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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欲望之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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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把生死早抛在脑后的刘建国,猛然看见林若诚,一愣之下,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是林总,你怎么来了……”
  林若诚朝人多势众的“大伯”那一方望了一眼,说:“我要不来,你的命还能保住?什么事儿,非得弄到拚命上?”
  刘建国抱着头,蹲到了地上:“秀芬和孩子快保不住了……”
  建国的父亲怯生生地走上前来,说:“建国媳妇难产,要朝医院里送,可他大伯怕粘上血光之灾,唉,说到底,还是建国命不好……”
  丁涛早忍不住了,冲到大伯跟前说:“什么血光之灾,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迷信?”
  大伯根本不买他的账,说:“你不信,让他从你们家过。”
  丁涛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说:“废话,我家不是没在这儿吆!”
  林若诚示意丁涛不要冲动:“救人要紧,你去让王兵把车开过来。”
  丁涛不解气地盯了“大伯”一眼,说:“出了人命,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大伯”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是在自家的院里。”
  林若诚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沓钱,他希望用买路这个最原始的办法,来换取时间。
  “大伯,这钱你看够不够?”
  “呵呵,你小瞧我们山里人了!你觉得,多少钱能补偿你们家断后的损失?”
  “那是迷信!你看着,我还要用我的车,送她到医院,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愿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不和你这个外乡人计较。我们这儿,有我们这儿的规矩,你问问他刘建国,敢说我不论理?!”
  “你……你如果再不让开,我只有打110报警了。”他只是想唬住对方,等110安排下去,警察再赶到这里,早是猴年马月了。
  “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大伯”显然见过世面,说:“枪能避邪。警察只要能站到这院子里来,我何苦要和自己的亲侄子为难。”
  林若诚被逼到了墙角,动硬的,加上他和丁涛、王兵,也决不是眼前几个人的对手。没办法,一个键一个键拨通了刘芳的手机。
  “刘队,我是林若诚。”
  “呵,林老板,你怎么想起来打我的手机,真的是男人一回,要站出来投案自首?”
  “刘队真会开玩笑。这里,即将发生两条命案,你管,还是不管?”
  “这么说,我还真得洗耳恭听了?你讲吧。”
  林若诚把情况简单讲了讲,着急地:“你能不能联系最近的公安,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还是我亲自带人过去吧。”
  “你来当然更好,可时间来不及!”
  “未必。”话音未落,刘芳手里拿着手机,和吴天张小婷大步走了进来。
  院子里所有的人,包括林若诚在内,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刘芳抽出枪,“哗啦”一声推上膛:“闪开,谁拦路,就是蓄意害命!”
  “大伯”和几个儿子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地愣在那里,趁这功夫,林若诚、丁涛和刘建国一起早抬起人冲了过去。
  立在弥漫着福尔马林气味的过道里,刘建国眼巴巴地盯着紧紧关闭的手术室的大门,不时隔着门缝朝里瞅。即使在这样焦虑揪心的时候,他还忍不住不时扭头用歉意的目光望一眼立在远处的林若诚。匆忙赶到医院后,刘建国却忘了带钱,镇上医院,很有点本小利薄概不赊帐的样子,当即把脸拉下扭到了一边。当然,还是林若诚帮他解决了难题。
  林若诚和刘芳,站在过道尽头的窗前。夕阳正红,在林若诚风尘和忧虑的脸上镀了一层古铜色。“刘队,谢谢你。”
  刘芳说:“谢是真,讨厌只怕也是真。”
  林若诚疲惫地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刘芳猛然转身过来,目光紧逼说:“为什么不这样想?你明白,我的‘及时’是紧盯你的结果,你敢说,你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承认,你说要赶来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可……”
  刘芳说:“可你恨我多事,市里局里的领导都点了头,案件也已经移送检察院,我为什么还要紧盯着你不放?我告诉你,你如果心里没有鬼,就根本用不着怕。如果心里有鬼,怕也没有用。”
  “我有什么鬼?”
  刘芳说:“你有什么鬼,你心里清楚,全厂那么多工人,为什么单单跑这么远来探望刘建国———一个根本不起眼的排污站的班长?”
  “我来找刘建国,的确是有别的意思。但我想先问你,你这么不顾一切地想把我抓到监狱里,除了职业精神,有没有别的因素?”
  刘芳:“有!”
  “是什么?”
  “恨。”
  “刘队,过去在远方,你去找刘师傅,咱们彼此虽然碰过面,但并不熟悉,更谈不上过节,何恨之有?”
  “不是我恨你,是远方几千名下岗工人恨你!你知道他们生活困难成什么样吗?有病舍不得买药,许多女孩找不到工作到舞厅去做三陪,供你们消遣……”
  “刘队,我也希望远方能搞好的。”
  “如果远方兴旺发达,还有你的钱赚?再说,不是挖远方的墙角,拉走技术人员和客户,远方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如果那些技术人员能得到重视,能有用武之地,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们能轻易离开?人,除了金钱,还有感情。”他忽然想到当年的自己,眼圈不由一红,缓了缓语气:“刘队,你不懂生意,经销商都是要赚钱的,最实际不过,你的产品质量上不去,没有销路,就是亲兄弟,他们也不会让你的货赖在他们的货架上的。”
  刘芳说:“林若诚,你说得那么有情义,为什么要搞和远方同样的产品?”
