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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苏州民俗概说 - 杨永法-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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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意外的称谓。我当年插队在太仓,有一次听队里一个男孩朝一个中年妇女喊“伯伯”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存狐疑。后来又切切实实听到有人这么叫,我就私下里问队长了,说那孩子怎么叫她“伯伯”呢,她不是女的吗?队长听了大笑起来,说:伲太仓是“什能”(这样)叫格。的确,这里父亲的哥哥或者姐姐都叫“伯伯”,并且泛化到年轻人叫比自己大一些的中年妇女也叫“伯伯”,以示尊重。原来如此。我心里十分好笑,怎么会这样叫呢?心想苏州人是分得蛮清爽的,父亲的哥哥叫“伯伯”,父亲的姐姐叫“姆姆”(发苏州音的‘马’),父亲的妹妹则叫“娘娘”;北方话中则不分父亲的姐、妹都叫“姑母”的。但现在仔细一推敲,苏州话中有这种联系,比如,“妯娌”(哥哥的妻子和弟弟的妻子),苏州人就叫“伯姆道里”,也有个“伯”字来称呼女的,可见,还是在一个体系里,不过,苏州话中已少了,太仓话中则很顽强地传承到现在。
  俗话说“三里不同音”,语言受地域影响很深,发音差别不小,例如,“躲在后面”这个意思,苏州人说“伴勒后头”,太仓人就叫“涯勒后底”。人们用“乡音”、“口音”来指方言,正说明方言在语音方面的地域差异是最易为人感觉的。
  苏州地名读音
  为什么临顿路叫作“伦敦路”?为什么浒墅关称之为“许市关”?为什么葑门变成了“富门”?这些问题似乎一直使苏州人感到大惑不解。
  苏州一些地名的读法和常音不同,并不都是讹称,其中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吴语的语音起了变化,但某些地名仍读如古音,故而和今音有了差别;二是一些地名更改了,但苏州人的习惯改不了,叫法一仍其旧,于是也造成了字面和读音的不同。
  中国的汉字不是拼音文字,语音变化不易觉察,其实这种变化是在潜移默化间不断发生的。只要将老一辈苏州人和今日青少年的口音作一比较,便会发现有很大不同。如果说数十年间语音已有明显变异,那么数百年,甚或数千年,其差别之大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古音常常会在口耳相传的用语中留下种种蛛丝马迹。例如,苏州的善男信女念佛,“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中,“南”、“无”、“阿”三字的读法和今音便已大相径庭。其实这句佛号的读法,仍接近于古音的缘故。
  先说临顿路。苏州人把这个历史悠久的地名叫作“伦敦路”,正是古今音不同的典型例子。何以见得“伦敦”是古音呢?我想举出三点依据。依据一是古代的字书。按宋代的《集韵》和元代的《古今韵会举要》,“临”字的注音都是“犁针切”;明代的《洪武正韵》则是“犁沉切”。所谓切,即反切,是中国古代的注音方法。用现代的概念来解释,就是将上字的声母和下字韵母相拼,再以下字的声调读出。如果我们用苏州话把“犁针”或“犁沉”反切,得出的发音不正是“伦”么?依据二,是口语中和“临”同音的字(即在普通话中都读作lin)。语音变化后,古音往往仍保留在部分口语词汇中,例如苏州人把鱼鳞叫作“鳞爿”,这个“鳞”字,如何发音,想来无须赘述了。依据三,是以粤语作旁证。广东地处岭南,从前山高皇帝远,受近代官话影响较小,保存古音因而也较多。如果谁有相熟的广东朋友们,请他用广府音读“临顿”两字,他会读成“lun
