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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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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白发。满脸皱纹。
  “纵然垂老,发皆白去,皱纹刻划深如溪谷,也切勿忘记啊……”
  影子如歌咏般说道。
  “再怎么年华老去,再怎么时过境迁,人心深处,总存留着无法忘怀的往事哪。”
  仿如舞蹈一般,影子往前跨了一步。
  “生者必灭,乃世间常理……”
  “惠果啊,你别胡说了。”
  “世间一切事物,连同人的念想,本质上都是空。”
  “你说什么?难道,彼时大唐王朝玄宗的盛宴,多少诗人争相吟诵的那首诗,众多乐师所演奏的那首曲子,还有安禄山之乱,全是一场空吗?”
  “正是。”
  “你是说,那是一场梦,一个幻影?”
  “正是……”
  “既然如此,正是为了那场梦,那个幻影,我们今日又在此重逢了。”
  “这——”
  “你听好,惠果。这是一场盛宴。是我们的盛宴。无论是梦也好,幻也好,总之,为了这场盛宴,我们又在此重逢了。丹龙和你、我,三人将再度于牡丹花前相聚,准备演出一场盛宴……”
  “盛宴?”
  “没错,是盛宴。”影子又跨前一步:
  “是咒法之宴。我们将竭尽最后的气力,演出这场盛宴。”
  “咒法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在我来说,在你来说,在丹龙来说,还有什么?你就竭尽所能,施展自己所学的咒术吧。你应该也跃跃欲试才对吧。这回,你总算可以尽情施展你从未施用过的咒术了。在临死之前,可以发挥自己的咒术。你难道不觉得高兴?”
  “——”惠果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
  “这场盛宴,我们献上的不是玉杯。也不是金冠。更不是华丽的诗文或音乐——”
  “那到底会是什么?”
  “是唐朝的毁灭……”
  话说完,影子跃到地板:
  “舞吧。全力地舞吧。这是我们最后一场盛宴!”
  “冬”一声,影子大力踩踏地板。
  剎时,两盏灯火熄灭,一团漆黑围裹住惠果。
  影子也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宫中骚动不安。
  最近怪事接二连三。
  顺宗即位不久,便发生下述之事:
  宴会时,乐师弹奏的月琴突然断弦。
  演奏就此中断,换了新弦,重新弹奏,弦再度断掉。不知是弦旧了,还是本身有瑕疵。乐师疑惑地将五根弦全部换新,再度弹奏。
  不料,这次五弦竟然同时断了。
  顺宗因此心情大坏而离席。
  众人传言这是不祥之兆,那乐师从此被禁足入宫。
  另有一次,顺宗正准备用膳,突然飞来一只苍蝇。
  那苍蝇执拗地在御膳盘旋,而落足于料理之上。那是一只又黑又大的苍蝇。股间露出不祥的金绿色光亮。
  顺宗身边的侍从,命人扑杀了这只苍蝇。
  皇帝再度用膳时,又飞来一只苍蝇。
  和前只一样,这也是又黑又大的苍蝇。
  股间闪烁着绿光。
  而且,这次是两只。
  不知为何,这两只苍蝇依然盘旋、停留在御膳上。
  它们再度被扑杀了。
  顺宗又要进食时,令人讨厌的翅膀拍动声再度响起,苍蝇又来了。
  还是又大又黑的苍蝇。
  这次是四只。
  苍蝇依然固执地盘绕在皇帝四周,停落在御膳上。
  这四只也被扑杀了。
  停留在御膳上的苍蝇,扑杀起来毫不费力。
  顺宗很不高兴。
  他命人换上新食物,终于要好好吃一顿时,又听到那翅膀拍动声,苍蝇飞来了。
  这次是八只。又被扑杀了。
  然后,十六只苍蝇又飞来了。
  无论如何扑杀,苍蝇还是会倍增数目,不停飞来。
  而且,只停留在顺宗的御膳上。
