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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细胞生命的礼赞-第4章

小说: 细胞生命的礼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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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过程使独立的细胞凑到一起,构成原生动物,而最终登峰造极,发明了玫瑰花、海脉,当然,还有我们人类。或许事实会证明,是同样的内在趋势,使得生物结成群落,群落结成生态系统,生态系统结成生物圈。如果这是事物演化的真相,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我们也许就能最终认为,免疫反应,以化学方式标志自我的基因,或许还有所有进攻和防御的反射性反应,只是进化过程中的枝节。这些东西对于调整和协调共生关系是必要的,但不是用来打入进化过程,只不过是用来防止进化过程失控。
如果生物的本性就是要合资,就是要一有可能就融合,我们就会有一条新的途径来说明,生物的形式为什么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复杂。
我相信,计算机虽无灵魂,但也有某种智能。因此我愿意预言,十年之后,输入到那时已获得的所有信息后,机器嗡嗡响数秒钟,结果就会整齐而快速地打印出来:“进一步查询资料。螺旋体是怎样附着的?不要开火。”




Chapter 5 医疗技术


我们的国家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不得不在一些科学事业上花费巨额资金。对于这些事业,技术评估已成为例行公事。一些精明的委员会正在不断地评估在空间技术、国防、能源、运输等等方面进行的各种活动的有效性和费用,以便告诉人们如何审慎地向未来投资。
但不知怎的,医疗事业,尽管据说它每年花费着我国800多亿美元,但还没怎么接受这样的分析处理。人们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医疗技术只是存在,管它不管它都一样。决策人物感兴趣的唯一主要技术问题,只是如何把今天这样的保健服务公平地提供给所有的人。
分析家迟早一定要转到医疗技术上,到那时,他们将不得不面对如何衡量为控制疾病所作的一切事的相对费用和效果这个问题。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我祝他们顺利。但我能想到,他们将过一阵头昏脑胀的日子。因为一方面,我们对付疾病的方法在不停地变化——部分是因为受到生物科学各方面来的新信息的影响;另一方面,大量的活动又与科学没有密切的联系,有些事跟科学根本不沾边。
实际上,医疗方面有着三个水平的非常不同的技术,它们彼此如此不同,就像全然不是一种活动。如不把这三个水平的技术彼此分开,医生和分析家们就会陷入麻烦。
1。首先,有一大部分技术可以称为“非技术”。这些技术不能用它所改变疾病自然进程或改变其最终结果的能力来衡量,很大一笔金钱是花在这上面的。不但病人,医学专家对此也评价甚高,其中包括有时称之为“支持疗法”的方法,它帮助病人治愈一些一般说来还没有被理解的疾病。这就是“护理”、“维持”这类字眼所指的事。这种技术是不可取代的,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技术,因为它不涉及针对疾病机理采取的措施。
在病人疑心自己得了这种或那种不治之症时,任何好医生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向病人保证、解释,说他实际上很健康。这种事就属于这一类“非技术”。
内科医生过去在白喉、脑膜炎、小儿麻痹症、大叶性肺炎和所有后来得到了控制的其他传染病患者的病床边所作的事,也属于这一类。现在的医生对下列疾病的患者也必须作同样的事。这些病包括难以驾驭的癌症、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多发性硬化、中风和晚期肝硬变。人们可以想出至少二十种主要疾病需要这种支持疗法,因为对这些疾病还没有有效的技术。我本人要将大量的所谓精神病和大部分癌症包括进这一类。
