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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楼梦的真故事 作者:周汝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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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听到此句不禁叹道:“如此说来,方悟贾兄你决意南下救回令表妹,原是大慈大悲之心,并不为一己之私情了。可惜——”
  贾玉忙问:“如何可惜?”甄玉接盲道:“可惜!——可惜世上俗人如何得知你这胸怀意气,只怕反都说你是疯傻痴人了,岂不令人大大可叹可惜!”
  贾玉因又笑道:“实对兄言,我在此托名出了家,不过瞒人避俗而已,其实一未剃度落发,二不参礼坐禅,只充个行者小童,遮人耳目。这里也无高僧大德可以拜师。我常想,天下哪里有位高人,自创一教,名为‘情教’,以真情正情大情而度众生,我是一定要去皈依的!”
  甄玉听了,默然良久,立起身来深行一礼,口中似有祷念之词,然后说道:“古人云,《春秋》成而麟凤至。那《春秋》且不必多论,麟凤之出,殆不远矣!”
  贾玉却连连逊谢说:“仁兄怎么忘了唐诗有两句:‘叹凤嗟身否,伤鳞叹道穷。’那是大圣人的事。—嗟一叹,总是千古恨事。但依小弟之愚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他却不曾识得女子的才德智勇,胜过须眉男子。那话恐是一时有激而发的吧?”甄玉抚掌大笑,说道:“贾兄,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怪不得世传都说兄乃疯颠怪诞之人,我想杜少陵说李太白是‘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可为痛哭!——世上若果有了情教创主,也必被俗人谤为旁门左道,必毁之灭之而后快了。多是屈枉的。”
  贾玉叹道:“正是这话了。即如家嫂王熙凤,何尝不是如此?当日令业师雨村先生常说,人有正邪两赋而来者,最是难得之才器。皆因微瑕掩了大瑜,被一起俗士妄人横加恶名,千载不复,真是悲愤难言之事。雨村之为人,我不敢多论,他这番高见却是罕有,可贵的很呢!”
  甄玉于是又说,“情僧”之义,已得畅叙,但不知那画上所题“绿蓑”“红袖”二句又是何义?
  贾玉答道:“若提起这诗,又是万言难尽的话了,今日只先向吾兄说知此系敝亲一位女子所作,她也是金陵姓甄的,雨村知其家世,自幼被坏人拐卖,作了使女,十分不幸。她这诗,正符我那梦境,故此题了在此。可叹天地生才,却又都这么以薄命待之。此画请兄随身带回江南,日后必有用处。”
  二人计议已定,只得分头各作安排后,不久在金陵再会。
  (六)处处风波
  却说宝玉得了湘云落到江南的消息,如雷轰顶,便赶到城里来,寻着冯紫英,备述了一切,要商量怎得一个好计,方可救湘云出来。紫英听了,也是又惊又喜,当下说道:“我正欲江南走一遭,开开眼界心胸,也为访访异人高士。既如此,明日与若兰兄约会了,最好一路同行,到那里相机行事,要钱、要人、要门路,舍下在那一方也有几个相识,是难不住我的,用人用钱难道换不回令表妹来?再不然,还有义侠之士,出奇之计,也不愁的。”
  话休絮烦,过了几日的安排,果然约了卫公子若兰,带齐了衣物盘缠,将宝玉的僧装也改换了,三人雇一艘大船,向江南驶去。
  这日,船行已到临近南京之处,三人都立于船头观看这六朝名胜佳景。卫若兰先说起太白的“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来,那冯紫英却说道:“目下正是秋景,正合了宋人的‘故国晚秋,天气初肃’,我最喜那‘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斜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写得真是好极了!”
