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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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飞,江标也由小南海回来,缴过了令。各家英雄见寻不着杨魁、菊猛的消息,知道定被敌人擒住,均是放心不下;独那张钦差、韩夫人、哈夫人、菊文龙、李彩狄、邓素秋,格外心急,那一种忧愁烦恼的形象,我也不必细表。
就此又过了一日一夜,这日却是十一月十五日,张钦差才升了大帐,大众将官纷纷都到,只见郑伯龙匆匆上帐,后面捆了一个敌兵,忙说道:“禀大帅,末将昨日在城里巡夜,抓着一个小西天的步兵,却盘出一件优事、一件喜事,特来飞报。”张钦差一听,也是忧喜交集。但这郑伯龙说出什么忧事、什么喜事出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回 狄元绍坠石致身亡 钱星仲解粮谋克扣
话说郑伯龙他本是玉山防营主将兼理剿匪营之事,他却有防土之责,到了十四夜分,因兵匪在境,不敢偷安,便青衣小帽,带了两名健勇出外巡防。走到南门城外,忽然碰着二十多岁一个小伙子,慌慌张张直向南,穿了一件短衣,那种形像,既不是农民,又不是工人,却较一班流氓青皮也不同路。郑伯龙心生一计,便向两个健勇说道:“你们着一人追过那少年人前面,一人紧步他后面,我便大声喊一声‘抓小西天兵匪’,那人见喊,如停注脚不走,这就是个好人,不必捉他;若还是照常前走,也不必捉他;假如他一听我喊,他加倍着了忙,一定就不是好人,你们便上前抓住。”两名健勇就依着郑伯龙的话赶快奔上,一前一后将那人夹住。郑伯龙远远的便大喊一声,那人果然没命似的逃走。健勇知道可疑,便上前抓住拖了就走,那人直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带进防营,郑伯龙着人把他身边一搜,搜出一面腰牌,上有“工匠营陆小虎”六个大字。郑伯龙知他小西天贼匪是实,便问道:“你就叫陆小虎么?”那人抖抖的道:“小人就叫陆小虎。”郑伯龙道:“你此时匆匆的到那处于勾当,可从实说来,本府开活于你。”陆小虎道:“小人本是工匠营的工兵。只因一黑时刻,有一小兵由地道出黄泥冈有事,不料走到石梯,见上面不曾到头就盖了石板,知道头两层被人损坏,那兵随即走回,禀明寨主。这事本派梁将军管理,那知事有定数,狄寨主却因酒后,他带了四名御队,跟那小兵直进地道,爬上石梯。小兵指着道:‘我主请看,向例不是那头一段石梯,共计八层才到石板吗?此刻第六层就是石板,一定上两层已被人破坏,机器落下,那第三层石梯旁蹿过来,变做石板了。’”狄寨主该因要死,便向小兵说道:‘你且把机件扭一扭何如?’那知就这一扭,石板机关一松,突然一个六六尺长、几千斤的石头菩萨直冲打下,将那六十四层石梯连接的机关一起冲坏。狄寨主同那一个小兵站得顶高,打得最重,可怜只剩得两块肉饼,也不晓得那处是头,那处是脚,听说一颗大肉头,已打了缩到肚皮里去了。其馀那四名御队,他们幸亏站得很远,见得上面打下,便尿滚屁流的逃走,还被打死两个,一个腿子打伤,一点损伤没有、完全出来的只剩得一个。所以国妹狄小霞查点清楚,便着小人到黄泥同探看外面情形,当怎样动工修理,想什么主意先将洞口弥缝,休得被人看出破绽。”
