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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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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听上去很紧急,迪迪抓起话筒。

  “喂,我在听呢。”

  列文的声音迟疑了一下。

  “你肯定这次是你而不是你那个该死的答录机?”

  “我想我能肯定。”迪迪没好气地回答。

  “我希望你能马上做个颅相重合的对比,”列文开门见山地说,“我拿到了但泽申请驾照时的相片资料,我要知道他是否就是班尼。”

  十几分钟后,迪迪把车拐过街角看见夹着纸袋站在街边等候的列文,惨白的街灯使他的身影看上去十分疲惫,迪迪注意到多年来列文一直保持着那种在等人时把头垂下来缩进领子里的习惯,这使他看上去象是个午夜街头失意徘徊的流浪汉,事实上据迪迪所知列文也的确曾有过那么几次被深夜的街头抢劫者攻击的经历,虽然那些不走运的家伙立刻就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并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可迪迪并未发现这些遭遇对于列文改变举止有什么影响。

  她记得很久以前列文的外表并不是这般颓废的,也许是做这份工的时间太长了,迪迪想,不管是列文还是自己,做这份工的时间太长了,然而,很显然上面并没有让他们换一份工的意思,至少短期内没有看到这个可能……

  红色的小车静悄悄地滑到列文身前。

  “YO!”迪迪从滑下的自动车窗里向外轻轻招呼了一声。

  列文从衣领中抬起头来,打开那边的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没看见我来,你在打瞌睡?”迪迪在小车继续向前进行驶后问,“也许你该好好睡一觉。”

  列文含糊地应一声。

  “我不觉得这个时候去盗用别人的计算机是个明智的主意,可以等到明天上班的时候拜托特纳来做对比。”迪迪说,“一两次不太可能被发觉,可要是次数多了,总有被发觉的一天。”

  “但你怎么跟那个人类解释要分析的东西是什么?”列文反问,“你完全可以做的事,没有必要拜托一个不相关的人类来做。”

  迪迪没有反驳,列文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她不喜欢总是去盗用法医实验室里其他人的设备,但有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法医实验室里的分工很细,每一道分工都由专门的专家做,颅相重合对比并不是迪迪在这个监视区的法医生涯中所攻的专业,虽然在无数个人类浪费给睡眠的夜里,她已经学会这些技术。

  “也许我们该建一个自己的法医实验室。”迪迪闷闷地提议,“即使我们走了,以后的监视者也用得着。”

  “经费从哪里来?”列文问,“上面对于非必要的投资一向不热衷。”

  “那些官僚主义的家伙!”迪迪把车停在一道红灯前,低低地抱怨一句,“但你至少可以试着申请一下。”

  红灯静静地亮在前方,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城市完全处于沉睡中,悄无声息,路两边高大的楼房阴沉地站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挤压过来,把夹在中间的弱者压成齑粉。

  “我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在沉默中等待红灯时,迪迪突然说,“还不如上次的英国农村。”

  “上次在英国你也这么说,”列文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上传来,“你只是不喜欢这份工罢了。”

  “也许吧。”迪迪回答,“我想我受够了接触暴力的后果,受够了解剖腐烂的尸体,受够了看到人们被刀砍、被枪射、被强暴、被溺死。”她把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收回来,揉揉脸,“这个城市里的死亡舞台还真是无比热闹呢!”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过来,静静地搭在迪迪的肩上。“解剖道克以后,你一直不对劲。”迪迪听见列文淡淡的声音,“累了的话,去睡一觉吧。”

  法医实验室所在的建筑大门已经上了锁,迪迪把车停在楼后的停车场,那里有一条二十四小时敞开的通道通往停尸间,经过停尸间有条楼梯通往楼上的办公室,停尸间的警卫和迪迪打了个招呼就放他们过去了,警卫也认识第七分局凶杀组的警探列文,所以对于他们凌晨三点钟到办公室检验某件案子的法医资料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好奇。“明天早上会很辛苦呢!”他只是在迪迪经过身边的时候这么告诉她,“今天晚上已经送来了三具尸体,有一具浮尸。”

  列文听到迪迪在身边发出一声悲叹,他知道她不喜欢浮尸,那是令所有法医都会头疼的东西。他们很快走上楼,走进迪迪的办公室。

  “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相象,应该是两个人吧?”迪迪查看着但泽的照片资料,一边对比着纸夹中班尼的照片。纸夹中的照片还有很多,有凯莉的,还有埃拉的一些邻居,当然这些照片在给埃拉看资料的时候并没有拿出来。“究竟是什么令你觉得他们可能是一个人?”

  “直觉。”

  “只是直觉就让你半夜把我拖到这里来?”迪迪很不满地问。

  列文没有回答,但态度是确定的。

  迪迪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你是在这里等还是跟我去特纳的办公室?”迪迪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光盘,那里面有前次分析照片时留下的资料,“或许你可以在这里帮我烧一壶咖啡?”

