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托车的老鼠 作者:[美]拜夫里.克尔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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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可爱的小耳朵。”卡小姐又说。
“哇——”孩子们惊叹着,“他挺漂亮。”“他确实干净。”“他真可爱!”
哼,你们懂什么?拉尔夫抬起头来,也不再颤抖了,他羞羞答答地把脸转向全班。
然而,有一个孩子偏偏没称赞拉尔夫。“他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褐色老鼠,”他说,“这样的老鼠多着呢。”
“你哪儿来的这只老鼠,让?”卡小姐问。
“在我住的旅馆里。”让解释道,“他是一只聪明的老鼠,名叫拉尔夫。”
“他姓什么?”一个孩子问。
“老鼠,”让回答,“全名是s·老鼠拉尔夫,这个S的意思是‘聪明’。”
“我可以拿一会儿拉尔夫吗?”卡小姐问。拉尔夫发现自己被转到一只更柔软、更干净的手上。他坐起来,开始修自己的胡须。这总是一个好节目。拉尔夫看得出,让因为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注意而非常高兴。
“哇——”孩子们又惊叹起来,“瞧啊,他打扮的时候像只猫。”
“这么小的一个生命,”卡小姐又说,“真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拉尔夫停下爪子,不再修胡须了,他用爱慕的眼光看着让的老师。她那长长的、那闪亮的头发披在肩上。那头发看上去结实极了,拉尔夫断定如果用其中一根来捆扎排气管真是再好不过了。
“也许保管员有笼子,我们可以把他放进去。”只听卡小姐说。
爱慕一下子变成了不信任。这个披一肩很有用途的头发的出色女人,原来和其他大人们没什么两样呀。
让大声地说:“我认为拉尔夫在笼子里不会快活。”他又告诉老师:“我就把他装在兜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够意思,老朋友让。
卡小姐轻轻地把拉尔夫还给了让,他又把他装回兜里。“谢谢你让我们大家看了拉尔夫。”透过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拉尔夫听到卡小姐这么说。现在,让的心跳恢复得很平静,就像一个加足了油的马达。“同学们,你们愿意以老鼠的主题画画儿、编故事和写诗歌吗?星期五下午我们可以开个老鼠主题班会,发表大家的作品。让,你可以把拉尔夫作为客人再请到学校来。”卡小姐本不知道拉尔夫准备呆在学校的打算,她只是一位善于提出计划的老师。
班里大部分人对这个建议都很感兴趣,也有一些同学认为;以老鼠为主题同以别的什么为主题绘画、写作的班会差不多。有个叫戈登的男孩子说,他既不愿写,也不想画。卡小姐就建议他去图书馆找点有关老鼠的资料,写一篇说明文。“让,你想做点什么呢?”她又问。
“我要讲讲拉尔夫有多聪明。”让的回答把拉尔夫吓了一大跳。讲到摩托车的时候,他要对全班同学怎么说呢?拉尔夫是不会当众骑他那宝贝摩托车的。
“太好了,让,”卡小姐说,“可为什么不让他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下呢?你听说过迷宫吗?”
“是一种……”让说,“我在星期日的少年报上看到过。你拿根铅笔,试着从一张草图的一头沿着空间画到另一头,这很不容易,因为会碰上许多死胡同。”
“你说得很对。”卡小姐说。在让回答的时候,她已经在黑板上画好了一个迷宫图。“科学家们用墙搭起迷宫来试验老鼠的灵性。他们让老鼠从一端开始,看它到达放有食物的终点要用多长时间。然后再来一次。如果它比上次的时间用少了,他们就知道这只老鼠从上次经历中有了经验。你看你能也造个迷宫吗?”
