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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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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像贵妃——杨玉环这样的女性,她究竟过得幸不幸福?他人不得而知。连她本人也可能不知道。空海先生也罢、逸势先生也罢,回首自身的往事,到底幸或不幸,你们能回答得出来吗?”
  经过白乐天如此一问,逸势摇头答道:“我不知道。”
  “我所想写的正是那些不得而知的事。对照贵妃生前,我所要写的这些事,感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白乐天望向玉莲,搁下酒杯说:“请拿笔来——”
  一旁早已备妥笔墨。
  白乐天默默地磨起墨来。
  其间,谁也没有开口。
  空海和逸势,含酒在口,静静凝望磨墨的白乐天。
  只有玉莲弹奏的月琴声簌簌响起。
  过了一会儿,白乐天自怀中取出纸张,手上握住沾了墨汁的笔。
  白乐天左手拿纸,写下了一些文字。
  四周牡丹缭乱盛开。
  蓝色月光倾泻在牡丹花上。
  然后——
  “好了。”
  说毕,白乐天搁下笔。
  手持纸片,自顾自地吟哦起来。
  声音低沉苍劲。
  玉莲即兴弹奏月琴,应和着白乐天的吟咏。
  两鬓千茎新似雪,十分一盏欲如泥。
  酒狂又引诗魔发,日午悲吟到日西。
  白乐天的声音在月光中朗朗向上飘升。
  两鬓发丝,干根翻白似雪。
  饮酒满杯,我狂醉如泥。
  痴癫迷醉,又呼引出我心中的诗魔。
  午后引吭悲吟,直到日落西山。
  其诗大意如此。
  当白乐天的吟哦声停止之时,“唔……”
  逸势发出不胜感慨的声音。
  此诗,宛如白乐天身已老去的自况。
  不久,白乐天再度握笔。
  继续在纸张上沙沙走笔。
  掩藏在白乐天心中的诗意之门,似乎已整个敞开了。
  看得出来,白乐天此时文思泉涌,不可遏止。
  他将心中涌现的文思,原封不动地写在纸上。
  貌随年老欲何如?兴遇春牵尚有余。
  遥见人家花便入,不论贵贱与亲疏。
  白乐天继续开口吟哦。
  玉莲也弹拨月琴应和。
  逸势满脸胀红,并非全然因醉意或灯火的映照。
  一旦浓烈的情感在体内翻腾之时,此男子便会成为这副模样。
  白乐天的吟哦中断后,琴音又响了一阵方才停止。
  玉莲把笔递给空海,说道:“空海先生也写一些吧——”
  “那——”
  空海接下笔,默默地在纸张上写字。
  过了一会,握住纸片,静静地吟起来。
  一念眠中千万梦,乍娱乍苦不能筹。
  人间地狱与天阁,一哭一歌几许愁。
  睡里实真觉不见,还知梦事虚诳优。
  无明暗室长眠客,处世之中多者忧。
  悉地乐宫莫爱取,有中牢狱不须留。
  刚柔气聚浮生出,地水缘穷死若休。
  轮位王侯与卿相,春荣秋落逝如流。
  深修观察得原底,大日圆圆万德周。
  (译注:根据空海所著《性灵集》,《咏十喻诗,咏如梦喻》汉诗原文,作者所引漏列最后两句,今补上。)

  空海吟毕,弹奏月琴的玉莲马上歇手。
  “空海先生,您的声音真动听。”又说:“能否让我拜读您的大作?”
  “当然可以。”
  空海递出方才写就的诗笺,玉莲搁下月琴,用白净的手指接下。
  就着灯火月光,玉莲盯着空海所写诗看着。
  不久——
  “空海先生——”玉莲抬起头,说道:“我想为这首诗跳一段舞——”
  “喔,荣幸之至。我也想亲睹玉莲姐的舞姿。”
  空海才点了点头,自乐天便接腔说:“玉莲,这一定很有趣。”
  白乐天本来就是胡玉楼熟客,他和玉莲的交往,比空海更久。
  “空海先生会弹琵琶或月琴?”
