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妃色十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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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把她父母、我父母都叫来了。还把我师傅请来了,因为那大厨是他找的,最后大家都说开了,这事就算了。我还警告了那个厨师一顿,后来他走了。” “说实在的,打那以后,我心里就老别扭,老不平衡。” “我相信她什么也没干。”金子真这么想。 “干没干怎么知道,反正别扭。然后我就对我自己的要求就放松了。”他笑了一下。金子看出那是一种有了美好回忆的表情。 “我和她是在歌厅里认识的,但她不是小姐,是那里的服务员。别人都叫小姐,我不叫,我还没烂到那份儿上,到现在我也不叫小姐,我嫌脏。别人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她聊天,她不是外地的那种,是北京外事职高毕业的。这人吧,日久生情。聊着聊着,她和我吧,都觉得有共同语言了。我们认识了得有半年才在一起的。我们感情特好,那种感觉……” 金子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深深的依恋和怀念。“你夫人没发现吗?” “不过,有一次,我记得那是一年的圣诞节,我们早说好了要一起过。我就早和我老婆请好了假,提前几天做好了铺垫,讨我老婆高兴,然后说几个朋友一起过圣诞夜,她同意了。结果那天,下午四点多我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可能要加班,我转了会儿,想,算了,就回家了,回家吃完饭就睡觉了。结果,晚上我呼机响了,我还没听见,我老婆看见了,打过去一听是一女的,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我老婆就起疑心了,你想啊,本来要出去又没去,还有一女的打电话,她能不怀疑吗?她就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她怎么问我我都不承认。” 男人都是这样啊,金子想。一边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些侥幸还有亏欠。 “后来她不依不饶,把我爸妈都叫来了,让他们评理。后来,我一个朋友给我出了一主意。他说他的呼机号和我的呼机号就差一位,当时是他买了两个一个给了我,一个自己留着,他出主意说让那女的主动找我老婆承认说她其实是他的女朋友,那天是呼的他,不是呼我,呼错了。结果就这么办了。”说到这里,他仿佛长嘘了口气。 “瞧人家多好。”他脸上带着赞叹。 “谁?” “我女朋友好,她多懂事,没借这个和我老婆闹,说真的,那时候一闹一准儿,准得散伙儿。” “那时,你有孩子了吗?” “只有一个,四岁。这事儿毕竟是我不对,因为我这女朋友,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一般到哪儿去都带着她,除了我老婆不知道,毕竟我朋友都知道。” “那他们不觉得你不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一出家门都带着小蜜,全一样。谁说谁呀。” 金子想到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洗衣厂老板也是这么说的,他甚至还想把金子发展成他的新小蜜。金子想不明白男人的社会,大概是法不责众吧。金子觉得,这事儿要是轮到自己头上,得有多难堪,因为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不知情地耀武扬威,好傻。说不定,大概百分之五十还要多的女人都是这样可笑地被人当猴耍,而自己也正身处其中了。当然,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如果这个社会倒过来,不知道男人该怎么想。可金子忘了,到了那时候,金子已经更老了,也更占不了老虎什么便宜了。可悲的社会,可怜的女人们,在女人地位依然卑微的今天,仍然有大部分女人轻贱自己和自甘堕落。 “后来,她结婚了。”他眼里期待着金子的伤感以及自己的伤感。 “为什么?”又不是金子深爱的人和别人结婚,金子没什么好伤感的。 “因为不能总耽误别人,她也要嫁人,而我也给不了她什么,是我让她结婚的。” “那她嫁了什么人?” “一个银行职员,他们现在还在辛苦地供天通苑的房子。”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期待金子的伤感,可金子想,有多少人又是连经济适用房也买不起的呢?所以金子依然没有伤感。或者说,他们各自伤感着各自的事。 “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我不能害人家,因为别人都结婚了,我想我们要是见了面,一定是干柴烈火,那会影响她生活的,我们偶尔会打打电话。”他眼里充满的不仅仅是憧憬还有回忆。 金子想,一定是会见面的或者是常见面的。“还不错,你到现在只有一个情人。” “没有,什么东西都有开头。后来都时兴上网聊天,我打字慢,我就让别人替我打字,后来在网上认识一个女孩,我们见了面,本来没什么,后来聊着聊着,就聊出事来了。她就是一个,怎么说呢,性饥渴吧,她说她跟过很多人,我们几乎一见面就是那事,别的没什么了。” “你这样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女人都有不同?” “其实那倒不是主要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这么回事,有这机会,就跟别浪费了似的。” “后来呢?” “后来她认识我以后和他老公离婚了。呵呵。