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之战-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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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抓住木棒用力往里拉,小王挟住药包死劲往外拽。
这种“拔河”比赛简直是战争中的奇观。
小王个头不高,力气也不大,使上全身吃奶的劲,仍然拽不出来。
死神就站在旁边,多延续一秒,清醒过来的敌人就会打死他。
“快放手,”吴元明着急地喊。
他不知道,小王耳朵也听不见。
小王好像已将一切抛置脑后,圆脸憋得紫红,拼上性命也要赢得这场拔河的胜利。
吴元明灵机一动,大喊:“扔手榴弹。”
小王听不见,也不理会。
地堡里的敌人吓坏了,慌忙松了手。
小王没防备,一个后仰摔在地上。
炸药包脱手,顺势落到河里。绑炸药包的木棒,一多半竖在河面上。
从此,这木棒就直立在择绕桥下的急流里。
它成了印军越过麦克马洪线,向中国武装进犯的铁证。
如果哪位读者有兴趣,路过择绕桥,尽可以查证一下这木棒的来历。
次日,中国外交部代表声明,强烈抗议印度军队越过麦克马洪线,向驻守在克节朗河择绕桥头的边防哨所进行猛烈的炮击。打死打伤边防连长刘道臣等七人。这是继朗久、空喀山事件后的又一次严重的军事挑衅。中国军队将保留还击的权力,并警告印度政府,“玩火者,必自焚。”
印度外交部照会,抗议中国军队越过麦克马洪线,悍然向印度边防哨所进攻,开枪开炮打死官兵13人,伤26人。这是中国政府有意恶化两国关系,妄图霸占印度领土的又一罪行。
两国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各说各的理。
世界舆论倾向何方呢?
“中国军队敢出兵朝鲜,和美国军队硬碰。
太好战了。”西方的记者说。
“中国军队镇压了西藏军队的反抗,嗜武成性。”不了解内情记者说。
“印度是个弱国,怎么敢和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国打仗。”不结盟国家的记者说。
一个时间内,中国似乎有些孤立。
他们不是别有用心,便是在凭空猜想。
其实,只要到择绕桥头转一圈,那根直立在克节朗河中的木棒,便会告诉他们全部真象的。
(7)中国军队被迫反击。
1962年10月,印度当局错误地估计形势,在大国支持下,向我发动了大规模的武装进攻。
我西藏、新疆边防部队被迫进行自卫还击。
这次自卫还击战,在中印边境东段和西段进行。从1962年10月20日开始,至11月21日基本结束,历时1个月,经历了两个作战阶段。
第一阶段,自10月20日至28日。主要反击方向为克节朗——达旺地区。战前,印军在东段和西段的兵力为1个军部、1个师部、4个旅部、21个步兵营,约22000人。我军投入作战的部队有:西藏边防部队4个多团、新疆边防部队1个多团和昌都、林芝、山南分区的部队。在克节朗方向,我军根据印军布势前重后轻、翼侧暴露、正面宽、纵深浅的特点和地形情况,采取了从两翼开刀,迂回侧后,包围分割,各个歼敌的战法。自20日上午7时30分开始反击至当天下午,便大部歼灭了该地印军。接着,分兵5路,齐头并进,乘胜追击,于24、25日,先后进驻车新桥、达旺等地。在西段地区,我军于20日8时25分对入侵加勒万河谷和红山头之敌发起反击,经1小时战斗,全歼该敌。21日乘胜扩张战果,至23日便全部扫除了班公湖两岸及其以北地区的31个印军据点。随即挥戈南下,反击巴里加斯地区之敌,歼其一部。昌都、林芝、山南分区部队,也于10月20日实施反击,先后拔除敌据点多处,进占易古通、马尼岗、塔克新和哥里西娘等地。第一阶段作战至此便告一段落。
第二阶段,自11月16日至21日,主要反击方向为西山口——邦迪拉地区和瓦弄地区。
战前,印度当局从全国各地调兵遣将,使东西两段总兵力增至3万人。我军投入作战的兵力也增加到13个多团并一部分炮兵。在西山口至邦迪拉方向,我军根据印军布势特点,以部分兵力反击西山口,打敌之头;以部分兵从两翼夹击申隔宗、略马东,击敌背腹;另以部分兵力实施远距离、大纵深的迂回、直插德让宗、邦迪拉之间,断敌退路。这样,便形成了对西山口、德让宗地区之敌的多路向心合击,经1天激战,我军占领西山口、德让宗、申隔宗,歼灭印军一部。19日,占领邦迫拉,并于略马东地区围歼近千名逃敌。
尔后,主力即在西山口至邦迪拉地区展开搜剿,一部分兵力继续向南追击,于21日进占吉莫山口、比里山口和鹰窠山口一线。在瓦弄方向,我军一部于16日晨发起反击,歼敌一部,印军第4军军长和第11旅旅长仓皇逃走。我军在当天下午即占领瓦弄,一部就地搜剿,另一部分兵向南追击,至21日,先后进至萨木维尔和金古底,逼近传统习惯线。在西段地区,我军于11月18日至20日,清除了残存在我境内班公洛地区的6个印军据点,歼灭大部守敌。在东段中部,我军也于11月18日开始反击,先后拔除印军据点16处,歼敌一部。
(8)毛泽东下令中国军队“退避三舍”。
这是1962年11月中旬。毛泽东独自走出了中南海春藕斋,舞场里的乐曲还在响着,节奏悠长舒缓……
稍顷,周恩来总理也走了出来,他们沿着中南海的林荫道边走边谈。
毛泽东望着涤着水面的柳丝,回头问道:“信已经交出去了吗?”
