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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级簿-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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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 利(valerie)。按照她的说法,最可疑的第一病例是一个表亲。大约十八九岁,最多不过 二十出头。大约是去年12月底前后得的病。得病期间,同她的婶,也就是阿兹基韦的 妈,和阿兹基韦老家的其他亲属都有过接触,很亲密。今年年初,1月份和2月份里还有 两个表亲得病死去。一个是6岁的男孩,还有一个是43岁的妇女。瓦莱利没法说清的是 这两个死者生病期间是否同她家其他人有过接触,听瓦莱利说的那些情节,阿兹基韦奔母 丧回家后好橡并不知道这些亲戚死亡的消息。
  我们决定要设法找到这位涉嫌第一个病例的人。很快就发现此事有一定的难度。有人 告诉我们说,她痊愈之后被人们唾弃鄙视,说她是贱民、是妖女,因为她给家里带来这么 多麻烦。家里有些人甚至打她,逼得她逃离在外。
  她现在何处?瓦莱利听说有个好心肠的家中成员收留了她,住在很远很远地方。没人 知道那具体地址。
  也许是我们侦探电影看多了,也有一股楔而不舍的精神,还多少学了点儿觅迹寻踪的 窍门,竟把她的藏身之处找到了。她就躲在附近村子里她的一个叔叔家,不露面。我们就 去寻访这位叔叔。人倒是找到了。一问才知道此叔叔不是那叔叔。那姑娘藏在另外一个叔 叔家里,在另外一个村子里,也不远。所以,我们这一个奥德赛式的故事还得继续往下发 展。
  找到了下一个村落。这里村庄都无地址名称,也很少有街名,全凭一路上碰到的人指 引,说东是东,说西是西。这次我们找对了那位叔叔,那姑娘却未见。叔叔说,姑娘不住 在他家里。可以理解,这是姑娘不愿露面,怕送命,至少这是她叔叔给我们说的原话。这 位叔叔已是近70岁的人了,倒像是个有知识的长者,还能说上一点英文,显得有点儿老 态龙钟。我们猜想他不是说的实后。我们赖着不走。沃尔比我们谁都有耐心,仔仔细细说 明来意,保证只同她谈谈她的病情,必要时抽个血样做实验。
  好不容易把老人说服了,有了笑容,请我们进屋。老人家的起居室本来潮湿狭小,人 一多显得很挤。老人请大家坐下,过了一会儿,他的妻子出来。老妇人态度生硬,对我们 说,她不允许我们同这位年轻妇女见面,看来没有商量余地。
  沃尔还是不愿意罢休,几经曲折,长途跋涉,不能白跑一趟。他不厌其烦地重新把我 们此行目的述说一遍,一再强调让姑娘同我们见上一面的重要性。从叔叔的脸色上看,已 有回旋的余地。老两口子躲到角落里商量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叔叔说,我们可以同姑娘 谈一次,但不能抽血。沃尔不愧为外交官出身,同意他们的条件。他认为有点进展总比没 有好。
  我们又等了几分钟,老人把姑娘领了进来,显得又瘦又苍白。一看就知道她心怀恐 惧,不住地打量房间周围,却又不敢同我们正眼对视。我们让她慢平静下来,开始询问 她的病情。根据她说的症状看,属于轻度拉沙热,所以才能保住性命。她同阿兹基韦老家 的亲属见过面,至于谁是谁,已记不清了。迟疑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把她染病后的遭遇, 向我们述说了一番。她能把她家里人殴打她,折磨她的事情和她终于不得不离家逃命的过 程讲出来,也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伤痕累圹、流血不止的她跑过一个又一个灌木丛林才到达叔叔的家,但她家里有些还 不满足于对她的惩罚,仍不想放过这个可怜的姑娘,他们去找了“朱朱”巫师,对姑娘施 行魔咒。姑娘整天惶惶然,越来越害怕。成了一个实际的囚犯。她不敢离开屋子一步,也 无处可逃。
