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我的大学-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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奘木瓢伞TV、舞厅、迪厅、茶楼,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也有,小包间门一关,软的硬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鉴于此,德智总是要给老婆赋诗一首:亲爱的妻,请保护好你的逼,经常让人透,免得生了蛆。
我是没有这种烦恼的。我没老婆,姑且算有个女友吧。但是,老婆都不能保证是自己的,女友,这算什么嘛!谁知道现在在谁怀里恩爱呢。管逑她的!几年的监狱生涯带给我的后果之一,是对感情的很不信任。虽然现在我成了家,但“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不是自己的我决不强留。
不过这个夏天,医务所的李医生常叫我带几个人去打扫卫生或做些杂活。李医生,男,虽是医生但也穿警服。三十大几仍单身一人,原因是他有严重的洁癖。听说以前交女友无数,但别人到他家,进门换鞋不说,坐下后他老是抹对方面前的茶几部分,对方刚出门他就把沙发垫取下洗了;出外吃饭总是用自己带的高质量的卫生纸擦了又擦(他大概不知纸厂的工人们是如何漠视卫生纸的尊严的,不管质量好坏,未出成品前一样糟蹋)。诸如此类的举动多了,人怕洁癖猪怕壮地慢慢李医生就找不上对象了。李医生的个人物品如床单枕巾等是他自己洗,我带的人只需打扫院子里的卫生及收拾仓库等。李医生也常叫些年轻精干的女犯出来帮他擦洗瓶子罐子等。
我一般带许哲红和七号的小武子出来,他俩年轻利落,不至于让有洁癖的李医生一看就叫“滚回去”!;女监常去的是那个五十多的女跑号带着两个小妮子。女跑号挺忙,带出来人就回监里了,只留二妮子在医务室干活。大概是吩咐过她们不能随便和男犯人搭话吧?干活的女犯在女跑号在场时根本不拿正眼看我们。
一天,女跑号的走了后,留下的二妮一人在院子水池边洗什么,一人在医生办公室里收拾。许宏哲和小武子在后面打扫库房。我没事啊!有时翻翻书看看报,可是身边就有两个年轻少女,我哪里看得进去!毕竟我也在长大。我便溜达到水池不远处偷偷赏景。外面这个妮子,长的一般化,眉毛太浓,显得杀气太重,胖乎乎的身材(谈不上丰满,她还小,给不了人以丰满的感觉),本来挺可爱的,可是胖乎乎的小臂上,左边纹了一把剑,右边纹了个小骷髅头。真让我扫兴。看来她在社会上是个混混,不过她没什么野性美。野性美是要以妖娆为前提的,而她不妖娆,只有野性。
我用本地话问:“哎!你因为甚进来的。”
“尚孩。”果然,小野妮也是一口当地方言。由于紧张而略显羞涩,头也没敢抬,语气也先天加后天的生硬。我认为此种口气适用于双人单挑或多人群殴时大喊助威,而不适合调情。她因为伤害入狱于长相于口气都很说得过去。于是我离开了。
我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倚在门框上。里面有个小女子背对着我在抹柜子。她个子不高但从背后看上去凸凹有致,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上身是米黄色的半袖,下面是淡灰的薄运动裤。她知道有人在门口看她,还是一个男犯人,但她没扭回头,而且更努力把胳膊举高抹柜子的上部。这样可以使她小小巧的胸部更挺拔,腰肢更纤细,臀部更翘。我明白,她在故意向我展示女性的曲线美,也就是说,她在勾引我。
我身高一米八二,当时还算修长(其实是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导致的瘦),上身是雪白的T恤,下面是蓝大裆(以前的警服裤,宽松但挺括,穿起来舒服也很精神),脚上的白边也让号子里的人洗得雪白(从管上帐开始,除了内裤,我的其他衣服就没自己洗过,包括鞋)所以说,即使她一会扭回头看到我,也不会失望地转身继续干活。
我想她在半侧地干活时就已经看见我了,但她仍在假装毫不知情地蹲下,摆摆布子,然后弯着腰擦桌子椅子,运动裤包着的臀部更丰满(我突然明白上次挨老田警棍时,为什么老田会说我屁股大而亲自打我,原来浅灰色的裤子显得屁股大!操!)。做为一个女犯 ,一个正常的女人,明知有男人斜倚在门口盯着自己看,这本身就是一种诱惑。而我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有女人在屋里明知我在盯着她看却假装浑然不觉地忙碌以不断展示自己错落的三围曲线时,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惑!