“我愿意试试。”让回答。
“好,”卡小姐说,“我再带块秒表来,计算拉尔夫穿过迷宫的时间。”
“我把我的盖儿枪带来,当作信号枪。”布莱德主动说。他第一次表现出对这伴享很感兴趣。
“好主意。”卡小姐说,“你喜欢鼓捣点什么,所以你也许能帮助让做迷宫。”
两个孩子对视着,似乎他们不敢相信他们能合作好。“嗯……好吧!”布莱德同意了。
这样一来,拉尔夫不但要成为五班学生们实践的对象,而且他自己也要进行一次学习实践了。他不知自己是否喜欢这个主意,特别是那个信号枪什么的。如果他第二次不能更快地穿过迷宫怎么办?如果他第一次找不到那吃的东西怎么办?如果他出了丑又怎么办?
“当然了,我一点儿也不笨。”拉尔夫想。他又在让的衣兜里换了个姿式,使自己更舒服一些。“我会骑摩托车,不是吗?”但它立刻又怀疑了,这种怀疑随即又转化为一种愤怒。他是灵是笨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完全是他自己的事。
放学的铃声响了,让走到教室后面去取大衣,“那件事我可不想干,”拉尔夫从衬衫口袋里伸出鼻子吱吱地说,“就是因为你们那样说,所以我就不跑迷宫。”
“你一定要干。”让悄声说,这样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在同拉尔夫说话,“我刚来这个学校不久,直到我从兜里把你掏出来之前,同学们都不爱理我,所以,你一定得跑。”
拉尔夫变得固执起来,“不,我就不。”他反抗说,“你不能强迫我。”
让没有理会这些话。“你想改变在这里呆一段儿的决心吗?那可以和我一同回小客店去。”
一想到那宽敞、光滑的大厅在等着他的摩托车,拉尔夫答道:“我要呆在这儿。我不能叫迈特失业。”
让四下里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就把拉尔夫从兜里掏了出未,放到一只翻倒在地的靴子里,说:“就这样,明天见。”
“你和谁说话呢?”一个男孩子问他。
“我吗?”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和谁说话。我正学口技表演呢,在准备一个节目……”
“真棒。”这个男孩子说。
让抬起一只手,手指摇摆着,宛如一个小木偶在讲话。他的嘴唇几乎不动地用吱吱的声音问:“一朵蒲公英对另外一朵蒲公英说什么?”然后他又用正常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接着又用吱吱的细声答道:“带我去你的除草机里。”
这些废话使拉尔夫要发疯了。“嘿,该(给)我摩托车。”那个男孩子一走,他立刻命令道。
让努力在讲话时做到嘴唇不动,“你要满学校乱骑吗?没这个机会,你会迷路、或者找麻烦、或者被人发现。”
“那是我的摩托车,”拉尔夫声嘶力竭地尖叫道,“把它给我,马上。”
让就要离开教室了,他弯下腰对拉尔夫说:“星期五跑完迷宫再说吧。”随着这最后通牒,让一把摘下钩子上的背包,急匆匆地赶车去了,那车会把他带回山上的旅馆。
拉尔夫气急了,一下子把牙咬进麦丽丝的靴子里。呸!真恶心——有点橡胶味,又有点尘土味。他原来认为让是他朋友,可现在不是了,他太卑鄙,他不公平……
拉尔夫觉得糟透了,他打定主意不在五班学生面前跑迷宫,让也强迫不了他。也许他甚至会藏起来,拒绝当他们的客人。这样,让就会懂得不应该对他发号施令了。
拉尔夫坐在麦丽丝的靴子里生着闷气。没有了摩托车,他对眼前的世界都快发疯了。当然,他本来就是一只聪明的老鼠,为什么还要证明这一点呢?拉尔夫感到一切都不公平,没人爱他。
4.学校生活
夜幕降临到第五教室,麦丽丝的靴子里就更黑了。拉尔夫突然听到音乐的声音,接着,电灯开了,一个在腰带上系着一台半导体收音机的男人走进来,他把那些椅子——翻扣在桌上,又用一把大扫帚扫起地来。收音机播放着一首又一首感伤的歌曲:什么孤独的公路,什么破碎的心,什么监狱等等。