  经过我们同她的一番谈话,看得出她相信我们,不是她家里派来的,也不是“朱朱” 巫师的人。此时。沃尔乘机而入,问她是不是可以为实验拉沙热抗体采集她一点儿血样。 她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可是,当沃尔真要把针头插进她的静脉时,她又退缩了,跑出了屋 子。我们不得不从头来起,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她请回来,平静下来,让沃尔如愿以 偿地抽取了一点儿血样。
  血样送回拉各斯实验后,拉沙病毒抗体出现了好几个“十”号。我们所发现的这种类 型的抗体是“1gM”,而且表明是相对近期的感染。然而,实验没法告诉我们,她是从哪 里受到感染的。这里,啮齿小动物遍地皆是,老百姓甚至普遍地捕而食之。从这一点上 看,这种病毒的传播和感染的机会,成千上万。
  我们这次调查行动突然中止,其原因,一是当地村民对我们持刀相向,更主要的还是 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在援助问题上变了卦。该机构原来答应提供调查和防治所需的 款项和器材。但是从未到位。后来又听说该机构代表,即保证提供资助的本人,改口说不 再为拉沙热计划拨款。很明显,在美国对发展中国家拨款资助时,拉沙热项目并非排在前 列。对美国国务院来说,这可是很不高明。
  事情过去了两年,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打报告、提建议、反映情况,要求继续开展研 究,我们认为要想搞清拉沙热在南部尼日利亚传播和扩展的深广度的话,这些研究势在必 行。我们也要求继续研究啮齿类动物。我们尤其需要弄清楚拉沙热本来被认为是农村传播 性疾病,又是如何进入有一百万人口的阿巴这样的城市的。我们也需要弄清楚像葬礼这样 的盛大仪式在传播这类疾病中所起的作用。拉沙热通过自然感染途径得以扩散和通过一些 具有危险性质的工作和行为,譬如在出殡时出现直接与血液接触的行为,或者医院里多次 使用同一针头等等,而得以感染传播是不同的。所以说,只有在弄清楚拉沙热的传播途径 以后,我们才有希望加以控制,保护人民的安全。这就是传染病学者的职责所在。在同病 毒的斗争中,我们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同迷信和没心没肺没头脑的 官老爷们的斗争中,我们并不顺利。这些当官作者爷的人看来对“他们”的钱都另有打 算,要比抢救人命重要得多。
  至于沃尔,我们友好弥笃,他现在在津巴布韦的世界卫生组织办事处工作。每年他都 会给我们传来同样的信息,“又是拉沙热大流行。拉沙热仍在尼日利亚肆虐。却无人采取 应有的行动。”
  拉沙热这类流行性疾病似乎已成司空见惯的平常事,像雷阵雨一般,无人大惊小怪。 况且尼日利亚祸不单行,每年的黄热病死亡人数少则成百上干,多则成千上万。实际上, 防治黄热病的疫苗本世纪40年代中已经可以有效地应用了。
  埃波拉侵袭弗吉尼亚
  1989年11月30日,弗雷德·墨菲(Fred  Murphy),现任“疾病控制中心”下属 传染病中心主任,来到我在十五号楼的办公室。
  他说:“乔,我刚接到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拉塞尔将军(GeneraI  Russell)打 来的电话。彼得·贾林(PeterJahrling)分离出一种病毒,和埃波拉病毒一模一样,是在 弗吉尼亚州雷斯顿(Reston)地区私人养的猴子身上发现的。”
  贾林是美国出血热方面的主要研究人员之一。不过,埃波拉病毒会在弗吉尼亚出现 吗?在华盛顿郊区,那么肯定?多亏我当时是坐在倚子上。这个消息一时让人难以置信, 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他们怎么会想到要分离病毒呢?”我问道。
