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的故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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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由令我想起了一句话: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在培根眼中,这世界其实也是个大舞台,只不过一般人是看戏的,而演戏的是少数人而已,这少数人便是所谓的权威。他们为我们这些看戏的常人造出许多的权威理论,让人们去信奉它们,把它们当做不可更改、绝对正确的教条。
所以大家要警惕,看清楚这些“剧场幻象”的虚伪本质,并且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
以上就是培根为我们指出的阻碍人们正确认识万事万物的四大幻象。不难看出培根说得极有道理。
但我想,更重要的不是知道它们,而是突破它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认识世界,了解社会,求得公理!
经验是知识之母上面说过作为人的厉害武器是感觉和思维。那么我们通过它们所获得的是什么呢?当然是经验。这270
也就是培根的获得知识的第一个原则― 经验认识的原则。这个原则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即知识是存在的反映,这是经验认识的基础。
我们知道,经验之为经验,首先要有被经验者,就像我们吃东西首先得有食物一样,然后才谈得上吃,像一句俗语所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也“难为无饭之吃”。
这个被经验者就是外在世界,就是自然的万事万物。这我们在《 人是自然的仆役与解释者》 中就已经说了。
有了被经验者后,知识就有原料了。因为在培根看来,知识乃是存在的反映,这就像事物与其镜中之像一样。
这里要注意的是,这个存在乃是一切的存在,从最漂亮的小姐到最丑陋的姑娘,从最香的香草到最臭的大粪,无不是存在,无不是经验的对象。
通过知识是存在的反映这一原则,我们的知识大厦就有了一个坚固的基础。
当然这还远不等于获得了知识,就像我们得到了铁矿石不等于获得了钢铁一样,是什么将存在这一原料加工成知识呢?当然是经验了。用另一句话来说就是“一切知识起源于经验”。中世纪的经院哲学有一个大特点就是从理论出发去寻找理论,而不是去观察自然,认识自然,从自然之中寻找知识,但由此能得到知识吗?经院哲学家们当然认为能。但培根可不这么认为,因为经院哲学家们虽然能得到许多结论,然而这些结论根本没资格称为知识,而只是一些无聊的废话。
培根认为知识应当起源于经验,也就是说要从对自然的观察中得到知识。
感觉,乃是我们获得知识的第一个具体步骤,然后才能往其271
它步骤进发,得到知识,这是培根所再三强调的。他认为全部对自然的解释当由感觉始,由感官的知觉沿着一条径直的、有规则的、谨慎的道路达到理智的知觉,即达到真正的概念和公理。强调认识从经验开始,这就是所谓的经验主义认识论的原则。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培根经验主义有两个中心:一是存在,二是感觉。二者结合便形成了经验,经验一旦形成便成为了知识― 培根称之为“真正的概念和公理”― 的基础。
但大家千万莫要以为培根认为经验本身就是充分的知识与真理。相反,他认为如果要将经验上升为知识与真理,还需要走一段漫漫长路,一段“径直的、有规则的、谨慎的道路”。这意思就是:经验要成为知识与真理必须对经验本身也提出一定的要求,我们不可因为经验是知识之母就产生对它的盲目崇拜,经验之不一定生知识与真理,就像母鸡不一定都会生蛋一样。母鸡一般而言会生蛋,但不一定!
那么,对经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要求呢?
首先,我们应当尽量使经验更加准确。须知人的感官有时是会骗人的,例如有许多人声称看到过鬼,但鬼这个东西我是不相信的,因为鬼不是上帝,上帝只有一个,而且连神学家们也不知道生活在哪里呢。可鬼据说是到处都有的,但我从北京到海口,从乡下到城市,从荒郊野岭到通衙大道都走遍了,可连鬼影都没见一个呢。还有,医学上有所谓的幻觉,就是说人在某些情形下,例如患了某些病,就会“看到”某些东西,“听到”某些声音,可实际上他们所听所见的并不存在。这种幻觉在神经病人身上最常见,但在正常人身上也可能发生,我想大家可能都有过这类体验。
所以当我们接受经验时,还必须对经验本身进行一下考察,272
使之准确,这是第一。
第二就是要使经验尽可能地丰富,也就是说我们努力多拥有经验。这样,在准确而丰富的经验的基础上,我们就可以达到“真正的概念和公理”了。
除了这些从生活实践的感觉中获得经验的正常途径之外,培根还找到了另一条经验之途― 实验。
他认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得到的经验诚然重要,然而也有许多缺憾,例如人们在经验的过程之中比较被动,常是外物给我们以经验,而非我们去经验外物,所得出来的经验也比较浅显,甚至弱到我们无法知觉。由此培根主张另一种得到经验的方式:实验。他认为通过实验所得到的经验比平常所感受到的不但要准确,也要深刻一些,由此我们也可以更加迅速准确地探索真理,获取自然之奥秘。
培根这个说法当然是颇有道理的。因为自然界直接提供给我们的东西一般而言的确比较浅显,也常常不那么准确或精确。但实验就不同了,它能更加精确地表述一切,弥补自然之不足。我曾听到过一个笑话:两个女研究生,是师姐妹,有天为谁比谁胖争了起来,先在外面用磅秤一称,有一个重了大约半公斤,但她不服气,说是另一个鞋轻,结果脱了鞋一称,两人看上去就差不多了,但又好像一个要重点儿,两人都有点儿怪脾气,为了证明究竟谁重,竟然到了实验室,用高科技的精密仪器去量体重了。