  列文选择了后者,“记得用完后消除使用过的痕迹。”他叮嘱道。

  迪迪摇了摇手中的光盘,“不放心么?这种失误我似乎一次也没有犯过。”她走出门外,轻轻地带上门。

  列文把墙边的咖啡机里装上磨好的咖啡粉开始煮咖啡,棕黑色的水滴从过滤器中快速滴落下来,办公室里很快就弥散着咖啡的香气。列文走到迪迪的办公桌后坐下,开始打量周围。

  做为与法医密切合作的凶杀组警探,这间办公室他已经来过多次,他发现不管迪迪在哪里做监视者,即使是在最偏僻的英国乡下,都有办法把工作环境布置得整洁舒适。列文曾经去过一些法医的办公室,看到过堆满桌子的死亡证书、验尸照片和在灌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里的人体部位标本,有时你还会在一些不修边幅的法医办公室里看到挂在衣架上的沾血的衣服。然而这些令人压抑的景象你在任何一间迪迪工作过的办公室都不会看到,她总是收拾得很干净,桌面上除了一个绿色的小盆栽之外,就只剩下她临走时摊放在桌上的纸夹了。

  纸夹里的每一张纸每一张照片列文都是熟悉的,在迪迪拿走班尼的照片后,现在摊在最上面的是一张中年女人的照片,她是埃拉的母亲,确切地说──养母。列文拿起这张照片,又一次与照片里的这个叫桃乐丝的憔悴女人相对。

  几个月前这个女人死于一场家庭暴力,列文还记得他到达现场时所看到的情景,用棒球棍打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那个前海员在疯狂状态中试图攻击前来调查的警员,结果被当场击毙。“她在事发之前没有报过警吗?”列文曾经这样查问过。查问的结果是没有,虽然这样严重的家庭暴力往往是持久的行为,但桃乐丝夫人似乎一直忍受着被毒品和酒精毁环大脑的丈夫的虐待。

  “桃乐丝似乎逃跑过,”一个邻居这么说,“但她去投靠的那一家并不收留她,被赶回来了。”

  “听说是投靠她的前夫吧?但是没见到,被儿子赶回来了。”那邻居的妻子在旁边补充,“那男人在桃乐丝被赶回来后和她吵了一架,似乎是说过这么些话。”

  “那么知道这个男人实施家庭暴力,你们怎么不报警?”

  “这个……我们以为只是吵架,你知道,桃乐丝从来不说她男人打她。”

  这件案子并不归列文的处理,如果不是几个月后调查埃拉的资料,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埃拉的母亲。

  埃拉在毫不留情的把母亲赶出家门的时候是否预见过桃乐丝这种最终结局?列文和迪迪曾经激烈争论过这个问题。

  “那个女人很明显正处于危险中。”列文这样分析,“换了是你,在同样的情况下,即使是陌生的女人也不会放她回去吧?”

  后来的调查资料显示桃乐丝在叩响前夫的家门是在被杀的前一天中午,路过的邮车司机听见这个女人在埃拉家的大门前哭着说“他会杀了我”,而她的一只手臂显然折断。

  “如果埃拉真的是巫术的产物,那么他具有的第六感不会比我们差,我不相信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死亡气息。”列文说,“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是杀死桃乐丝的共犯。”

  “但那时门里的死亡气息也许压过了门外的死亡气息,”迪迪反驳,“我们都知道他拒绝桃乐丝进门是因为不愿让她和父亲见最后一面,埃拉恨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事实上谁都没有背叛谁,可那孩子不承认这一点,而那时候他父亲快死了,我相信他害怕父亲死去的恐惧远远盖过了他对母亲将要死亡的直觉。”

  “你在同情埃拉?但这不能改变事实——如果他开门留下桃乐丝,也许桃乐丝不会在第二天死去。”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至少这样理解可以给我们一个原谅他的理由……”

  “那么海莉琼森怎么说?”列文冷冷地追问。

  “那女孩子以前也曾为别的理由自杀过几次,即使埃拉真的报警救了她,下次她还会为了别的理由自杀。”迪迪那时是这么说的。

  列文放下手里桃乐丝的照片,走到咖啡机边倒一杯煮好的咖啡,走到窗边向下看,楼下的停车场空荡荡,一辆顶上闪着灯的运尸车驶近停尸间的通道,列文知道它将在那里把后门打开,然后两个工作人员从那里拖出一架带滚轮的架子,架子上面则可能放着一个鼓鼓的装尸袋,里面装着一具人类的躯体或者只是躯体的部分。

  列文呷一口咖啡,视线转回迪迪的办公桌上,在一大堆照片中他轻易地就看见了海莉琼森的那一张,这个脸色苍白并有些神经质的女孩子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埃拉告诉他要自杀时应该并不真的想死,没有一个真想死的人会告诉别人自己还有被救的机会。列文记得海莉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是一个深夜,下着很大的雨,虽然直接死因是车祸造成的溺杀,但尸检的结果表明她即使不是被车撞到海里淹死,体内的毒品已经足够令她丧命。

