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看懂六朝志怪小说-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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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看懂六朝志怪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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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内容提要
所谓的“六朝”，指的是三国以降，迄至晋、宋、齐、梁、陈，这三百多年来分合动荡的时期。
六朝的小说类型，可概分为志怪和志人两种，其中又以志怪小说为大宗。
政治局势的不安定，让百姓生活困窘，于是把心灵寄托于宗教信仰之中，冀求以鬼神之力祈福解祸，透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情节，表达他们对统治阶层的抗议、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这些志怪小说虽然文字质朴、篇章短小，却饱含实实在在的深刻情感，令人感动万分。许多为人熟知的故事，都是从这里取材，而且持续流传，成为一潭灵感之泉，供后世文学取用不绝。
目 录
目录
出版序
古董级的奇幻文学选
怪奇名片：异物小辞典
参观恐怖书架
卷一·戏神
二华之山
河神
华佗
树神黄祖
卷二·弄仙
园客
董永
天上玉女
管辂
白水素女
藻兼
清溪庙神
卷三·搞鬼
宗定伯
谈生
于吉
苏娥
秦巨伯
紫玉
卢充
孙阿
广陵散
李仲文女
新死鬼
弘氏
马仲叔
卷四·述妖
长安小乞丐
丁姑祠
外国道人
卷五·作怪
何文
帟侯
王周南
狗
杨生狗
黄原
黄耳
安阳亭书生
丹阳道士
隋侯珠
邛都大蛇
董昭之
猿母猿子
袁相根硕
参军鸲鹆
卷六·惊人
淳于智
张助
张璞
三王墓
河间郡男女
杨伯雍
东海孝妇
韩凭夫妇
柏木枕
比肩人
范式张劭
宋大贤
李寄
千日酒
李除
章茍
怨碑
贾逵舌耕
薛灵芸
甘皇后
赵夫人三绝
翔风
刘晨阮肇
彭娥
舒礼
卖胡粉女子
庞阿
吕思杀狸
赵泰
龙泉精舍
陈秀远
徐铁臼
张禹
如愿
顾邵
二华之山
卷一戏神
古河神：巨手劈山
二华之山
这是一则神话传说。河神巨灵劈开大山，让河流畅通无阻，表达了古代人民征服自然的强烈愿望。
太华和少华这两座山，本来是一座山。由于它阻挡着黄河，河水流过这里时要弯弯曲曲才能通行。于是，河神巨灵用手掰开了这座山的上部，用脚蹬开了这座山的下部，使山体从中间一分为二，以利于河水顺畅地流过。现今在华山上观看河神巨灵的手迹，其手指手掌的形状还历历在目。他的脚印至今还保存在首阳山下。因此，东汉张衡《西京赋》所说的“河神巨灵用力气，高举手掌，远蹈脚迹，劈开了大山，使河流畅通无阻”，指的就是这件事。
河神：不是只有娶亲的河神，也有嫁女儿的
河神
本文里的男主人公，不仅从河神那里得到许多好处，而且遵照神女临别的嘱咐，用她赠送的药方广泛“施功布德”，我们从中可以明显地看到佛家“普济众生”的思想对作者的影响。
