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作者:米切尔·恩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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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不知道富人家的仆人都穿这种背心,她站起来说道:“你好,我在找吉吉的家,尼诺告诉我,他现在住在这儿。”
“你找谁的家?”
“导游吉吉,我的朋友。”
那个仆人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毛毛,他身后的花园门半开着,毛毛可以看到里面的草坪,几只长毛狗正在那儿嬉戏,喷泉发出哗哗的水声。一棵鲜花盛开的树上栖息着一只美丽的小孔雀。
“啊!”毛毛惊喜地喊道,“那只鸟真美丽!”
她想走进去,到近处去仔细地观赏,但那个穿条纹背心的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了回来。
“站住!”他说,“你想干什么,小脏丫头!”
他松开毛毛,掏出一块手绢擦擦手,好像刚才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这一切都是你的吗?”毛毛用手指着大门里面问道。
“不是!”穿背心的人蛮横地说道,“马上走开!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有!”毛毛加重语气地说,“我必须找到吉吉,他一定在等我,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这里没有什么导游。”穿背心的人转过身去。他走进花园,正想关上大门,但在最后的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问的是不是那个吉罗拉姆,那个著名的讲故事的专家?”
“是的,是的,他就是导游吉吉。”毛毛高兴地说,“他也叫吉罗拉姆,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他真的在等你吗?”那个人问。
“是的。”毛毛说,“是这样,他是我的朋友,我在尼诺那儿的饭钱都是他为我付的。”
那个穿背心的人扬起眉毛,摇摇头。
“这些艺术家们,”他不高兴地说,“有时候,脾气真古怪!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他在等你,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条街最后的那栋房子就是他的家。”
花园的门关上了。
“花花公子!”乌龟甲壳上出现了几个字,但马上又消失了。
这条街最后的那栋房子,四周也围着一人多高的围墙,院门也和刚才那一家相同,是一块大铁板,使人看不到里面,门口也没有名牌和门铃。
“我想知道,”毛毛说,“这儿到底是不是吉吉的新房子,看样子根本不像是他的。”
“就是这儿。”龟甲上显示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门关得这么严?”毛毛问,“我进不去呀。”
“等!”乌龟的回答。
“那好吧。”毛毛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许能等很久,可是吉吉怎么知道我在外边等他呢?
如果他老不出来的话。”
“他马上就来。”这行字出现在龟甲上。
于是,毛毛就一直走到大门前坐下,耐心等待。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毛毛开始想,有时候卡西欧佩亚也可能会出错。
“你敢肯定他会来吗?”过了一会儿,毛毛又问道。
这时候,龟甲上出现的不是她所期望得到的回答,而是“再见!”两个字。
毛毛大吃一惊,慌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卡西欧佩亚?难道你又想离开我吗?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去找你!”卡西欧佩亚的回答使毛毛感到更加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候,大门猛地打开了,一辆车身很长的豪华汽车飞快地开出来,毛毛敏捷地向旁边一跃,虽然没有被撞着,但却摔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
汽车往前开出一段距离,“吱”地一声刹住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吉吉。
“毛毛!”他张开双臂大声喊道,“真是我的小毛毛!”
毛毛跳起来,飞也似的向他跑去,吉吉一把抱住她,把她高高地举起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个不停,抱着她在大街上跳起舞来。
“刚才摔疼了吧?”他气喘吁吁地说。还没等她回答,便又激动不已地说了下去,“真对不起!我把你吓坏了吧,因为我的事情特别急,你懂吗?我已经又迟到了。这些日子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你必须把这前前后后的情况都告诉我。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你看到我的信了吗?它还在那儿吗?那好,你到尼诺那儿去吃饭了吗?好吃吗?啊,毛毛,我们有多少话要说啊,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你身体还好吗?终于又可以这样说话了!我们的老贝波呢?他在干什么?我一直没有见过他。还有那些孩子们呢?哎呀,你知道,毛毛,我常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给你们讲故事,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刻啊!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世道变了,完全变了。”
毛毛几次想回答吉吉的问题,由于无法打断吉吉那滔滔不绝的话语,便干脆等他把话讲完,同时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上去,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他身上穿的衣服那么漂亮、讲究,还散发着香气。可是不知怎么,毛毛却感到他特别陌生。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从汽车里又下来四个人,他们走到吉吉跟前:一个男人身穿皮夹克,三位女士全都浓妆艳抹,但表情却很冷漠。
“这个孩子伤着了吗?”一位女士问,话中责备的成分远远地超过了担心。
“没有,没有,一点儿也没伤着。”吉吉肯定地说,“她只是吓着了。”
“她为什么在大门口闲逛!”第二位女士问。
“这就是毛毛!”吉吉笑着大声说,“我的老朋友毛毛就是她。”
“啊,真有这样一个小姑娘?”第三位女士惊异地问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你编造出来的呢!——我们可以马上交给出版社或者广播电台!‘与童话中的公主重逢’或者别的什么名称,这将在人们当中产生神奇的效果!我将马上联系,促成这件事,一定会引起轰动!”
