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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剑在天下 by 白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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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熙怔怔听着,低声说:“哥哥……”一直温柔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难忍的悲伤和感动。 
迟疑一会,冰冷颤抖的手指艰难地握住了聂暻的手掌。
霜天舞雪,莽莽冰原上响过清脆的马蹄声,一匹匹骏马破雪而来。大军缓缓行进。中军之内,簇拥着一驾高大宽敞的马车。 
随着北风,车上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人声。 
“二弟,你别急,张太医说,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跑马了。啊,你……你咬我做甚么?”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说着,虽然是在埋怨,态度还是十分温存,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似乎对那个“二弟”十分怜惜珍爱,唯恐损伤一点点。 

“我气闷啊……无事可做……呵,皇兄身上好香,又想咬一口。”那“二弟”笑了笑,慢吞吞回答。声音微弱,显然元气不足,口气倒是十分爽朗,甚至有点色迷迷的暧昧意思,显然把欺负另外一人作为唯一的乐趣了。 

马车周围护驾的几个将官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对话,一个个面无表情、噤若寒蝉,竭力作出没听到的样子——皇帝最要面子,如果谁敢笑出来,那简直是嫌命长啦。 
这二人正是聂暻和聂熙两兄弟。 
当日,聂熙重伤近乎不治,幸而聂暻来得及时,拼命用言语鼓励他求生之念,更随军带来号称本朝医术第一人的张太医,竭力施为数日,竟然硬生生救回聂熙一条小命。 

待聂熙伤势略稳,只怕京中有失,连忙催促聂暻班师回京。两人方定下生死同心之约,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一刻也舍不得分离。于是聂暻下令给聂熙特制了一辆软榻云车,两人一起带领大军班师。 

聂熙本是勇冠三军的马上大将,要他像个闺中弱女似的呆在软绵绵的马车上,一路躺着回去,又被张太医下了禁令,一动也不许动,连吃饭都得别人喂,自然是闷得发疯。虽然有聂暻在车上陪着,毕竟纹风不动十分难受。同处一车,有时候见聂暻容色清秀绝伦,动静之间梅花气韵流转,一言一动,如何不荡摇人心?忍不住心里暗起绮靡之念,可惜被张太医绑得粽子似的,一根指头都难动弹。美人当前,却一点不能碰,实在是人间至苦。 

如此过得十来天,聂暻伤势好了些,便连连叫苦,直说气闷了。 
聂暻倒是毫不介意,以前真是做梦也没想过可以如此亲近聂熙,现在虽然诸多不便,对他来说,已经是从没想过的美妙光景。 
虽然皇帝不该做端茶喂饭之事,可面对的是聂熙,他心里自然是千肯万肯。聂熙伤势略好,张太医便要他每日用草药煎水擦拭身上,聂暻不肯让下人看到聂熙的身子,居然也是屈尊亲力亲为,连平日极私密的贴身贱役也一并包揽了。聂熙没料到兄长看着清雅绝尘,骨子里醋劲十足,心里闷笑不已,只是知道他最爱面子,便忍着不敢取笑。聂暻明知他想的甚么,宁可忍着弟弟戏谑调侃的神情,总之不改。 

只是聂熙愁眉苦脸,叫苦得狠了,聂暻心疼弟弟,倒觉得不安起来。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聂熙多少有点乘机耍刁使赖,可只要看到聂熙笑盈盈的眼睛,心里就软了溶了,再不忍拒绝。 

聂暻不敢回想那天聂熙一身是伤、随时会死去的样子,如今,只要他还活着,别的都不要紧了。其实心里明白,聂熙对如何处置这段脱轨的君臣兄弟之情,也有些不知所措,满嘴胡说八道地开玩笑,不过是借以掩饰那一点点尴尬。 

更何况,那天被聂暻看到那把做了一半的琴,当时以为要死了,甚么都毫无保留,他现在只怕有种毫无遁形的狼狈感觉罢? 
聂熙看着雍容倜傥,骨子里是最含蓄隐忍的人,不大肯泄漏心事,就算心里柔情蜜意,也宁可漫不经心似的说出来。态度太甜蜜,就显得轻率,往往让聂暻把他的真心话听着像是假话。 

