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舟-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考虑,英雄惜英雄,他本人思路清晰,有责任感,就容不得庸人得意。”
刘沉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又想到了自己。”
刘沉点上烟,深吸一口,说:“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要在我手里把时代大道建起来。”
“时代大道为什么停下来?还不都是你那个身为私营企业家协会主席的老同学不听招呼,有他在前面扛着,那些奸商们当然乐意装傻。前前后后,只有唐西平在表态支持,这次换届……”何燕试探着。
刘沉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说:“说吧,说说调查的结果。”
何燕失望地说:“瑞雪公司是罪魁祸首。林若诚平时嘴上讲得漂亮,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最虚伪不过。”
刘沉突然生气地说:“林若诚是怎样的人品,我能没有你清楚?”
江新敲门进来。何燕疑问的目光在刘沉和江新脸上穿梭。
刘沉淡淡地说:“是我让人通知江新同志来的。让公安局参与行动,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环保局把所有案卷,移交给公安局这边,江新同志要保证尽早破案。”
何燕不想就这样让到手的功劳给公安局抢走,说:“刘沉同志,这次行动,是我亲自带队去的,没有必要再动江局的驾了吧?”
“喊我市长!我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清?”刘沉抓起桌上的笔,开始批阅文件———这是明白无误的逐客令,何燕只好倒憋一口气,和江新一块儿退了出来。
何燕心里的妒意在窜动,说:“江局,你是有福不用忙啊!怎么样,回头带上礼品,到环保局慰问慰问我们那些参战的同志?”
“你何局一声令下,我们可是把手头省厅限期的命案撂下,跑去给你搞配合的。”
“这份情,我们环保局本来是要承的,可现在不是倒了过来,成了我们在配合嘛!”何燕越说心里越有气,招呼也不打,“砰”地把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环保局坐落在市中心临河二桥的南边,新盖的16层办公大楼,通体用深蓝色的玻璃装修,远远望去,靓丽含蓄,像座水晶宫似的,在市直机关中,是最高最漂亮的。门口的保安,也比别的单位有精神,身板有人没人,都挺得笔直。这都是何燕抓的结果。新楼落成后,她提出了新楼新气象的口号,把全局的人,分批送到军营去接受军训。合格一个,回来一个,不合格的继续留下来训练,三次不合格,自动交下岗报告。远远望见她的车子,保安早慌慌地把伸缩门打开,何燕的车子几乎没有减速,就开进了宽敞的大院里。立在院子里,何燕习惯地目光四下扫了扫,所有在目视范围内的人都拘谨地笑着过来打招呼,她一律点头作答,然后快步走进楼里。有没有争强的意思说不清,反正老板台、老板椅都是买的超大号的,她原本就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身子,在老板椅里面一陷,多少显得有点滑稽。肖光的务实是出了名的,凡是过手的事,没有个一五一十,肯定不会放过去,更何况“5·22事件”这么大,以后过问是必然的。下面有多少工作能汇报到大掌门人跟前?用可遇不可求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没想到辛苦大半天,就让刘沉一句话,拱手让给了别人。正独自生闷气的时候,电视台台长周成走了进来。何燕下意识要站起来,但在人快要离开椅子的时候,手一松,又坐了下去。在电视台,何燕由于个性太强,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风头十足,就更为大家所不容了。业务上没法比,就私下里给她上眼药,周成耳根子软,遇事不分青红皂白,何燕一来二往,受了不少的窝囊气。那些小造纸厂能办得下去,暗地里都有交易,有恃无恐,是那么好查的?周成就敢对她一个女孩下死命令:“何主任,实在不行,我就只好另请高明了。”可以说,何燕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背水一战的。也就是那一次,她感到了权力的可怕和可贵。这些年,走穴也好,做广告也好,她早率先步入小康行列,可是钱,永远都换不来权力的尊贵,特别是从政当局长后,似乎更是尝到了大权在握的个中滋味。她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有才华的人,乐此不疲地在这条羊肠道上挤来挤去,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是太清楚里面的世界更精彩。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是刘沉一手提拔起来的,嫉恨的人早就眼红了,换个“天子”,就是她不出任何问题,单为邀买人心,也会把她“闲置”起来的。为恩、为情、为政治前途,她都希望刘沉能尽快当上临河的掌门人,这样,早就在心中巴望着的副厅级,才可能有戏。
周成先点一下头,才笑着说:“何局,辛苦了。”
何燕伸手让周成握了握四个指头尖。多少有点懒洋洋地说:“辛苦什么,正常工作罢了。”
周成还要继续装出关系不一般的样子:“如果不是平时工作做得细,行动果断,哪可能一下子取得这么辉煌的战果。”
何燕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得到很好保养的皮肤细腻滋润,透着红光,她听开美容院多年的一个朋友讲过,皮肤光嫩的男人有福,周成可不是有福?出生在市委大院,生活富足,长大后量身定做的前程,不但一帆风顺,更是合乎心愿,如今在美女如云的电视台里,呼风有风,唤雨有雨,上经常接触领导,下害怕曝光没人敢不买账,想艺术有艺术,想风光可以经常在电视上露面,他要是不幸福,全临河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观察过周成,尽管,在电视台和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少。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原来在晚报社当记者,进电视台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年龄的女孩,比靓的自信已经没有了,再加上,去的就是个美女窝,更轮不到她来“花枝招展”。现在不同了,权力抹平了这一切,静心看来,周成还真是个能一眼之下,让人怦然心动的男人。如果说,男人容易接受漂亮女人的请求的话,女人,则乐意让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满足愿望,而且更冲动、彻底。何燕的目光收回时,脸色柔和了许多:“周台,有话说吧,你不会是眼巴巴跑来慰问的吧?”