“不行。”吉吉说,“我不愿意这样做。”
“可是你,小姑娘,”这时候,第一位女士转向毛毛,微笑着说,“你一定会愿意让别人报道你,对吗?”
“别打扰她!”吉吉气愤地说。
第二位女士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得赶快走,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天哪。”吉吉烦躁地说,“我同毛毛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难道就不能安静地谈几句话!你亲眼看见了吧,毛毛,这些奴隶主的帮凶,她们不让我和你谈话。”
“哎。”第二位女士尖刻地驳斥道,“我们还不是都一样!我们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我们为您安排活动日程,您付给我们工资,如此而已,尊敬的主人!”
“当然,当然!”吉吉马上表示和解,“那我们走吧!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毛毛,你同我们一起去机场吧!路上我们可以继续谈,然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同意吗?”
还没等毛毛说什么,他就拉着毛毛上了汽车。三位女士坐在后排,吉吉坐在司机旁边,毛毛坐在他的腿上,汽车就开走了。
“好。”吉吉说,“现在开始讲吧,毛毛!最好从头讲起,你当时怎么突然失踪了呢?”
毛毛正要讲述侯拉师傅和时间花,后面的一位女士已经将身子探到前面来。
“请原谅。”她说,“我刚刚想出一个好主意,这就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把毛毛带到帕布利克电影公司。她肯定会在您的流浪故事毛毛——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第十六章 富裕中的贫困
“喂,你到哪儿去?”当毛毛又坐在吉吉那辆很长的豪华小汽车里时,司机问道。
小姑娘不知所措地凝视着前面。她该怎么对他说呢?她究竟该去哪儿呢?她必须去找卡西欧佩亚。可是,到哪儿去找它呢?它究竟在哪儿呢?什么时候丢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和吉吉一同乘车去机场时,它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那么,一定是丢在吉吉的家门口了!这时候,她突然想起当时出现在龟甲上的“再见”和“我要去找你”两句话。卡西欧佩亚显然早就预见到他们很快就要失散。现在,卡西欧佩亚肯定也在找毛毛,可是,毛毛到哪儿去找它呢?
“喂,快点说去哪儿好吗?”司机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问道,“除了带你兜风之外,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请开到吉吉家。”毛毛回答。
司机有些奇怪地看着毛毛说:“我认为,我应该把你送回自己的家,难道你现在要同我们住在一起吗?”
“不。”毛毛说,“我在那儿街上丢了点东西,现在必须去找。”
这对司机来说倒正合适,他反正是要回去的。
汽车停在吉吉的别墅前,毛毛跳下车,马上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卡西欧佩亚,卡西欧佩亚!”她一次次轻声地呼唤着。
“你到底在找什么?”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侯拉师傅的乌龟。”毛毛回答,“它叫卡西欧佩亚,它总能预言半小时以后发生的事,它把字母写在自己的甲壳上。我非找到它不可,请你帮帮我,好吗?”
“我可没工夫开这种愚蠢的玩笑!”他喃喃地抱怨着,把车开进大门,接着大门便关上了。
毛毛只好一个人找起来,她找遍了这条街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看见卡西欧佩亚的影子。
“也许,”毛毛想,“它正在回圆形露天剧场。”
毛毛沿着她来时走过的路慢慢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察看着每一个墙角,注意路上的每一个坑坑洼洼,并且不断地叫着乌龟的名字,可这全是徒劳。
直到深夜,毛毛才回到圆形露天剧场废墟。她借着黑暗中的一丝微弱的光亮又在那四周仔细地寻找了一遍。
她心里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心想,也许乌龟已经奇迹般地在她到来之前回到家里来了。
因为它不可能走得这样慢。
毛毛爬上床,这下子她可真的感到自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此后,接连几个星期,毛毛一直毫无目标地在这座大城市里走来走去,寻找清道夫老贝波。可是,没有人能够告诉她老贝波的下落,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在大街上和他偶然相逢。
在这么一个庞大的城市里,两个人不期而遇的可能性当然极小,这就好比一个遇难者将一个求援的浮瓶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那样,希望渺茫。