  宝玉独自无语。他心中却想起那“三山”之句,是宝钗在那年酒令中说过的,又由她也曾说了“水荇牵风翠带长”,不禁又想及老杜的原诗上句是“林花着雨胭脂湿”,忽又念及她那句“处处风波处处愁”,还有湘云说的“江间波浪兼天涌”,黛玉说的“风急江天过雁哀”……,一时俱凑集在心头。
  正思想间,偏偏那天色要变,江风吹过来,十分猛劲,江水果然起了大波,摇得那船站立不稳。船夫请他们进舱歇息。饭后三人闲话一回,及至睡下,宝玉耳边听那枕下水打船舷的声响,身子还在随船悠晃,翻来覆去,只难入寐,只想这几年来的经历也如今宵一样,风不平,浪不静,当年姊妹们酒令中的话,此刻都觉暗含远意。
  因默忆酒令,忽然灵光一闪,又有新悟:原来宝钗的牙牌副儿是一对“长三”夹“三六”,一色是绿点子;那湘云却是一对“长幺”地牌夹“幺四”,一色是红点子,二人分占了纯绿纯红,而宝钗占的是“铁索缆孤舟”,湘云占的是“樱桃九熟十分红”!真真出奇,大是意外。因又想道:湘云末后说的是“御园却被鸟衔出”——这若也有预兆,就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宝玉一心痴想,方才朦朦胧胧似睡非睡,忽见远处走来一个女子,口中连说:“二哥哥,你果然来了!”细看好似湘云,却又不大相同,又是红裳,又有素带,有些悲切之色。睁眼寻时,方觉是梦。
  (七)红袖楼头
  且说风浪一夜未停,船都暂泊岸边等候,直到次日黄昏之后,方渐渐平息,三人只得在船上消遣时光。那天晴得好了,半轮上弦月,嵌在碧空,格外清丽。
  正在月皎波澄、神怡心旷之际,忽一阵微风起处,远远传来缕缕笛声。三人停了话,都侧耳细听。那笛子吹得悠悠扬扬,十分缓慢,一种清韵,令人回肠荡气。
  这三人中独宝玉听得入神,心中暗自奇怪如何此声这般耳熟?想来想去,忽然如梦方醒——这原来就是旧年中秋夜园内赏月品笛、老太太特命小戏班隔水吹奏的那支慢曲!
  宝玉悟后,便向二友说了出来。卫若兰先惊奇说道:“了不得!这或许就有缘故。”冯紫英便接说:“正是这话!依我,不如咱们下船去寻寻,只怕有些奇遇,也未可知呢!”宝玉也说“极是极是”。
  说罢便问船家,欲趁天气未昏,上岸略走一走,可使得?船家说不妨,只要莫走太远,早些回船。
  三人见船家寻着一个平坦地方搭了一条小跳板,便一齐登岸,顺着那笛音的来向,寻路而行。
  谁知离岸没有多远,转过一片绿柳掩映处,便见前面有一大宅,北面露出一座画楼,似是后花园内高处假山上所建的,楼是两层的,楼腰一排雕栏,栏后一个小环吹着横笛,旁边一个红裳女子倚阑而立,凝眸远眺,若有所思。
  宝玉一见,吓了一跳,忙说:“了不得!这岂不正是‘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阑’?今日可真找着了!”
  冯、卫两人听他这话,茫然不解,笑道:“怎么玉兄你又犯了小时候痴狂之旧病不成?”
  宝玉并不答言解释原由,只说:“明日南京寻着了甄家仁兄,你们便知端的。”
  三人重新记清地势方向,回到船上,一夜无话。次日船到码头,整装进城按甄公子所留地址寻访,正巧他日前已到金陵。宝玉将诸友一一互相引见了,他们本是一路之人,相识之后,不用多少话,便自心契情投。
  甄宝玉便问他三人到此之后可有头绪端倪?贾宝玉答道:“且待慢叙,请兄先将我所绘那画取出,呈与冯、卫二兄请赏指教。”
  甄玉果然将画取出,展开请看。冯、卫二人一见,目瞪口呆,骇然说道:“天下竟有这样奇事?不是亲历身经,断不肯相信的!——这正是昨日晚晌所见之景,一丝不差!”甄玉说道:“诸兄所言,小弟一句不懂,有甚奇事?与画何干?昨晚你们见了什么景致?”
