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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空-雪衣公子 (古装+虐心+虐身+推荐+he,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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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临睡之前,曲天虹忽然说道:“此地数里开外,有个景致叫做十里荷船,池中荷花,四季不败,你去过么?”沈静舟摇头。曲天虹微笑说道:“明天我们去玩玩。现在快点歇息。”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那湖边,果然满湖荷花,摇曳生姿,又有不少小船,船娘却都是年轻女子,纷纷招呼客人。 
  曲天虹随意挑了一只,两人坐了进去,那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白皙的瓜子脸上薄施脂粉,细瘦雪白的手腕上一支翡翠镯子,娉娉婷婷,娇俏可爱,她招呼了二人上船,忽然眼光停留在曲天虹身上,似乎看的呆住了,过了半晌,才知道自己失态,脸上更红,倒分不出是胭脂还是红晕。只是她船家女儿,不比那些闺秀扭捏,过了一阵又说笑起来,态度爽朗,毫不做作,更是可爱。 
  闲谈一阵,这小姑娘似乎颇为活泼,只是她话虽然多,却又丝毫不讨人厌,语声清脆,听上去有如细碎银铃。小舟在荷叶中缓缓穿行,风吹衣襟,清香袭人,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沈静舟见了这般美景,心中却想:“这里的景色,倒有些像云燕湖边的沈园……只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去见见?” 
  曲天虹忽然问道:“这莲蓬可以摘么?”那小姑娘笑道:“公子随便摘,不妨事的。”曲天虹便随手摘了十来个,放在沈静舟怀中,说道:“你慢慢吃。”又摘了几个送给那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年在水上,这莲蓬只怕是都吃厌了,只因是曲天虹摘给她的,便笑生双颊,小小的脸上满是喜悦之情。沈静舟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小姑娘和他初次相见,就这么喜欢他……”再看曲天虹时,却见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那小姑娘忽然说道:“我见过的人那么多,可是从没见过像二位这样长得好看的,不过二位还是大有分别。”曲天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沈静舟听她说的有趣,笑道:“怎么大有分别?定然是我一身正气,他一身邪气。”那小姑娘咯咯娇笑,对沈静舟说道:“不是的,这位公子你是长得俊,站在一大堆人中,远远的一望就立时见到你,只不过如果运气好,还是能见到比你更俊的人,这位,”说着一指曲天虹,接着说道:“这位却是出尘如仙,令人一见之下,便想一直看着,只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么好看的人啦。”曲天虹听她这么说,脸却是微微发红。沈静舟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之极。 
  两人玩了半日,下得船来,那小姑娘仍是依依不舍,俏立船头,半天连招呼岸上客人都忘记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沈静舟忽然笑道:“刚才那女孩子说你出尘如仙什么的……”曲天虹赧然道:“小姑娘乱讲话。”沈静舟仍是笑道:“我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曲天虹微微一怔,沈静舟说道:“你的确很多时候不是人。”曲天虹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沈静舟瞧在眼里,却是更觉有趣,自己和他认识以来,见他总是一副清冷模样,似乎万事都不萦怀一般,难得见他为了自己这么一句玩笑话生气,沈静舟有如见到了什么新奇之事,心里窃笑不已。过了一阵见曲天虹仍不说话,知道开始自己那句话的确是说的过分,暗悔失礼,正待说几句话来道歉,忽见斜刺里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跑了一阵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身后却有一个男子紧追不放,呼喝怒骂,见那女子倒地,便跟上去猛踢那女子,口中骂声不绝,霎时间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沈静舟问旁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摇头叹道:“这女子并非他妻子,只是被这男人勾引,怀了孕,这男子却娶了其他的女子,这女子伤心之下,孩子也没了,却是痴心不改,经常往那男子家中跑,人也变得疯疯癫癫,每次都被这男人打的死去活来,可怜,可怜。”说完又是叹气不语。 
  沈静舟却是听得气往上冲,走了过去对那男子说道:“住手!殴打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始乱终弃,又岂是君子所为?”那男子停住了脚,看了沈静舟一眼,不怒反笑,说道:“你又是哪路英雄?小白脸一个,说话文绉绉的狗屁不通,你再说一句,老子连你也打!”沈静舟忍无可忍,正待冲上前去,忽然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拉住。正是曲天虹,只听他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等鼠辈,不劳沈大侠亲自出手,在下将他了断便是。”沈静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曲天虹已然走上前去,冷冷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帮忙的来了,这个长得可真是俊,偏偏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曲天虹忽然轻轻一推,那男子立时倒在地上,正待爬起来,却发觉全身已没了一丝力气,惊骇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曲天虹冷笑了一声,说道:“回去叫你家人准备你的后事。你还有三个时辰的命。”众人听了都是半信半疑,那男子虽也不信,却也已见识过这位少年公子的手段,吓得瘫在地上,有如烂泥。 