“已经全都交出去了。”
11月17日,中国总理周恩来给亚非20多个国家的首脑写了一封长达20多页的致函。全面阐述了中国政府在中印边境冲突中的原则立场,表达了希望和平解决争端的愿望。
“一边是军事仗,一边是外交仗,都要争取主动。我看打得差不多了吧?”毛泽东问。
“总参送来的报告,部队士气高昂,东、西两线都推进得很快,已经到达传统习惯线,歼灭敌人5000余人,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
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基本上是歼灭战。”
“为了给和平谈判造成有利条件,我们准备就地停火,部队后撤。”
“我看可以,就地停火,退避三舍,我们让他们一点,也看出谈判的诚意。”毛泽东在甬道边的石凳上坐下来,随手又点上了一支烟。
周恩来双手抱在胸前:“这样做在国际上是没有先例的。”
“我们做了这就是先例,总要有人先做吧。”
毛泽东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平视着远处的红墙。
1962年11月21日24日,中印边境中国边防部队接到了毛泽东签署的命令。
总参谋部用特急电报下发到各部队。电文如下:西藏军区前指、军区、丁指、康指、新疆军区并成都、兰州、北京军区:为进一步争取政治上的主动,中央决定我国政府发表声明,宣布为了促成中印边界问题的和平解决,我军决定于11月22日零时起,主动停火,并于12月1日开始,主动撤回到1959年11月7日双方实际控制线的内侧20公里地区。遵此,现将部队下一步行动部署如下:……
总参谋部1962年11月21日24时11月21日清晨。新德里。
一队高级轿车鱼贯驶向新德里机场。街头一片冷清,街夫正在清扫街角上的落叶和垃圾。
内政部长夏斯特紧裹着长领大衣,心急如焚地坐在轿车里。他将到阿萨姆邦紧急视察,重整提斯浦尔行政机构,给民众以胜利的希望和信心。他心里明白此行凶多吉少,别说是他,就是总统亲自来,也难有回天之力。
轿车在新德里机场候机厅外面停住了。他们正欲走进候机大厅。
在候机厅门口,报摊前面围满了人,不少人在争购报纸,有的人异常兴奋,互相握手拥抱。
部长秘书是个富有好奇心的年轻人,他走到了报摊跟前。
他看到了一行醒目的大标题:中国单方面宣布就地停火,并将马上撤兵。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条新闻。随手抽了一份报纸跑了回来。
“部长先生,中国人宣布就地停火了!”
“停火!”夏斯特大吃一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该怎么办?”
夏斯特思忖了片刻说道:“回去,我们先回去。”
车队又向新德里市区驶去。
“去总理私邸。”夏斯特对司机说。
汽车停在尼赫鲁私邸外面的街上。夏斯特匆匆走进了客厅。
尼赫鲁一边整理上衣,一边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尼赫鲁问。
“中国单方面宣布停火。”夏斯特将报纸递给尼赫鲁。
尼赫鲁接过报纸,一连看了几遍,看来他根本不知道中国停火的消息。
“他们为什么不打了!”尼赫鲁自言自语道。
1962年11月22日零时。中国军队遵照毛泽东的命令,在中印边界全线停火。
被中国军队包围的印军,大部分不知道停火的消息。包括帕塔尼亚少将对此也一无所知。
11月22日晨,整个战区一片宁静,瓦利少校带着几名印军士兵,拖着饥肠辘辘奄奄一息的身子,在邦迪拉以北的密林中寻找可食之物时,碰上了一支中国巡逻队。
一名中国军官向他们走来。
瓦利少校有气无力地拔出手枪,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手枪掉到雪地上。
“你连开枪的力气也没有了。”中国军官捡起瓦利掉在地上的手枪交给他。用流利的英语说:“中国政府已经宣布全线停火。”
“这真……真是个好消息,有……有吃的吗?”