  “多少会一点。这样好了,我虽不像玉莲姐那样行,倒还可以用月琴为你伴奏。”
  “唉呀!能够配合空海先生的月琴起舞,真叫人高兴哪。”
  “那,我来弹琵琶。”白乐天开口。
  “乐天先生也行?”
  “我多少也会一点。”白乐天回道。
  “既然这样,我就吹笙吧——”
  连逸势手上也拿起了一把笙。
  “喔,连逸势先生也要——”
  当然,习乐是宫中的基本教养,橘逸势也能玩上一、两种乐器。
  讲到吹笙,橘逸势绝不输给一般人。
  本来,彼时传人日本的乐器,便是经由大唐而来,其基本构造和吹奏方法,并无多大差别。
  音、声该如何配合,四人简单作了安排。
  玉莲取来一块绢布,披挂在脖子上。
  夜深人静,玉莲身影,孑立在白天流泻而下的月光之中。
  空海轻拨一条琴弦,琴音袅袅,尚且回荡在夜气之中时,逸势双手所握住的笙,跟着传出了乐音。
  月光下,笙音飘向天际。
  仿佛要与月光共鸣,笙音竟隐约可见了。
  在月光中闪闪飘升的模样,似乎可以映人眼帘。
  当笙音悠扬飘升天际之时,骤然之间,“铿当”一声,月琴的弦音拨动了起来。
  空海的月琴,应和着逸势的笙音。
  琴声簌簌飘落,仿如大小珠玉白天上滑落。
  然后,袅,白乐天的琵琶声交叠其上。
  乐音与天地和鸣。
  天地为之振动。
  同时,空海开始吟哦自己的诗句。
  一念眠中千万梦,配合诗句,玉莲挪动了身子。
  缓缓向前踏步,脚尖柔软地踮立在绒毯之上。
  右手缓缓向月光伸去,随即轻快折返。
  乍娱乍苦不能筹。
  玉莲开始舞蹈。
  白净的手指像要捡拾月光一般,在空中比划。
  空海清朗的声音,冉冉飘向天际。
  人间地狱与天阁,一哭一歌几许愁。
  空海的声音,朗朗传人逸势耳中。
  逸势的眼中淌下泪来。
  连逸势也不明白,突然流泪的意义。
  泪水汩汩流出。
  我究竟怎么了——逸势那张脸,仿佛如此说道。
  对自己内心瞬间流泻的情感,逸势看似不知所措,仅能寄身其中。
  吟哦诗句、弹奏月琴之人,正是飘洋过海,经行万里,远自倭国而来的沙门空海。
  与空海笙琴合奏者,乃倭国留学生橘逸势。
  应合弹奏琵琶之人,则是日后扬名倭国,鼎鼎大名的大唐诗人白乐天。
  而在此三人面前婆娑起舞的——是碧眼胡人玉莲。
  此四人所在的场所,却是玄宗皇帝与杨贵妃曾经共同生活的华清宫。
  这是何等怪异的奇妙命运啊!睡里实真觉不见,彼时——四人身后,有一组编钟响起。
  发出声音的,是最小的一口钟。
  玉莲停下动作,朝编钟方向望去。
  音乐全部停歇。
  空海、逸势、白乐天三人,同时回望身后。
  看不见任何身影。
  仅有编钟搁放在原地。
  编钟,是挂着各式各样大小铜钟的乐器。叩小钟,会发出高音,扣大钟,则传来低音。
  这回准备的编钟,全部分三层,总共二十四口,所以能发出二十四个音阶。
  然而,编钟要奏出声音,绝非一人所能独自完成。
  演奏编钟,必须动用钟槌。当然,这回也准备了。可是,钟槌却搁放其下,看不出有谁动过的迹象。
  冷不防——又传来钟声。
  明明看不到任何人影。众人发现,这次是最大一口钟发出了声响。
  “看来有人大驾光临了。”空海道。
  “喂,空、空海——”逸势胆怯地出声。
  “放心吧。”空海向逸势道。
  说的是日本语。
  “随时恭候——”
  空海并非特意向某人说道。
  像是要阻止逸势说话,空海接着说道:“我们何不继续宴会呢?”