  苍蝇完全不理睬其他人的食物。实际上,顺宗皇帝所吃的食物并不特别。
  同样菜色,也出现在其他盘碟之上。
  侍从尝试将其他盘食物换到皇帝面前,苍蝇却一改之前不理睬的态度,一下子笼聚在这些食物上。
  最后,苍蝇成群结队而来。
  且似乎只对皇帝面前的食物感兴趣而已。
  顺宗不再进食,空腹离席。
  正要离开时,原本只叮吮着食物的苍蝇队伍,一下子竟转移阵地,嗡嗡嗡地围绕在顺宗四周。
  与其说盛怒,不如说他毛骨悚然。
  另有一天——
  夜里,顺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虽有睡意,却苦苦无法成眠。
  快要睡着之际,一下子又醒了。
  迷迷糊糊,做的全是噩梦。
  怎么样也睡不着觉。
  盖着被子的他,已是汗水满身。
  仿佛有只滑溜、温热的巨大水蛭,缠吸住全身。
  被子沉甸甸的。
  突然,睁眼一看,靠近胸前的被子上,端坐着一只大黑猫,正目不转睛望着顺宗皇帝。
  金绿色的眼眸,炯炯发光。
  顺宗想要呼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暗中,黑猫突然竖起后肢,开始舞蹈。
  真是令人惊悚的场景。
  黑猫一边跳舞一边凝视着皇帝:
  “接下来就是你了……”
  “哇!”
  顺宗终于撑起上半身,黑猫却不见踪影了。
  据说,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发生着。

  有东西在舔耳朵。
  粗糙、温热的东西。
  一根湿润滑溜的小舌头。
  那舌头慢慢舔完耳朵,又滑粘答答地爬进耳洞。
  呼。
  老人醒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在被子里,伸手贴在方才感觉温热的耳朵上。
  右耳——
  濡湿的。
  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舔过。
  老人推开被子,抬起上半身。
  灯火完全熄灭了。
  四周一片幽暗。
  不过,阴暗的房内隐约还有点亮光。
  意外寒冷的夜气,汩汩流动着。
  丝制被褥——
  墙——
  墙边搁着一只陶壶。
  隐约可看见这些物品。
  斜眼侧看。
  墙上的圆窗敞开着。
  一轮青色月光,从窗口映照在石板地面。
  原来是这月光,掩映照亮了灯火熄灭的房间。
  难怪夜气冷冷流动着,也难怪即使灯火全灭,也依稀可见屋内情景。
  然而——
  到底是谁打开窗户?
  昨夜临睡前,应该关得好好的。
  突然——
  老人察觉某事。
  有个奇怪的黑色物体蹲在窗户之上。
  那是什么?
  老人情不自禁从卧榻下来,站在地板上。
  他满脸皱纹,充满疲倦。
  年约七十左右。
  留有胡须。
  胡须和头发,都像羊毛一样洁白。
  一步——
  二步——
  老人朝窗口走近。
  身穿紫色棉布夜衣。
  衣摆拖曳在地板之上。
  窗缘约莫有手掌大小的宽度。
  似乎有个黑色物体蹲踞在那里。
  月光自背后映照在那东西之上。
  老人停下脚步。
  此时,黑色物体站立了起来。
  是只黑猫。
  那黑猫竖起后肢直立了起来。
  月光下,黑猫的轮廓散发迷蒙的蓝光。
  黑猫那对炯炯发光的金绿色眸子,正凝望着老人。
  “喔,是你啊……”
  老人自言自语。
  “久违了……”
  黑猫张嘴悄声说道。
  是人的声音。
  由于唇齿间泄漏出许多呼气,听来很费力,不过还是能辨识出是人声,而且,说的是唐语。
  声音尖高。
  锐利的白牙之中,隐约可见蠕动的红色舌头。
  原来是那舌头——
  老人暗忖。
  刚刚正是那根舌头舔过自己的耳朵。
  “你到哪里去了?为何至今都没跟我联络……”老人说。
  “事情太多了,一直都忙着——”
  黑猫嘴角上扬,无声地笑道。
  那是令人不悦的笑容。
  “我有话对你说。”老人用干枯声音说道。
  “有话?”
