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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监狱-我的大学-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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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好听!可惜没有性感的伴舞者让我们享受一道声色俱全的艺术大餐。近视眼的明明坐着小板凳钻在前面看,听到我们的议论(除了电视声就只有我们几个在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春晚了,别人没人敢大声说话),明明扭身告诉我们:“没有伴舞的才叫个腕儿!这个胖的,叫那英,这个瘦的,叫王非,香港人,这俩货,红着咧!”我把眼角的皮肤绷着往后拉一点,眯起眼睛(这样可以稍微看清楚一点)仔细看这俩腕儿,胖的不好看,瘦的也不好看,不过眉眼间有股不识人间烟火的味道,还不错。不过不管她们如何红,在我们这几个多年以前就入狱了的老鬼眼中,根本不能同那些大屁股大奶水蛇腰骚笑着的伴舞女郎屁美的。不过我们的话题也随之转到了哪种女人上了床受活这儿,我引用王德智的话冒充自己的经验之谈而振振有词:“白天要瘦的,晚上才要胖的……”
    春节期间,犯人的伙食又是上午饺子、下午肉菜。自从上次上级领导来检查“创部”第一阶段的工作时给我们吃了两天肉以后,很久没有象这样美美地大块吃肉了。我还是与二臭、小走、几个老乡在一起伙着吃,不过今年小敏也随我们在一起。我向内勤小阎要了些烟、罐头,又让包队长从外面买了几包红塔山、三五以充门面。
    晚上看电视,白天唱歌,谈笑有白丁往来无板油,真他妈神仙般的快乐日子!
    有一天二臭偷偷来找我,他向老乡要了几盘黄带,问我看不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几张碟,操!光封面上的裸体图片就已让我血脉贲张!这可真是我头一次见女人的裸体啊!尽管它只是一张碟片的包装盒上的照片!二臭还在一旁向我介绍:“这个是日本的米,这个是外国米,这几个我也闹不清里面是点甚。俺老乡他们经常看,看从给中队配上VCD开始,每礼拜都看。人家们哪儿也比咱们六大队的平遥家管得松!”
    当时的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已了然于心,但对两性关系男女之间赤裸裸的性爱还很文盲,只是从其他犯人那儿听来一些生理知识。面对二臭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我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一种想法是:怎么着也曾经是个读书人吧,可以与他们一起围观黄色录像?再说了,连女人的板鸡都没见过,看那些有个逑用?另一种想法是:读他妈的逼的书了!早就住了劳改了,还老扯什么读书人的旦!丢人!况且,正因为没见过,才去见识见识嘛!
    犹豫之间我把碟片还给二臭,嘴上还得掩饰着自己对女性的无知、向往和青春期的骚动:“你要是想看,一定得把范凄和刘务都拉过去看,这样安全一点。嗯,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和皮上的人是不是一个,瞅这逼毛这来长,就知道是个骚货,水够大。”我们二人哈哈大笑。
    二臭表示晚上一定把他俩人都拉上贼船,我说晚上有时间的话就上去看看。
  
    一过了破五,就要准备元宵节目了。六大队仍是二鬼摔跤和大头娃娃。
    去年元宵白忙乎一场,今年料想即便再有人死了也算不上一代伟人吧。有的大队雄心勃勃要争名次,可更新可不更新的服装道具统统更新,从正月初六起,四处便响起了排练节目的锣鼓声。
    郝导的态度是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咱这二鬼摔跤的道具是去年才做的,本来就是新的,大头娃娃也不旧,咱们这本来就是丑角,让大家,让评委一笑。要重在动作上下功夫!”
    于是我开始每天在23中队操场上,监督指导着从三个队抽出来的犯人排练,引导他们自由发挥,充分展示所背着的鬼的摔跤的激烈程度。效果不错!空人训练时看不出什么,一旦背上道具,这些犯人们便使出浑身解数操纵背后的“二鬼”文争武斗。一眼望过去,青面獠牙赤发飘飘的鬼们打斗得异常惨烈,逗得前来排练乐器的大队干部们哈哈大笑。
    让我高兴的是从25队抽出来的犯人中,出现了郝若龙。自从西太堡一别,两年来,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我们这两个曾经的大学生已经在劳改队各自的位置上站稳了脚跟。郝若龙过了两年的劳动关,在此次排练节目之后,被中队干部从井下工作面抽回中队,帮着王兴宙管学习,逐步混了起来。看到他能被抽过来排练节目,我很欣慰,我俩握了手闲谝几句后,各司其职。郝若龙有脑子,排练时很有创意,深得干部们的欣赏。
    大头娃娃扭秧歌这一块,我一改去年不管什么头像都手持红花和红绸的做法,给每个表演者都按头像安排了不同的道具,给孙悟空做了金箍棒,给猪八戒做了钉钯等,其他一般的男童女童我也给他们安排了手持宝剑或大锤等。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二鬼摔跤,大头娃娃里也有唐僧等四人的头像,索性就让其他大头扮做妖精,取唐僧师徒一路降妖除魔之意。此举被郝导首肯。
    道具无非是些木棒、硬纸板等钉制而成,再用各色涂料画好即可,但是要给二十多个大头娃娃不重复地安排道具并尽快做出来,也很是累死了我的不少脑细胞。那几天我每天都呆在23中队到很晚,带着齐森和几个心灵手巧的犯人群策群力地往出赶道具。
    正月十三彩排,十四表演、评比,十五邀请矿领导及社会名流入监观看。也许是人们见的舞龙舞狮这些太多了,实在没什么新意,当六大队的“二鬼”们一路追逐厮打着上场时,全场轰堂大笑。我是大油,这种场合当然不能穿上演出服上场扮丑角,所以我叫齐森演的唐僧隔一小会儿就扭着秧歌到我身边,接受指令后再扭到“二鬼”们中间去向犯人们纠正错误面授机宜。
    相当成功!
    但是,丑角不能获一等奖,这是个面子和习惯问题,于是我们被评为二等奖。
    随后,因为安装牌楼和参与元霄节目,中队为我申报了个四十分的专项奖,很快获批。感谢郝导!
    冯干事回来了。他今年春节随妻子到南京岳父家过年去了。他说南京长江大桥有人搞爆炸,部队把桥封锁了几天,不然前几天就回来了。
  