  空海唇边浮现一抹愉快的笑容。
  “别担心。我们继续吧。”
  这回空海说的是唐语。
  月琴弦音又响起,空海继续开口吟哦——还知梦事虚诳优。
  玉莲仍然翩翩起舞。
  白乐天也袅袅弹奏琵琶。
  逸势再度吹笙。
  仿佛也要与他们应和一般,后方传来编钟乐音。
  无明暗室长眠客,处世之中多者忧。
  玉莲在月光下缓缓起舞。
  四周牡丹花,在月光下聚首盛开。
  编钟加入合奏,逸势也渐渐不再挂意无人钟声的怪事了。
  不久——大日圆圆万德周。
  空海朗朗声歇,吟咏结束。
  其声音却随同音乐余韵,残留在月光之下,在半空中飘荡了好一会儿,就像细小的琉璃碎片漫天飞舞一般。
  不知何时,身后作响的钟声也沉寂了下来。
  那时——
  “啊,那是——”玉蓬低声叫道。
  玉莲手指水池方向。
  稍离水面的空中,浮现一个幽微发光的物体。
  是菩萨。
  “那不是干手观音吗?”自乐天说道。
  干手观音浮现在水面之上,静静摇动干只手臂,不知在舞弄着什么。
  干手观音的身影同时映照在水面上。
  “好美……”逸势屏息赞叹道。
  月光之下,菩萨一边起舞,一边缓漫地飘升。
  仿佛在追赶消失于天际的乐音,菩萨也向天际飘去。
  随着逐渐飘高,菩萨身影也愈来愈透明。
  逐渐透明逐渐消失。
  终于,菩萨身影飘升到在场众人必须仰头才能看得到的高度。
  已经分不清是月光还是菩萨了。
  菩萨身影缓缓消融于月光中,终于不见了。
  “那是我给你的回礼。”
  有声音自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一名白发老人端坐在编钟之前。
  “因为你们让我听到了悦耳的音乐。”
  灯光下,老人微微一笑。
  “喔……”
  空海微笑,望向老人。
  “在下丹翁。”老人解释。
  丹翁望着白乐天、逸势及玉莲,随后,慢慢将视线移到空海身上。
  “对了,空海。”
  “是。”
  “先给我一杯酒吧。”
  “乐意之至。”空海回道。

  子英默不作声,屏气凝神地往前走。
  他正在追赶走在前面的巨大黑影。
  此刻,他人在西绣岭之中。
  此处是一条羊肠小径,两旁覆满了野草。
  子英脚下,是铺满石子的地面,如果往上走,小径将变成石阶。
  小径两旁,耸立着老迈的枫树及粗大的巨松。
  由于覆盖头顶的树梢之间,还有月光洒落,子英总算还可行走,否则,他将寸步难行。
  稍不留神,前方的那道黑影,便会跟丢。
  不知是身体轻巧,还是娴熟路径,前行的巨大黑影,步伐极快。
  向前奔走的黑影——就是大猴。
  此刻,子英尾随大猴身后。
  护送厨师、乐师至山下村落后,他正在折返华清宫途中。
  赤留在村落,子英和大猴返回华清宫。
  此前不久——子英推测该是快到华清宫的时候——走在前头的大猴,不知绊到何物,整个身子向后翻滚。
  “好痛!”
  大猴坐在地上,手按住头。
  似乎撞到了头部。
  “不碍事吧——”
  “不碍事。”
  大猴起身,松开按压头部的双手,摇了两、三次。
  接着,大猴又向前跨步。
  脚步变慢了。
  大猴终于呆立原地。
  “怎么了?”子英问。
  “我想起来了。”大猴说。
  “想起什么?”