  dun”,就好像苏州人说“伦敦”。
  再说苏州人称之为“鱼翅坊”的吴趋坊,求证方法与上面一样。若由广州人读“吴趋”两字,发音为“ng
  tsui”近乎苏州话的“鱼翅”。“吴”字老苏州都知道,本来读若“ng(鱼)”,吴县,就向来读作“吴(鱼)县”,跟“何、胡、贺”等姓氏搞不清还是近几十年的事。至于“趋”字,宋代《广韵》注音为“七逾切”。如果用普通话来“切”,读音自然是“qu(区)”,但若用苏州话,那就成了“翅”。所以说,把吴趋坊念成“胡区坊”,那是蓝青官话,叫作“鱼翅坊”方是正宗吴音。
  古音保留在地名中,在全国各地其实都可找出不少例子
  。例如,广东省有个县名为番禺,这个“番”字如果照本音读,是要让广东人笑痛肚皮的,他们叫作“潘禺”。为什么“番”会变成“潘”?原来古汉语中本来没有唇齿音,今天声母为f、v的字,古代声母原是p或b。“番”和“潘”古时同音,后来“番”字读音变化了,但“番禺”这个地名世代口耳相传,依然照老样子叫,于是便成了“潘禺”。
  那么,苏州人称葑门为“富门”,是否也因为依照古音呢?这倒不是,“葑”字从来就读若“封”,这里涉及的,是另一种情况,即地名虽已变更,但苏州人的叫法没有跟着改变。
  “富门”这一叫法,由来已久,宋代名臣范成大主编的《吴郡志》卷三即说葑门:“今俗或讹呼富门”。不过,这句话有两处语病:一是“今”,“富门”的叫法并非始自宋朝,而应再上溯一千多年;二是“讹”,“葑”变成“富”不是以讹传讹,而是另有道理。这个道理,其实在《吴郡志》卷四十八《考证》中已剖析得很明白。考证者引用唐代张守节所著《史记正义》,指出苏州本无东门,越王伐吴时,梦见伍子胥“令从东南入”,越王于是“筑坛祭子胥,乃开渠,自罗城东开门入吴”,当时“有**随涛入,故以名门”。所谓“**”,即江豚,俗称江猪,在今天已是濒危动物,但在二千多年前,原来在苏州偶或也可见到,并为位于苏州东南的这个新开城门带来其名称。苏州人所说的“富门”,其实是“X门”,或“X门”。“XX”两字今天声母虽然不同,但古代没有唇齿音,两字都和“富”音相近。后来“X门”更名为“封门”,取“封禺之山”之意(见《吴郡图经续记》),以后又改为“葑门”,但苏州人仍按春秋时代的老习惯,叫作“X门”。
  苏州人把浒墅关称作“许市关”,也和地名更改有关,但又是另一种缘故了。每逢苏州人提到“许、浒”之讹,乾隆皇帝便会在皇陵地下打喷嚏。这自然是一大冤案,因为这一谬误的流传,根源远在一千多年前。当时正是兵荒马乱的五代十国时期,太湖流域是李知诰南唐和吴越国的势力范围。据元代高德基的《平江纪事》,浒墅关本名“虎*,至南唐讳琥(与虎同音),钱氏讳*(与*同音),遂改名为许市。后人讹旧音,于许字加点水为浒,市讹为墅。”千馀年来,“许市”这个名称早被苏州人叫开,但是与此同时,“浒墅”这一写法也固定下来,因此而出现了一个音字不符的千古之谜。
  接下来想谈谈养育巷、
  因果巷、乘马坡巷等巷名。很多人诟病苏州人把这些十分雅训的地名“讹呼”为羊肉巷、鹦哥巷、陈麻皮巷。这其实又是一宗冤案,因为千百年来,早在这些“雅名”出现之前,苏州人本来就一直是这么叫的。证据何在?可查一查差一点连中三元的明代苏州才子王鏊所编的《姑苏志》。此书中根本不见著录“养育”、“因果”之类巷名,却提到“乘鲤坊巷俗名鹦哥巷”,永安巷“俗名羊肉巷”。而所谓“乘马坡巷”,书中记载正是“陈麻皮巷”。
