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格曼的预言-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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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技术方面的原因使得报表数据与实际利润不能确切一致，但是从历史上来看，二者还是相当吻合的。那为什么它们会产生分歧呢？主要原因是1997年后，公司越来越多地在账目清算方面做手脚从而制造出一种利润增长的假象。

　　　　在一种利润增长不够20％就会被认为是失败的环境中，你会看到，公司的领导们不顾一切地使公司股票价格上升。为什么他们要不顾一切地这样做呢？简而言之：股票期权。和期权交易相结合的行情看涨的市场促使管理人员的奖金激增。根据《商业周刊》的评估，在1980年，大多数公司执行官们的工资是非管理人员工资的45倍还多。然而到了1995年，工资比率上升到了160倍；到了1997年，工资比率达到了305倍。执行官们想保持这个比率继续向上翻滚，他们做到了：到了2000年，尽管公司利润没有真正增加，但执行官们的工资是普通工人工资的458倍还多。

　　　　尽管执行官们确实拿到了超额的工资，但在这里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奖励他们的方式，正是因为他们创造了与现实相脱节的虚假成功，所以他们得到了这种奖励。

　　　　确切地说，虚假现象仍是账目清算原则应该避免的。就像我上周所写的一样，正是由于不健全的记账标准和委曲求全的审计员们这二者的结合，纵容了公司的执行官们，使他们有机会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一些账目清算公司一旦得到了可获利的咨询合同，就高兴过头，于是被那些公司制造的烟雾和假象给欺骗了。

　　　　那么，是时候进行改革了吗？一些人说还不是时候。今天，参议员银行委员会准备通过由委员会主席保罗·萨班斯（PaulSarbanes）起草的议案，这项议案打算采取温和的措施对账目清算进行改革。这项议案已经得到了财经界一些最受尊敬的名人的认可——像杰出的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Volcker）和著名的投资人约翰·博格尔（JohnBogle）。但是议员菲尔·格兰姆（PhilGramm）仗着他的权力竭力游说账目清算行业，他已经清楚地表明他将试图阻止这项议案通过。

　　　　我愿意成为无党派人士，我真的愿意。确实有些民主党人受到来自账目清算公司给予的巨额资金的支持。但是目前试图阻止意义深远的账目清算改革的，明确地说，是共和党，他们的动机直接来自政府上层。《纽约时报》报道说格兰姆先生“和布什政府密切会晤”，试图阻止萨班斯的议案。

　　　　允许我重申一下我上次提过的：公司账目清算的诚实性不是左右手的问题，它是保护投资者利益以免被内部人所欺骗的问题。通过阻止对有问题的记账体系进行改革，布什政府给予一小部分寡头政治公司的利益超过了给予其他公司的。

　　　　最后要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对账目清算进行改革并不只是针对美国的投资者而做出的。正如经济危机前的那些亚洲国家，美国依靠大量的国外资本流入，这种资本流入取决于对美国资本市场完整性的国际信任。布什政府可能会认为投资者除了把钱投入美国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投资的地方了，即使我们不进行改革，那么他们的钱也将会源源不断地流入美国。这和苏哈多所想的一样。

第4章　任用亲信模式　贪婪是祸根

　　　　2002年6月4日

　　　　“问题的关键是，女士们先生们，贪婪是有益的。贪婪在发挥作用，贪婪是正当的……贪婪——你们可以给这个词画个记号——不仅会拯救Teldar纸业公司，也会拯救这个出了故障的超级公司，即美利坚合众国。”

　　　　在1987年的电影《华尔街》（WallStreet）中做出上述演讲的公司滋扰者戈登·盖柯（GordonGekko）最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的思想体系正在支配着公司的实际运行。这种体系为现在吞没美国商业的丑闻风暴的发生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

　　　　允许我澄清一下：我所谈论的不是道德问题，而是管理理论问题。从人的角度来讲，以前的公司领导者和现在的公司领导者之间没什么变化（不好也不坏），所改变的只是他们的动机。

　　　　25年前的美国公司和今天讲究实际的美国公司之间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执行官们那时的工资和今天丰厚的报酬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那时的执行官们并不只是关注怎样使公司股票价值最大化，他们还把自己视为是为顾客服务的人，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员工。盖柯出演《华尔街》之前，业内最好的榜样是通用公司。

　　　　如今我们是真的理解“贪婪是有益的”思想体系的含义了，以至于很难想象这种体系曾经还发挥过作用。实际上，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那代人来说，国家的生活标准是很高的。但是后来，经济增长步伐缓慢了下来——并且公司的滋扰者出现了。

　　　　滋扰者通常会适时声称他们能够增加公司利润，从而提升股票价格。他们的手段是劝诱公司采用更偏激、更刻薄的手法，通过用负债来替换公司的股票，他们促使公司顺利发展或者是破产。同时，通过把执行官们的一大笔个人资金注入到股票上，他们劝诱执行官们，无论做什么都要推动股票价格上涨。