中国军官将一袋炒面,扔给瓦利少校。
中国巡逻队走了。
瓦利少校双手捧着炒面,凝噎无语。
帕塔尼亚少将在原始森林中已经躲藏了5天5夜了。
天亮时分,他从树洞中爬了出来,扶着树杆吃力地站起来,他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已经消耗殆尽,他感到身子轻得如一张纸。
阳光将巨大的树影投到他的脸上,他的脸色惨淡如雪,他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一队印军溃兵正在寻找着什么,他们面带喜悦,好像遇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天空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一架军用直升机降在林中的空地上。从飞机上跳下来两个印度军官。
路透社提斯浦尔28日电:被中国人在色拉山口切断的印军司令帕塔尼亚少将昨晚被直升飞机安全载抵这里,同一架直升飞机还运来了3名受伤的印度人。
帕塔尼亚将军在山地的丛林里走了5天,没吃饭没喝水,他是在直升飞机紧张地搜寻以后才被找到的。据这里报道,被中国人切断的其他军官和士兵也开始从中国的防线后面奔向平原。
1962年12月1日,中国军队主动后撤。到1962年3月1日全部后撤到1959年9月7日的实际控制线20公里以内。这是中国政府出于保持中印友好关系的愿望,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表示中国主张通过和平谈判而不是通过武力来解决中印边界问题的诚意。
中国边防部队奉命将在反击战中缴获的大批武器、车辆进行擦拭维修,将缴获的其他军用物资进行整理包装,于12月中旬交还给印度。
对被俘人员,一律不杀、不打、不骂、不侮辱、不没收私人财物。生活上给予优待,受伤者给予治疗。
1963年5月26日,春城昆明阳光明媚。在昆明机场的跑道上,停着一架印度航空公司的大型客机。
一大批中外记者等候在候机厅的门口。在候机大厅内,中印政府官员和国际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正在轻松地交谈。
几辆大轿车驶到了候机大厅门口。第一个从在轿车上下来的是印军第7旅旅长达尔维准将,他身穿笔挺的藏灰色毛料西装,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向记者们摆手。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十名被俘的印军校级军官。其中只有一名满脸胡须的印军老兵格外引人注目。他就是第11旅的马盎营士兵车隆。
车隆被罗兹中校独自丢在原始森林中,靠树皮苦撑了3天3夜。一位头部负伤的中国军官上尉连长李荣汉,在水沟里发现了昏死的车隆。
李荣汉用负伤的身子,背着车隆,爬出了原始森林。在山角下李荣汉拦住了一辆中国军队的吉普车。从车上下来的是54军军长丁盛和副军长韦统泰。
“报告首长,这里有一名印军伤兵。”
丁盛将军走到路边,弯下腰间:“他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李荣汉回答。
车隆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中国将军肩上的金星。他吓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中国军队的高级将领。
韦统泰看了一下手表:“马上用车把他送到后方医院,要全力抢救,告诉院长这是我的命令!”
车隆终干活了下来,而且今天将返回他的故乡。
《泰晤士报》记者韦尔娜小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车隆先生,听说是一名中国上尉和两名中国将军协力救了你的命,对此你有何感想?”
车隆显得非常激动:“我当时吓呆了,我不敢相信,神话。”
周围的记者都笑了。
“你在中国的感受如何?”
“我乐意一辈子当中国的俘虏,他们爱我,我也爱他门,以前我恨他们,那是以前。”
达尔维准将被记者们团团围住,他面对记者众多的问题,已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我想说,中国对待战俘是充满人道主义的,是非常尊重人权和人格的。我已经多次给我的妻子写信,告知她,我在中国很好。我早已肯定的告诉她,我将很快返回印度。”
有记者问:“难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中国会不会处决战俘?”
“这一点我是清楚的,战前在陆军总部我曾经认真研究过中国的战俘政策,没想到我又亲自尝试了一下,中国不会那样做。”法新社记者问:“您对这场战争有什么见解?”
“我不想谈更多的,我们的武器装备胜过中国,训练素质也不比中国差。但是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中国士兵会用身体滚过雷区,用胸口去抵枪眼。这是我们无法预料的。还有他们的俘虏政策,如果战前印军士兵了解了这一点,我想他们恐怕比现在更难指挥。”
印军战俘鱼贯登上飞机。车隆拥抱着中国医护人员,声泪俱下。站在一边的印度政府官员尴尬的转过脸去。记者们抓紧时机按动照相机的快门。他们知道这种真实场面,不可能是中国政府精心安排的。
达尔维准将最后一个登上飞机,就像面对中国军队的进攻,他最后一个撤出章多一样,仍然保持着他军人的风度和尊严。
他举目遥望了最后一眼中国苍翠如碧似锦如画的山河,心头竟浮起一丝惜别之情。
达尔维准将回国后,曾两次得到提拔。1965年指挥一个旅,参加过印巴战争。但他始终没有被提为少将。这些都没有影响他在陆军中被公认为是一名杰出的将领。达尔维的重要军事著作《喜马拉雅的失策》对中印边境战争的独特看法,使其成为一部军事名著。
印度国防部于1965年发表了中印边境战争中,印度陆军损失的数字:死亡:1383名失踪:1696名被俘:3968名失踪人数大于死亡人数,这的确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如果中国军队推迟宣布停火,如果印度上兵了解中国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