害怕受伤,所以故意做得满不在乎…… 
大约这也是聂熙保护自己的一种办法,聂暻过了好久才慢慢感觉到这一点。 
也许是在林原那次受伤太重,他强硬无敌、英雄骁勇的弟弟,其实心里也有羞涩别扭的某个角落,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表露……就像花心的一点点甜蜜,只有在幸福漫溢的时候,悄悄出现,只给最心爱的人…… 

不过没关系,天长地久,总有一天,两人都会慢慢习惯过来的。 
于是心里一软,就经常被要挟。 
“这药好苦,不想吃。”堂堂吴王,竟然用小孩子似的赖皮口气拒绝用药。 
“二弟……吃嘛……不然伤势好得慢。”英明威严的天子居然也放下架子,柔声下气耐心搓哄。 
“你喂我就不苦了。”那人拖长声音,有些戏谑地说着,果然无赖之后另有打算。 
聂暻哼了一声:“别得寸进尺啊。” 
聂熙半真半假地埋怨:“咳咳……我又不是没喂过你……你都不肯喂我……好无情啊。” 
聂暻脸一红,装聋作哑,只当听不到。 
“总之你不肯喂,我就不吃——”这句气势十足的狠话只说了一半,被一张温热柔软的嘴唇堵住了。唇舌纠缠戏弄,缠绵入骨。 
“唔……唔……”刚才还气势汹汹耍狠的男子竟然被弄得气喘吁吁,苍白的脸涨成了美丽的绯红色,呼吸急促,目光也变得朦胧迷醉起来。 
聂暻忽然轻轻放开他,笑眯眯地说:“亲一下就变成这样,二弟……你确信你要我喂药么?” 
一向温柔忍耐的眼睛,忽然也有了一点戏谑的意思。聂暻对着可怜的病人一笑,在他耳边轻轻吐了口气:“二弟,要论风花雪月,你还真不成呢,以后等你伤好了,你就慢慢明白啦。现在——你给我乖一点。” 