刘宋时，余杭县南边有一个上湘湖，湖中间筑着堤坝。有一人骑了马去看戏，后来又带着三四个随从到名叫岑村的地方饮酒，大家喝得半醉，天色渐晚，于是一起回家。当时天气炎热，这人下了马把自己泡在湖水里，枕着石头睡了起来。马挣断缰绳往家里跑，随从全追马去了，直到天要黑了也没回到主人身边来。这人一觉醒来，夜幕已将降临，找不到自己的人和马，却看见一个姑娘走到跟前，她的年纪约有十六七岁，对这人说：“请允许我向你问一声，现在天已经要黑了，这地方非常可怕，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人问道：“你这位姑娘姓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话？”这时，又有一个少年来了，他的年龄大概有十三四岁，非常聪明伶俐，他乘的是新车，车后有二十个人跟随着。少年请这人上车，说：“我父亲想与你见个面。”于是把他拉上车往回走。
一路上有络绎不绝的人打着灯笼火把，一会儿就看到了城郭和街市，这人随即进入城中，来到一座衙门里的厅堂内，厅旁树立着标明官号的旗帜，旗上写着“河伯”二字。不久从屋里走出一个人，年纪在三十上下，容貌像画一样美，跟在他后面护卫的人很多。他见到来客满心欢喜，吩咐手下的人摆酒宴招待，席上他对这人说：“我有个女儿，很聪明，想许给你作妻子。”这人知道他就是河神，内心又敬又怕，对他的话不敢拒绝违逆。河伯于是立即叫人准备婚事，让这人就在这个屋子里成婚，他手下办事的人说一切早已安排就绪。河伯送给这人丝绸单衣、夹纱绢裙、纱制贴身裤褂以及鞋子和木屐，这些东西都十分精美。又派来十个办事人员和几十个使女。河伯女儿年约十八九岁，姿态和容貌都很美好，就这样，两人结成了夫妻。第三天，河伯大宴宾客，新女婿行了拜门礼。第四天，河伯对他女儿说：“依照礼制既有的规定，应该打发你女婿回去。”河伯的女儿将金盆、麝香囊作为临别纪念品，流着泪向女婿告别，又把十万贯钱和三卷医药方赠送给他，对他说：“你可以用这些钱和药方为别人做好事。”又说：“十年后我会来接你的。”
这人回家后，就不肯再和别人结婚了，他辞别父母离开家庭，当了道人。他得到的三卷医药方，一卷是脉经，一卷是汤药方，一卷是丸药方，他用这些方子四处救死疗伤，都收到非常好的效果。后来这人的母亲年纪大了，哥哥也去世了，他才回来结婚做官。
医神：妙手回春
医神：妙手回春
华佗
本篇描写华佗治疗疑难杂症的医术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展现了人民对一代名医的敬仰心情。
沛国名医华佗，字元化，又名敷。琅邪人刘勋任河内太守，他有一个女儿年龄已近二十岁了。这个女儿被小腿上的怪疮所折磨，非常痛苦。她的左膝盖里长了一个疮，很痒，但不痛。这疮治好后，过了几十天又复发。就这样反反复复已有七八年了。刘勋请来华佗帮女儿治疗，华佗说：“这个疮容易治好。”于是，华佗叫人准备了一条稻糠色的黄狗，两匹好马，用绳子拴住狗的颈子，让奔驰的马牵着狗跑，一匹马跑不动了，就立即换另一匹马跑。马大约奔跑了三十多里，狗就走不动了。华佗又叫人拖着狗走，走了将近五十里。这时，华佗就给刘勋的女儿喝药。喝药后，她立即安静地熟睡过去，不省人事。于是，华佗拿起大刀，割断了黄狗靠近后腿前面的腹部。他把割断的狗腹正对着疮口，把它放在距离疮口两三寸远的地方。一会儿，就有一条像蛇的东西从疮里出来，华佗立即用铁锥横穿蛇头。蛇在皮肤里面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不动了，才把它拉出来，长度约有三尺多，确实是条蛇，不过只有眼眶，而没有眼珠子，又倒长着鳞片罢了。最后，华佗把药敷在疮口上，过了七天疮就好了。
树神黄祖
树神：能使乌云滚滚大雨滂沱的女神
树神黄祖
在历史上，天灾战乱常常弄得民不聊生，人们希望得到帮助，过着平静的生活。树神黄祖对寡妇的帮助，就表达了广大人民的这一希望。