    阳历三月初,九七年度劳动改造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如期举行。24中队的四个省级是范凄、两个值星员、我。
    明明也报分减刑了。这小子,三年徒刑居然减了十个月!真混得不赖!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在明明下出监队后,新任卫生委员居然是有付!
    有付入狱几年来,由一个板凄凄的板油熬到今天烧锅炉不受欺负,已经实属不易,因为他没有任何的经济基础,但谁也没想到有付居然也是九七年的积极分子!这小子,在哪儿烧了高香了呢?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中队犯人多,按比例可支配的积极分子的指标就多,新犯人也多,他们是根本不敢去想的,中队干部在分配指标时更从容一些:勤务犯、坐班犯、正副值星员、放小哨的、骨干、老犯人等,都可优先考虑,可是怎么也排不到有付身上呀,不出工烧锅炉已经是对他的照顾了嘛,这明晃晃的五个月徒刑就这样让这个想当年人人皆可逮而打之的有付得到了?!我也有点不理解,难道随着改造环境的改变,其他诸如干部用人标准、评奖取舍等,都变了?
    对此我们只是怀疑,并在有付上榜后大咧咧地向他表示祝贺,而二臭则郁闷至极。他以前只图不下坑不干活而宁愿不减刑,但现在毕竟谁都知道犯人苦轻了,况且就算出了工凭他的资格也没人会安排他干啥,怎么着也能闹个积极分子嘛!再退一步,即便他不下生产组,就在中队呆着,论资排辈那也轮不到有付去得这个积极分子去挣这五个月徒刑呀!
    当中队宣布有付接任卫生委员时,我们更是疑惑不解:就算六大队变得正规了,承认有付这几年的工作干得不错,给他个积极分子,但是,别的大队、科室都变正规了么?卫生委员,这可是个责任重大的职务呀!对犯人的人际关系和经济基础要求相当高,你以为带病号犯的工作只是把中队生病的犯人领到医院去排队看病领药?大错特错了!医院那些犯人胃口大着咧!于是我拭目以待,通过有付上任后的工作顺利与否,就知道监内医院现在是咋回事,从而窥斑见豹地了解狱政科、生活科等直属科室犯人们现在是咋回事。
    我猜想中队给有付这个积极分子,一是为了让他进积委会接明明的班,二是想给他施压:干得好,有奖,干不好,把原来的奖也给你拿走!虽然我对有付的能力极度怀疑,但也算是明白了中队干部的用心。
    但二臭不明白。二臭终于感到自己年纪不小了、资格够老了、入狱够久了、应该在不丢面子的前提下去争取点什么了。当他喝了酒、支开小走、脸红脖子粗地向我倒苦水时,我替郝导、小程为他思想上的开始转变而感到高兴。这就是顽石有了裂缝,若稍加引导,必将粉碎之!
    所以当二臭大骂有付凭甚当积极分子时我说:“这是为了让他带病号做铺垫吧。”
    “他带他妈个板鸡!就凭他那逑式!,不超一礼拜就让他哭他的逼脸!”
    我点头。
    “小白,咱弟兄们说实在话,也不怕你笑话。小白,你说,凭我这么多年的关系,到哪儿吧老乡们不给个面子!带个病号还不是富富有余!”
    这儿的人总把绰绰有余说成富富有余,我不清楚是方言还是错别字。不过我认为,二臭这小子也是个压不稳,干部们或许正是怕他坐大后不好收拾而一直对他冷处理?宁可要有付来带病号也不要他?有付遇到困难会找干部寻求帮助,而二臭,要是让他耍大后似乎不会有什么能难住他,如此便又产生了一个脱离监管的大拿犯人了……
    “我也跟你说实话,你这么多年,一直是反改造分子的身份,对吧?要想公道打个颠倒,你要是个干部,会不会一下子把个反改造分子给提起来重用?”
    二臭嘿嘿笑了,没吭声。
    “咱们这一眨眼都成老鬼了,还能混动?瞅个机会,能捞点徒刑就赶紧捞点,能早出去一天算一天吧。现在的环境你也能看出来,不靠拳头骨头混了,要靠关系靠票子靠脑子,就你,二臭,你要是在中队稍改变一点儿,一年以后,中队干部说成个逑也会考虑你的!”
    二臭嘿嘿笑着说:“咱这人你也知道,耍横谝逼没文化尽逼话,一串一串根本不带含糊的!可是要向干部说些甚表示那啥,我就有点说不出来……”
    我打断了他的话:“这你就错了!还用你二臭专门去找干部谈话表示你准备好好改造这些?用不着!平时不光咱们犯人在琢磨干部,那些干部们每天也是在脑子转得哗哗的琢磨咱们犯人呀,只要你确实做了什么,放心,干部绝对能看到能分析出来的。小程这年轻人不错,我观察很久了,是有个质量的后生,也有脑子……”
    此后,我逐步感觉到二臭的一些变化:虽然他自己不是坐班的,但也经常在楼道里吆三喝四骂着板油们去遵守什么秩序,特别是几次“创部”活动中上级领导来检查、犯人们全不出工集中在文化室或活动室时,二臭不仅自己很稀罕地规规矩矩,还时不时黑着脸骂那谁谁“悄逼点!不知道有领导在下面了!要是影响到中队,闹不死你个透你妈!”
    二臭做为几年来犯人中“恶”的代表,此时没人敢顶撞,但他也担心这样会不会让那些坐班犯不高兴、会有人到干部那儿点炮说些坏话——本来维护监纪这些是坐班犯的职责所在,二臭此举分明是越 代庖。我帮他分析:“没逑事!现在的关系网错踪复杂,就是要让别人以为你与中队干部已经形成某种默契!你这一贯的反改造分子,突然变成这样,越咋唬得厉害,别人越不敢随便疑问。遇有干部向他们问起你来,他们还越不敢说你的坏话,因为他们搞不清你是谁的关系、搞不清干部问起你是何用意,所以只敢帮着说你的好!‘
    同时,我也在监内小报上发表了一篇人物报道《他怎么变了?》来正面宣传二臭,因为我很早就无师自通地领悟到后来总书记提出的“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的方法,以此在干部们心中也旁敲侧击地引导一番。我把这篇文章的署名权私下里让给了刘务——四分的稿分啊!以此向别的犯人们公开表示:刘务是支持二臭的。
    而范凄,不提也罢,他马上就要报减余刑然后下出监队了。
                                                                