周成奉承地一笑:“何局你目光犀利呀,市委、市政府早就提出建设生态城市的口号,这几年成效明显,市民走出去,谁不自豪临河的山清水秀?这场突如其来的‘5·22事件’,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又是发生在省委肖书记的眼皮底下,大家的目光,怕是想不聚焦,都不可能。”
何燕一笑,说:“有什么话,你干脆直说吧。”
周成身子前趋:“以前,都是你采访别人,给别人做节目,今天,栏目组的人去找我,提出来想请你回去做一期节目,怕请不动,非让我来跑这个腿。”
这时,办公室主任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何局,开会的时间到了。”
何燕手一摊:“你都看见了,我这里很忙的。”
“是什么会呀?”
“总结会。这次行动,可是瞄准七寸,一击中的,不能不好好地总结一下。”
“那是那是,要不,我等您……不然回去是没法给全台同志交待的。”
何燕拿足了架子,这才吐口说:“好吧。你跟我一起去参加会,这次,电视台也应该算是参战单位的。”人站了起来,猛想起什么似的:“周成,你那个当广电局长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为这件事,周成以前拐弯抹角找过她好几回。
“何局不帮忙说话,还会怎么样?”
何燕有点悻悻地:“现在市里当家的,是白书记喽!”
“5·22”总结会结束,周成的车在前面开道,两人直驱市电视台。
做节目时,导演成了没事人,周成在一边作陪,何燕一边是被采访人,一边是导演,节目做完后,在所有台领导陪同下,到临河饭店吃的晚饭。何燕的心情是高兴的,周成和省电视台事前也已联系好,市电视台先播,省电视台后播,影响轰轰烈烈先入为主地造出去,不管江新将来怎么行动,大家都会记住环保局记住她何燕的。吃完饭唱歌。散场时,何燕让周成他们先走,自己上楼进到总统套间拨通了唐西平的电话。
6、精诚所至
“爸,跟着你忒没劲忒没劲!又不买东西,一家超市,又一家超市,干转干转,我不管,反正我累了,要走,你自己走。”林小树噘着嘴,坐到超市的电动车上不走了。
接儿子和自己一起回临河,是林若诚早就计划中的事。从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岗位上退下来的岳母,年前突然中风,虽经多方治疗,勉强能拄着拐走路,照料自己都不及,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顾小树了。小树调皮,保姆的话根本不听,岳母心眼细,再加上整天憋坐着心
里躁得慌,一会儿看不见外孙,生怕磕着碰着,就发急大声地吵保姆。保姆受不了这份委屈,半年不到换了三个。林若诚还担心小树照这样惯下去,非给惯坏不可!斟酌再三,下决心把小树带走。林若诚的爱人宋琳在海淀区一所中学当外语老师,在小树两岁时病逝。实际上,小树是全靠着岳母给养大的。听林若诚要带小树走,岳母也不说话,光用手拍着自己的腿掉泪。林若诚就想起宋琳,伤心地要岳母一块去临河。岳母听这话,才冷静下来,搌搌泪,说:“小树终归是你的儿子,带走吧。我不去,老了老了,我离开北京?!”
接小树是捎带办理,接丁涛才是正事儿。林若诚和丁涛电话联系,听到他的口音,丁涛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等等,先告诉我你的公司在哪儿?”
林若诚不明就里,实话实说。其实,就是明白,也只能是实话实说。
丁涛:“钱司长可真会开玩笑,我上午有事情。”
林若诚知道,像临河这样的内地小城,到北京来“接人”,遇到这样的尴尬事是很正常的。但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和钱明军到丁涛原来就读研究生的北京大学,找他的导师专门进行了解。导师是个非常可爱的小老头,很得意地告诉他们,丁涛在剑桥博士没毕业,就已经有专利转让,在国内洗涤制剂的研究领域,绝对属于屈指可数的先锋级人物。林若诚的眼睛,当时亮得都有点刺人的意思了。丁涛的态度在意料之中。林若诚笑着说:“上午有急事,不影响中午吃饭吧?”
