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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香:鹿家传后的女人-第4章

小说: 红香:鹿家传后的女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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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香给鹿侯爷行了礼。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有福太太用低沉的声音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要做该做的事情了。”
  红香无法判断福太太这话是说给谁的。她看看福太太模糊的脸,然后默默地走进里间。鹿侯爷则跟着红香进了里间。红香感到他身上的烟味在一瞬间弥漫了光线黯淡的屋子的每个角落。
  福太太也走了进来,她亲手点亮里间的灯。灯一亮红香才看清楚鹿侯爷穿着灰色的长袍,留着寸头,头发黑黑的,身上带着成熟男人惯有的稳重和大家族后裔的高贵气质。红香觉得他的眼睛很亮,鼻梁也比一般人高。
  鹿侯爷在床边的椅子上斜对着红香坐下来。
  福太太从桌上倒了杯米酒,那是小梅早就准备好了的米酒,她将它递给鹿侯爷,说:“老爷,先喝杯米酒。”说这话的时候,福太太瞥过眼睛看了眼红香,红香觉得那目光像针一样在她脸上留下了火烧般的刺痛。
  看着鹿侯爷喝完米酒,福太太收拾了杯子,然后走到床边把床铺整理了一番,铺好了被褥,放下隔着里间和客厅的帘子,不声不响地熄了灯走出里间。
  福太太在帘子外面说:“老爷,你可以开始了。”
  帘子遮住了仅有的星光,周围一片漆黑。红香摸索着脱掉鞋子上了床。出榆林寨之前,女头人已经交待过红香:主人家是要你去生儿子的,所以在男女的事情上你要学会主动,这样你才能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回家,才能更快找到下一个主人。
  红香在被窝里脱了衣服。她还很不适应自己身上的香味。入夜前她在小梅的伺候下仔细地洗了澡,用了价格昂贵的进口香粉。小梅叫她把那些香粉抹在腋下、耳朵背后和两腿之间。小梅说:她看福太太平时就是这么做的。红香就说:“你们城里人最喜欢往身上涂抹些怪怪的东西。”小梅不解红香的意思,把装着香粉的盒子捧到红香鼻子前,一个劲地说:“小姐你闻闻吧,比百合花香多了。”红香就凑过鼻子闻了闻,她觉得那香很刺鼻,像凋谢后月季花的味儿。小梅却不这么认为,她说:“连福太太都喜欢用这种味的,鹿侯爷也喜欢这个味。”
  现在红香的身上到处都是这种香气,脱了衣服后更是满帐子都是,枕头上、被子上、床帐上,尽是月季花香。
  鹿侯爷也闻到了月季的香味,他在椅子上动了动。椅子的响动声惊动了外面的福太太,福太太立即朝着帐内说:“老爷,三更快完了。”
  红香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等着鹿侯爷向她走来。她警惕地朝着漆黑的夜伸长耳朵,听见鹿侯爷的脚步声一点点向她靠近。最后她感觉到一只手豁开了被子,有指头碰到了她的肩膀,紧接着一个略显冰凉的身体缩进被窝,那身子先是触碰到了她的胳膊,不过随即便迅速移开了,一股男人身上说不清的气味叫她情不自禁地往床里缩。
  这时红香听到帐子外面的福太太隐隐地咳嗽了一声。
  黎明的光亮是一点一点渗白屋子的。小梅一大早就起床了,她正在院子里狠命地摇着一棵梧桐树,想把上面的麻雀赶走,她讨厌麻雀并坚定地认为它们打搅了她的睡眠。
  丫鬟们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水房为各自的主子打洗脸水。鹿侯府新近刚买的暖水瓶整整齐齐地排在水房前的台阶下。小梅拿起自己的暖水瓶朝着水房走去。烧水工阿财正在往炉膛加柴,锅已经开始冒汽了。
  看见小梅,阿财说:“水就要开了,今早你又是第一个来的。”
  小梅说:“现在天明得越来越早了,麻雀能把人吵死,睡不着。”
  阿财就笑了,露出黄黄的牙齿,他说:“你们这些姑娘成天叫嚷着睡不着,你看我,烧火的时候都能做梦。”