这些歌儿使拉尔夫感到又烦闷又恼火,他为自己难过起来——那长长的大厅黑暗而且空旷,骑摩托车该有多好,失去了摩托车他的心真成了“破碎的心”;呆在这只破靴子里又恰似被关进“监狱”一样。
没想到,那个男人扫到教室后面时,他顺手把麦丽丝的靴子给扶了起来,并排放好。拉尔夫一下子被摔到了靴底。他蹲着神经质地哆嗦了好一阵,为自己这副模样感到可怜,直到他的耳朵告诉他:那个男人重新把椅子放回地上,关上灯,走了。
拉尔夫是老鼠,所以他发现在夜里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那座老钟按时敲响,夜似乎长得没完没了。“每个人都用卑鄙的态度对待我,我干嘛还坐在这个监狱一样臭烘烘的靴子里?”拉尔夫问自己。世界对他如此无情,他也就找到了违背对让许下的诺言的理由。于是,他用尖利的爪子抠着靴子的衬里往外爬,几下就跳出来,挤到第五教室的门口。没有人能阻止他在伊文·杰·斯尼德小学进行一次探险。
拉尔夫向往地朝那个大厅冷冷清洁的走廊盯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去探险可能比呆在这里有趣儿得多,也更实惠。在第四教室,他发现黑板下方的地板上摊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画儿,这些画是用各种各样的植物种子粘在厚纸板上的,正在晾干。拉尔夫吃了一顿很有营养的饭;有破碎的豌豆、稻米和小扁豆。随后,他又跑到另一个房间,在那儿发现有一瓶没盖的图书馆浆糊——真是好吃极了。还有一间紧挨厨房的屋子,里面放着些长桌、长凳,在那里他咬开了一个糖袋子,享用了一通饭后甜食。
一顿美餐之后,拉尔夫连跑带跳穿过大厅。如果不是让那么无赖,在这儿骑摩托车该有多好。他来到一间铺着地毯并且靠墙摆着书架的屋里。
拉尔夫断定,这里对老鼠来说是很乏味的。然而,他忽然发现摆在一张大桌子后面的那个书架上有点名堂,原来是一本书,给两层棕色的纸包着。外面那层被撕了个口子,口子里竟露出了一些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东西……
拉尔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重要发现:两层纸之间是一个天然的老鼠窝!拉尔夫从里面揪出了一团柔软的织物,察看了一下——头等质量,一流的老鼠窝。他把口子掏得再大一些,就爬了进去,蜷缩在迄今为止他认为是最舒服的床上。
拉尔夫打算在里面休息一下,同时盘算着怎样从让的手里夺回摩托车,可是他实在吃得太饱了,有点犯困,结果真的睡着了。学校的班车把他吵醒了,他及时溜回了第五教室。这时,他从前的朋友正在挂他的大衣呢。
拉尔夫爬上让的腿,又爬进他的衬衫,“给我摩托车。
他命令道,尽量使声音变得更严厉。
让马上转向墙角,以防别人看见拉尔夫。“安静点,你不应该在这儿。”让轻轻他说,“像我说的,你跑完迷宫我就把它还你。”
“谁说我要跑了?”拉尔夫一提这件事就烦。
“我说的,如果你想要回你的摩托车的话。”让努力使嘴唇保持不动。
“车在哪儿?”拉尔夫太想知道了。
“就在这儿。”让从大衣里掏出摩托车放进一个衬衫兜里。“现在,回你的靴子里去。”
拉尔夫说:“别管它叫我的靴子,又赃又臭的。”
“如果我让你呆在我的兜里,你能不讲话吗?”
“当然了。”衬衫里暖烘烘、软乎乎,如果在口袋上咬出个小洞还能看清整个班上。
让把他放进兜里,说:“还有一件事,别在我口袋上咬洞。我妈妈看见我昨天穿的那件衬衫上的小洞了,她不高兴。”
“我们走着瞧吧。”拉尔夫想。他决心不再被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哄得睡着了,直到想出弄回摩托车的办法。为了看请教室里的一切,拉尔夫还是在让的口袋上横一口、竖一口地咬了一个瞭望孔。
拉尔夫虽然不理解却又感兴趣地看着全班同学算算术、写字。快到中午的时候,同学们静静地朝图书馆主去,他们要在那里选择各种书籍阅读。这是拉尔夫以前没见过的,拉尔夫很想知道,为什么老鼠不能也这样呢?