  还是只有贾玉方能将这段曲曲折折的故事,向他详细讲了一遍。甄玉听了,拍案称奇叫绝,说道:“这事果然神了!看来有些意思。明日我便先去那里访勘一回,若到事情真做起来,那时我们再一同前往,此时人多了怕惹人耳目。”大家都说有理,只待他去后回报音信。
  隔日甄玉来回拜,三人都急问打探如何,甄玉道,“已经探明,此亦金陵一霸,广有财势,在都中有硬仗支腰的豪门,家下养着戏班、档子,声伎是一方之首,专搜美色,每日丝竹之声不绝。被他家买去的,要想出来,却难。”
  三人忙问:“难在何处?”甄玉道:“难在但凡他买的,都是死契,不许回赎。再者防范极严,十几层深宅大院,生人休想进得去,声息难通。还有最毒的一条,若有敢与原籍亲友家人或私相传递的本地人,被他查知了,立即将那女子处死,任是多么得宠的色艺绝品人物,也不留情。真是个远近闻名的有入无出的鬼门关。仁兄诸位与他素不相识,如何办得救人的事?若无高招绝策,只怕是白说说罢了。”
  三人听了如此说,各自默然思索。
  半晌,冯紫英开口道:“此人除了声色之外,还知他最喜爱何物?”甄玉答道:“他酷好古董,凡奇珍异宝,他是舍得银子的,倒不强买豪夺。”
  卫若兰一闻此言,拍手笑道:“有了!别的珍宝古玩倒都平常,唯有宝二爷的那玉,是件天下传闻、人思一见的奇物。要想打进他的大门去,借重这玉,定然马到成功!”众人一齐叫“妙!”又说:“这玉倒是个钓饵,但只若真叫他迷上这玉,定要买下,那时却如何处?”甄玉笑道:“我有一计,管保真玉不失。”说罢,便低声道出如此这般的计策。大家听了又一齐叫妙极!商议已定,只待布置齐备,择日行动。
  当下先由甄宝玉托人寻着那家一个清客,买通他向那东家游说怂恿,只言都中来了两家贵公子到此游历金陵胜迹,随身带有奇宝,又是养戏班的世家,专访大姓名班,品评曲调伶官,有意拜访,何不延请一会,也是难得的缘分。那东家近日正苦无聊,欲寻新乐,闻言大喜,便命具帖,由清客去邀会。
  次日,那家果然大设筵席,在家中戏楼上搬演名剧《长生殿》中《小宴》《乞巧》等折,果然声艺不凡,唱到“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征雁”那支《粉蝶儿》,抑扬顿挫,韵远声清,大家不禁喝采。主人见来客知音见赏,心下高兴,便又命特加一场别致的清唱:一名女伶不抹脸,却单单唱那《刀会》中的《新水令》:“大江东去浪千叠。驾着这,小舟一叶……”。大家皆觉新奇,笛声起处,见那女伶声容豪迈轩爽,英气超群,真不同于所有女子娇细的声口喉咙。众人重又击节赞赏不绝。歌罢,这三位贵客各命随带小厮取出锦缎珠玉,以为“缠头”之赠贺,亲手交与他们最为赏爱的几位女伶,——对那唱“大江东去”的赏礼尤厚。
  席罢,回到客厅,遂又话及通灵宝玉这件奇物,只说荣府败后,其公子贫困,因将此宝托付与他们的。那主人一见,爱不释手,便要他们慷慨转让,愿出高价,务在必得。冯紫英因道:“那贾公子虽因贫困愿意出让于识家,但那玉乃稀世之珍,价低了他却也断不肯轻允的。依我之见,尊府如有难得的奇物,愿与此玉交换,倒也未尝不可,小可从中说项,玉成此事,也是一段佳话。”
  那主人沉吟半日,方说道:“此玉虽奇,毕竟微小,在下所得珍异之物,有几件愿作交换,不知可否?”说着遂由内室取来几宗物件。三人看时,冯卫甚觉无奇,唯独宝玉拿住了三件细看,面现骇异之色。冯卫二人方知必有缘故,于是也接过细看时,只见一件是个绿玉斗,澄润如春水,斗足雕作菱、栗、芡等果,斗口则雕一盘螭,张口向斗内欲饮之状,雕工十分古雅不落琐细俗式,翻看斗底,竟镌有“槛外畸人”四个小字。一件是一幅横卷,上面书写着一篇五言排律,末题“大观园中秋即景联句廿四韵”,又有“妙僧沐手拜书”一行落款。第三件则是一件赤金点翠麒麟佩,比当日卫若兰所得的略小,却正是左右成双的一对形式。