后来她是一个大公司的会计了,她老找我换支票,我觉得她那人不是特别干净,怕在钱上有什么问题,我就渐渐疏远她了。” “后来呢?” “后来老和我老婆打架,前几天闹离婚,后来她又不离了,闹这事倒还有个好处,她找我妈承认错误去了,倒是拉近了她们的关系。我姐也特厉害,特蛮横,可是为什么我姐夫老让着她,就是因为她对我姐夫她妈好。我和我老婆关系不好就因为她对老人不好,我们家是老北京特注重面子上的事。因为她的态度有了改变,就没离,这不,我还琢磨着给家里打扫打扫卫生,她回家一看特高兴,我说,我不光打扫卫生,我还打算给你做饭呢。这两天我们关系又特好了。不过,这不,人都有好奇心理,要不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他收到一个短信:“你太不自觉了。”是他老婆发的,他给金子看。 “其实,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们俩坐这儿就是不对的,不正常的,违反道德规范的,你说是吧?”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金子说道。 “今天,她知道给我打电话的是一女的,就是你,可是,她又不敢问,她知道我晚上要出去,又不知道几点,所以她总是故意拖延时间,一会儿让我陪她修眼镜儿,一会儿让我陪她买菜,我不着急,陪着呗。我出门的时候还答应早点回家呢。” “你说,如果把你和一个美女关在单独的一间屋里,你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做出错事吗?”金子又问。 “不会。” “要是玛丽莲·梦露,你会吗?” “也不会,我只承认长时间的接触以后一定会有点儿什么。别的,对我来说不大可能。” 金子记得自己曾问过做过多年医药代表以至后来晋升著名公司高层的班长同样的问题,他说他可能,并且任何人都有可能。 “有次,我老婆非说我跟我的一个大堂经理有问题,非要把人家开了,后来只能开了,结果,人家没错啊,我也和她没什么,但开了以后,我又找人家谈心,又给人租房子,有时候还给她点儿生活费,得,快有问题了,没问题都快有问题了。” “唉,你总说她的不是,可你忘了,你讨厌她唠叨的同时,你忽视了她的权利,她在婚姻中的权利和你们的责任,因为情人没有这个权利同时也没有被束缚的责任,也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的情况做什么都会游刃有余,况且,她也没权利要求什么,于是,在你看来,情人就没那么讨厌,就是她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角色。况且,抢了别人的老公,是胜者,在一定程度的满足下,短时间内她还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呢?不信你可以试试,你看她在两年之内会不会问你要东西,在一年之内在感情上是否要求的更多,还有,当她年过三十以后,你看她是不是问你要婚姻,如果她还跟着你的话。” “也许吧。”他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了他老婆。 “你要回家,她等了你好久啊。”金子说,她恨不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茅塞顿开,迷途知返。“谢谢你,我会记得今天的一切,会记得你,记得你曾经帮助过我,陪我聊天,我很高兴啊。”金子眼里有了那么真诚的目光。 一瞬间,他眼里也有了今晚的第一丝暖意,人是多么神奇的动物啊。 他伸出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金子确信他会迫不及待地回家,确信他会改变。有谁知道,婚姻里充满了太多的辛酸和甜蜜,让人怀念啊。
第一部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
金子还是在开车,她还想再打电话,想再找个人聊聊,确切地说,还想再有奇遇,只在今夜。但金子从来都是笨嘴拙舌,对话是这样的: “打错了。” “没有,你就是明哥,你骗我的……”金子还想做作地撒娇下去,却生硬地被人打断。 “你搞清楚再打电话,好好,再见,白白。” 毕竟年纪不饶人,金子忘记了自己多大。 “明哥,是你吗?”试了几次,金子真的拨通了阿明的电话。其实,在这样的夜里金子只想找一个陌生人说说话。很遗憾,即使离婚了,也不能迈出向往已久的自由的第一步,虽然,她曾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报复老虎。 “啊,你在哪儿呢?”阿明是否听出了是金子? “我在溜达,你在哪里?” “我在单位。” “健身房?” “是,怎么啦?没事来玩儿吧。” “嗯。”金子有些迟疑。 “那你来吧。我没关系,我上班无所谓,可以找个地方喝点什么。” 金子缓慢地开着车,想不好见面以后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天黑了,冷空气冻红了金子的鼻子。金子就站在这个繁华的高楼大厦边上等着阿明,槟榔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些南方女人充满诱惑地看着金子。给老虎买一些吧,老虎从来不知道槟榔的滋味,金子这样想着。她总在第一时间想到老虎,可她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正当她要朝那个方向去的时候,阿明突然出现在金子面前。金子并没有想像中的喜悦,仿佛见到一个老朋友那般平常,甚至不能挤出一点儿笑容。阿明也是这样。人和人的交往就仿佛是镜子,他们就好像一对许久不见的同事,寒暄似的笑了笑。 “有女朋友了?”金子没话可说。 “你说呢?” “你做教练也有几年了,崇拜你的人慕名而来,这里什么女人没有?”