郑伯龙道:“据你这样说,你家狄寨主已经死了。”那人道:“不舛。”郑伯龙道:“寨主既死,此时小西天一应事件那个管理呢?”那人道:“老爷有所不知,这小西天是狄元绍做寨主,其实一点一滴事都做不得主,皆是国妹狄小霞作政。就如前日听说宋营里有位杨将军,同一个姓菊的小伙子过来探听军情,却被水上机关捉住。解上大帐,狄元绍当时就着推出去斩讫来报,殿前校尉暂时就将二人推出,委实大刀已架在项下。那知国妹走出,查点狄元绍自行作主,就在帐上当着大众,把狄元绍狗长龟短,骂出个一百二十四样,反转拿了一支令箭,将二位宋将赦回,如今收在石牢里面。你老爷想一想,这狄寨主可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了?”郑伯龙得了这堂口供,随即着了几名小将将他看守,候到天明,便连忙带了陆小虎到了大营。见了张钦差,故作惊人之语,便可忧可喜先说了一句浑笼话,然后才将拿住陆小虎说了一个终场。这时把一个周信欢喜不过,暗道:不料这一个翁老头子干出这一件大功!张钦差随将功劳簿查出,上了周信的头功,然后又将陆小虎问了一遍,见与郑伯龙所禀无异,便着带到后营,同金长发押在一处。
发落已定,张钦差第一因营中只剩得一日之粮,委实忧愁不过,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方今军情这样急切,济公圣僧不知在什么地方?杨将军又陷在贼营,本帅直即是孤掌难鸣,这便如何是好?”郑伯龙听说,便又进前禀道:“大帅勿忧,末将听说济公圣僧在玉山县办理叶少文家一案,还未结局,多分圣僧此时定在赵知县那处呢。”张钦差听说,真个喜出望外,连忙亲笔下了一个札子,唤过一个军官,投到玉山知县赵大京。恰巧这时济公才由雷音寺将吕岳一件大事办完,进了县署,又将叶大魁、叶名救活,可算首尾已清。赵知县正然招呼吃酒,忽奉到张钦差的公事,晓得军情紧急,将原来的札子送到济公面前。济公打发来人先走,忙向赵知县道:“俺已四日四夜没有酒吃了,这件事比他军务加倍要紧,快些喊酒来吃。”赵知县一面叫厨下办酒,一面又说道:“适才圣僧分付着在下送粮饷赴营,圣僧就请满饮一杯,恕在下不陪了。”济公见说,哈哈的便笑了一阵,说道:“亏你记得,俺倒忘煞了!”
就这说话的时候,厨子已将酒菜送到。赵知县随即传进差门的爷们,照会道:“你赶快传知夫头,着他雇一百名挑夫,箩担要全,着他们到老西河顺大昌粮食行,有六千担军米挑送张钦差大营,不可有误。”又着贴身的亲随,到前面把帐房里一位钱师爷请来,道:“兄弟有一事奉烦,只因叶少文有六千担米,存在顺大昌粮食行里,如今叶王氏已将行票送来,情愿如数助剿匪营军饷,此时就要解送大营。兄弟因另外有银款要亲自解往,不得分身,意欲相烦老夫子到顺大昌去一趟,将斗斛米色过一过目,饬令该行如数解送大营。”
但是这一位帐房姓钱名星仲,就是临安的人,他家本是世传作幕。他因赵大京是个下贱的出身,以为这样东家容易舞弊,自从到任以来,他没一事不想克扣,人便代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钱串子”。当下钱串子听见赵知县委他去解军粮,以为是一件上好的利息,心中想道:民间屯米都是上白顶粙,军粮大率都是糙子,大约有二八的赚头;独有斗斜一层,也要想个方法。就此便对赵知县道:“这些小事,你老只管放心。但是却有一层,玉山县通行的斗斛,名叫二八斛,若照军营里宫斛比较,可算八斗二升就是一石。这六千百米,照官斛上仓实数,只有四千八百担米。教晚须要先行禀明,免致事后多多少少,不知谁是谁非。”赵知县见说,大笑道:“老夫子说话兄弟相信得过,可请放心。”说罢,便匆匆的走进上房,把帐箱里面的护书取出,预备将那六千石的行票检点,交钱师爷带去发米。那知护书里找来找去,却然并无此物;及之再把银箱里的银子一看,也是只剩了一只空箱。不知那银子同行票竟何处去了,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回 小淫妇称主国女君 俏才郎变连毛和尚
