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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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纤细的腰间。由于那微微凸起的胸部的衬托,她的身材曲线变得十分优美。那修长有力的腿穿越森林时,就像一匹奔驰的野马,使得她有一种独特的野性美。无论她出现在哪里,村里的男人们都在偷偷地窥视她,然而没有一个人敢打她的坏主意,因为大伙儿都知道,她是个惹不起的野女子。
又是个罂粟花开满山坡的时节。那年,她16岁。
这里的女娃娃一般都是十三四岁就嫁人,可是英子因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野”,虽说模样长得俊秀,可迟迟没人敢上门提亲。
这天英子一溜烟出了家门,跨过从山间流过村子的那条小溪,来到从小在一起玩的阿铁家的茅草房外。这时,一个与她同龄、相貌憨厚的少年,早已等候在那里。
“上哪里?”
“听你的,英子!”
“跟我走,还去山顶那个溶洞狩猎去。”
沿着村子背后那座陡峭的山坡,他俩背着猎枪爬了上去。途中,英子和阿铁看见从山那边走来了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特别引人注目。回到家以后英子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她未见过面的小姨,嫁到了山那边M国一个有钱人家。
第一眼见到英子,小姨便被这个长得俊秀并带有一股野性气质的外甥女吸引住了。
“姐,英子多大了,有没有婆家?”小姨问英子妈。
“有什么婆家,这疯丫头,谁敢娶她?”英子妈叹了口气。
听姐姐说起女儿时那唉声叹气的语气,小姨凑近阿妈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姐,英子的事我包了……”
接着英子看见阿妈笑了。
一个月后小姨来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天,英子提着火药枪狩猎归来,走进堂屋,看见火塘边的小姨和阿妈,还有火塘边一个正在蹲着吸水烟筒的男人。
“英子,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六子。”接下来,她又冲着正吸水烟筒的男人说道:“这就是我外甥女英子。”
英子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个男人,尖尖的脑袋上没长几根毛发,眼睛细得几乎只有一条缝,土灰色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身子瘦得跟猴似的,令英子直犯恶心。
“好瞧,好瞧,人跟名字一样好瞧。”他一副满意的神情冲小姨夸道。
“好看不好看关你屁事。”英子说了一句,站起来想往外走。
“英子,过来。”阿妈把她拉进卧室悄悄地对她说,“这是小姨从M国那边带来和你相亲的男人,你小姨说他在那边跟一个大老板做事,一个月能挣不少钱。阿妈想让你找个有钱人过好日子。别像妈这样,跟你爹一辈子在山沟里吃苦。”
“就是那个男人?我一见就恶心。”
“英子,找男人就得找个能挣钱养家口的,长相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以后自己过日子你就知道了。听妈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每个人都得走这条路。”阿妈轻声细语地对她说道。
“妈,可是我不愿意嫁给这个男人。”英子说。
“英子,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是从你那个年龄过来的人。是不是心里有阿铁了?”阿妈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没,没有。”英子涨红了脸,“妈,你知道,阿铁一直对我有意,可我从来没给过他机会。”
“英子,这就对了,如果你跟了阿铁,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阿妈叹息道。
英子沉默了。阿妈接着说:“英子,听妈的,跟六子走吧,瞧你小姨,嫁到那边,日子过得多好。”
“阿妈。”英子扑到阿妈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阿妈,我真的不想,不想呀!”
“好了,英子,再不嫁人,就该成老姑娘了。”
当母女俩走出堂屋时,英子看见那个干瘪男人正用那双溜溜转动的小眼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悄悄窥视着她,看得英子的脸直发烧。
堂屋里的六子,冲着英子的小姨咧开嘴“嘿嘿”地笑着,嘴里露出了一排黄黄的牙齿,豆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钱递给英子的阿妈:“妈,这是我给您老的一点见面礼。”
围着火塘的几个人,没有人再出声。只听“啪”地一声,一串火星从火焰中跳出,如流星般散落到空中,随即消失了。
“就这么定了,六子,你把她带走吧。”一直没有吭声的英子的阿爸开口了。
得知父母之意,英子气冲冲地抓起火药枪扭头出了家门。沿着峡谷,她攀到村后那座老鹰山的峰顶。在山顶上那个她常和阿铁一起围猎的溶洞外,她举起了火药枪,对准前方的岩石开始疯狂地开枪,“啪,啪……”岩石溅起了一串串火花。
一想起那个长着一双贼溜溜眼睛、嘴巴里一口黄乎乎脏牙的男人,她就直倒胃口。想到让自己跟他过一辈子,她就越想越生气。开枪不解气,她又用脚往旁边的一棵树踢去,直踢得树干摇晃、树叶飞落下来,直到腿踢疼了才歇了下来。然后,她躺在草丛中,望着被绿树环抱、没有一丝光线的森林发呆……
接亲的日子到了。那天一大早,半坡村的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远远地就能看到两国接
壤的边界线的山坡上,一个身着蓝色新装、头戴毡帽、衣服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的男子,牵着一匹骡子,顺着山间那条如彩带般的小路向半坡村走来。
“英子的新郎来了。”半坡村一下子炸开了锅。
村里的人们仿佛突然间从地下冒出来,一个个探头探脑出了屋子,观看这来自异国他乡的新郎官。
“英子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长得这么丑。”
“人家有钱嘛。哪一个女人不想嫁个有钱的男人。”
村头的小媳妇们悄悄地议论着。
一个相貌憨厚的男子从一间破旧的茅草房里探出头来,铁青着脸,充满醋意地盯着身着蓝布衣、胸带大红花的六子,牵着骡子从自家走过,心里感觉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见那个丑男人进了离他家不远的英子家的门,他双手紧握着拳头,妒火在胸中燃烧着。他气呼呼地回到小屋里,眼里滚动着泪珠对阿妈说道:“要是知道英子嫁给这么个男人,不如我去提亲。”
“我们去哪里拿提亲的钱呀!”他阿妈说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儿子听了阿妈的话,扑倒在竹笆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英子家的屋子里,一肚子怨气的英子披散着头发,没有梳妆也没有打扮,看见六子进堂屋时,紧紧抱着她的阿妈哭个不停:“阿妈,我不离开你,我不离开你!”