丁涛显然不善于应酬,说:“那……就到中午再联系吧。”
看看快到时间,想着丁涛是留学回来的,林若诚早早地带着小树到一家西餐店订好台,才和丁涛联系。丁涛显然征询过什么人的意见,说话已经不留商量的余地了。
“林先生,我们还有见面的必要吗?”紧接着,丁涛又跟了一句:“我知道北方,也知道临河,我是不可能到那里去的。”
“当然有!我到北京,就是专程来见你的。”林若诚声音很高,旁边的顾客一齐看他,其中,还有好几个老外。
林小树说:“爸爸要注意风度。”
“对不起。”林若诚忙点头,快步走到外边。
丁涛听岔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林若诚耐心地说:“刚才,是在饭店里。丁涛,我们无论如何要见上一面,行不行,都是其次的。我们都是在这个业内,至少,要留个以后能见面的余地吧?”
“你真订台了?”
“我现在就在饭店前厅。”
丁涛犹豫了一阵,说:“我没想到……林先生,今天是端午节,小青她爸妈叫我们回去,我已经答应了。”
“瞧我这记性,过节,是该回去看看老人的。吃饭不吃饭,都是个形式,要不,下午你找个地方,我请你喝茶?”
“说好的,下午陪小青逛街,这几年在国外读书,我亏欠她太多了。”
“那就晚上。丁涛,不管怎样,我都要等你,咱们一定要见上一面。”
“我尽量吧。”
林小树走过来:“爸爸,我肚肚饿了。”
吃过饭,林若诚不愿把时间白白浪费掉,就一家一家超市转,调查公司的产品销售情况,有时问销售人员,有时和顾客直接交流,也难怪儿子噘嘴。
“小树,听爸的话,还有时间,咱们再转一家,就一家。”
“一家也不转。”
“爸给你买玩具,嗯———你不是想要遥控飞机吗?”
“你这是行贿。外婆说,谁受贿,最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围的顾客都被逗笑了,林若诚把小树抱了起来,走开几步。
“小树,将来想不想当大老板了?”
“想啊!做个超一流的大老板,像比尔·盖茨那样的。”
“那你还不听话?”
“可你的样子,不像个大老板。”
“像什么?”
“像个跑江湖的推销员。人家大老板,都是坐在超豪华的大办公室里,手里夹着雪茄,晃着皮转椅,身边站着专门倒咖啡的女秘书阿姨,那才炫呢!”
“还跑江湖,你这是在哪儿学的一套?”
“电视上呗,你平时不看电视吗?”
“好好,爸爸服了你,咱们去海洋馆,总行吧?”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分,丁涛同样给了他一个理由:同学聚会。但这时候,丁涛已经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林若诚明白,现在在人情上,丁涛开始倒欠他了。林若诚带小树胡乱吃了碗面,然后,守株待兔地坐在丁涛住的楼前花坛上等。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丁涛和女朋友一起回来了,林若诚试着喊了一声,果然。
林若诚兴奋地笑着伸出手去,说:“我姓林。”
在咖啡馆包间,林小树早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林若诚的衣服。
“林先生,让你久等,我很不好意思。”
“这没有什么,好事多磨!我们现在不是已经面对面坐在了一起,说明前面的工作,还是有成效的。”
“我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优秀。”
“对你的资料,我详细地进行了研究。还有,我看人,特别自信第一眼。”
“我不想离开北京。”
“你是担心临河地方小,没有你施展才华的舞台?”
丁涛盯着林若诚,突然问道:“林先生,你现在净资产有多少?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林若诚把手一伸:“五千万。”
丁涛笑着:“怕是不止这个数吧?”
“你向钱明军打听过?”
“姑且算这个数吧。现在的私营企业家,分两种。”
“哦,说说看。”
“一种是‘呲’,能呲多大,就呲多大,有曹操南下时号称的意思。第二种是谨慎,除非是遇到谈判对手,轻易不露真底,担心招惹无谓的麻烦。”
林若诚笑着把身子朝后一靠,说:“我属于哪一种?”
“你是聪明人,何必开口问呢。”
“你肯定有自己的意思。”
“当然。就这五千万,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你,令公子,再加上未来的孙子,也足够足够花了。”
“你还想说什么?”
“钱是挣不完的,再多也就是个在银行添加数字的游戏……”
林若诚“呼”地站起来:“够了,你丁涛是在把我当暴发户看的吧?”
“林先生挣钱,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档次更高一些?”
“我承认当初有这个想法,但我更想把瑞雪公司做成超一流的企业,证明我能。道不同,不相与谋,对不起,打搅了你一天,你走吧。”
丁涛也站了起来,说:“林先生,不,林总,我答应上临河!现在,就可以签协议。”
林若诚不敢相信地说:“真的?”
丁涛肯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