但是,我是小白,四监的大拿,高高在上。万一对方是个生瓜旦子,我稍有不轨便大喊大叫,那我还跑个屁号啊!管个逑的账啊!梦境又跳出来警告我:不可轻举妄动!但我不是神,是人,男人。我仍不由自已地想和她搭讪。
“哎。”我轻轻地招呼她。
“干啥。”刚才果然在装,一听到我叫她马上转回身,笑盈盈地看着我。她长得还比较入眼,虽然略显稚嫩但已有些妩媚。她半靠半坐在桌子沿,普通话软绵绵的,歪着头看着我,样子很调皮(理智告诉我:调皮个逑!装B的个骚货!)
“你因为啥进来的?”我也改成普通话,温柔地问好。
“知道这干啥呀,反正已经进来了。”她懒洋洋地,似笑非笑。屋里的光线很柔和,使她看上去很温柔(理智告诉我:男人一问话就搭腔,不是好鸟!言多必失,少说为佳吧!)
“你多大了?”我有些困惑,她相貌的娇小与说话的教练形成较大反差。我努力为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勉强找了个借口:从对方的真实年龄猜测她在社会上混的经验有多老到(理智告诉我:脸嫩是年纪小,身材好是挨逑挨多了!咱招惹不起!)
“想知道我多大?知道了你想干啥?”她噗嗤笑了,晃晃悠悠向我走过来,伸出左手托着我靠着的门框,右手叉在腰间。她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吧,与我对视还需仰头。她不是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是小巧如葱的鼻管,也不是樱桃小嘴,唇上的绒毛依稀可见,但这不太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对二十岁的我产生了不可抵抗的魔力。她,一个青春逼人的少女(当时的我对性感还没感觉)就站在我面前,她的腮粉红,瞳孔很亮,唇也很红润。虽然她没用任何化妆品,但我仍能感觉到她的体香在逐渐把我包围,慢慢合拢。理智告诉我:马上往后撤!退出到院子里!但是我毕竟不是铁打的意志,我虽然能起蹲一千下,此时却意乱情迷,不想离开,在恍惚中期盼着恶果的降临。
“小林!盒子!干完了没有!”大门口传来女跑号的声音。
她眼中的火苗倏地熄了,象受惊的小鹿窜回桌子旁,蹲下来摆布子民,动作象低眉顺眼的乡村小妹在做家务,没有一丝张扬,没有半点挑逗。我忽然梦醒。也一步跨到院子里。我知道,她害怕大阎的警棍。
我信步踱出来,低头向迎面而来的女跑号致敬:“苏阿姨好。”
“嗯。”苏阿姨应了一声,进办公室看去了。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太,经济犯,人在狱中仍十分精神。听说开庭前还专门让家里新买了衣服捎进来,且在号子里染了发。对这种不向困难低头的精神我由衷地敬佩。
我叫上许哲红和小武子回四监了。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晚上,我跑马了。
三 十 一 盛 夏 的 果 实(下)
我经常能见到会计巩莉和出纳小徐。
巩会计中等偏胖的身材,皮肤倒挺白,但说话好象只从鼻孔里出气一样总是盛气凌人(当然只针对我们犯人),戴着茶色近视镜(从此我厌恶所有的茶色眼镜),发型好象叫做爆炸式,乱糟糟的(从此我看不惯女士烫爆炸式的头),说话是本地方言,口气冷冰冰的。本地话本来就硬,听她说话更让我心生厌烦。巩胖每天把自己裹在警服里,冬天看上去还有些女人样,夏天纯粹就是一堆肥肉在移动,胸和臀倒是不小,可是腰粗,找不到女性丝毫的曲线美,尤其是那两条腿,象橼子一样。对巩胖我一向是敬而远之。
