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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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刚听毛霸子敲定了价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哥,这价格是定了。但钱呢,得等我去广州交货回来再给你,”毛霸子说道。
“什么?”牛刚一路担心的就是拿不到现钱,“这不行,我这里一大帮弟兄咋办?”
“瞧你,我家都在这里,老婆娃娃也都在这里,难道我还跑了不成?”毛霸子说。
“不是这个意思。毛老弟,我是说,这么多的弟兄在这里有危险。”牛刚说。
“我最多十天八天就能回来。这几天,你们就躲在我家楼上,不要下楼。有什么事就让我老婆去应酬。吃的,我老婆会给你们安排得很好。”
“毛老弟,在道上混了多年,难道你就拿不出这笔钱来?”牛刚直视着他,希望他能拿出钱来,让他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刚哥,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我要是有,肯定给你。”毛霸子装出一副寒酸相。
牛刚看他那样,估计要他拿出所有的钱是不可能了。于是,他说:“那多少得拿点定金给我吧。交货给定金,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如果不给定金,这生意我不做了。”
毛霸子一看牛刚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想想他在金三角这个行当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他亲自出马,一定是近期不顺,否则的话,他不会亲自出马的。不管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而且这几年发了财,过上了好日子,也是跟他合作了几把才有了今天。再说接到货时给定金,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毛霸子说:“莫走,莫走,你我弟兄好商量。我先付你一笔定金,你和弟兄们在这里安心等候,待我从广州成交后归来,再一分不少地付给你。”
牛刚一想,这话还算说得过去,便问他:“先给我多少定金?”
只见毛霸子爬上房子的顶棚,一会儿工夫用手拎着一个包下来扔在牛刚面前说道:“给你。我现在就只能拿出这点钱了。”
牛刚打开布袋,是50万元。
收起钱之后,牛刚痛快地答应道:“那么一言为定,我们在此等你回来。”
拿到50万人民币的牛刚,心里多少安顿了一些。他想,既已如此,就只有在此耐心等候他们的归来。
次日,毛霸子出发了。
从这一天起,毛霸子家的高楼上多了一伙来自异国他乡的人。可这伙初来乍到的人却不敢出去看外面的风光,被关在楼上七八天时间。除了不自由外,他们每天倒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牛刚给他们发了大把的钱让他们打牌赌博、下棋、看录像,好酒、好肉,应有尽有。这里的人爱吃牛肉,为此,这伙人在此等候的几天时间里,吃了好几头牛。
岩嘎带队沿着澜沧江山崖走了六七天时间。下了山崖,渡过了澜沧江。一路上不时遇到挑着东西的山里人,还有驮着东西的马帮队伍。可一一检查,都没有发现载有毒品。岩嘎这回真正体会到了大海捞针的感觉。
毛霸子一走七八天没有任何消息。牛刚开始着急了,时间越久他就越着急。
一天,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楼上来了中国警察,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他慌忙从窗口跳下去,窗口离地面很高,他悬在半空的脚始终落不了地,他惊恐万状。当他从梦里惊醒时,再也无法入睡。
他仿佛热锅里的蚂蚁,坐卧不安。但在弟兄们面前他得强装笑颜。腊旺似乎看出他的心病,对他说: “刚哥,他们走了这么多天没有音讯,可能出事了,要不就是货出手后拿到钱溜了。”
牛刚心里掂量着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为了稳定军心,他安慰腊旺道:“那小子,你就放心吧,比猴还精,出不了事,他们跑不了。”话虽那么说,他却越来越担心了起来。
这一天傍晚,牛刚看电视时,在新闻联播节目里看到:广州市公安局近日破获一起一百公斤特大海洛因案件,毒犯毛霸子被警方抓获。 这一爆炸性新闻,仿佛晴天霹雳,令他震惊了。
他刚一回过神来,便重重地瘫倒在地上。那张本来十分英俊的脸,变得扭曲了起来。他哭丧着脸说道: “弟兄们,毛霸子出事了。”他第一次险些彻底崩溃。
“刚哥,咱们快跑吧,不能再耽误了。”阿狗将他扶起来说道。
牛刚说话再也没了底气。他带着哭腔说了一声: “弟兄们,赶上骡子,马上出发,按原路返回。大家分头到村外小树林聚合。”
垂头丧气的牛刚,灰溜溜地带着队伍,又一次钻进了原始森林。从金三角出发时满怀希望的他,梦想此行满载而归,然而他又失算了。
苦不堪言的他心里暗暗骂道:“中国警察,果然难斗!”