庐江郡龙舒县陵亭，在河水的旁边有一棵大树，几十丈高，经常有几千只黄鸟在树上做窝栖息。当时正是长期天旱，老年人都传说：“那棵树经常有黄气，也许有神灵，可以求雨。”于是，乡亲们就拿着酒肉去祭祀求雨。陵亭里住着一个叫李宪的寡妇，夜晚起来，卧室里忽然看见一个妇女，穿着绣茶的衣服，自我介绍说：“我是树神黄祖，能使乌云滚滚大雨滂沱。因你本性纯洁，我帮助你维持生活。早晨，老年人都想要求雨，我已经向天帝请求，明天中午将要下大雨。”到了第二天中午，果然下起大雨来了。于是，乡亲们为树神黄祖建立了祠庙。树神黄祖对李宪说：“各位乡亲长者在这里，我住在水边，应当赠送一些鲤鱼。”说完，就有几十条鲤鱼，飞来聚集在堂屋里，在场的人没有不惊恐的。就这样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有天树神黄祖说：“这里将要发生重大战争，现在我要向你辞别了。”临走的时候，给李宪留下一个玉环，并且说：“拿着它可以避免灾难。”后来，刘表和袁术互相攻打，龙舒县的老百姓都逃难走了，只有李宪的家乡没有遭受到战争灾难。
园客
卷二弄仙
来自绿手指间的花仙贵客
园客
本文中的园客种草成仙，《醒世恒言灌园叟晚逢仙女》中的秋翁种花成仙，我们不难看出二者在创作上的关系。
园客是济阴郡人。他容貌英俊，乡邻中不少人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但园客始终没有娶亲。他曾经种植了一种五色香草，几十年来，一直服用这些香草的果实。一天，忽然有一种五色神蛾，飞落在香草上面。园客把它收养在布上，神蛾于是生出桑蚕来了。到养蚕的时候，有一个神女每天夜里来帮助园客喂养桑蚕。他们也把五色香草给桑蚕吃，共收获了一百二十个蚕茧，个个像水瓮①那样大。每个蚕茧都要用六七天才能把丝抽完。抽丝全部结束后，神女与园客都成仙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什么地方。
织女下嫁勤恳孝子
织女下嫁勤恳孝子
董永
品德高尚的穷苦青年董永，孝心感动天帝，由于得到天仙的帮助，终于偿还了欠债。这个故事对后来的戏曲有很大影响，南戏《董永遇仙记》、黄梅戏《天仙配》等，就是从董永故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汉朝人董永是千乘县人，母亲在他幼年的时候早逝，和父亲一起相依为命。董永竭尽全力从事农业生产，并赶着小车运送东西挣钱养家。即使如此，父亲过世后，他还是没有钱安葬，于是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奴仆，用卖身钱来办理丧事。主人知道董永品德很好，就给他金钱一万，让他回家去尽孝道。董永守孝三年结束后，准备回到主人那里去尽奴仆职责的途中，遇到一个妇女对他说：“我愿意作你的妻子。”于是，董永和她一起到了主人那里。主人对董永说：“我算是把钱送给你了。”董永说：“承蒙您的恩惠，父亲的丧事才能办完。我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但我一定会勤勤恳恳地尽全力干活，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主人问：“你的妻子会做什么呢？”董永说：“她会纺织。”主人说：“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那就让你的妻子帮我织一百匹细绢好了。”于是，董永的妻子就替主人家织细绢，只用了十天就织完了。董永和妻子一起离开主人家，出了门，妻子对董永说：“我是天上的织女，因为你非常孝顺，所以天帝就让我下凡来帮助你还清债务。”说完之后，她旋即腾空而去，消失了踪影。
男人心中的大梦
另一个感人的董永
关于董永的传说有好几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的：玉帝第七个女儿被“卖身葬父”的孝子董永打动，向往人间幸福生活，私自下凡与他结合。后来玉帝派天兵天将把她追回天庭，传说中七仙女被玉帝逼归天庭后，还到怀宁普陀寺前的参天古树送子冥婚。董永行孝的动人故事被编入很多戏曲中，较早的为明代传奇剧《织锦记》，最有名的是黄梅戏《天仙配》。