　　　　所有这些做法对于那些公司财富的拥有者来说是有意义的。实际上盖柯的演讲是对教科书上“首席执行官”理论的说明，这种理论说的是管理人员的工资支付应该主要取决于股票价格：“今天的管理没有在公司上下赌注。坐在这儿的首席执行官们总共拥有不到3％的公司份额。”

　　　　20世纪90年代公司实践了这种理论。滋扰者逐渐从那种情形中淡出，因为公司不再需要他们；美国公司在内心拥护盖柯，或者像美国芝加哥商校的史蒂文·卡普兰（StevenKaplan）在1998年满意地表达出的那样：“我们现在都是亨利·克拉维斯（HenryKravis）。”最重要的是，更加实际的想法被运用到执行工资支付的计划中，也就是说，如果股票价格上升，那么他们就会得到丰厚的奖金。

　　　　直到几个月前，我们还认为这种体系正在发挥作用。

　　　　现在，我们每天都有可能面对新的商业丑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理论致命的缺陷：这一体系会给予成功的执行官丰厚的奖励，从而会诱使更多掌握信息的执行官们制造一些虚假的成功。像虚假账户、促使销售膨胀的买空卖空，凡是能采取的手段他们都会用上。

　　　　在不远的将来真相将会浮出水面，这是事实。但是，多年来的虚假成功会留给执行官们一笔庞大的财富。肯·莱、加里·温尼克（GaryWinnick）、查克·沃森（ChuckWatson）、丹尼斯·科兹洛夫斯基（DennisKozlowski），这些人在他们退休时都会得到9位数的养老储蓄。除非你进了监狱——是不是任何人都会认为，我们现在的一些经济犯罪分子实际上都将服刑呢？欺骗是流传下来的最好政策。

　　　　不，我们并没有谈论那些坏家伙。前5年的统计数字表明，公司报告给投资者的利润与用其他方式测量出来的利润相比有着相当大的分歧。这清楚地说明了许多或者是大多数公司在捏造数据。

　　　　现在，公司的信用危机威胁到了我们仍处于尝试性阶段的经济复苏；毕竟，这说明了贪婪是祸。但是什么将会改革我们的体系呢？华盛顿方面看起来决定要对不关心政治的公司治理结构网站（WebsiteofCorporateGovernance）实施判决。这个网站做了事务性的评论：“总而言之，如果明确了公司说客的权利，政府治理实际上就等同于公司治理。”

　　　　或许公司会自我完善，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迹象。那么，你一定想知道：谁将会拯救那个出了故障的超级公司，即美利坚合众国呢？

第4章　任用亲信模式　造假已成风

　　　　2002年6月28日

　　　　假设你是冰激凌店的经理。这家店又不是很赚钱，那你该如何致富呢？到目前为止每个被揭露丑闻的大公司都表明，在管理上假公济私是有不同策略的。

　　　　首先是安然公司的策略。你签订这样一个合同，就是在接下来的30年每天卖给顾客一个蛋卷冰激凌。你故意低估每个蛋卷的成本，然后你记录下所有冰激凌的预计销售利润，将其作为今年盈亏底线的一部分。这样你公司的盈利水平很快就提高了，你也就可以高价卖出店里的股票。

　　　　其次是戴纳基（Dynegy）公司的策略。虽然冰激凌销售目前尚未盈利，但你可以让投资者相信在未来会盈利。然后你与临街的另一家冰激凌店悄悄地签订一个协议，每家店每天从另一家店买许多蛋卷。或者更确切地说，假装去买而不必真的费力地把这些蛋卷移来移去。结果是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在这个行业中发挥很大的作用，也可以高价出售股票。

　　　　或者这里还有阿德菲亚（Adelphia）公司的策略。你与客户签订很多合同，使投资者的目光集中在合同的数量上而并非盈利性上。这次你并不用从事虚构的交易，而你只需创造出许多假想的客户即可。随着你公司订购者基数的迅速增长，分析家们会给你的公司很高的评价，你同样可以高价出售股票。

　　　　最后是世通（World）公司的策略。这里你不用创造虚构的销售收入，只要使真实的成本消失即可，假装使运营成本——奶油、糖、巧克力和糖汁的购买成本成为新冰箱购买价格的一部分。因此你原本不盈利的企业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一个高盈利的企业，借钱仅仅是为了购买新设备而进行的融资。你同样可以高价出售股票。

　　　　哎呀，我差点忘了：如何使个人的财富增值呢？最简单的办法是有许多只股票供自己选择，这样你就可以从股票上涨的价格中获利。你也可以采用安然模式的特设经济体、阿德菲亚个人贷款方式和其他方式来发一笔横财。这对当执行官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众多不幸的事发生之前总有一些不祥的预兆。首先是到目前为止，那些被揭露丑闻的大企业使用的都是不同的诡计。因此不得不说几乎没有一家企业采用的是与安然或世通公司一样的诡计。很明显，其他公司采用的是其他诡计。第二点是这些诡计本不难揭穿。举例来说，现在世通公司说2001年40％的投资是伪造的，所谓的投资事实上是运营成本。人们本该机警地意识到审计人员、银行和政府管理者犯罪的可能性，他们是如何漏掉这关键的一点呢？答案当然是，他们既不愿意看到机构犯罪的存在，并且对此也确实无能为力。