  小梅抿着嘴说:“谁叫你前世是头猪呢?这一世老天专门罚你睡不饱。”小梅的话把阿财说得憨厚地笑了。阿财就喜欢小梅这样和他开玩笑。
  等水沸腾后,阿财帮小梅灌了水。这时已经相继有丫鬟提着空暖水瓶朝水房走来。小梅便提上暖水瓶疾步走了。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小梅一直是第一个来到水房的丫鬟。
  小梅提着暖水瓶进屋时红香正坐在桌旁发呆,眼睛里尽是血丝,脸色却是白白的。小梅说:“小姐,你气色不好。”红香没有回小梅的话,而是起身走到脸盆架旁前,把毛巾泡进水里。小梅又说:“小姐,你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晚上一直有猫头鹰在树上叫,而早上那可恶的麻雀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梅一边说一边开始打扫屋子,她很意外于红香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她来之前就打扫了屋子,更没有去打扫院子。小梅拿起笤帚,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这些活本来就该是她干的。
  不一会儿,福太太的丫鬟来了,送给小梅一包药,说是补药,叫红香小姐每天清晨空腹用温水喝了。
  春天眼看就要结束了,那些日子槐花开得旺盛起来,白花花地一树又一树。一些奴仆在长长的竹竿顶端拴了镰刀,把高处的槐花捋下来,生着吃,或者和了面粉蒸槐花菜吃。捋槐花的人里烧水的阿财自然排在首位,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掌控着最长的竹竿。槐花从高空落下来的时候,一群人扑过去往自己的篮子里捡。阿财就喊:“不准争,府里的槐花多着呢。”一个丫鬟把一把捋下来的槐花塞进阿财嘴里,笑着说:“少嚷嚷了,你就只管为我们多捋些。”
  阿财咽下槐花,晃着竹竿说:“为你们捋够了,就没我的了。”
  那个丫鬟便立即回话:“鹿侯府的槐花你捋一辈子都捋不完。”
  小梅抢了一个槐树枝,上面槐花开得繁星似的。她把槐花带到红香屋里,说:“小姐,我们同州的槐花特别甜,你尝尝。”
  红香从槐树枝上摘了一朵槐花放进嘴里,果然清香极了。红香说:“真的很甜。”小梅就说:“小姐不知道,鹿侯府的槐花把城外养蜂人的蜜蜂惹来了一大批。”红香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窗户上果然有蜜蜂在嗡嗡响,撞着窗户纸。
  小梅说:“这蜜蜂十有八成是跟着我手上的槐花来的,它们想进来,没门。”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虽说四月中旬下了一场小雨,可这雨水还是只下了薄薄一层,地面仅仅湿了半个指节厚。地面上一夜之间长出很多细绿的草芽。仆人们蹲在地上清理那些草芽,挤在一起又说又笑。
  小梅说:“小姐,那些下人们在拔草,年年都这样。”
  红香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她看到碧蓝的天空下有许多风筝在飞,她忽然就怀念起榆林寨来。她望着高空中的风筝,她想以往这个时候也正是她在山间放风筝的时候,而如今榆林寨却和那些断线的风筝一样离她远去了。


第二章 鹿侯府(1)


  1
  有天黎明红香听到嘈杂的脚步声,还有车轮碾过石板路面的声音,很杂乱。她就想,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了。
  第二天,小梅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果然兴奋地说:“鹿侯府又来了新客人,葛老爷来了。”红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飞鸟问小梅:“葛老爷是谁?”小梅对她解释说:“葛老爷是我们福太太的表弟,在关外做生意,很有钱,每次来都给我们这些下人打赏,从不吝啬。”
  红香说:“那他这次也会给你们赏的。”
  小梅笑着说:“说不定会呢。”
  红香又问:“那葛老爷做什么生意的?”