话说赵知县同钱师爷说过,走进上房,预备把那六千石行票来交钱师爷去发米,那知再也查点不出,心中好生诧异。又把银子一看,也都没得,心中想道:一定是圣僧另有别的办法了。不明不白的,只得走到前面,笑嘻嘻的向济公问道:“圣僧,那六张米票、四十锭元宝,那里圣僧已取了去吗?”济公见说,大笑道:“你这人可也奇怪,俺和尚那里是保家的吗?”赵知县见他真不真假不假的形像,心中十分着急,只见门差由外面跑来说道:“禀老爷,适才有一秃头奴送来一封信,家人见是老爷的名讳,不敢不收。”说着,便把一封信从袖中拿出。赵知县接信到手,但见信面写的是“投玉山县正堂赵大老爷官印大京亲展”。赵知县验了封口,并无偷拆情弊,随将那信拆开,只有一个小小的纸条,上写道“银米已到大营,勿念”八个大字,另外又有一个耳封附在里面,但见上又写道“请交钱师爷收阅”。赵知县晓得这信本是济公闹笑,但他同钱星仲并无往来,突然给信把他,又是什么用意?若说解粮一事,他来条明明说是已到大营,可想是用不着他了。就此盘算了一会,便将钱星仲那信又拆开来看道:
俺这六千担米,忙了多少日期?三军待他活命,敌人赖此解围。不料遇了你这一个钱串子,熟米要变做糙粮,足升要改做八扣。俺和尚倒是代你忙了,哈哈一笑。
赵知县看完,晓得这钱星仲的私心被济公识破,忽又想道:他圣僧既在此吃酒,何不当面说明,何必多烦纸笔?那知再朝桌上一望,济公倒不知那处去了,因将这信把钱师爷亲自去看,但见钱星仲面红耳赤。赵知县当下就辞了他的馆,这也不须细表。
且言张钦差自打发差官到玉山县投文之后,心中还是悬悬,深愁济公他生性安闲不住,将叶家案件办完,又要另到他处去寻事做,兀自放心不下。只见那管粮官匆匆的又进帐说道:“禀大帅,今天营中口粮仅彀前中两营,后营无粮给发,请大帅作主。”张钦差一听,直急得无法可施,半晌回答不出,但听后营人声嘈杂,这个道:“管粮官那处去了?”那人道:“他不发粮,我们大家便啖他的肉!”张钦差听后营这样说法,更觉心慌,忽然想道:我听说秦高他们带来的这一支二百名义兵,捆载来的这笔粮米足敷三年之食,何不先向他少借二三日之粮,再看计较。主意已定,正要同菊文龙商议,忽听前营吵吵的一派吆吆喝喝的声腔,牛忠精神抖抖的,大踏步走上大帐说道:“禀大帅,现有老西河顺大昌粮食行送来粮米六千石,已有五百石送到前营,请问大帅囤积何处?”此时张钦差欢喜得不知怎样是好,暗道:一草一木部有前因,安得无故的有人千百米送来?莫非做的是梦!便向牛忠问道:“牛先锋,你这话可是真的吗?”牛忠道:“军中何敢戏言!”张钦差道:“既是真的,可曾问他是那处解来的?粮官是什么人?解粮的公文在什么处所?”牛忠道:“末将已查点过了,据挑夫说,既无公文,又无解官,是一个邋遢和尚叫送得来的。”张钦差一听,这才明白,随即分付帐上那管粮官,着他设法屯卸。话才说了,只见济公手上抓了一顶帽子,气喘气喘的走上帐来,说道:“钦差大人别来还好?俺和尚被你累煞了,也被你恨煞了。”张钦差暗道:这人可还了得!我不过心里恨他一恨,他就晓得了。当下连忙跑下帐来,迎请济公进帐坐下,便喊厨下备酒。