但是有人偏趋之若骛。德智就喜欢巩胖的如橼巨腿和如磨大臀:“你懂个逑!女人,白天要瘦的,晚上得要胖的!人家这才叫肉感呢!要是能和小巩睡一晚上,我就……”德智刚洗完澡,赤裸裸地举着他的中老年家具,把胯往前一送一送地,“我就一晚上不睡地透她!透她透她咋透她,你不透她我透她……”德智哼起了小曲,引得我们几个哈哈大笑。
我们都在厕所洗澡。跑号的这点自由还是有的。大热的天,中午和晚上各冲一次凉水澡(天凉了之后我们拎壶开水进号子里洗),有搓背的,有按摩的,除了不能泡澡也不能淋浴,和社会上的浴池没什么区别。李华卫一手抓着毛巾一头,另一头用他的小胳膊勾着擦背,样子煞是可笑。还别说,小肉勾子还蛮灵活呢。他一边擦背一边说:“鼻子大逑大嘴大逼大,德智你还想透小巩?那鸡巴不是洋火棍圪搅罐头瓶?还不如砍一川舒服。”我们又是哈哈大笑。就是在这样的欢笑中我学到不少理论上的男女知识,日后谝起荤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在号子里、在劳改队里,两性话题总是被饱暖思淫欲的犯人们津津乐道,而食不裹腹的板油是没权利参与讨论的(听说男犯谝逼,女犯侃逑,毫不逊色)。我不能回避,而应主动参与,因为,童男子是会被别人无情地耻笑的。
我也经常参与以巩胖为假想目标的胡谝乱侃,但我从不乱谝出纳小徐。
小徐,年龄与我相差无多,绝对算不上美女但模样很是清纯,眼神清澈,眉如新月,鼻子小巧而微塌,嘴唇略薄却常含笑,娃娃脸,剪发头,精干利落。小徐对待我们跑号的总是客客气气的,而不象巩胖那样盛气凌人,一口软软的普通话加上扑闪闪的眼睛总令我心神荡漾心旷神怡。小徐很少到各监走动,总是安静地坐在财务室,不象巩胖那样象饥渴的母牛总不知疯在哪里。卖货前做帐时活紧,小徐常到四监来把我叫出去帮忙。她的办公桌总是收拾得很利落,墙上贴着黑白的风景画(挺合我的眼光),而对面巩胖的桌子上乱糟糟地堆着帐本、书、一小撮瓜子、咬了一半的苹果,还有逑糊马叉的什么液体的痕迹,墙上是几年的日历一年盖一年贴着。小徐总是想让我吃点她自认为是好吃的东西,殊不知我的熊掌怎么也剥不开南瓜子的皮,而话梅又让我酸得满眼生泪。只是盛情难却啊,我以起蹲一千的毅力吃完她硬分给我的大半袋话梅。小徐很善良,欲言又止几次后她试探着问起我的案子,我大致说了后她安慰我说没事的,前两年汪洋的一个手下持枪去党某(也是省城黑道一小有名气的人物)家闹事,党某开枪打死他后自首,在尚马街住了一年多后判了正当防卫,三缓五,回家了。她说我的事比那还小,所以判不了个啥。我很感激这个单纯的小妮子,虽然我知道党某能判缓刑回家私下一定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而我也不会有那么好运。小徐也是个爱美的女生,买上新衣服后总是找借口把我叫出来,名为帮她干活实为炫耀。小徐不爱穿警服,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素雅的,不张扬,也不多,但很干净,一股阳光的味道。小徐身材并不太好,胸和臀都略小,缺少成熟女性的韵味,不是德智喜欢的那种,但是在二十岁的我的眼里,她清纯如仙子,容不得半点亵渎,她的一举一动,轻颦低语,让我感到由衷的亲切。我见过小徐唯一一次穿警服好象在六月份,橄榄绿的半袖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臂,墨绿色的裙子,下面是曲线柔美的小腿,脚踝很细,这让我面红耳赤地一通乱想,因为德智说过女人脚脖子细则那儿就紧(我死活也想不通二者之间为什么会有因果关系)。小徐柔若无骨的小手叉在腰间,倒也有几分飒爽英姿,她优雅地转了个圈,调皮地笑着问我:“我穿警服好看吗?”