  “我本来学的就是化工专业!在这上头,又钻了十多年,当然要选择驾轻就熟的。”
  “那你为什么偏要回临河来?”
  “这大约就是临河人性格的局限了,总觉听着乡音,踩着故土,有一块牢靠的根据地,再朝外发展,才心里有底气。”
  手术室的门终于拉开了,刘建国的妻子从里面被推出来,大夫怀里抱着哇哇乱哭的孩子。
  “谁是孩子爸爸?”
  刘建国忙迎了上去说:“我、我……”
  “多亏送来得及时,再晚五分钟,大人小孩就全都保不住了。给,母子全部平安。”大夫把孩子递给刘建国。
  刘建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左瞧瞧,右瞧瞧,突然,把儿子朝弟弟怀里一递,扭身跑到林若诚面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嚎啕大哭,使劲用巴掌扇着自己的脸。
  “林总,我值不当你对我这样好,值不当呀!”
  所有人都惊异地望着,林若诚忙伸手去搀:“建国,生个儿子,天大喜事,你这是干什么?”
  刘建国摇头不肯起来。
  林若诚手一松,厉声说:“刘建国,你是瑞雪公司的员工,这样让人怎么看公司的形象?快起来,把大人、小孩送到病房去。”
  刘建国站起来,摇晃着身子朝回走,喉咙哽咽着:“不值当,不值当呀……”
  林若诚和刘芳他们回到城里,早已是繁星点点,万家灯火。路过临河庄园,林若诚试着提出请刘芳吃饭,意外地,刘芳爽快地答应了。吴天张小婷对视一眼,各自找出一个天大理由,驾车先走了。
  在前厅经理热情的引导下,林若诚、刘芳和丁涛,来到位于二楼的牡丹厅。前厅经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手里很牛气地拿着对讲机,边走,边下达着命令。很有意思的是,她对着对讲机讲话时,满脸严肃,转过身来,则立时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过渡到“春色满园关不住”。走进包间,里面六个艳若桃花的女孩清一色唐装早排在那里,躬身微笑着向他们问好。四周墙上,全是镶的古色古香的木雕,顶上则是两排六个华丽的宫灯。房间是个很大的套间,休息区和就餐区用一架《富贵图》屏风隔开,牡丹画得神形兼备,艳而不俗,浸透着尊贵的帝王气派,凑到落款处一瞧,是声名显赫的东方旭,也就怪不得了。因为早就接到前厅经理的电话,里面撤得只剩三个人的餐位,这使得原本可以招待12个人的餐桌显得有点空荡,但这份空荡,在银制餐具晶莹的闪烁中更透出一种非同寻常的阔绰和大气。
  刘芳用手在雕刻着二龙戏珠图案的红木椅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说:“有钱神气呀,财大才能气粗。”
  林若诚不在意刘芳的揶揄,说:“是这样。有钱,才可以潇洒地把体面事办得体面。”
  “时尚的话讲,你经常在这里消费?”
  “不,只有第一次请尊贵的客人,才会来这里。”
  “为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只有通过一定的形式,才能把自己心中的那份重视的感觉传达给对方。”
  “我呢,也属于你心目中的那类尊贵客人?”
  刘芳用挑衅的目光望着林若诚。
  “当然,我从不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
  刘芳说:“这倒要讨教了,我哪点值得你尊贵———就因为紧盯着你不放?要是这,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对所有的犯罪嫌疑人,我都会这样关照的。”
  “事是这个事,但让我尊重的,是你的敬业精神。这是干好哪一行、哪一业都所必需的
  。”
  “你下这么大本钱,请我一个警察,仅是为了提醒我发扬敬业精神?”
  丁涛实在忍不住了,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林总说话?”
  “我是姓林的请来的,不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走!”
  刘芳扭头朝外就走。
  “刘队,等等!”林若诚目光严厉地投向丁涛:“丁副总,刘小姐是我这个老板的客人,你这样做,不懂规矩的首先是你!”