 五十二    亲情电话、有付、杨梅的信
   
    第五十二条  当管教人员进入监舍时,要自动起立,不得躺卧偎坐(生病者除外)。
  
    “创部”活动在九八年继续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监狱开通了“亲情电话”,开设了“温馨的家”。
    二级从宽以上待遇的犯人,可以在干部的监听下,向社会上的家人朋友打电话。亲情电话安在接见室的旁边,费用自理:由接见室把帐单下至本中队,由内勤在该犯人的帐上扣钱。一级从宽且已婚的犯人,老婆可以持结婚证前来,二人在接见室下面新设的客房——“温馨的家”里同宿三天,吃饭在旁边的餐厅,费用自理:会见结束后,接见室把客房费、餐饮费等帐单一齐下至此中队。
    我是六大队第一个去打亲情电话的。
    我兴冲冲地由小秦带到接见室的电话旁边,兴奋地拔了父亲办公室的号码,那边很快传来亲切的乡音。我请他叫一下我父亲。爸爸过来后,我高兴地与他聊了几句,其实我也不是要展示监狱新设的这些人道主义措施(在父亲面前,我不愿提及监狱、犯人这些词),也不是有什么事着急要说,主要是想听听爸爸的声音。我说:“爸,以后我就能经常给你打电话了,你就不用老来看我了,这么远,有什么事我叫你再来吧。”
    爸爸说:“电话是电话,我还是俩月一次去看你吧。”
    与父亲通完电话,我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了听筒。这次,我拔的是她单位的号码。
    这号码我早在晋渡山时就得知了,两年来它一直埋藏在我心底,被无形的手攥得紧紧的,湿漉漉的。我拔通了电话,请接电话的小护士把她叫过来。
    好长时间的等待啊!足等了五分钟,听筒那边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她有些喘气,看来是有什么事、刚跑到电话边。五年多了,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哪位?”她有些奇怪,因为我在默默地听着她的喘息。
    “呃,是我。”
    轮到她沉默了。十几秒后她问:“你在哪?”
    “我,还在里面,现在这儿能往外打电话了。”
    沉默。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嗯,还行吧,你呢?”
    “也好。”
    沉默。
    “你跑过来的?听见你喘气了。”
    “嗯,在楼上开着会了,有人叫我下来接电话。”
    “呃,你要是忙,就先去开会吧。”
    “不忙不忙!那些会开不开无所谓。”
    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听筒里只传来沙沙的杂音,我知道这是隔壁的干部开着监听。我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在咚呼地跳,不过,这也许只是我自己的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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