  众人眼见这两人渐渐走远,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说半个字。 
  两人走了一阵,沈静舟说道:“那人真的只有三个时辰之命?”曲天虹冷冷的道:“这种人留在世上,纯为祸害。我没有对他下重手,能否留条命也看他自己的造化。”沈静舟虽心有不忍,却也知道那人着实可恨,偏又遇上曲天虹这个煞星,也是他活该倒霉。当下微笑道:“没想到出尘如仙的教主,也和地痞泼皮争斗。”曲天虹此时再听到这四个字,却不再生气,只笑道:“我正是想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样出尘如仙。你不停的说这句话,说得我浑身难受,我今天还只是和泼皮争斗,明天更不知道怎样,你到时可别吓傻了。”沈静舟摇头道:“决计不会,我求之不得。”两人对望一眼,终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沈静舟好不容易收住笑容,忽然又想起一事,皱眉说道:“我平时一直在家住着,还以为人人都像我父母一般良善,今日见到那个殴打女子的男子,实在是气的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他自己不是女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曲天虹微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你面前站的这一个,就是坏到家了。”沈静舟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过了一阵,沈静舟忽然说道:“这世上的不平之事这么多,我却是百无一用,想打抱不平也无从说起。”说到这里,眼睛微微发红,说道:“我最见不得那些妇孺老弱被人欺凌。可惜我不会武功。也学不会。”曲天虹说道:“武功也不见得处处管用,若是你为官为富,却有济世之心,比那虽自称是管尽天下不平事,却丝毫没有脑子,只知道见一个杀一个的会武莽汉又远胜了。”沈静舟微笑道:“这话说的是。”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见前面人群围成一堆,很是热闹,当下走了过去。 
  只见前面围了一圈人,都是书生打扮,只是脸上都有愤愤之色,正在那里议论纷纷。一个书生在一张小方桌上奋笔疾书。 
  沈静舟俯身下去看了看,对曲天虹说道:“还有这样的事?看不太明白。”曲天虹正待也去看看,袖子却被一个书生拉住。跟着耳边顿时是滔滔不绝的说话声。那人似乎过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曲天虹和沈静舟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群书生似乎是急于将此事告诉每一个路人,此时见到有人主动走了过来,更加是求之不得。曲天虹和沈静舟见他们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此地有个王状元,做过一任知府,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只是昔日的威风还在,他早年和李家定下亲事,将自己的女儿许了给李家少爷,如今李家破败,他便要反悔,偏偏李家公子和那小姐曾经相见过,彼此都有情意,那李公子便不死心,上门去找了王老爷几次,岂料开始是被他家仆呵斥怒骂,前几日竟然将他打的半死不活出来。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沈静舟问道:“那你们是……?”那些人纷纷说是李公子的朋友。不惧怕这个王老爷。 
  曲天虹见沈静舟面色又变了,便低声笑道:“沈大侠,这件事我们管不管?”沈静舟不去理他,对那些书生说道:“那现在是怎样?王老爷打了人,有没有反悔之心?”那书生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善良,那王老爷不但没有反悔之心,反而气势汹汹,言明这次是伤点皮肉,下次要还是让他碰见李公子,就要打断他的双腿。”沈静舟听得气往上冲,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书生又是一笑,说道:“王法?什么叫王法?那还不是人写出来的?刑不上大夫,公子没听说过?”沈静舟对那人说道:“你的意思,现在是告又告不得,忍也忍不得?”那书生冷笑道:“说来好笑。那王老爷虽是阴沉狠辣,却好歹是个状元,道貌岸然之至。此事闹大了以后,那王老爷便放出话来说,他何曾瞧不起李家,只是不想女儿所托非人,定要嫁个有才之人。他出几个题,只要李公子答的好,他就将小姐下嫁。分明是打了人还不够,还要狠狠的羞辱一番。”沈静舟说道:“那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书生说道:“公子这话好笑,王老爷才气可不是一般般的,他要着意刁难,天下的读书人,只怕就没几个敢去应答了。况且就算你答了出来,自以为不错,他说不行,你又有什么法子?今日正午,王老爷要在家里大摆家宴,请了不少的宾客清流,说要请李公子当场对答。只剩一个时辰了”沈静舟说道:“那你们怎么办?”那书生苦笑道:“还有什么法子?李公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到时我们一帮子人去还是要去的,徒然丢丑罢了!”曲天虹忽然说道:“那位正在奋笔疾书的是在做什么?”那书生说道:“他气愤之极,要将此事写成长诗,流传天下。”曲天虹听了,微微一笑。沈静舟忽地对曲天虹说道:“我们走吧。”曲天虹点了点头,两人走回了客栈。 