“跟六子走吧,英子,好好过日子,做女人都有这一天。听妈的,认命吧。”阿妈将她推上了六子的骡子。
“妈!”坐在骡子背上的英子哭成了泪人。
一声鞭子声,六子牵着的骡子,伴着“叮当、叮当”的铃声,小跑着出了英子家的门。英子哭着倒坐在骡子的背上。
经过阿铁家门前的时候,英子抹了抹泪眼,正好看见出现在门前的阿铁。当她那带有一丝憾意的目光与阿铁那充满忧郁的目光相遇时,一阵寒意直钻进她的心里。她感到自己仿佛坠入了云里雾里,而阿铁却觉得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
穿过半坡村,六子牵着骡子向村后的山间小径走去。英子坐在骡子的背上,不停地伸头回眸眺望着,她想最后再看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大山、森林,再看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熟悉而亲切的小村子。
突然间,远处一个在树林中的人影由远而近,跳入了她的眼帘。那个影子一直保持距离跟在他们后面奔跑着。那个有着强壮体魄、轮廓分明、像野兔般奔跑跳跃的熟悉身影,使得英子一下就想到了他。一定是那个从小与她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也曾偶尔令她动过心的男孩阿铁。是他,一定是他。她知道,他一定是舍不得她走,她甚至于知道他此刻心痛的程度。这时六子牵着的骡子刚好跨过了两国交界的边界线,步入了M国境内。
骡子离界碑越来越远、离对面的阿铁也越来越远的时候。英子突然看见阿铁从腰上拔出了一把牛角刀,向自己的腿上扎了下去,一时间,鲜红的血一股股从他的腿上冒了出来。英子吓得脸色苍白,张开嘴正要叫喊,被走在旁边的小姨快速堵上了嘴巴。
小姨看了一眼六子,见六子嘴里哼着小调,只顾牵着骡子往前走,没有回头。她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英子被小姨扭过身去,不让她往后张望。
泪水打湿了英子的眼帘。她知道阿铁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是一切都已注定,家里人不让她跟这个一无所有的阿铁。如果她跳下去随他而去,结果会怎样?也许那样只会伤了阿妈的心,重蹈母亲的覆辙。
认命吧,她擦干了眼泪再也不回头。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带走,阿铁的心碎了。一想到这一生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英子,他的心就疼痛不已。鲜血染红了草地,他咬紧牙关,拖着受伤的腿,走到国境线上,看到坐在骡子上的英子渐渐远去,他对着天空大叫了起来。接着他走进森林中,腿上的鲜血染红了丛林。
天边洒下的余晖令朦胧的国境线上呈现出一种凄迷、荒凉的神秘气氛。她的神思恍惚起来。远处传来了一种不知名的鸟的叫声,那声音就像受伤的娃娃凄厉地哭喊着。山间的小溪流淌的汩汩水声,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种难言的背井离乡、怅然若失的离别愁绪,一种虚无缥缈的前景令她心神不安。
沿着凹凸不平的弯曲山路走了大半天。一路上,她没有说一句话。到了日落西山之时,远处丛林中,一座座茅草房编织的村落终于依稀可见。
迎亲的队伍已等候在村头,远远地看见新郎新娘的到来,四周的芦笙声、笑声传入了英子的耳中。
从一栋栋茅草屋里出来了许多男人、女人,他们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英子,低声地品头论足,紧接着人群中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六子,真有福气,从中国讨了个那么俊俏的婆娘。改日,也帮我找一个,跟你婆娘一样……”接着传出一片男人浪荡的笑声。
坐在骡子上的英子,发现村里的男人们都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而村里的女人们看了英子一眼后,便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男人身上,仿佛六子从外国带回了一个狐狸精,会勾走自己男人的魂似的。
“瞧什么瞧,有什么好瞧的,不都是长着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吗?进屋。”英子听见人群中传出了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六子家的房子坐落在村东头。门前的路边围满了男女老少看热闹的人。路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刚杀死的还带着血的猪头。一个50多岁的女人一只手拿着一只活鸡,另一只手从旁边一个小姑娘端着的盛满了玉米、高粱、稻子、钱币的盘子里抓了一把,嘴里念叨着。然后将活鸡从六子和英子的头上放飞。再将玉米、高粱等五谷和钱币撒在英子和六子的头上。