我低头不敢与她对视,汗流浃背,手足无措。我不是傻子,深知女为悦已者容的道理。可爱的小徐,善良的小徐,单纯的小徐,请不要相信公主与囚徒的童话,王洛宾的女警与犯人的故事也不再有二的。我还是个未决犯,是个阴霾笼罩前途不知出路在何方的重案犯。我本想由衷地赞她:“小徐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我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我来这里做什么,想起了王德智说过的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如果不能不痛那就索性以短痛代替长痛,想起了总在关键时刻跳出来警醒我的那个梦境。我愈发手足无措,汗流浃背。
小徐见我好大一会低头不语,迷惑地问:“哎,咋了你?”
我挺胸抬头:“徐干事,我没事。”
小徐虽社会经验少却也是冰雪聪明,我对她称谓的改变让她的心理变化在面部表情上表现出诧异、疑惑、受伤害、然后是逐渐的坚定,眼神中好象还有些轻蔑。
你轻蔑就轻蔑吧!不是我胆小,不是我在逃避,正是因为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深知自己没资格去承担这份责任。“其实小徐你真的穿什么都好看,你在我心里象仙女一样高雅纯洁”,我在心里默默地低语。
夏天结束了。
三 十 二 第 三 次 开 庭
又是一年深秋了。
我已经在看守所住了快三年了,约摸着我的家里和原告的家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和实力上的较量,也快见个分晓了。
1995年10月下旬的一天,我终于又有了动静:律师接见。
我的律师是史姓五十多岁的女士,头发花白。她告诉我下月2号开庭,要我在法庭上表现得好一点,就说希望自己家里能在经济上多给对方做些补偿,毕竟自己也有错等等。关于案情她没多问什么,毕竟这么久了都已经太清楚了。
回来后,我也按史律师的提示,写了一份情深意切的发言稿,并背得滚瓜烂熟,且在我的库房演练过多次。
1995年11月2日,我换上崭新的衣服,被法警押上警车,送往市中院审判庭。路上虽已是寒风萧瑟,但车来人往还是很热闹。不过我毫无心情看景,我着急着想快点再次见到父亲。从93年夏到现在,两年了!终于又能见上一面了!
在南城开庭时我还尚未成年,属于不公开审理,旁听的人没几个。但当我现在被押进审判大厅的被告席上时,瞥见旁听席上黑压压一片已经坐了好几十号人!我一眼就看到爸爸在人群中慈祥地看着我!他还是那样,不知我在他眼中是否还是儿时的小路了。我向他笑了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忽然之间我又瞅见我的高中同学卫君(和我同年考入经管院,她是经济法系。后来得知她当时在中院实习,见公告栏上写着今天审我的案子,便来旁听),便也向她点头致谢。
审判长在介绍双方当事人,公诉人,辩护人。可恶的是在南城时为我辩护的大河律师事务所,今天却是在为原告做辩护!感慨之余我为律师这个职业有奶便是娘的做法感到深深的遗憾!
庭审开始了。
公诉人韩检察官的公诉词象一篇散文,厅里回荡着他浑厚的男低音:“这,是一场悲剧!风华正茂的八个大学生,一死一伤,一人站在被告席上……我们在谴责犯罪的同时,也要呼唤整个社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