  沈静舟问那店小二要了件干净衣服,对曲天虹说道:“烦劳教主穿上它。”曲天虹满脸惊讶,说道:“你干什么?”沈静舟二话不说,就去解开曲天虹的衣服,曲天虹脸上登时一红,说道:“今天沈公子热情的很……”再看沈静舟时,只见他脸上涨的通红,似乎连这句话都没听见,神色异常激动,这才心下了然,说道:“我自己来。”当即换下了衣服,边换边说道:“我的静舟要去大显才华了,还是为了别人的姻缘美事。”沈静舟脸上一热,曲天虹和他说话总是持之以礼,此时竟然说“我的静舟”,实在是过于亲密,沈静舟颇觉不好意思。又见他穿了如此素淡的衣服,忍不住一笑,左看右看,忽然摇头道:“你虽说穿的是这样的衣服,但是……”话说到这里,脸微微发红,没有再说下去,拿过一块方巾,蒙在曲天虹脸上,只露出眼睛,说道:“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你病了,得了风寒,吹不得风。”曲天虹无可奈何,点头答应。沈静舟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目不转瞬,看的呆住了,曲天虹问道:“怎么了?”沈静舟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更红,忽然拿过一支笔来,蘸了浓浓的墨,就要往曲天虹的眼睛上涂去,曲天虹忍无可忍,将方巾一把扯下,说道:“你要将我变成丑八怪,何必如此彻底?”沈静舟只得放下笔,满面委屈之色,说道:“不如此,谁会信你是我的书童?”曲天虹对他狠狠看了一眼,这才将方巾戴上。 
  两人出了门,一路问到王状元府上,只见果然气势巍峨,好大一座宅邸。 
  那下人见沈静舟衣饰华贵,言语之间便颇为客气。沈静舟照着曲天虹叮嘱的胡说八道一番,那人居然将他放了进去。 
  两人进了大厅,只见果然宾客济济一堂,都是些儒雅人物。王老爷也坐在其中,白面微须,更是显得儒雅端方,沈静舟看着他,心中说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便不再搭理。再看时,只见那些书生也都坐在厅中。 
  酒过三巡,王老爷站了起来,说道:“各位今日光临寒舍,不胜荣幸。闲话少叙,今日不才就出几个题,李家公子不来,他的朋友同好相答亦可。哪一位先来?”那些书生都是面有怒色,有几个人已经准备站了起来。 
  王老爷呵呵一笑,说道:“今日来的都是儒雅之士,贵胄名流,各位如何应对,自然会让人铭记于心。”他此言一出,有些人就沉默了下去。 
  原来这些书生都是贫寒之士,虽说出于一腔义愤,但也没想到王老爷能请来如此多的达官显贵。就算这些贵客中有些和王老爷的私交一般,自己若是出了丑,必然贻笑大方,连累了仕途,则此生完矣。心中虽然愤怒,却是不敢强自出头。整个大厅一片沉寂。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小可不才,愿意答题。” 
  这声音清亮优雅,在这沉寂的大厅里阵阵回荡,众人都觉得全身一震,齐齐望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那人长身玉立,身穿华服,这大厅本已是明亮之极,但众人望向这人时,却觉得他的容颜光彩照人,让人觉得这大厅都更加明亮了起来。 
  这人自然就是沈静舟了。他看了眼望向他的众人,却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王老爷微微一笑,说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沈静舟说道:“小可姓周,名静沉。无字。”曲天虹心下暗笑:“他居然将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王老爷仍是满面微笑,说道:“原来是周公子。”又拈须一笑,说道:“不知周公子的字体如何?”沈静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那王老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废话,请周公子大展才华,写上五种字体。”沈静舟说道:“是不是不拘写什么?”王老爷笑道:“这道考题,只为考究公子的好字。”右手轻摆,仆人将文房四宝送上。 
  沈静舟微一沉吟,拈笔在手,写了下去。过不多时,便已写完。仆人将那幅字拿起,面向众人。只见那清雅的花笺之上写了一首诗:“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笔致妩媚,墨香馥郁。王老爷细看了一遍,轻叹道:“这一幅卫夫人簪花小楷,真是令人观之不倦。只是周公子故意将北方二字改为绝代,可有深意藏之?此佳人者,所指为谁?”再看这位周公子时,只见他清瘦白皙的脸上微现红晕,却没有回答。曲天虹站在他旁边,心中也是一动。 
  沈静舟又蘸了浓浓的松烟之墨,在一张素笺上写了下去。未及写完,王老爷已是轻咦一声,待到那仆人将字展给众人看时,赞叹之声四起。只见那素笺之上,录的乃是“清奇”一格:“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满竹,隔溪渔舟。可人如玉,步渫寻幽。载瞻载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王老爷拈须笑道:“好一句可人如玉!柳公玄秘塔碑清奇之意,尽在笔意之中。” 
  待得又一幅字展现在众人之前时,很多人已是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原来暗花古笺上,正是一笔张旭的狂草。录的是“飘逸”一格:“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高人画中,令色氤氲。御风蓬叶,泛彼无垠。识者已领,期之愈分。”那字体飘逸潇洒,真有挥毫落笔如云烟之致。 
  第四幅字写完时,众人已是不由自主的大声喝采。原来那精致之极的描金花笺上,竟然是以瘦金体书之。此种字体极为难学,这幅字却是几可乱真。写道:“绿杨芳草长亭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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