这个笑话真不真我不知道,反正我没看见。但这说明人的经验有时是不准确的,若借助于科学仪器,通过实验我们便能更敏锐地感觉。
培根关于经验是知识之母的最后一点,是他认为即使我们273
已经由经验达到了知识与真理,这并不说明可以就此把经验抛到一边了。相反,这时经验又有一个重大使命:检验真理。我们知道,从前经院哲学家们当发生矛盾时,不是用手去证明,而是用嘴去证明,他们引经据典,用《 圣经》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们的话去证明自己才掌握了真理。但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什么结果了,直到最后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培根认为用这种方法是不能证明真理的,检验真理惟一正确的方法是经验。只有在实际的经验之中人们才能知道孰真孰假。就像物体重量与下落速度的关系,如果到了博学的神学家们那里,相信他们可以为此辩论七八年,最后说不定还是赞成亚里士多德的权威说法。但其实这根本用不了七八年,七八分钟,甚至七八秒钟就可以了。又例如经院哲学家们相信女人的肋骨比男人多一根,原因是《 圣经》 里有这么几句话:
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 耶和华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耶和华神就用那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当时夫妻二人赤身露体并不羞耻。
由这段话经院哲学家们推论说:男人的肋骨应该少女人一根,因为他被神取走了一根。其实要证明这话的真假再容易不过了,只要解剖两具尸体,用眼睛“经验”一下就成了。但经院哲学家们却宁肯停留于纯粹的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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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是知识之兄重视感觉与经验只是培根思想的一面,他还有与此相对的另一面:重视理性。在培根看来,经验无疑是知识之母,然而人在获得经验之后并不等于获得了知识,要将经验上升为知识还有待于一样东西的帮助,这就是理性。而且理性与知识之间的关系同感性与知识之间的关系更要密切,算得上同胞兄弟,所以我称理性为知识之兄。
对于何谓理性,这个问题也属于那种你不问我还知道,你一问我就不知道了的一类。这里不能细致地去说,只大体如此说:理性有两个主要意思:第一个意思是表示当人类在看待一件事务或处理一样事物时,能够避免感情用事,而是冷静地、客观地、正确地看待、处理这件事物,这时它与“理智”的含意差不多。它的第二个意思则表示一种能力,指人类不但能凭感官感受一个事物,而且能用大脑思维,即我们不但能看到它的颜色,听到它的声音,尝到它的味道,摸到它的温度,我们还能更深刻地了解它,像一句老话所说,不但能知其然,而且能知其所以然。例如我们看到花儿是红的,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呢?眼睛就不知道了,但理性可使我们知道,那是因为花儿里有一种呈红色的“花青素”的缘故。
培根很重视理性的作用,因为在他重视感觉与经验的同时也深深地发觉了它们的局限性。他说,那些太大或太小的、太近或太远的、太快或太慢的东西凭感官我们都是看不见或看不清楚的,还有那些我们看得太多、习以为常了的东西也是这样,不能有正确的感觉。这也许听起来有点怪,其实一点也不,您只要问问大夫们,那医院里的药香是不是很难闻?他八成会睁大眼问:“什么药香?我怎么闻不到?' ’您看,那我们一踏进医院大门就给熏得捂鼻子的味儿,他成天在这里竟然闻不到!那是为什么275
呢?是因为习以为常了的缘故,就像一句老话说:入芝兰之肆,久而不闻其香;人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培根认为感觉的这种局限性不但使我们不能感觉,而且“人类理解力的最大漳碍和扰乱却还是来自感官的迟钝性、不称职以及欺骗性。… … 由于这样,可触物体中所包含的精髓的全部就隐蔽于斯而不为人们所察。”
所以,既然感觉与经验有这局限性,人类该怎么办呢?培根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感觉在展现其局限性的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消除这些局限性的工具,令我们能弥补由其导致的缺憾与错误。
具体地说主要有两个工具:第一是实验,第二便是理性。关于实验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现在说理性。
培根认为,由经验所得来的东西一则有其缺憾与错误,二则即使正确也不能称其为完整的知识。可以这样说,经验只是提供了知识的原料,而使知识由原料上升为真正知识的便是理性。那么理性是如何将经验变成知识的呢?如果就我们今天的话来说,理性很好办,它是经过“抽象”的法子用经验来炮制知识的。但培根却不这么认为,他还不认为有我们现在所谓的由个别上升到一般、由实践上升到理论的抽象。在他看来,理性所用的法子乃是一种收集、消化,然后排列、整理之类的工作。例如他那著名的“增减表”法就是如此。这个方法就是,当我们想寻找某个现象的原因,就通过观察与实验来寻找某些因素,将它们一一列起来,当这个因素增或减时,如果那个现象也随之增减,那么就可以说这个因素便是那个现象的原因。
例如某位男士,他觉得某个女士可能爱上了他,因为他觉得那晚她与他在一起时,她十分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276
甚至好像看他时也脉脉含情哩。但只是“好像”而已,他并没有十分把握。主要是因为那晚还有许多其他人在场,焉不知她是不是对别人脉脉含情?