然而,毛毛却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他们相距很近,也许他们刚刚走过那个地方,老贝波恰好在一小时前,一分钟前,甚至在一秒钟前刚刚从这里经过。谁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多少次。或者相反,她刚刚走过的地方,到过的街角,老贝波恰好或早或晚从这里经过。谁知道这样的事又发生了多少次。因为有这种想法,毛毛便常常在某一个地方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末了她还是不得不往前走。可是,这样也会出现错过碰面机会的可能。
她现在多么需要卡西欧佩亚啊!如果它在身边,它就会向她提出建议,是“等”还是“继续往前走”!毛毛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等吧,她怕遇不到老贝波,走吧,又怕老贝波马上就会到来,她实在感到进退两难。
她也希望见到以前总到她那里去的孩子们,可是,她一个也没有见到。在大街上,根本见不到小孩,她想起尼诺的话,孩子们现在有人看管了。
由于灰先生们私下里从未停止过监视她的工作,所以,毛毛始终没有被警察或者成年人抓住送进“儿童之家”去。灰先生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用来对付毛毛的计划还不成熟。当然,毛毛对此却一无所知。
她每天到尼诺那儿吃一顿饭,每次都和第一次一样,没有机会同尼诺讲更多的话。尼诺总是那样忙碌,从来没有时间和她多说一句话。
几个星期过去了,几个月又过去了。毛毛还是孤身一人。
一天黄昏,她坐在一座桥的栏杆上,突然她看到远处另一座桥上有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正飞快地挥动着扫帚,好像他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似的。毛毛以为那就是老贝波,于是就一边大声喊他,一边不住地招手,但那个人一刻也不停下手里的活儿。毛毛撒腿向那人跑去,可是当她跑到那座桥上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也许不是老贝波,”毛毛自我安慰地说,“不是,根本不会是他,我知道老贝波扫马路是什么样子。”
有好几天,她呆在圆形露天剧场废墟上的那间小石屋里没出来,因为她突然产生了一线希望,她想,也许老贝波会顺便经过她这儿,看看她是否回来了。如果碰巧她不在,那他一定会相信,她仍然没有回来。这种情况也许发生在一个星期前或者就在昨天!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感到难过起来。于是她就决定继续等待。当然,这样等也是徒劳。最后她灵机一动,在小石屋的墙上写了几个很大的字母:我又回来了。可是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没看见过这几个字母。
这期间,她始终不能忘记在侯拉师傅那儿的经历,她总是想着那些花和那种音乐。只要一闭眼,屏息静听自己的内心,就能看到那盛开的美丽鲜花,听到那悦耳的美妙音乐。就像第一天听到时一样,她不但能重复那些歌词,而且能唱出那种旋律,尽管它们在不断地变化和更新着。
有时候,她整天独自坐在石阶上自说自唱。除了树木、鸟儿和古老的石头之外,没有一个人来听。
可能孤独也有许多不同的种类,但毛毛经历的这种只有很少人了解,而且这些人至少也要有她这样的自制力才行。
她感到自已被关在一座装满无价之宝的山洞里,那些珍宝越来越多,简直令她窒息。这里没有任何出口,也没有人能够进来。她甚至不能采取任何引起人们注意的行动来,她就这样被深深地压在大山底下。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那种音乐,从来没有看见过那种颜色。但她似乎又迫使自己做出抉择,在这个世界上决不能再白白地浪费这些回忆,即使她不得不为此付出生命。因为她现在明白了:有些财富,如果她不能同别人分享,那么她自己也会因此而毁灭——
每隔几天,毛毛就跑到吉吉的别墅那儿,在门口久久地等待。她希望再见到吉吉。在这些天里,她完全想通了。她愿意和吉吉在一起了,她要听他讲,自己也要讲给他听,不管他现在是否和从前一样。可他的大门始终关得紧紧的。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毛毛感到这是她度过的最漫长的日子。因为真正的时间是不能用钟表和日历来测量的。
关于这样的寂寞是什么样子,她实际上也讲不出来。也许换句话说更明白,这就是:如果毛毛能够找到通向侯拉师傅那里去的路——那她早就会一次又一次地跑到他那里去,请他不要再分配给她时间,或者请求他让她永远留在无处楼里。
但是,没有卡西欧佩亚的帮助,她是不会再找到那条路的。而乌龟现在仍然沓无踪影。
也许它早就回侯拉师傅那里去了。说不定它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迷了路。反正它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有一天,毛毛在城里碰到三个孩子,从前他们经常到毛毛那儿去。他们是保罗、弗兰科和那个总带着小妹妹德德的小姑娘玛丽亚。他们三个孩子的样子全变了。他们穿着一种灰色的制服,脸上显得特别呆滞,没有一点儿生气。即使当毛毛兴高采烈地问候他们时,他们几乎也没有微笑一下。
“我又找到你们啦。”毛毛急切地说,“现在你们就到我那儿去好吗?”
三个孩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一起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