些论点来论证人们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也不可能富足的话,那么,苏联的实际经验就早已驳倒了这些论点。上述的种种困难也许使社会主义制度不能很好地或马上起作用,但是它是能够起作用的,而且的的确确在起作用。斯坦普勋爵认为通过科学成果的应用不可能做到富足的基本论点是:有效的需求不会大于目前生产的商品量,而且随着入口减少和海外出路的割断,它一定会变得更小。这种论点中始终暗含着一项假定:现行经济和社会制度会继续存在下去。我们认为,有效需求的性质是从现行制度中产生的。人们是很需要东西的,可是这个社会制度却不让他们赚钱去买,人口所以减少是因为人们对前途不抱什么希望而且忧虑重重。达到富足的阻力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不过这些都是政治和经济阻力,而不是技术性质的阻力。只要有决心和理解力,这些阻力是可以克服的。
'商务'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英'J。D。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
第七章 科学和战争
科学在战争上的应用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以至必须专门加以研究。科学家们和普通大众近来开始认识到:科学事业有很大一部分被用于纯破坏的目的,而且现代战争的性质由于应用了科学发明,已经变得空前可怕。例如我们知道:在英国,政府每年耗于军事研究的金额将近3,000,000镑,比其他类型的研究费用总和的一半还多,而且其他类型的研究不少也具有直接或间接的军事价值。具体说来,单是用于研究毒品的金额就几乎等于政府用于医学研究的全部拨款。在几乎所有国家里,科学家们被征召为军事工业工作,而且被归入在战争到来时从事各种军事工作的人员之列。这一切似乎都是可怕的新情况,但是科学与战争之间的联系决不是什么新现象;新奇的是,大家已经普遍认识到这并不是科学应有的功能。
科学和战争在历史上的关系
科学与战争一直是极其密切地联系着的;实际上,除了十九世纪的某一段期间,我们可以公正地说:大部分重要的技术和科学进展是海陆军的需要所直接促成的。这并不是由于科学和战争之间有任何神秘的亲和力,而是由于一些更为根本的原因:不计费用的军事需要的紧迫性大于民用需要的紧迫性,而且在战争中,新武器极受重视。通过改革技术而生产出来的新式的或更精良的武器可以决定胜负。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们知道巴比伦人的军事工程是十分精巧的;事实上,工程师这个词最初就是指军事工程师;因为当时并没有其他工程师。在希腊,技术比较落后,数学因为可用于军事用途而受到重视,不过,从我们所引证的柏拉图著作中的那段话可以看出,这些用途是有限的。
在亚历山大里亚时期,人们更加自觉地把科学应用于战争。亚历山大里亚城博物院集中力量来研制和改进攻城机器和石弩。不管阿基米德是不是真的发明了远距离燃烧镜,一个为一座小城市统治者效劳的数学家需要完成这样的任务仍然是意味深长的。不用说,由于科学帮助满足了战争的需要,战争需要也同样地帮助了科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