怎么办呢?他就可以利用一下培根的“增减表”。他先把那晚在场的朋友们都找来,请他们再去拜访她。他呢,先用个什么法子,使她看不见他而他看得见她,例如在她房间里装上闭路电视或者躲在什么地方之类,然后让那些人先于他一个个进去。如果他看到当那些人一个个进去时,她虽然高兴,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然而当他一走进去,她立刻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眼睛也一下放了光,这就说明此女已无可救药地落入了对该男士的爱情之陷阱。
当然我这是有意举个让大家轻松一下的例子,并不高明,培根举的例子也许更精确。
通过这些收集、消化、排列、整理之类的工作,理性便可以将经验上升为知识了。
培根认为,这个用理性对经验进行加工的过程是必不可少的,就像经验是必不可少的一样。他把那些只重经验不重理性的人喻为“蚂蚁”,而把只重理性不要经验的人称为“蜘蛛”,他曾做过一个著名的比喻:
历来研究科学的人要么是经验主义者,要么是独断主义者。经验主义者好像蚂蚁,他们只是收集起来使用。独断主义者好像蜘蛛,他们从自身把网子造出来。但蜜蜂则采取一种中间的道路。它从花园和田野里的花朵采集材料,但用它自己的一种力量来改变和消化这种材料。真正的哲学家也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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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这个比喻十分有趣,就是到了现在还管用。现在哲学界也有许多“蚂蚁”,他们大量地收集各类材料,然后用剪刀加掇糊造出一本教科书,里面压根儿没有自己的思想。另一些人则几乎不读或者极少读哲学著作,但成天想着要创造一个伟大的哲学体系,能解决所有哲学问题甚至能解释整个宇宙。我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朋友,我刚上大学时他就跟我说,他创造了一个伟大的哲学体系,比马克思的伟大多了。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的体系似乎还只存在于他的口头上。
理性固然重要,然而培根更重视的毕竟是经验。他再三指出,理性的作用是有限的,千万不可让理性自由化。这样就会再次陷入培根最为警惕的经院哲学泥潭里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与其给理智加上翅膀,毋宁给它挂上沉重的东西,使它不能跳跃与飞翔。”
在经过以匕的三个程序,即首先冲破由于人作为类、自身,还有社会传统等导致的幻象,然后从感性出发,再将理性与感性相结合起来,这之后,将它们形成一个有机整体,就构成了‘条通向知识之道。这条“道”中的每一步都不能省略,它们都是横亘在我们通向知识之宝藏路上的关隘,只有将它们一一征服,才能最后进人宝库,得到无价之宝― 知识与真理。
以上就是通向知识的曲径。
在追求知识与真理的过程中,培根
对人类做出的最大贡献并非具体的零碎真理,而是发现了真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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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可以打个比方,有两个大夫,一个高明无比、医术通神,另一个从没有临床行医,但他发明了一种新疗法,能治好过去的不治之症。请问:两人谁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呢?
当然是那个发明了新疗法的人。
须知一个高明的大夫,哪怕他一天工作十八小时,一小时救4 个病人,一夭可以救72 个,一生行医五十年,一共能治好的病人不过20 万― 对于临床大夫们这个数字已是夭文数字了。然而有的人一生所救的病人却远远超过最好的大夫,连100 万都不止。这是什么样的大夫呢?
就是发现新疗法的大夫。例如琴纳,他发明了种牛痘的方法,每年有多少儿童因之而保住了生命?还有伊戈纳斯? 塞梅尔斯,他找到了诊疗产褥热的方法― 在他发明这个方法前,每年有无数的母亲和她们新生的孩子因此病死去― 又挽救了多少母亲和她们孩子的生命?
医学如此,哲学亦如此。
为了知识与真理而奋斗的哲学家所能做的最大贡献也不是一个个具体真理的发现,而是找到一种追求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