  小梅说:“这个我们下人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做大生意的。”
  “这年头,有钱人都是做大生意的。”红香说。
  小梅不解小姐的话,也不便多问,用鸡毛掸子刷扫桌椅,动作娴熟而轻快。
  “那你说,葛老爷会不会给我赏赐?”红香忽然问。
  小梅抿着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说不定会呢。”不过随即她就笑了,“小姐真会开玩笑,小姐还用得着要赏赐吗?”过了一会儿小梅又疑惑地说,“可是这次葛老爷是乘火车来的,以前他每次都是坐汽车来,一来好几辆,还有很多仆人,可气派了。”
  整个鹿侯府的下人们都在口口相传:“葛老爷来了。”
  福太太和葛云飞是姨表姐弟,两人相差一岁,都在南方衡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关系非常亲密,差一点在双方父母的应允下谈婚论嫁。不过天不作美,那年冬天,福太太的父亲突然染上伤寒,两个月后就去世了,自此郑家的家道一落千丈,她的母亲随之改了嫁,于是她只得在无奈中选择远嫁,在媒人的撮合下嫁给了已鳏居一年的鹿侯爷。与此同时,葛家也因为衡州城内不断兴起的工人运动,回了乡下老家。后来葛云飞长大成人,随本家叔叔去了关外,一心经营棉花生意去了。一晃许多年就过去了。
  有人说葛云飞做的是动乱年代战争的生意,他的棉花是卖给日伪军军工厂的。也有人说,他不光做棉花生意,他还做大烟生意呢,反正他发的是不义的国难财。不过这些都是传言,属于街坊市井无聊时候的闲扯话题,并无定论。福太太曾劝过葛云飞,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和日本人有生意往来,否则落个汉奸的罪名,谁也吃不消。葛云飞对此并不辩解,只是说,商人只做生意,不管别的。福太太见弟弟每每无意谈论这个,也就从此缄默其口。
  然而这次葛云飞却是带着沮丧而来的。他带来的消息说,共产党的军队已经进了哈尔滨城,城里到处是红旗和兵,他的几万担棉花在战火中成了灰烬,纺织厂见势逼着要讨回预付款,伙计们也跟着起哄,闹着要薪水,不给钱就要命,银行却趁战乱关了门。他绕过银行紧闭的大门,家都没敢回,撒起腿一路向西跑过来,才算逃了条命。
  葛云飞陈述一路经历时,仍显得惊魂未定的样子。福太太让丫鬟莲儿弄了绿豆汤给他吃,一边说:“弟弟也算幸运的了,好歹平安到了同州,你也好事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鹿侯爷出门办事去了,葛云飞去拜见了福太太。他刚沐过浴,头发上擦了头油,穿着白色的衬衣,衬衣上端端正正打了黑色的领结,黑色背带长裤,脚上是关外产油光发亮的长筒皮靴。这和他刚进鹿侯府灰头灰脸的样子比,简直就是两个人。在餐厅里,葛云飞给福太太献上了他从东北带回来的礼物:长白山的千年人参。福太太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说:“我的弟弟,你还真有心,逃难都不忘给我带份礼物。”
  葛云飞挥挥手,他的仆人就下去了,然后他说:“姐姐,这是应该的。”
  福太太揶揄地说:“你不带礼物来,是不是害怕我会不收留你呢?”