见到阿明,金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金子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笑得出来,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悲痛来临的时候减轻对自己的伤害。 “你就知道这个。”阿明说话依然简练。 “肯定有吧。” “没有。到我们这儿来玩吧。” 金子顺从地跟随阿明来到地下健身房。的确,这里都是年轻人,运动使人充满活力。就算是个别看上去有些半老徐娘的少妇也让人猜不出她们的真实年龄,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子身上,这让金子很有些不自在。的确,和她们相比,金子穿一件白毛领子的白色缎子面小棉袄着实显得有些特别,凸显在只穿单衣的汗流浃背的人群中。而那些女人的目光却明显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的确,金子可以想像她们当时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金子遇到的男人在一定范围内总是让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也许,其中那个看上去像中学生的女孩儿和阿明有些什么吧。虽然,阿明大金子几岁,但他不顾一切和傲视一切的气质或者说是九年的狱中生活让他的生活轨迹产生了断层,一切都停留在初中时代了,看不出他的年龄。 “你这里有没有电源?”金子在强烈得如同白天的日光灯下有些不安。“我手机没电了。”“你在这里充电就好了。” 金子想不出坐在吧台里能做什么,她既不能参与锻炼,也不能为客人服务,在这样陌生的场合,金子第一次感到怯场。金子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也想不出除此以外自己可以去的第二个地方和除了老虎以外第二个人的电话号码。劲爆的音乐让人越发觉得寂寞,金子仿佛掉进了万丈冰崖,的确,当夜越来越黑,金子就越来越冷。 “你这里还是十点结束吗?你还有别的事吗?” “说。” “我在超市小吃街等你行吗?” “也行。”阿明还是那么干脆,金子很羡慕他,他的生活没变,所以他依然停留在他的二十九岁,而金子早已经过了很多变迁。 还是在这个超市的小吃街,时光荏苒,没想到,今天,金子又再一次地坐在这里。只是,时过境迁了,心情竟是如此不同。 还记得那天飘着小雨。一九九九年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一年,很多经不起考验的爱情故事就在那一年里诞生或者结束,金子也不能例外。 那天,天上飘着小雨,金子就坐在这个超市小吃街的一个角落,她当时吃了什么她忘记了,但她清楚地记得她那天的心情:焦虑而充满期待。是那年的清明,树叶已经绿了,被那么细细密密裹着惆怅的雨丝淋湿了,仿佛玻璃般不堪一击。是因为遇到了爱情吗?那种让人不顾一切的爱情?至少,当时,金子是这么想的。那年,年少的金子仿佛着了魔。 就那样,坐在阿明的车里,浅浅的雨丝划过这个城市上空,其实不留痕迹。没有目的地。那时,金子年轻的心里充满了哀愁。 没想到四年以前没有实现的事情却在今夜那么容易地实现了,从来都是这样,事情总是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发生,而上天总是一再考验人类的应变能力,然后,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他们以后的日子做出安排。 的确,金子坐在这个超市的小吃街上,落寞而惆怅,她不能承受这样的清冷和几米之外的闹市,空气仿佛凝固,她害怕思绪回到从前,回到那样狂热自由而充满皮皮呵护的年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不是吗?今天,她已然结了婚但却又离了婚。她怎样怎样努力来忘掉这个现实,怎样怎样努力来回避这样的残酷。金子不停眨着眼睛,是害怕眼泪掉下来。她走出了光明也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湿冷的黑暗里。外面的空气里充满绝情又冰冷的气息,冷得让人无法呼吸。金子踯躅地走在黑暗里,她要去买槟榔,可是,可是,在这样寒冷的黑夜里,周围寂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喧闹的世界只剩下了金子一个人,金子依然努力眨着眼睛,却不能抑制眼泪流下来,她害怕被泪水淹没的日子。在黑夜里,她只能朝前走,再朝前走。 世界很小,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这么遥远。在这一瞬间,金子想到了死。她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她想停下来,然后,慢慢消散,就消失在这里吧,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她蹲在那里无助地哭泣,路上的行人匆匆走过。
第一部有时温暖的山洞
金子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有时温暖的山洞,那也曾经是她的家。她只是路过这里而已,或者只是习惯性地走到了这里。今夜,这里将是黑暗,老虎一定不会在这里,哪里都是冰冷一片。金子还没来得及带走自己的东西,就在今夜吧,在老虎不在的时候。金子只是想带走自己的东西而已,仅仅是这样。最后一次,金子用钥匙开门。换鞋,那双有蓝色毛球的拖鞋是老虎买给她的。 穿过幽暗的走廊。金子依然无家可归,这走廊的尽头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这里深不可测,这里充满着危险。所有一切都在飘摇。金子抱着皮皮给她的皮卡丘跌倒在走廊上,金子的意识越发模糊了,她只知道她终于停下来了。躺在这里,可以流干她所有的眼泪而不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