　　　　我并不是说所有的美国公司都是腐败的，但显然，经理们若想贪污腐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审计人员并不想难为这些公司，因为这些公司让他们有很高的收入；银行管理者也不想难为这些公司，对他们从事的获利丰厚的边缘业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正如我们在安然案例中所了解的。政府官员们屈从于竞选捐款和其他诱因，通过少拨款项从而使监管者无法正常开展工作，这就导致了暗箱交易猖獗和监管“黑洞”的产生。

　　　　（乔治W。布什一边大声谴责世通公司，一边又试图提拔起草臭名昭著的“安然免责”法案的那个人到一个重要监管部门的高层位置。这个法案是专门为安然公司设计的，是使该公司免于被调查的法案。一些国会议员似乎对把纽约司法部长——艾略特·斯皮策（EliotSpitzer）赶下台更感兴趣，而不是对他所调查的贪污案件感兴趣。）

　　　　同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至。6个月前，在一篇被广泛谴责的专栏文章中，我提出安然丑闻最终会比“9·11”事件在更大程度上转变美国人对自身的看法。难道我的这种观点在今天看来还是那么难以置信吗？

第4章　任用亲信模式　众怒为哪般

　　　　2002年7月2日

　　　　尽管阿瑟·莱维特（ArthurLevitt）常被说客排斥，但是比尔·克林顿仍任命他为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主席，希望他能制定出更好的会计政策。而乔治W。布什用哈维·皮特（HarveyPitt）取代了他，哈维·皮特承诺使证券交易委员会变得更加友好和温和。即使在安然事件后，布什政府仍然坚决反对会计制度上的重大改革。举例来说，布什政府拒绝了像沃伦·巴菲特（WarrenBuffett）这种人提出的从报告利润中扣除执行股票期权成本的请求。

　　　　但是乔治W。布什和哈维·皮特说他们对世通公司忍无可忍了。

　　　　众议院议员迈克尔·奥克斯利（MichaelOxley），他同时也是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共和党派的主席，在通过1995年的法令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个法令曾被克林顿否决过），法令内容是通过阻碍投资者诉讼为机构犯罪的浪潮开启便利之门。最近当美林公司承认曾推销过分析家们私下认为毫无价值的股票时，奥克斯利愤怒了，并不是因为该公司误导投资者，而是因为它同意支付一笔罚金，而这可能成为一个先例。并且奥克斯利还说他对世通公司也很气愤。

　　　　这突发的道德反思与民意调查有关，难道民意调查就没有显示出民众对不诚信公司的不满情绪在日益增长吗？

　　　　然而即使调查揭示的真相受到欢迎，但这所谓的真相可能也不是真的。正如每日安然网站dailyenron显示的，上周“狐狸向美国人保证它们正在急匆匆地追赶着丢失的小鸡。”

　　　　总统假装愤怒是很难被当真的，正如查克·刘易斯（ChuckLewis）——这个公共诚信中心（CenterforPublicIntegrity）的无党派人士——详细指出的那样，乔治W。布什比以前的任何一个首席执行官更加熟悉有问题的能源公司和会计的违规之处。刘易斯说的就是哈肯能源公司（HarkenEnergy）的神话，现在更值得公之于众。

　　　　我上期的专栏描述了机构诈骗的技巧，省略了安然公司所赞成的一种方法，就是非真实资产的出售。回到那家冰激凌店的例子，你所做的事就是把你的旧货车以离奇的价格卖给XYZ公司，把资本利得当做利润。但这场交易是一个骗局：XYZ公司实际上是你公司的另外一个名字。在投资者发现这一点以前，你可以在人为的高价上出售许多股票。

　　　　现在来看哈肯能源公司在3月4日的《华尔街日报》上报道的故事。1989年乔治W。布什是哈肯能源公司董事会和审计委员会的成员。他由于拥有公司的许多股票而得到这一职位，哈肯能源公司支付了200万美元购买七色石油公司（Spectrum7）——一个负债累累、亏损严重的小能源公司，而乔治W。布什是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在解释了哈肯能源公司买的是什么时，哈肯能源公司的创立者说：“他的名字是乔治·布什。”

　　　　不幸的是，哈肯能源公司损失了钱还移交了权力。但在1989年的报告上该公司用出售其分支机构阿鲁哈（Aloha）公司石油所获得的利润隐藏了这些损失。谁买了阿鲁哈？哈肯能源公司的一些内部人士通过从哈肯能源公司借钱而筹集大部分资金购买了阿鲁哈。最后证交所裁定这是一个虚假交易，并命令该公司重新申报1989年的收益。

　　　　但早在做出该裁定之前——尽管距哈肯能源公司股价大跌这个坏消息公布前只有几周时间——乔治W。布什仍以848000美元卖掉了他2/3的股票。而这一纪录已经比使玛莎·斯图尔特（MarthaStewart）陷入困境时的抛售额高了4倍。奇怪的是，尽管法律要求快速揭发内部交易，乔治W。布什却过了34周才通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