  “是宫里现在发生的事。”
  “什么事?”
  “不要装胡涂。会做那样事的,非你莫属……”
  “哪样的事?”
  “苍蝇在御膳上飞绕,乐师的月琴接连断弦这些事……”
  “是吗?”
  “你不是还潜入皇上寝宫,威胁皇上吗?听说是只黑猫。”
  呼咻。
  呼咻。
  呼咻。
  黑猫边吐气边狞笑着。
  “你呀,那女人……”
  黑猫无视于老人的话说道。
  “女人?”
  “没错。你不是存放了一个信匣在女人家里……”
  “信匣?”
  “就是你从柳宗元宅邸盗走的信匣。”
  猫一说完,老人顿时紧张起来。
  “那,那是你要我盗,我才盗出来的。你叫我盗出来后,存在香兰那里。我不过照你咐吩去做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偷东西的不正是你吗?”
  “那是因为你威胁我,不这样做,就要说出一切……”
  “呵呵。”
  “把道士周明德丢在那屋子,也是你交代我的。”
  “那男人,死了吧……”
  “呃,死了。自己跳进沸锅里烫死的。”
  “咯咯咯……”
  “是你吗?那也是你搞的鬼吗?”
  “这个嘛——”
  “在皇上寝宫现身的猫,向皇上说:接下来就是你,然后消失踪影。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德宗驾崩,后即李诵……”
  黑猫唱歌一般地说着。
  接着,黑猫抬起一只脚,做出舞蹈般的动作。
  “什么?!”
  “永贞皇帝大概也听过这句话了吧。那男人应该知道‘接下来就是你’的意思。”
  李诵——是顺宗登位前的名讳。
  他在德宗皇帝驾崩后,继位为大唐皇帝。
  顺宗皇帝曾耳闻,德宗驾崩前不久,黑猫出现在金吾卫官员,也就是刘云樵的宅邸里,预言德宗皇帝之死。而且,他也听说了徐文强棉花田里传出确定德宗死讯的暗夜谈话,其后又从地底爬出兵俑等等这些怪事。
  后来,长安大街上竖立的布告牌,上面所写的文字,他也知之甚详。
  布告牌上写着:
  “德宗驾崩,后即李诵。”
  正是黑猫现在口吐之言。
  “永贞那家伙,恐怕正提心吊胆着吧……”
  黑猫表情愉快地说道。
  “是你吗?果然是你吗?”
  “是又怎样?”
  “那么,那个怎么办呢?”老人加重语气问道。
  “哪个?”
  “梦想。”
  “什么梦想?”
  “我和你说过的梦想。我们说过,要改变这个都城……”
  “不是改变了吗?”
  “还没有!我还一事无成。不是才刚动手吗?不,连动手都还没有。我们之间的约定到底怎样了?”
  “约定?”
  “不是约定好的吗?我和你……”
  “我很遵守约定。”
  “很遵守约定?”
  “如同我们所约定的,我不是已经缩短德宗的寿命了?”
  “那么,这回永贞皇帝的事又作何解释?因为有他的存在,我才能改变这个国家啊。”
  “改变这个国家?不过是个陪下围棋的人,何时发迹到这种地步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皇上?”
  “你听好,我所做的承诺,只有一件事,就是缩短德宗皇帝的寿命。至于永贞皇帝,我可没做过任何承诺。”
  黑猫再次发出低沉嘶哑的笑声。
  老人欲向前揪住黑猫,它制止似地伸出前肢,蹲踞了下来。
  “慢着。”
  老人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我教你一个好法子。”
  “什么?”