返回的途中他埋头走路,再没有了话。
腊旺和阿狗看到主子心情不好,十分知趣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再言声。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又走回了勐龙市境内的澜沧江高山区。
随行的匪徒们看到主子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个个没了主心骨。
跟在最后的刀庆心想:“当初老板许下愿,送我两匹骡子一事,可能也成了泡影。”此时,他特别想家,想念那刚为他生了个胖小子的媳妇阿云。拖着沉重的步子,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几年前,妈妈省吃俭用送他去M国第三大城市学中文,在学校里他喜欢上了眉清目秀的同学阿云,妈妈却拿不出钱上女方家提亲。阿云的影子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他想起了当地的抢婚习俗。毕业后,他约了几个伙伴,悄悄地将阿云抢到山村里住了一个月,生米煮成了熟饭,然后他和妈妈象征性地带点礼物去女方家,阿云的父母也没有刁难他,便将女儿许给了他……
此刻,刀庆感到十分狼狈,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万分对不起阿云、对不起儿子……
澜沧江旁边,杂居着回、彝、苗、傈僳等数十个民族。 由于此地山大林密、地大人稀、地形复杂、交通闭塞的特殊地理环境,近年来,一些国内外不法分子,在金钱的诱惑下,不惧山高路陡,不惜人背马驮,改公路走山路,跨越澜沧江进入内地,以逃避公安机关的缉查和法律的制裁。
勐龙市公安局根据当地情况,十分重视抓公安基础工作,充分发动村民的作用,群策群力、互通信息、层层传达,直至各村寨,特别是偏僻的山区。澜沧江一带的村民都注意每一个陌生人的动向,如发现可疑迹象,就马上向村干部或派出所反映。由于基础工作扎实,这里的老百姓警惕性极高,常给公安部门提供颇有价值的线索和情报。
岩嘎带队走过了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澜沧江县瓦畔村派出所。
三十出头的王所长见到从远道赶来的岩嘎,热情地将他迎进了派出所里。
“王所长,此行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要我配合你追捕毒犯,我猜对了吧?”王所长笑呵呵地对岩嘎说道。
“你还真猜对了。有一伙马帮毒犯……”岩嘎将此行的任务对王所长说了。
“我这里还真成了毒犯运送毒品的通道了,动不动你们就往我这里跑!”王所长斜视了一下岩嘎,故意板下脸来,用不满的口气对岩嘎说道。
“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嘛。但希望你一定要配合我们一起来完成此次行动,最好能发动老百姓为我们提供线索,并协助抓捕这伙毒犯。”岩嘎笑着对王所长说道。
“嘎队,玩笑归玩笑,局里下达的命令,我们所一定竭尽全力配合。”王所长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递到岩嘎的手里。
“到了你这里,下一步的工作就依靠你了。”岩嘎说道。
“我马上通知各乡村委会,让他们部署到家家户户,注意发现乡间山路过往的每一个可疑人员。”王所长说完,便马上开始行动。
这一天,正在乡政府工作的40多岁的勐龙市妇联主任、彝族女干部娜拉,见一个从外面跑来的满头大汗的村民对她说道:“刚才我在瓦畔乡的山上看见有一伙赶着马的外乡人,不像好人,他们肩上扛着用衣服裹着的像枪一样的东西。前两天我就见到过他们从这里经过,今天又从原道返回来。”
娜拉问道:“他们有几个人?”
“可能有六七个。”村民答道。
“多大年纪?”
“除了一个小娃外,其他的个个都是壮汉。”
听完村民的汇报,娜拉眉头一皱,想起前不久她参加一个治安防范工作会时,听公安局长说起过,澜沧江县境内因山高路陡,已被境内外的毒犯盯住,将其作为一条人背马驮的毒品通道。莫非这个村民看到的是贩毒马帮?这样一想,她觉得事关重大,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她立即布置村干部分头前去追踪。她自己也带领一帮村民,由前来汇报的那个村民带路,前去追踪那伙神秘马帮。
与此同时,正在与岩嘎商谈追捕行动并向县公安局局长汇报情况的王所长,听到电话铃声,他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老百姓急促的声音:“报告所长,有一伙神秘马帮从眉山地区进入我们澜沧江地区,现经瓦畔乡向澜沧江边的方向走去。”
岩嘎得知这一情况,心中一阵喜悦:“走,我们寻找的目标终于出现了。王所长,你看,说人人到,说鬼,鬼就到。这下没有冤枉你吧。”
王所长当机立断,对着窗外大叫了一声:“小张、小李,带上枪,准备出发!”
“报告所长,准备完毕。”一会儿工夫,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荷枪实弹地来到了岩嘎和王所长的面前。
趁王所长检查他俩佩带枪支情况的机会,岩嘎出门对武警官兵们交代了一下情况,并令他们不准离开派出所,原地待命。
岩嘎和王所长等四人迅速跳上吉普车,发动车子向目的地飞驰而去。
恰在这时,王所长的手机响了,是妇联主任娜拉来的电话:“那伙神秘马帮已下到了江畔,你们赶快赶过去。我带着人也正往那里追。”
“娜拉主任,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所长关切地说道。
“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娜拉对王所长说道。
岩嘎和王所长等人迅即向江畔赶去。
吉普车快速在山间的小道上奔驰着,岩嘎心急如焚,如果这伙毒犯身上真带了枪,那么,就会对所有围追堵截的人造成危险。为此,他让王所长通知各路人马,如果与毒犯撞上了,不要惊动他们,最好先与他和王所长取得联系。
这时,不远处一辆摩托向他们驶来,骑车的是跟踪追击毒犯的澜沧江乡的马副乡长。见到他们到来,他焦急地对岩嘎说道:“我们跟踪的神秘马帮,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们已经顺着老鹰坡去卡司马村方向了。你们快去追!”