让找到自己需要的书,却从兜里掏出小红摩托车独自玩起来,在桌上穿来穿去,同时轻轻发出“呯吧吧吧……”的声响。拉尔夫听了,心都要碎了。
这一天最有意思的还数下午,全班都在准备他们称为“热闹的老鼠班会”上要出的节目。卡小姐读了一首诗,拉尔夫觉得很难懂,大概是“一只皮毛光亮、怯生生的小动物”什么的。一些学生在用蜡笔和纸做着什么。拉尔夫看见一张张画着他的形象的奇怪的画。他们都把拉尔夫画得很大,只有一个男孩子先画了一个几乎与画纸一样大的老鼠,又在下方的一角画了一个小老鼠。
还有一些男孩子、女孩子们俯身趴在各自的纸上写一会儿,就停下来啃啃铅笔,接着又写。最怪的是另外几个孩子的举动:点点头,同时敲敲铅笔,嘴里还轻轻地念叨着“嘣嚓、嘣嚓、嘣嚓”或者“嘣嚓嚓、嘣嚓嚓……”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一支印第安战争时代的舞曲,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个旧影片里的。拉尔夫更困惑了。
教室后面,让和布菜德正在一张桌子上用胶水和纸板做着什么。他们来来回回地移动,拉尔夫的瞭望孔太小,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显然,他们自己也并不清楚到底该怎样做,因为他们争吵着怎样做隔断墙以及隔断墙要多高(“我们不想叫他看见,甚至他用后爪站起来也看不着。”)还有死胡同要多长、该多少。吵得最多的还是迷宫的难度。
“咱们要把他做得难上加难。”布莱德说。
布莱德乱蓬蓬的头发、脏乎乎的T恤衫,特别是他不友好的举动,都使拉尔夫对他不抱好感。
“别太难了。”让说。
布莱德说:“喂,弄些坑道和翻板才好玩呢。”
“真正的迷宫才不那样呢,这不公平。”让表示反对,“他只是一只小老鼠,况且我们还没琢磨出怎样立隔断墙。”
“你是怕他过不去。”布莱德说。
“他当然能过去。”让还算忠诚他说。
“可如果我过不去又怎么办呢?”拉尔夫很担心。“如果我的鼻子总是撞在死胡同上怎么办?”让吹了半天牛他怎么下台?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拉尔夫的心里:如果他失败了,每个人都要嘲笑他,让或许就不会把摩托车还回来了。
拉尔夫断定唯一的出路是夜里爬上桌子去练习一下,他将把迷宫记在心里。这样他才能顺利通过,而不会撞一次鼻子。
拉尔夫刚下决心,迷宫就有一部分塌了,因为他听让说:“你看,我告诉你这样弄不行吧。”
布莱德没信心了,说:“好了好了,你聪明,那你就为你那只傻帽老鼠做一个傻帽迷宫吧。我改成写诗了。”
“你不喜欢写诗的。”让提醒他说。
“我更愿意写诗,而不愿为你那只傻帽老鼠做什么傻帽迷宫。”布莱德回答,“他的名字应该是D·老鼠拉尔夫。D的意思就是傻帽。”
让说:“好了,行行行,随你的便,可我不明白你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
太好了,拉尔夫想,让会把它做得很简单的。
放学铃声响了,让要求把这个迷宫带回家做,因为他还没恕好怎样竖立隔断墙。
“当然可以。”卡小姐告诉他。这一下就打乱了拉尔夫想事先练习的计划。“如果你和布莱德一起干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卡小姐的声音高出孩子们争抢着取衣帽的嘈杂声,“同学们,我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又宣布道,“有个《奎卡理查之声》报的记者听说我们要开班会,她想给这家报纸写篇报道。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