聂熙满面红晕,为之气结:“你——” 
瞪着眼睛看了聂暻一会,忽然也笑了。如果想得乐观一点,聂暻这句话似乎也不是甚么坏事? 
他开始盼望快点伤好,快点回京。
不知不觉中,春风融了冰雪,绿洲垂杨换了大漠孤烟。只是,不论风物如何变迁,心中有柔情蜜意在,便处处都是春风流转。 
聂熙还是不能骑马,但已经可以坐起来看一看车窗外面的风光。有聂暻温言软语作陪,消了不少气闷。归程渐近,两人见一路韶光灿烂,多少也就是锦上添花的意思了。 
西征大军一路班师回京,待到了京郊两百里外,已经是初春时节。 
聂熙眼看窗外水脉盈盈、青山迢迢,漫天满地烟霞照人,清风一过,水边无数碧玉丝轻飘漫舞,情形十分美丽,不由得大感兴趣,随口笑问:“这是甚么地方?倒是好个去处,若在此地做个隐士岂不快活。” 
聂暻自然是知道的,闻言面色微变,一笑只作没听到。 
策马随驾的李风奇见聂熙兴致勃勃,凑趣答道:“吴王,这是杨柳原啊。” 
聂熙一听,顿时也变了脸色,沉吟不语。聂暻心头咯噔一跳,十分恼怒李风奇多嘴,却对他温言微笑道:“李将军,我看前军军容不甚整齐,你瞧瞧去。” 
李风奇忽然想到甚么,一下子头皮发麻,赶紧一缩脖子,唯唯诺诺下去,一溜烟纵马跑入军中,躲得远了。 
这是昔日聂熙的伤心断肠之地,那时候他双目失明,只为一见临终的情人,拼死冲破囚禁围困,一路摸到了杨柳原。而陪伴他的人,正是聂暻。二人故地重游,回想去日种种,心里都是大起波澜。 
虽然聂熙嘴里说对林原的旧情已经过去了,可面对当时此地,心里真能无情么? 
聂暻不知道,也不敢多想,只怕越想越不安。 
聂熙沉默一会,忽然笑了笑:“今日不早了,不如在此驻军罢。”聂暻心里一沉,面色顿时煞白,闭了闭眼睛,过一会低声说:“就按二弟的意思罢。”心里竟有些灰冷,手脚也一阵冰凉。 
他正自怔怔出神,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再略一用力,把他整个人带入了怀中。那怀抱带着暖意,将他抱得十分紧密。 
聂熙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柔声说:“真别扭……” 
聂暻冷冷扫了他一眼:“是啊。” 
聂熙闷声一笑,没想到聂暻醋意发作的时候如此阵仗,连忙放低身段,软着调子说:“其实我只是想瞧一瞧杨柳原……皇兄,那时候,你自称靳如铁,用木棍带着我一路走来的地方。” 
聂暻一怔,出了一身的汗,低声说:“甚么?” 
聂熙笑了笑:“我那时是瞎子,又经历动荡,甚么都信不过。可我信得你对我好……那时候我想,如果我能看见,我一定要报答靳兄。呵呵,想不到……” 
“所以……我还是会报答靳兄的……”他低头,闻到聂暻衣领中淡淡的梅花香气,忍不住又轻轻咬他的脖子,口气便有些含糊暧昧的甜蜜味道了:“待我伤好了,每日在床底间报答一百次!牡丹花下,小弟万死莫辞,靳兄意下如何?” 
“去你的!”聂暻又窘又笑,一把掀开聂熙,把他扔回软榻。聂熙呲牙咧嘴,雪雪呼痛,这次聂暻学乖了,毫不理会他。聂熙无奈,一边叹气一边说:“你越来越不温柔了。”自己慢慢爬起来,依然像一团膏药似的粘着聂暻。 
聂暻又想扔他,见聂熙皱鼻子皱脸,好像真的动到伤口,顿时又心疼起来,只好由得他粘着。闹了半天,聂熙见聂暻脸上薄红,双眸朦胧如星光,已不是刚才冰雪般的凛冽之色,暗暗松口气。 
聂暻见他出神,顺手捏一下他的鼻子:“又在想甚么?” 
聂熙笑了笑:“这里风物美丽,我好想骑马转转……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靳兄的地方啊……” 
聂暻听他又说甚么靳兄,知道下面决计没好事,正自暗暗咬牙,果然聂暻贼溜溜地又说:“靳兄,那次一起骑马到杨柳原,你还非要我抱着你。我本来还守礼不肯,结果差点被你摔下马。既然靳兄这么喜欢我抱着,我日后一定加倍勤力——” 
聂暻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二弟,你可猜得到那次朱后给你的药是怎么回事?” 
聂熙一听,似乎还有古怪,皱眉问:“怎么?” 
聂暻笑了笑:“那是我暗中让张太医炼制的。那次,你为了救林原中了剧毒,全靠张太医救命。但那毒药十分厉害,张太医一时也难以处置。那是热毒,所以他劝我把你安顿到阴暗潮湿的白梅书院,可以压制毒性,不至于毒发而死。张太医得此时间,加紧思索解毒之法。不想解药才略有眉目就失踪了,一路追查,竟然是皇后派人盗走……我反倒放心下来。若是我给你解药,那时候你信不过我,皇后给你,只怕你反而肯服用的。结果就是这样……只是,我没想到你恢复得那么快——那日醉后对你十分失礼,也是自作自受……” 
聂熙“啊”地一声,大出意外。他之前也纳闷,朱若华怎么能解那种绝毒,若说是张太医的手笔,倒是不奇怪了。聂暻一早让张太医炼药,只怕为自己花了不少心思,种种绝情,也是刻意做作了。 