“谢谢你,知道了。”岩嘎听后,立即将车调头沿老鹰坡到卡司马村方向的道路飞奔而去。
黄昏将至,天边浓云密布,阴霾的天空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由于神秘马帮的出现,一时间澜沧江地区的上空笼罩了一丝恐怖气氛。
岩嘎驾驶着吉普车沿着去卡司马村的一条曲曲弯弯、狭窄而又危险的小路行走着。小路的上方是枝繁叶茂的原始森林,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就在这时,一团团如白纱般的漫天大雾,游荡在半山腰,笼罩了森林,使得岩嘎的视野变得模糊了起来。车子在云雾中慢慢移动,寻找着路。岩嘎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在这狭窄的山间小路上驾驶,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掉到陡峭的悬崖下边。
这时,岩嘎的眼前出现了另一支队伍,这是开着农用车的瓦畔村支书、村长、教办主任等人跟踪神秘马帮的队伍,两队人马会合在了一起。
“王所长,我们发现神秘马帮已从老鹰坡上了公路。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很快他们就会来到这里。他们扛着的东西,真的很像长枪。”身着彝族服装的支书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种无形的恐惧气氛再次笼罩着四周,岩嘎看见旁边的几个人的脸上已流露出了恐慌。他想,这样的时候,自己首先要沉着冷静地面对一切,稳住军心,给大伙壮胆。否则的话,当面对匪徒的时候,就会乱了套。于是,他对大伙说道:“他们人再多,也不过是几个外乡来的人,难道我们那么多人还怕几个外乡人不成?”
听了岩嘎的话,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表了态: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
“敢到我们的土地上捣乱,也得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如果真是一伙毒犯,想来毒害我们的兄弟,那我们就让他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岩嘎见大伙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对大伙说道:“如果我们大伙一起出动,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我建议兵分两路进行堵截。你们继续往前走,我们留在此地守株待兔。”王所长说:“千万要小心啊!”
支书点了点头,驾驶着农用车向前奔去。
岩嘎见他们走远了,对王所长说:“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建议将警车藏起来。然后将队伍也隐蔽起来。”
“好。”王所长说。
岩嘎跳入车中,正准备挪动车子,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山径上走来了一个赶着三匹骡子的男孩,只见他手提录音机,嘴里哼着小调,向自己所处的方向走来。
来者就是骡子的小主人老果,他若无其事地从警车旁边走过。
岩嘎有些纳闷,如果是毒犯,他怎么会这样哼着歌旁若无人地从警车旁边走过呢?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目光由近向远方移动时,发现不远处的山谷中,出现了五个身着夹克、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的男人。
岩嘎小声对车里的人说:“我下去问问情况,你们做好准备。”说着,他跳下车,向那伙人大声问道:“你们去哪里?”
其中一个男子小声地答道:“走亲戚。”
那伙人抬头看见了路边停放着的警车,拔腿就跑。
岩嘎几个健步冲过去,用手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喊一声:“别跑,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们接受检查!”
没等岩嘎将话说完,早有准备的牛刚突然拔出放在胸前的枪对准了岩嘎,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牛刚扣动了扳机。
岩嘎感到小腹左侧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原来子弹打穿了岩嘎腰部左侧的脂肪层。幸运的是,这一枪未伤着岩嘎的要害部位。接着,第二声枪响了,岩嘎忍住伤口的疼痛,就地一个滚翻,子弹在离岩嘎左肩15厘米的一块石头上开了花。紧接着牛刚第三次扣动了扳机。岩嘎就地再一个滚翻,子弹打在了离岩嘎头顶10厘米的地上,顿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坑。
好险呀,岩嘎灵活而勇猛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看来警校那几年的功夫没白练。
开枪的牛刚看到自己三枪都未将对方击倒,警车上又跳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他有些心虚了,转身跳下了陡峭的山崖。其余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匪徒,看到牛刚跳下了山崖,也纷纷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山涯。
“岩队,岩队!”王所长及小张、小刘两名民警冲过来抱住了岩嘎,焦急地叫喊着。
受伤的岩嘎咬着牙爬起来对他们说:“我没事。”
“队长,我们下去跟他们拼了!”小张、小刘两个年轻民警满脸愤怒,准备跳下山崖。
岩嘎一把拉住了小张。王所长拉住了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