这里的婚俗和半坡村大相径庭。英子知道,放飞活鸡的意思就是说:六子今天有了新媳妇,这个家有人管了,身边这个女人要跟着他度过一生。撒钱币及玉米、高粱是希望小两口的日子越过越好,有粮吃、有钱挣之意。
下了骡子。英子跟着六子进了家。房子很大,门前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心情忧郁的英子,跟着六子走进了屋子。堂屋的火塘边坐着六子瘫痪的老妈。满屋子坐满了男女老少一大群人。六子向英子介绍着: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姐、三姐夫、四哥、五哥……英子一一向他们点头。
六子家屋里的摆设:木制的家具、录音机、彩电……是比自己家条件好得多。英子感觉六子虽然相貌丑点,可屋里屋外的人对他都有几分尊重。
“六子,我们这个家就数你日子好过一些,在外面有钱挣,婆娘讨回来,老妈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大嫂搬出去住也就放心了。”大哥先开口说。
“英子,听见了吗?讨你进门就是照顾我瘫痪的老妈。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保准你不会吃亏。”
院中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村里人一拨又一拨前来送礼,接下来人们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英子跟着六子,一桌一桌地前去敬酒。当人们酒足饭饱陆续散去时,日头已坠落到西边的山背后。
始终高兴不起来的新娘子英子,只盼望这烦琐的婚礼尽早结束。然而,好不容易盼到人群散去,屋里又来了一伙毛头小伙子。他们将六子和英子簇拥着进了新房,开始了最为隆重的闹新房。
小伙子们别出心裁地出了一招:背新娘绕林子。这一招可吓坏了六子。六子哪里能背得动几乎高出六子半个头的英子。可毛头小伙们嚷嚷着:“你要是背不动,我们可要把你媳妇背走了。这样吧,谁能背英子转一圈,英子今晚就归谁了。”
六子吓得走到英子面前,一把将英子搂住背出了门……
前来道喜的人一拨又一拨,直闹到了半夜,月亮爬到半空中,闹洞房的人们才渐渐散去。
屋子里烛光下,脱了衣裤瘦猴似的六子向英子靠过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向英子袭来,最令英子害怕的时刻终于来临。她吓得哆嗦着直往墙角后退着。
“英子,不要怕,你已经是我婆娘了,过来。”六子伸出双手想抱住她,英子头一低,六子扑了个空。英子向门前跑去,突然间冒出了逃走的念头。正当她伸手准备开门之际,六子扑了过来。
也许因为英子几次躲着六子,惹怒了他,六子突然一把抓住了英子,将她拖到床边,将她按倒,疯狂地将身子压了上去。
“英子,你是我婆娘了,半坡村的人知道,我们村的人也知道,你是我搞过的婆娘了。嘿嘿、嘿嘿……”
她拼命挣扎着,然而六子却死死地抱住了她。
“英子,你知道我第一眼看上你是为什么?”趴在她身上的六子问道。
她闭着眼睛,不吭声。
“我看上你那扭动的大屁股。村里的老人都说,找婆娘就得找你这种大屁股婆娘,能多生娃娃。我还看上你强壮的身子骨,好给我家做农活。”
听着他的话,无名之火在英子心里燃起。可她忍受着。
“英子,这个家我说了算。只要听我的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男人在她身上折腾够了,下床拎起水烟筒吸了起来。
“女人嘛,嫁了男人就得乖乖地听话。”他“呼噜”了几声又吸了口烟,“从见你那天起,还没跟我好好说说话呢!”他边说边放下水烟筒,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英子:“说话呀,英子,喜欢我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英子。
双眼紧闭的英子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对面前这个男人,她没有一点好感。她嫌他脏,嫌他臭,甚至从心里不想让他碰。总之,她从心里排斥他。
六子见她不语,仍然不肯罢休,搂着英子说道:“英子,你可喜欢我?”
英子还是不语,男人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英子,我的小心肝,讨得你这么好看的老婆,我们村的男人们都羡慕得要命。管你喜欢不喜欢我,反正已经是我老婆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准跟任何男人来往,如果被我看见,我就打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