  由此看来,在明代末叶或是清代,苏州曾出现过一场“文革”,横扫过一切被认为粗俗的街巷名称。其办法或是在意识形态上将之拔高,例如“羊肉”易名“养育”(使人联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人皆唱的“爹亲娘亲不如——”一歌),“鹦哥”改为“因果”;或是在字面舞文弄墨加以美化,于是“牛屎弄”变“由斯弄”,“狗肉弄”成了“钩玉弄”,“陈麻皮”则摇身一变成为“乘马坡”。可惜市井细民不吃这一套,依然“羊肉”、“狗肉”般叫,真是枉费了红卫兵祖师爷的一片苦心。
  苏州城内外并非读别的“讹称”还有很多,但大致不出以上两大范围:震泽呼作“进闸”、陆墓叫“陆m”、阳澄湖变成“扬长湖”等,都可归于保留古音一类;西美巷称为“西米巷”(按明代《苏州府志》和《姑苏志》,该巷原名“米巷”)、梵门桥弄称为“眼门桥弄”(唐代陆广微《吴地记》著录为“雁门桥”,“雁”字古音近“眼”。)、唯亭称为“夷亭”(《吴地记》:“阖闾十年,东夷侵逼吴地,下营于此,因名之。”),则属沿用古名了。不过,也有个别地名是苏州人故意读别的,乔司空巷即是其例。苏州人都把这条巷叫作“乔师姑巷”,位列三公的“司空”沦为三姑六婆的“师姑”,堪发一噱,但若照正字面读,司空音近“屎孔”,恐怕许多淑女绅士都会感到难以启齿吧。
  那么,是否所有的“讹称”都错得有道理呢?当然不是,确是读别的地名不但自古就有,而且很多,例如谢衙前成了“象牙前”,都亭桥成“都林桥”,泰让桥成“太阳桥”等,都是很典型的例子。又如糜都兵巷先讹为“耳朵饼巷”,后在“横扫一切”中雅化为“宜多宾巷”,游墨圃巷被谑称为“油抹布巷”后,易名为“游马坡巷”(想来跟“陈麻皮巷”改为“乘马坡巷”同出一手,不知此公为何特别锺情于“马坡”二字。)更使“讹称”的问题变得错综复杂。
  不过。贯穿苏州城的人民路旧时为什么叫作“马龙街”,促狭一点的甚至叫作“马桶街”,却真令人难明究竟了。人民路旧称“护龙街”,清帝南巡前则为“卧龙街”。“护”与“卧”字均与“马”相去甚远,按理不可能音转。但若依上述“X门”、“夷亭”、“雁门桥”等地名更改一二千年后苏州人仍坚持用旧名的例子,那么或者可以大胆假设,人民路在唐宋或更久远的时代,曾名为“马龙街”或与此音近的地名。按“马龙”即“龙马”,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称“马龙出而大易兴”,若作地名倒是很旺风水的。只可惜《平江图》、《吴郡志》等较早的文献资料对坊桥寺观的记载巨细无遗,却偏对这么一条南北通衢不著一字,令人难找依据,。
  好是好得来
  苏州方言是吴语的中心,它音韵独特,奥妙无穷,是国内外语言学者悉心研究的对象。我对苏州话并无研究,仅以一个老苏州对方言的感觉来轧轧闹猛。
  普通话中有一个常用的副词“很”,专门用来修饰后面的形容词。如“很精彩”、“很快活”等,表示程度的加深,与“非常”的意思接近。这个“很”字在苏州话里变成了“蛮”字,它既不是粗野、不讲理的意思,也不是对南方少数民族的不尊重的称呼,它的意识就是“很”。
  “很好”读成“蛮好”,“很大”读成“蛮大”,“很清爽”读成“蛮清爽”……
  还有一种意思差不多的重叠形式,如“好是好得来”“大是大得来”“清爽是清爽得来”……这样的重叠形式,程度上要比一个“蛮”字要深得多了,苏州人用一种独一无二的、软糯婉转的语调来讲“啥是啥得来―――”,勿要忒好听!