  “显然,他们是在寻找猿出血热(SHFV)的流行原因,于是在组织培养中发现了丝 状病毒,”弗雷德又说,对于这一发现,彼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吃惊。我们都非常了解 彼得,几年前就是他完成了雷巴抗病毒素猴子实验,并且证明它可以成功地治疗拉沙热。 近来,他一直从事美国猴子实验室猿出血热流行的调查。猿出血热是发生在猴子身上的一 种严重疾病,本应该只存在于非洲,也可能在印度出现,一旦猿出血热开始蔓延,就会造 成浩劫。科学家们除了知道猿出血热病毒(SHFV)是一种大颗粒的去氧核糖核酸病毒 外,对于其它一无所知。我们“疾病控制中心”没有参与这些调查,也不可能参与,因为 SHFV是一种动物疾病,它不会使人类致病,实际上,它甚至不会传染给人类。
  彼得被召去雷斯顿协助调查一次猿出血热的流行,表面上看,这次调查似乎是常规性 的。他从被感染的和死亡的猴子身上采集了几份血样,做组织培养,然后进行检查,当然 他是不会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的。可是他的助手对于在电子显微镜下的发现大为震惊。他叫 彼得过来看他刚拍照下来的一张血样片子。照片上呈现出一条巨蛇样的东西。彼得马上明 白是什么使他的助手大为震惊,那蛇样的东西像是一种丝状病毒,而且,它看起来像人类 所知最致命的病毒之一,它像埃波拉病毒。
  仿佛这还不够惊心动魄,这些猴子不是来自非洲,它们是最近才从菲律宾进口的。在 亚洲原本没有任何猿出血热,更不用说埃波拉病毒了。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邀请我 们共同讨论这一情况,商讨对策。毕竟“疾病控制中心”在医疗和实验中比其他任何机构 在对付埃波拉病毒方面有更多的经验。而且“疾病控制中心”也有责任对任何威胁人类健 康的疾病进行调查。此时,卡尔·约翰逊已不在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工作了,他于 1982年离开“疾病控制中心”后一直在那里工作。1985年离开研究所后在加利福尼亚独 立工作。这真是遗憾,他在出血病方面的经验应是十分宝贵的。
  在去华盛顿的路上,弗雷德和我仔细讨论了几个紧要问题。病毒是怎样从非洲进入亚 洲猴子体内的,是用船把猴子从亚洲运到欧洲的吗?是否有人把猴子从非洲私运到了亚 洲?他们是否接触过从非洲来的病毒源?猴子是被装在客机的货仓里运进来的。它们被关 在木板箱里,放在大货盘上运输的。那些名声不太好的贩运者运送它们的条件很可怜。但 是这些猴子是搭乘荷兰航空公司的飞机入境的,与其他航空公司相比,它们的境遇称得上 是豪华。
  另外,我们猜测,假如这种病毒根本就不是来自非洲。而实际上是从非洲来的丝状病 毒的一位新成员呢?就我们所知,这种丝状病毒家族只有两位成员;埃波拉和玛尔伯格。 埃波拉病毒有两种病毒菌株,只存在于扎伊尔的北部和苏丹的南部。而玛尔伯格似乎是乌 干达维多利亚湖周围地区以及肯尼亚西部埃尔冈山(Mount  Elgon)洞穴地区特有的病 毒,在南非的一所医院里出现了一例无法解释的玛尔伯格病例。病人一直在津巴布韦旅 游。仅此而已。这是我们当时了解到的有关丝状病毒起源的全部情况。尽管许多研究者为 之付出了卓越的努力,没人知道病毒来源于何处。
  关于玛尔伯格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1976年,西德的玛尔伯格出现首批病例时,丝状 病毒感染才第一次被确定下来。调查人员确认病毒来自最近从乌干达进口的猴子身上。31 名实验室技术人员,兽医,动物管理人员以及与他们接触密切者均被感染,有7人死亡。 后来了解到,即使考虑到旅途的劳累,猴子死亡率比估计的要高得多。大约在3个月里, 有三分之一的猴子死亡,一般一天死两到三只。
  这回我们得格外小心。也许又是上次情况的重现。
  有趣的是,我们从没想到这一新的发现竟然是实验室污染的结果。这本不应成为一种 不合理的解释,可是我们对彼得的工作质量过于尊重。所以如果彼得说他从猴子身上培养 了埃波拉,那就被认为是这么回事。