济公笑道:“米已送来了吗?俺还募化了一笔累赘,索性交代你罢。”随即便从怀里左一锭右一锭,掏出四十锭元宝,堆了一桌。张钦差道:“圣僧这一向在什么地方?这若干的银两米谷那处来呢?”济公大笑道:“你不晓得俺和尚是个强盗吗?”说罢又笑了一阵。其时厨下已将酒菜送到,张公便坐下陪他吃酒。济公这才把叶少文家的家难略说了一遍,又将叶王氏怎样愿助军粮,怎样取回赵知县的赃银,张钦差还未听到终场,不觉气冲牛斗,大骂道:“狗官狗官!”站起身来拔了一支令箭,喊了中军道:“你代本帅到玉山县,将这赃官赵大京拿来,就军前正法;单看秦丞相怎样问我张允明要人!”济公见说,连忙止住道:“且慢且慢!还有下言呢。”当下又将用返善丹已将赵知县治好了,如今却变做一个好官说了一阵。张铁差道:“这样看来,却便宜他了。”跟手便将大令调回,重新坐下吃酒。此时一众英雄皆上前请安,独韩夫人、哈夫人、菊文龙三人,一见济公的面,心中却有一肚心事。因他才来又不好意思开口,济公便将三人看了一看,笑道:“如今大事将定,二人还有半月的难星。你们不必忧虑,养养精神,预备破金光寨便了。”三人见说,晓得他话无虚言,便欢天喜地走出,张钦差、济公二人自然还是吃他的酒了。
话分两头,且说狄小霞自听狄元绍在地道里被石头压死,不觉大吃一吓,连忙传了御林队打起灯球,跟同报信的这个队兵进了地道。将近石梯,前面有一人哼,仔细一看,原来一个人翁仲石人倒在脚口,两个御林兵脑浆流出,躺在旁边,一御林兵腿子打断了,在那里带哼带喊。狄小霞便叫御队将三人一齐拖出,却看不见狄元绍死在何处,狄小霞忙问报信的队兵道:“寨主呢?”队兵道:“国妹不看见石人背后有一幅衣角吗?一定在石人背下了。”耿小霞又叫御兵将翁仲抬过,果然同那小兵打在一起,变成没头没脚的两个肉饼,地下两滩鲜血。狄小霞触动旧情,也纷纷的落了几点珠泪,随即回了大帐,一面分付代狄元绍办理丧事,一面自立名号,为大狄国元命女主。行文通知属下的各山各寨,心里便想加封刘香妙王爵,以补狄元绍之位,忽然想道:且慢,我看这人一脸的晦气色,没有这个福分,我何不如此如此!主意已定,便分付内宫各执役道:“朕今日初正大位,着将极乐宫改为元命宫,大张灯彩,限一昼夜就要收拾停当,不可有误。”一声令下,里面八匠俱全,真个照限把元命宫陈设得焕然一新,随即进大帐回奏。
狄小霞就命摆驾进元命宫,到了宫中,看了一看,心中大喜,便唤过两个伶俐的宫人,低低的附耳说了几句。两宫人会意,走出到了石牢门口,向那管牢的说道:“女王有命,同宋将杨魁说话,快些领我去走一走。”那管牢的见是秋小霞面前得宠的宫人,那敢怠慢,随即领到里面一间,统统都是方矾石砌的,只有碗大一个空洞透气。管牢的开了石门,将两个宫人放入,就只开门的时候,只觉里面一阵沙灰,管牢的同两个宫人忙将眼睛闭了一闭,走进里面,管牢的仍将石门关好。宫人向四面仔细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捆住了脚,睡在地下,旁边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英雄,朱唇粉脸,龙目虎眉,果然一表非俗,知道这一定是杨魁。
二人走到面前还未开口,只见杨魁哈哈的笑了一阵,迎起深深一揖道:“有劳两位大姐,小生有礼了。”两人道:“岂敢岂敢!但将军受困在此,不知还想见天日吗?”杨魁道:“俺倒闷煞了,那里还情愿受罪吗!”两人笑道:“我们倒有个主意放你出外,只怕你到了外面想回来营,那我们担当不起了。”杨魁道:“两位姐姐如实在怕俺逃走,俺倒有个主意,就此你们认俺做个干儿子,俺认你们做一个干妈妈,将后不是妈妈舍不得离儿子,儿子舍不得离妈妈,一定就可以不走吗?”宫女见说,便不约而同的向他呸了两口。杨魁大笑道:“顽不得,顽不得,还不曾见了实据,倒拿出妈妈的规矩了。”两人见他很会闹趣,也便笑声“吃吃”的又说道:“休说笑话,言归正传。不瞒将军说,我们是女主狄小霞遣得来的,如今狄元绍已死,他正了狄王之位,实因将军人才出众,要相同将军配为夫妻,共享富贵。”杨魁故意的道:“使不得,使不得!假若刘香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