  上世纪60年代,在一片“造反有理”的口号中,我们几个青年教师激动得屁股坐不住了。瞎天盲地冲到上海华东局,向华东局的“走资派”讨关于“停课闹革命”的说法。刚踏上大上海的土地,旋即碰到尴尬事。几个人一夜未睡,在公共汽车站等汽车。张老师说:“我冷是冷得来!”李老师说:“我肚皮饿是饿得来!”我哈欠连着哈欠,说:“我……还好,就是想困觉,困懒是困懒得来!”旁边一位上海老伯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苏州人讲闲话老嗲,哪能也会得造反呢?”
  北方语言中有“儿化”的现象,如“小妞儿”、“小孩儿”、“筷儿”等等,不胜枚举。苏州方言中有没有类似的现象呢?也有。“小妞儿”读成“小娘唔”(苏州话读“五”的音),“小孩儿”读成“小干唔”,“筷儿”读成“筷唔”……显然,“唔”就是苏州方言中的“儿”化现象。
  “您上哪儿?那儿有冰棍儿卖吗?”
  “儿”字来自北方,逼你卷着舌头说话,“儿”到了苏州一下子“软化”成了“唔”,叫你鼻孔里转一个弯,再出气,阿要好白相!不过,穷寇莫追,你听,再举个例,我就要出洋相了!
  “鱼儿”不能读“鱼唔”,“铃儿响丁当”,苏州话不见得会读成“铃唔响丁当”,“老头儿”不可能叫“老头唔”,如果把“大伙儿”读成“大伙唔”,还不把人笑煞!
  方言,谚语
  霍显――闪电
  蒙松雨――毛毛雨                                   而产生的暑气
  长脚雨――连日的淫雨                       发冷汛――来寒潮
  迷露――雾                                 水氽/发大水――涝灾
  凌唐――冰锥儿                   河滩(头)――河边洗物用的埠头
  阴仔天――阴天    热显――室内或背阴处受热辐射
  梗灰――生石灰               中间――小客厅
  垂夜快――傍晚               坑棚――茅厕
  夜头晚(音慢)间――晚上         晴落管――水落管
  先起头――起先               庭柱――柱子
  后首来/后慢来――后来           胡梯――楼梯
  矮模样――时间差不多了,快到时间了    被风洞/被头――被窝
  被档头――缝在被子一端防污的布或毛巾   雨麦――玉米
  白活芦――生西瓜             吊子――水壶
  辣火――辣椒                面桶、浴桶――面盆、浴盆
  谢菜――荠菜                立桶――幼儿站的木桶
  瘌痢头花――蒲公英             矮凳――凳子、椅子
  夏花郎――紫云英              灶镬间――厨房
  众牲――牲畜                碗盏家生――碗等厨房用品
  变毛众牲――禽类              虾蟆(音鞋麻)――蝌蚪
  肌夹――翅膀                行灶――可搬动的、泥做的灶
  田鸡――青蛙                镬子――锅
  癞团――蟾蜍                镬干盖――锅盖
  墙门间――进大门里的第一个门厅          青黏苔――青苔
  矮闼门――分上下两段的门,         筷箸笼――筷笼
  上半可吊起            罩篮――遮盖饭菜的竹罩
  枪水闼――门窗上方挡            砧墩板――砧板
  雨水的板篷            线板――绕线的板
  窗盘――窗台                滋钻――锥子
  客堂――客厅                捻(阴上)凿――改锥
  黄鱼车――脚踏三轮平板车           屋里――称自己的夫或妻
  火夹――火钳                     囡五――女儿
  癞团车/小三卡――用汽油机的三       外甥――外甥;外孙
  轮小卡车时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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