  弗雷德和我在杜勒斯一下飞机,就租了一辆汽车往马里兰的弗雷德里克开去。一到迪 特里克堡(F0ri  Deirick),我们就直奔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总部。为讨论形势 而召开的紧急会议就要开始了。所有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高级官员都来了。包括 拉塞尔将军,分部主任,彼得·贾林,和CJ·彼得斯。有人把我们介绍给丹·达尔加德 (Dan  Da1gard),海萨顿实验室的兽医,那就是这批猴子的进口单位。我很高兴看到弗 吉尼亚州卫生部的代表也应邀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彼得·贾林首先介绍了他的发现,讲述了达尔加德从雷斯顿的海萨顿实验室采 集,呈送病猴血佯的经过。显然,兽医以前在他的猴子身上发现过猿出血热的病例,并且 认为又出现了相同病例。看上去确实很相似,事实上,他是对的。猴子的确受到了猿出血 热病毒的感染。彼得的技术员琼·罗德里克(Joan  Rhederick)又一次证明为什么观察实 验室技术是至关重要的。她注意到一个培养皿里的细胞一下子就不见了,有什么东西杀死 了它们。彼得嗅了一下敞开着的培养皿想找到细菌污染发出的气味。他对结果不大满意, 就把培养皿交给一个叫做汤姆·盖斯伯格(Tom  Gersberg)的人,他是一位热情工作的 年轻的实习医生。彼得让他准备材料用电子显微镜实践一下他新获得的技术。其结果已被 记者里查德·普雷斯顿(RichardPresron)发表在《棘手地带》(The  Hot    Zone)上。 看上去,确实像埃波拉病毒,可是,突然,彼得、贾林想起他嗅过的那只培养皿里盛满了 这种东西。
  埃波拉在光天化日之下活动,是不是太过分了?在潜伏了多年之后,竟然突然出现在 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里,难道连美国首都也难逃此难了?
  毫无疑问,我认为无论这是一种什么病毒,都应给予关注。此时,围坐在桌旁很少发 言的军事代表团的代表也议论了起来。
  会议室里的人们兴奋起来,争相发表自己的看法。奇怪的是,参加会议的人中,除了 我以外,没有人真正见过携带埃波拉病毒的病人。听着他们的议论,我回忆起在扎伊尔, 我跪在草舍的地上,借着煤油灯的光亮采集埃波拉病人血样的情景。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东 西。可是在这里,在华盛顿,真是这样吗?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研制一致的行动计划,赋予一切有关公共健康事宜以优先权。此事 非同小可。为达到这一目标,我要与弗吉尼亚州卫生部紧密合作,提供他们需要的一切帮 助。这是纳税者提供“疾病控制中心”资金要它去做的事。
  会议决定由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继续研究解决动物的问题。由他们负责弄清楚 病毒在实验室动物中流行的程度,并制定方略防止这种病向外界传播。在军事代表解决全 部猿的问题时,我随州卫生部门工作,以限制其对人群的威胁。这是我们的责任分工。后 来我吃惊地看到《棘手地带》上暗示“疾病控制中心”,准备承担整个运作。弗雷德和我 都没有这种打算,我们也从未表示过这种观点,这可不是我的一贯风格。此外,无论如 何,我们没有解决有关猴子问题的能力,我们欢迎军队处理这些问题。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世界上宣传工具最敏感的阴影里进行的。直到此时,我们一 直没有获得来自华盛顿的对于病毒性出血热研究项目的重大资助。我们只能坐等,眼睁睁 地看着大笔资金投入到像慢性疲劳性病症那种不具危害性的疾病上。
  有时我们会开玩笑说:“我们最需要几只带拉沙病毒的老鼠在首都跑来跑去,那会引 起一些注意。国会才会明白这些病毒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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