  埃拉认识这个疯狂的少女,在他的地下摇滚乐队排练时她不止一次地用沉迷的目光追逐着他,他应该知道这个少女是迷恋他的,那么出事的那天他对这个女子说过什么呢?从埃拉的证词中看到的只是简单的拒绝,事实怎样现在没人知道了,那女子永远不能开口说了,而埃拉,也许已经忘记。但不管是什么话,列文相信一定足够冰冷,冷到可以令这个敏感的女子最后一次尝试用自杀来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海莉的死列文相信自己和迪迪现在一定还忙于在整个城市的百万人口里寻找巫术的未来受害人,海莉的口袋里有埃拉的照片,显然她象很多这个年纪的追星族一样用自己的相机拍摄着迷恋对象的身影,海莉身上并无其它的身份证明,于是办案的警察把照片做为一条线索找到埃拉并把他带到停尸间去辩认尸体。

  只是偶遇,经过停尸间有捷径通向停车场,列文因为办案的缘故常常会走这条通道到楼上的法医办公室,偶尔会在停尸间内遇见认尸的死者家属或朋友,而碰巧这一次列文在走进这条通道前,从迪迪的办公室里刚刚拿到预期的受害者各个年龄段的模拟照片。埃拉从始至终并不知道有人在通道尽头的门外观察他,看上去他并不为海莉的死动容,列文相信埃拉在看到冰柜里的海莉时甚至没有动一动眉毛。

  “埃拉只把海莉当成一个无关的人。”迪迪在听说后如此分析,“当然这孩子的心理是有些问题,我想他并不关心无关者的生死。”

  “不仅如此,他对于女性有一种排斥和不信任感。”

  “因为他的母亲离开了父亲吗?”

  “可能。”

  迪迪当时对此的反应不过是抽一口烟,轻叹一声:“说到底,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迪迪没有见到那双不动容的眼睛所以不会有任何反感,但我不喜欢这孩子,不管他是否成熟,列文想,他从窗口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在海莉的照片旁边,巫术受害人各年龄段的模拟照片摊放着,那一张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看着列文,透露着某种冷淡的信息。

  “因为是从没有血管的头发制造出来的,所以都是冷血动物么?”列文喝着咖啡,注视着面前的照片,“只是傀儡?”

  天亮的时候,迪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是一个人。”她把资料递过来,“颧骨和牙齿位置对不上。”

  但泽和班尼在脸部特征上有部分相似之处,但不能完全吻合。

  “走吧,我请你吃早饭。”迪迪把对比资料加入纸夹,收拾好桌上的一切。

  列文无语,走到门边拿起迪迪的外套。

  迪迪把手臂伸进列文提起的外套袖子时,动作顿了一顿。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对么?”她问。

  “是的。”

  “我们一直在用照片进行模拟而不是用真的颅骨,误差是一定有的。”迪迪把外套的扣子扣上,“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凶手住的房间里取了一些指纹吗?我的上一份工作是指纹对比,我想吃过早饭后,你会有办法弄到班尼的指纹不是吗?”

  坐到餐厅的桌边已经是早上七点半,这也许该归结于迪迪心血来潮的逛街欲望,以她的话来说,适度的放松对于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是必要的条件,所以从法医实验室出来后她并没有马上载着列文去解决早饭问题,而是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城里转了几圈。

  对列文而言,这种无所事事的闲逛也不是件坏事,虽然每天在城里总是不停的逛着,但至少现在不由自己来开车,而且也不是奔赴什么令人不快的现场,最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去做的事。

  城市是永远不会完全休息的,特别是在这样大型的现代化城市里,每天会有人影稀少车辆零落的时段,但无论什么时候街上永远都会有活动的东西。

  列文在迪迪把车停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走下车来,准备在加油站的超市里买一包口香糖,结帐的时候他注意到店员的衣角有一些很眼熟的深色圆点,于是他在亮出警徽的同时拔出枪来喝令店员举手并要求店外的迪迪控制住加油工。随后闻讯赶来的巡警证实了列文对于店员衣角上血点的推测,带走了杀死店员和加油工的两名劫匪。这件突发的小事虽然没有给列文和迪迪带来什么损失,但多少影响了他们继续开车闲逛的心境。

  “所以说我讨厌这个城市、讨厌这种生活!”坐在酒馆窗前的迪迪用力切着面前七分熟的牛扒,情绪极端恶劣。

  窗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城市的街道已经苏醒过来,塞满了上班赶路的人群和车流,偶尔有人推开餐厅的门走进来,门上的铃就“叮当”响一声。

  列文坐在她对面切着一块同样美味的牛扒,看向迪迪的眼光多少有点同情。

  “不过,也不全都是坏事。”迪迪竖了竖左手的叉子,想了一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至少我们昨天找到了搞巫术的那些人住的房子。”

  “还不能肯定就是那里。”列文强调指出这一点,“一切都是推测。”

  “这个推测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吧?”迪迪笑,放下刀叉,拿起水喝一口,“希望不是我太武断,可我很相信埃拉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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