  葛云飞看看福太太,他的嘴角也抽出一丝笑,刚想张嘴说什么,这时下人们把中餐端了上来,很多精致的小盘子,盛着五颜六色的菜,于是他就没把话说出口。福太太先动了筷子,她对葛云飞说:“弟弟,你该多吃,看看这一路风尘,叫你瘦了多少。”葛云飞欠欠身子,拿起筷子说:“我本来就这么瘦,长不胖。”
  福太太说:“你姐夫原本是要为你接风的,只可惜同州也不太平,事务繁忙,他出了远门。”这段时间是鹿侯爷最为繁忙的时期,因为上次及时上交了税款,市长受到了省主席的高度表扬。市长一高兴,大功臣鹿侯爷也跟着官运亨通,做了省参议院的委员。
  葛云飞说:“姐夫是同州的财神,当然忙了。”
  “弟弟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怪不得生意做得天样大。”福太太说。不过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葛云飞明明是败了生意逃来的。好在葛云飞并未在意福太太的话,而是说:“我的生意再大,也不敢和你们鹿家比,姐夫伸出一根指头,就比我的腰粗了。”
  福太太没说话,她已经吃好了,起身走出了餐厅,灿烂的眼光把鹿侯府照得一片明亮,屋檐和青砖地面上金光灿灿的,到处闪耀着一个大家族鼎盛时期的富贵和荣光。看到福太太用完了餐,管家吴让连忙跟了过来,他禀报:“太太,车已经准备好了。”
  福太太和市长夫人相约中午去教堂。自从经历了那次战乱之后,福太太就信上了基督。那时候同州城里的许多达官贵族,尤其是他们的夫人,信奉基督教成为风尚,定期去教堂做弥撒,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信还是假信。在车上,市长夫人对福太太说:“我听说你那个表弟来了。”福太太转过身,有些不置可否地说:“看来我的表弟名声不小,连市长夫人都知道。”
  市长夫人说:“你那表弟不是每年都来看你的么?一来就是好几辆汽车,把同州的路面占了一半,雄赳赳气昂昂的,同州城有谁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我倒没看见他的汽车。”市长夫人接着说。
  福太太立即说:“他把汽车送给他的朋友们了。”语气中不无喟叹之气。
  市长夫人不解,惊奇地张大嘴巴,一个劲地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没看见。”
  葛云飞在同州的上流社会是很有些名气的,这不仅因为他是鹿家的亲戚,往日鹿侯爷总要引荐他认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大的原因在于他来时的慷慨和气派。记得抗战期间有一年,他是二月“龙抬头”那天到同州的,街上正在打社火,高跷芯子和秧歌队正在表演,人山人海。葛云飞的汽车按着喇叭从北门进来,浩浩荡荡四辆小汽车驶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知道这时候忽然涌出很多乞丐,他们借着人多势众像蜂一样拦住了汽车,推推搡搡。汽车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接下来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看见葛云飞从车上下来了,站在汽车的踏板上,扬手向空中一阵乱撒,无数银元便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于是乞丐们再也顾不得拦车,纷纷四散,俯身捡钱去了。葛云飞的车队得以顺利通过。


第二章 鹿侯府(2)


  这件事情传遍了同州城,有人就猜测葛云飞肯定是个大富豪,那天他撒掉的少说也有五百块银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也有人因此判断葛云飞是个随心所欲的败家子。“有再多的钱,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人们对此看法不已,莫衷一是。
  这事也最终传到了市长的耳朵里,市长听说有人沿街给乞丐撒钱,又打听到他是鹿家的亲戚,于是就非要鹿侯爷引荐他们认识不可。市长对鹿侯爷说:“你这弟弟是个人物,如今莅临我们同州,我岂有不拜会的道理?”鹿侯爷不好拂市长的面子,只得在富丽酒店摆了盛宴。那天市长握着葛云飞的手称兄道弟,知己般地不醉不休。这种时候也只有鹿侯爷心里最清楚,市长是在打妻弟的主意,让他拿钱出来呢。抗战使得同州的财政早已拮据不堪。
  葛云飞的大方在这个时候再次表现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为市长分忧,立马掏出笔就签了张支票,市长拿起支票一看,响当当的五万大洋,当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前一件事情使得葛云飞扬名的话,后一件事情那就绝对是为他挣够了荣誉。从此之后葛云飞的名字便如同插上了翅膀似地飞遍了整个同州市,他的名字和富有以及慷慨连在一起,成了某种令人遐想无穷的符号。
  正因为如此,葛云飞的这次到来再次牵动了同州上流社会的神经,人们最先发现的问题就是,葛云飞的汽车哪里去了?火车站站长对人们说,他看到葛老爷是乘坐火车来的。而正是这个细节引发了人们的议论。
  葛云飞丝毫不在乎别人的议论,每逢有人问起原委,他都会大方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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