  “你听好,明天到宫里,见到永贞时,你可以这样告诉他:皇上,能解决最近纷扰的人,非青龙寺惠果阿阇梨莫属——”(译注:阿阇梨,佛教中指能教授弟子法式,纠正弟子行为,并为其模范的人。意译为“轨范师”。简称为阇梨。)
  “惠果阿阇梨?”
  “没错。把那男人拉出来。”
  “——”
  “这样就全部到齐了。全部……”
  “全部?”
  “所有一切。如此准备妥当,就可开始了——”
  “开始什么?”
  “盛宴。”
  “盛宴?”
  “对,盛宴……”
  黑猫语毕,站起身来。
  “记住,你可要好好传话。现在能救永贞皇帝的,只有惠果和尚一人——”
  话一说完,黑猫便从窗口跃入庭院。
  老人慌忙赶到窗边,俯视庭院,却已不见黑猫形迹。
  庭院里的树木,沐浴在青色月光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冷冽夜气之中,正待迎春的植物,像是为了盛宴的到来而甘美芳香地绽放着。

  身形瘦削的惠果,悄悄进到屋里,老人还掩着面。
  白色灰泥墙壁。
  一扇圆窗。
  那是极少家具的素朴房间。
  地板以方石铺就,其上有一木桌。
  隔着桌子,对放两张椅子。
  老人坐在其中一张。双肘撑在桌面,把脸埋在双手之间。
  “到了——”
  带领惠果来到这房间的人,招呼一声后,便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老人缓缓抬起脸。
  “抱歉,劳驾您过来——”
  老人打算起身。
  “您坐着别忙了……”惠果制止老人:
  “身体不适吗?”
  “不,没事。”
  老人起身,示意惠果坐到对面椅子。
  “请坐——”
  惠果坐定后,仔细端详老人。
  老人此刻正慢慢坐回原来的椅子。
  王叔文——
  对惠果而言,并非初次会面。
  当今皇帝还是太子之时,老人便随侍在侧。
  他是个奕棋高手。
  除了教奕棋,也深得皇太子李诵的信任。
  德宗皇帝正月驾崩后,皇太子李诵便登上现在的皇位。
  现任皇帝背后,正是这位王叔文在操控着。
  或者可以说,他是大唐帝国幕后的最高权力者。
  新朝体制的人事、政策,他都可以出口干预,并付诸执行。
  各种宫廷仪式时,惠果和他打过照面,也曾交谈过无数次。
  不过,在这种地方,如此单独见面,却是头一遭。
  王叔文应已支开旁人。四周不见人影。
  惠果并不讨厌这位老人。
  或者说,他喜欢这位老人。
  他看似野心勃勃,其实态度温和,待人接物圆融周到。
  惠果也猜测得出,王叔文掌握幕后实权,到底想做什么。甚至打算,倘若情况允许,盼能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自己没野心,这男人却有,而且还隐藏得很好。
  然而,眼见王叔文的脸孔时,惠果为之一惊。
  他似乎一口气老了十岁。
  身形憔悴。
  在惠果来到之前,似乎受到极大的苦恼折磨,脸上皱纹加深许多。
  惠果心想,他应该比自己年轻些。
  现在却面呈青色,满脸病容。
  “要不要叫人过来?”惠果问。
  “不,不用。”
  王叔文举起一只手,左右挥动。
  不知是否睡眠不足,他的眼球上缠着几条血丝。
  凹陷的眼圈下一片暗黑。
  “您的身子似乎欠安——”
  “我的事情,我完全明白。旁人怎么看我,我心里也明白。所有事我都很清楚,所以才找你来的,惠果阿阇梨——”
  “是的。”惠果点点头。
  今早,马车载着一名使者来到青龙寺。
  带来了一封王叔文的密函。
  打开信函,上面写着:要事待商,务请拨冗见面。如果可能,请与使者前来府下。
  喔,原来有事找我。
  惠果心想。简单打理一番,将其他事交代弟子后,便乘坐使者马车,来到王叔文宅邸。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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