  冯卫二人看罢不解,独宝玉说道:“如将这三件相换,便可将玉奉呈。”
  那主人见此三物皆非珍奇,心下暗喜,便一口答应,即请当面互换手交。宝玉正待摘玉,卫若兰却立身说道:“不可如此草率,且待宾主各自细细评量一番,若无反悔之意,明日再行过手定局。”
  于是三人茶罢作辞。回到寓处,冯卫二人便问宝玉说,金麟是知道缘故的,那两件又有何干系?宝玉便将当年品茶、联句的诸般情景细讲与他们听了,二人齐声称奇,又深为慨叹不已。
  原来,这日是有意安排的,只有贾宝玉去访寻机会,却令甄公子回避了。至次日互换物件时,却又令贾玉避了,只有甄玉穿了昨日贾玉的衣服去换玉易麟。
  那家主人如何梦想得到,世上竟有二人同名同貌的奇事,果然识辨不出,甄玉从项上摘下的玉,却正是贾玉赠他的那块假玉——那主人果然也梦想不到又有这等奇情,便当作真玉收了。
  这日三人回来,将换得的三件一齐奉与贾玉,四个人真是又惊又喜又称奇叫绝——又担心被那家主人识破玉是仿作乱真的。甄宝玉因议换玉原不是本怀,只为了借此可进那家之门,搭救史小姐,如今东西是意想不到而得的,只那史小姐尚未救出,却须赶紧设法了。冯紫英笑道:“甄兄莫急,只等今夜,若无消息,明日自当再作道理。”
  四人在寓饭罢,只留贾、卫二人守候,那甄,冯二人却绕道来到江边,登上了早已雇妥的大船,船头高悬一个红灯笼,上面写着“卫府”二字。二人入舱静坐,不言不笑,若有大事在心,眼睛只向岸上眺望。
  这夜下弦微月将尽,只有满天星斗之光。江中众船,各有灯火。候至二更已过许久,忽见岸上有两个人影过来,似是一位男子伴有一个小童。于是冯紫英忙又将一个写着一个大“荣”字的灯笼扯起在桅杆上。只见那来者果然急急走近,那船夫早照吩咐过的已将跳板备好,搭放岸坡上,那一大一小两人便上跳登船——跳板即便撤回。
  那男子上了船,便被引入舱内。甄、冯二人忙迎上来,只见那人一把拉住甄玉,眼中流泪,口唤“二哥哥”。二人尚未及答言,又已进来二人。那人见了这二人进来,不觉怔住了!——
  原来,这后至的二人便是贾、卫二公子,他们早已安排妥当:只待看见有夜里上船的一到,便有人急报贾、卫,二人辞了寓所急赶到船。
  此时,那方才登船的男子将外衣脱下,冠帽摘了,现出真形——是一位女子,连小童也是女扮男装的。大家已尽知这便是落难的史小姐了。只见她两眼含泪,不住打量甄、贾二人,竟不敢冒然相认谁是真正的贾宝玉!
  却说此时并不能多说闲话,一声命下,那船即时张帆溯着江流稳稳地驰去。
  船上的“荣”字灯早已收落下来。只有那个“卫”字灯在黑夜中像一点远星飘然向北移动。
  (八)香囊启红拂
  看官必问:湘云如何能知逃奔江船?原来那日宝玉聆听唱“大江东去”的声韵仪容,正是要来搭救的史大妹妹,他早已写下一个秘柬,装入一个香囊内,连同歌罢赏赐“缠头”礼物的锦缎衣饰,人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湘云之手,湘云拿起香囊觉得沉甸甸的,打开时,里面一个海棠红的绛石比目佩,还有一张纸,展开是一首小诗,题道是——
  尸居馀气笑杨家,
  红拂何妨趁月华,
  冠带翩翩即公子,
  夜深来泛绛河槎。
  下注小字叙明湾船之地,船上灯笼书写字号,某日之夜必行休误等语。湘云是个有胆识的脂粉英豪,便依计而行,并买通了宅中角门上管门的人,带一心腹小女,皆扮为男装,寻到河畔,竟无险阻。这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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