  “我想起我忘记的事了。”
  “忘记的事?”
  “我必须折回一趟——”
  “回哪儿?”
  “山下的村子。”
  “为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回华清宫。事情办好,我就回来。”
  “所以我要问你是什么事呀?”子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总之,你先上路。我去去就来——”大猴说。
  “我懂了。”
  到底是什么事,子英不得而知,却也只能如此作答。
  “我马上会回来。”
  说完,大猴转身,走下方才爬上来的山路。
  起步往上走的子英,也停下了脚步。
  大猴的事,他觉得有些怪异。
  不愿明说事由,让他感到不解。
  此种情况下,大猴还要赶回山下村落的理由,令他难以想象。
  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空海和大猴之间曾有某种约定。
  大猴应当是突然想起此项约定,才说出这番话的吧。
  于是子英也掉头折返,追赶在大猴身后,开始往下坡走去。
  说来,子英确实是奉命派遣到空海身边当差的。
  然而,那是奉朝廷之命。
  本来,他就在朝廷当差,会被派到空海这儿,完全是遵从柳宗元指示。
  正确地说,自己该当听命的对象,是柳宗元。
  当然,关于这回华清宫之行,他早已详细回报柳宗元。
  空海也没要求他保密,而且这是他的任务。
  关于华清宫之行,柳宗元不抱太大期望。
  “察觉任何异状,立刻回报。”
  柳宗元如此吩咐子英和赤。
  遵照指示,此刻,赤该已快马飞报长安了。
  至少,在看到数量如此惊人的狗尸之后,他不能不立刻上报。
  因为有人在华清宫作法下咒,肯定错不了。
  子英再一次对空海的直觉——或说能力,感到震惊。
  子英打算对空海说,赤留在山下的村子,但对方若是空海,一定可以猜出自己或赤其中一人,会策马奔回长安通报吧。
  如果空海和大猴隐瞒自己,准备做出什么事,子英也得查明到底是什么。
  此举若是大猴个人行为,也还是要查。
  大猴究竟想干什么事,子英必须先行了解。或许,大猴折返回去,就是想查明赤在不在村子里。
  此一想法,在子英脑海中翻腾起落。
  大猴转身下坡,还不算太久。
  刚好是尾行跟踪的适当距离。
  蹑手蹑脚走下坡,马上便看见巨大的人影出现在月光下。
  这道人影正是大猴。
  他的身影十分诡异。
  他并有没赶路前进。
  大猴停下脚步,正望着一旁树林。
  子英顿步,压低身子,侦察大猴动向。
  大猴有时望向林中深处,有时又在月光下观看自己脚边。
  他的模样不像在搜寻掉落的东西,也不像在寻找哪个人。
  不久,大猴跨步向左边树林走去,子英这时才了解大猴在找什么。
  大猴似乎在寻找进入树林的入口道路。
  大猴灯也没提,就这样走在深夜的树林之中。
  树林内的枝叶还不像夏天般那么繁密。
  月光正好也可照射到林中。大猴似乎借助那月光,行走在林子里。
  子英尾随大猴,也穿入树林。
  大猴的方向,看来是朝着华清宫南侧的西绣岭。
  “奇怪——”
  西绣岭一虽说是山,却盖了许多殿堂。
  冬天一到,长安的政治机能便整个移转至此地。
  山中到处铺设石阶小径,也建造了不少大小楼阁。
  而今,楼阁若非遭到盗贼所拆窃,便是任其毁坏倾颓。
  大猴究竟要去哪儿?子英默默地在大猴身后追赶。
  此时,大猴终于停下脚步。
  他站在一栋屋顶毁坏、陈旧腐朽、看似道观的建筑物之前。
  大猴在原地呆立了一下子。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此时,子英感到困惑了。
  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尾随进去呢?虽说大猴还没察觉已被跟踪,但若走进那座道观——总之,先靠近道观,由外窥伺内部动向,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子英悄悄向道观挨近。
  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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