娶天仙：男人心中的大梦
天上玉女
六朝人认为，鬼神与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幽明殊途，但是两者可以交往。本篇写天上玉女下嫁从夫，与弦超结为夫妻的虚幻故事，正是这种人神感通思想的反映。
魏朝济北郡的佐吏弦超，字义起。嘉平年间，有一天他夜晚单独睡觉时，梦见一个神女前来要求跟他一起过日子。神女自称是天上玉女，东郡人，复姓成公，字知琼，很早以前就死了父母，天帝可怜她孤单困苦，让她下凡来嫁人。弦超在做这个梦的时候，精神很亢奋，赞美她非常漂亮，不是一般人的容貌。睡醒之后他仍然沉浸于梦境的回想中，好像是有这样一个天上玉女，又好像没有。就这样反复回想了三四个夜晚。
有一天，天上玉女亲自来找弦超，乘坐着华丽的车子，后面跟着八个婢女，身上穿着绫罗绮绣的衣服，姿色秀丽，体态轻盈，样子好像飞仙。她说自己有七十岁了，但看上去只像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车上有青白琉璃制成的五套酒器，还有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她与弦超一起享用。她对弦超说：“我是天上玉女。天帝送我下凡来出嫁，所以才来追随你。这不代表你有什么高尚的德行，而是前世的因缘注定了我们应该成为夫妻。我即使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也不会造成损害。然而，你出门时可以常常驾轻车、骑肥马；用餐时常能吃到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也经常可以用之不竭。不过，我是神，不能给你生儿育女，也没有妒忌的本性，所以不会妨害你的婚姻大事。”于是，他们成为了夫妻。天上玉女赠给弦超一首诗，诗中写道：
飘摇浮游在渤海蓬莱仙境，
管弦嗷嘈发出悦耳的声音。
灵芝仙草不必要浇灌滋润，
完美的德行随着时光来临。
神仙难道只是虚幻的感应，
承顺上天命运来助你高升。
接纳我能使你家族得荣耀，
背离我会招来灾害灭满门。
这只是她赠诗的大概内容。这首诗有二百多字，无法完全抄录下来。同时，她还注释《周易》七卷，有卦辞和彖辞，她的注释是以彖辞为依据的。因此，她注释的内容，既有道理，又能用来占卜吉凶，就好像扬雄的《太玄》，薛氏的《中经》一样。弦超都能够精通注释的意义，而用它来占卜吉凶。
玉女和弦超过了七八年的夫妻生活，弦超的父母为弦超娶了妻子之后，玉女和弦超的妻子轮流着与弦超进餐和寝息。玉女夜来晨去，行走如飞，只有弦超能看见她，其他的人都看不见。她虽然住在昏暗的房间里，但是人们还是能够经常听见她说话的声音，看见她活动的痕迹，就是没人见过她本人。后来，有人感到奇怪而问弦超，弦超就把这件事泄漏出去了。玉女于是要求离开，说：“我乃是神。虽然与你交往，但是我不愿意让其他的人知道。然而你的性情粗疏，现在我的真实情况既然被宣传出去了，就不能再与你交往。我们多年相处，恩情深厚，现在忽然要分别了，怎么能叫人不悲伤？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这样，我们各自努力吧！”玉女又叫仆人摆设酒菜招待弦超，并打开箱子，拿出两套丝绸裙衫送给弦超，又赠送了一首诗。然后，她拉着弦超的胳臂，挥泪告别，肃然上车，像飞一样地走了。弦超忧愁多日，几乎病倒不起。
玉女离开后的第五个年头，弦超奉郡太守的命令到洛阳去，来到济北郡鱼山下，在往西走的路上，远远看见弯路的尽头有一辆马车，里面好像是知琼。他快马加鞭来到跟前查看，果然是她。于是，他打开车帷与玉女相见，悲伤和喜悦一起涌上心头。他勒住左边的骏马，拽着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