想到这里,看着皇兄清瘦的脸,心里不禁柔情一转,低声说:“我若早知道……真不该那样对你……”手掌轻轻滑入聂暻衣衫之下,摸着当初断骨之处,觉得那里的骨骼还是有轻微的变形,想着聂暻当日的情形,他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 
聂暻不忍见他如此,笑笑说:“没什么,改日让我一偿心愿,那一掌就算不冤。”忽然一痛,刺激无比。却是被聂熙摸到他乳尖,忽然掐了一下。他啊地一声,瞪着聂熙,心里十分恼恨他捉挟。之前才嘲笑聂熙不善风月之事,想不到这一路马车上耳鬓厮磨,聂熙果然“勤学苦练”,花样多了不少。 
聂熙斜眼瞧着他,忽然一伸手,放下几面厚重的车帘,猛地就扑倒在他身上,一边毛手毛脚,一边笑吟吟道:“这个主意么……皇兄还是不要打了。小弟自有办法补偿——” 
聂暻轻喘一声,长长的睫毛颤抖不休,被他一缠,也觉略略动情,并不十分推拒。聂熙见他颜色如醉,神情温存,眼波迷乱涣散,心里暗喜。他和聂暻虽然情意投合,碍着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受伤,自打那夜荒山野地胡来之后,竟未能欢好一次。何况那时候悲愤激狂,又怎么比得此刻柔情蜜意的光景? 
聂熙发热的手掌褪去他厚重的外衣,双唇在他胸口落下星星点点的吻痕,或轻或重吮吸一会,见聂暻已经微微颤抖了,手指便悄悄摸上他的下身。揉弄一会,见聂暻微微呻吟喘息,只是咬着嘴唇不肯叫出来,便在他耳边柔声道:“皇兄——” 软和的气息在他鬓角一烘,聂暻只觉一股痒痒的感觉从脑门酥过,忍不住连脚尖都有些痉挛了,身子也有些蜷缩。 
聂熙见他还是不肯叫,索性埋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下体。聂暻身子猛然剧烈颤抖起来,破碎的呻吟已经难以掩盖,分身更是鼓胀不堪。聂熙越发用足心思,缠绵不已。聂暻忽然逸出一声重重的呻吟,一阵痉挛,已然射了。 
他原本病弱,并未大好,之后十分疲乏,倒在聂熙怀里轻轻喘息。 
聂熙十分怜惜,为他擦了擦冷汗,见他闭着眼睛不大说话,便轻轻重重地揉弄他后面小穴,一指一指轻轻爱抚。这次小心翼翼,聂暻便不大觉得痛楚了。 
不知如何,被他摸到体内某个小点,一阵触电般的快感涌上,忍不住又是一震,微微挣扎扭动,却被聂熙牢牢抱定,不许他躲避。 
过得一阵,聂熙见聂暻已经十分动情,全身都透出淡淡的粉色,容色艳极,这才分开他双腿,把早已坚硬肿胀的器具插了进去。只觉紧得逼人,快意难以形容,忍不住也是一声闷哼。 
聂暻后庭裂痛不堪,想起那次荒山上的经历,一阵心惊,就想躲避,怎奈聂熙紧紧抱住了他,不住亲吻着他薄汗盈盈的额头,再吻上他闪烁着水光的双眸:“别担心……我一定很温柔……我们要一辈子这么好——” 
聂暻心里一软,微微闭上眼睛…… 
到后面,聂暻也不知道聂熙嘴里在呢喃着甚么,只是晕晕迷迷地,随着他的抽插律动,身子好像在疼,又好像十分快意,云端和地狱交替着,慢慢地习惯了一点。忽然,被反复刺到那个最敏感的地方,忍不住激烈发抖起来。随着他一阵抽搐,两人都被极度的快感击中。闷哼声中,双双缠在一起,倒在床榻上。就这么纠缠着,身子软绵绵的,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过一阵,聂暻见聂熙汗涔涔的,忍不住轻轻一笑。 
聂熙脸一红,知道他在取消自己没能挺住多久,悻然解释:“我受了伤没好嘛,加上你那么紧,等我身子好一些,一定……” 
聂暻这下也是大窘,赶紧封住他的大嘴巴。过一阵,略缓过气来,笑了笑:“二弟,下次换我来,你就知道了——” 
他还是没能说完,被聂熙笑嘻嘻地一头压了下去:“没门。” 
两人抱在一起,缠绵一会,竟然连晚饭也没怎么吃,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聂熙醒来,余兴未消,又硬是拉着聂暻,就着窗外一点点星光,继续傍晚的未竞之大业。如此直折腾到新月西沉,方才纠缠着朦胧入睡。 
次日醒来,却是东方微白时分,杨柳原笼着厚厚的白雾,缥缈美丽,一如仙境。 
聂熙迷迷糊糊醒转,见微光中聂暻睡得十分安祥,五官秀丽沉静,容色一如玉雕般光润柔和。聂熙发呆一会,忽然有点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太幸福反倒不敢相信,犹豫一下,生出一个恶劣的心思,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 
触手温软,聂暻果然就睡在身边,被他摸得痒痒的,嘴角泛出浅浅的笑意,随即身子缩成一团,一翻身,蜷去大半被子,还是接着睡。 
聂熙一下子被卷走被子,冷得打了个大大的哆嗦,甚是哀怨,本想拖回来一点失地,见聂暻委实好睡,知道他身子弱,昨天纠缠了整整一夜,只怕累坏了,十分怜惜,就不和他抢了。于是委屈着自己穿上衣服,边穿边打喷嚏。聂暻被他吵醒,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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