  刘芳没想到林若诚说变脸就变脸,毫不留情,说出来的话这样狠。
  丁涛脸上由青变白。
  林若诚:“向刘小姐道歉或辞职走人,二者你选其一。”
  刘芳有点愣然地站在那里。
  丁涛冲她微微一鞠躬,说声“对不起”,快步走了出去。
  林若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手一伸:“刘队,丁涛刚来公司不久,请你别在意。”
  “他不是你高薪请来的?”刘芳问。
  “在我的公司里,管理永远是最简单的,老板———员工,拿工资———干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刘芳想了一下,大方地说:“好吧,我们也来个最简单的,你请———我吃。”
  刘芳之所以肯答应,是因为刘建国的交待。
  听说刘建国马上要当爹的消息,同班的工友都非常高兴,嚷嚷着要他请客。刘建国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更是药罐子,常年瘫痪在床上,再加上送彩礼和办喜事花的钱,家里早塌成天大的窟窿了,眼看着媳妇要生,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似的,实在舍不得把牙缝里抠出的几个钱拿出来,数了半天,最后咬咬牙抽出二十块钱。大家伙有点失望,说这点钱光喝啤酒都不够,但又不想难为刘建国,不知谁提议打扑克,玩点刺激的,赢的钱不准装腰包,加上刘建国的二十块钱,好下餐馆美美地嘬上一顿。
  刘建国起初很坚决,说:“不行,公司定得有工作纪律。”
  大家就劝说:“就这一次,反正林总去北京出差不在家。”
  刘建国有点犹豫:“那也总得留个人值班吧?”
  说句实在话,时下请客,二十块钱他心里也觉得有点寒酸,知道大家是好意,有心替自己省钱。
  这时候,机修班的项小明进来了。都属于后勤,排污站平时机器维修也由他负责,大家都非常熟悉。
  项小明当即拍胸脯说:“明天下馆子算我一份,我替你们值班。”
  瞌睡遇见送枕头的,大家伙高兴得连连答应说:“啥时候少你小子了?就是不来,明天也会喊你的。”
  刘建国有点不放心说:“你可得操点心啊!”
  项小明说:“放心,啥大不了的事儿。”
  平时来牌,最多输烟,这次是现掏票子,几个人都被刺激得不行,眼睛个个闪亮,刘建国起初想着玩两把就收手,慢慢把这茬儿给忘到了脑后,一直打到天放亮,也不知是谁把牌先丢了,大家就跟着咕哝一句,歪在那里睡着了。等他们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该发生的一切,全都发生了。更糟糕的是,项小明早不知去向。刘建国急得满头大汗,打手机关机,打电话,家里人说项小明讲公司安排他到外地出差,一大早就背着包奔火车站去了。这一来,刘建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慑于公司的纪律,几个人统一口径,不管谁问,一律装糊涂推说不知道。赵小冬受连累被抓后,害怕加上良心的折磨,刘建国几乎夜夜都做噩梦。在媳妇、孩子性命攸关的时刻,是林若诚救了他们一家,他再也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全讲了出来。边讲,边骂自己不是人。
  项小明呢?公司这些天差不多乱成了一锅粥,对他的消失,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了,反正已经停产放假,也没有谁放在心上,及时向公司报告。
  按刘芳的意思,要把刘建国带回局里传讯,被林若诚拦住了。
  “他要走了,谁来照顾那娘儿俩?”
  “他要是隐瞒了别的什么呢?”
  “他不会。”
  “你这么肯定?”
  “他进公司上班时,是我亲自在人才市场录用的。”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异常严肃,几乎没有开口说话。快要进临河市区时,还是刘芳忍不住了。
  刘芳说:“在临河,随便立在马路中间问一万个人,一万个人都不会相信你林若诚是清白的。”
  “这话,我信。”
  “噢,你倒爽快了,为什么?”
  “因为我有钱,因为我是私人企业。”
  刘芳把脸别向车窗外。
  汽车驶过临河市区界的大牌坊。
  林若诚望了一眼刘芳,说:“刘队,我能请你吃晚饭吗?”
  “理由?”
  “尽早破案。”
  林若诚目光穿过车窗投向远处,凝然犀利,眉间“川”字愈聚愈深,那份中年成功男人特有的深沉和成熟,让刘芳心中突然一动,但出口的话却非常“职业”,“我以为,你最想的是稀里糊涂,尽快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如果我换成你,也会这样想。”
  “我能对你的话相信几分?”
  “十分”。
  “嗬———”
  “我不是每一句话都要在任何时间对任何人说,但说出来的,绝对是实话。”
  “凭什么?”
  “凭的是我做人的原则。”
  “好吧,我答应你。”
  林若诚把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菜单朝桌子上一丢,随口报着菜名。三个凉菜,三个热菜,上齐后,全都是名贵的大菜。
  “林总是存心让我这个工薪族来开眼的。”刘芳欣赏地望着几近艺术品的精致菜肴,说话“风格”依旧,语气不觉间“柔”了许多。
  林若诚摆手让服务小姐退了出去。
  “我们不是朋友,还没有到随便的份上,铺张一点,总比让人在心里骂自己是葛朗台要好受一些。况且,有这个能力。”
  两人的酒杯,清脆地碰在一起。
  在远方家属院门口,车刚停下,马上有一个讨饭的中年妇女扯着一个从头到脚脏兮兮的小女孩凑过来,很熟练地把手径直伸到了林若诚面前。
  “先生,行行好吧,我们两口全都下岗了,孩子现在还没吃饭,给点钱让孩子买个馍吃……”
  刘芳故意闪在一边,把手朝裤袋里一插,想看林若诚如何“慈悲为怀”。
  林若诚有礼貌但语气不容置疑地说:“对不起,我从不给向别人伸手讨要的人钱。”
  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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