这种非技术费用很高,而且一直越来越高。它不但需要大量的时间,也需要内科医生的艰苦努力和高超技术。只有最好的医生才善于收拾这种败局。这还意味着长期的住院,大量的护理,并涉及医院内外大量的非医疗方面的专业人员。简言之,这种疗法构成了今天医疗费用的重要部分。
2。比非技术高一个水平的是某种技术,最好称之为“半拉子技术”。这就是发生既成事实之后非作不可的一些事情。有些疾病,对它的进程你几乎无能为力,而它的一些使人丧失功能的作用你得费力补偿。这种技术是用来弥补疾病后果或推迟死亡的。
近年来的突出事例就是心脏、肾脏、肝脏和其他一些器官的移植,还有同样令人瞩目的人工器官的发明。在公众看来,这类技术似乎已经成为自然科学中高技术的同义词。大众媒介倾向于报道每一道新的程序,似乎它代表了一个突破性进展和治疗学的胜利,而不是实际上的权宜之计。
实际上,这个水平的技术本质上既是高度发达的,同时又是非常原始的。这种事人们必须继续去做,直到真正理解了疾病机理为止。比如,慢性血管球性肾炎在今天看来,似乎是引起变态反应的变应原制约着这一疾病,是这些变应原导致肾小球的坏死。对于这些情况,我们还有待进一步了解清楚,然后才能知道如何明智地行施干预,阻止这一过程或使之向相反方面转化。当我们达到了这样水平的了解时,肾脏移植术就没有多大用处,也就不会产生今天这样的后勤学、费用和伦理学等巨大问题了。
为了控制冠心病发明了极其复杂而昂贵的技术,包括专门化的救护车和医院病房、各种各样的电子玩意儿。还有众多的新型的专业人员,来对付冠状动脉血栓造成的后期症状。今天用来治疗心脏病的办法几乎都是这一水平的技术,目前最先进的便是心脏移植和人工心脏。当人们的知识多到足以理解心脏病到底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时,人们就应能想出一些办法防止或转化这一过程。一旦这事发生,现行这一套煞费苦心的技术很可能就被搁置一旁了。
在癌症治疗中所作的很多事情——手术、放射和化疗,都属半拉子技术。因为这些措施都是指向业已形成的癌细胞,而不是针对细胞转变成赘生物的机理。这类技术的特点是耗费大量的钱,并要求不断扩大医院设备,没完没了地需要新的有高度训练的人员来经营此业。而且,在目前的知识状况下也没法不这样。如果建立一些专门化的冠心病护理病区能为几个冠心病患者延长生命(没问题,这种技术对少数病例是有效的),那么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这样的状况:能建造多少这样的病区就会建造多少,能找到多少钱就会花费多少钱。我看任何人都会别无其他选择。能让医学撇开这一级技术的唯一东西是新的知识,而获得这些知识的唯一源泉是研究。
3。第三类是那些如此有效、以至于公众似乎最少注意的技术;这类技术已经被看作理所当然了。这是现代医学中真正有决定意义的技术,最好的例子是用于白喉、百日咳和小儿病毒性疾病的现代免疫方法。其中还有当代运用抗菌素和化疗对付细菌感染的方法。能够有效地对付梅毒和肺结核,这体现了人类努力的一个里程碑,尽管这种潜力还没有得到充分利用。当然还有别的例子:使用适当的荷尔蒙治疗内分泌紊乱,预防新生儿溶血性疾病,防治各种营养紊乱,或许还有刚刚出现的对付帕金森氏综合症和镰状细胞贫血症的方法。还有其他例子,每个人都可以提出一些自己喜欢的候选者名单,但实际情况是,实际上能有效对付的疾病远没有公众相信能治的那么多。
这种真正的医学高技术,是从对于疾病机理的真正理解得来的结果,而一旦它成为可行的,它就比较地经济,比较地容易施与。
我一时想不出有哪种重要的人类疾病,在技术的费用成为主要问题时,医学能有足够的能力给以预防或治愈。对付同样的疾病,在非技术或半拉子技术的初期阶段,那费用可是高得没法比。如果今天不得不用1935年最好的方法来治疗一例伤寒热,那费用会叫人瞠目结舌。比如说,需要住院五十天,要求最麻烦的护理,还有作为当时疗法特点之一的、令人昏头的对饮食细节的要求,每天还要有化验检查,有时还要用手术来对付肠穿孔。我想,这样对付这病,一万美元还算保守的估计,而今天的代价呢?仅仅是一瓶氯霉素和一两天的发热。50年代初,就在进行使用接种预防脊髓灰质炎的基础研究之前,为对付那种病而方兴未艾的半拉子技术,提供论证这一论点的另一证据。还记得肯尼护士(Sister Kenny;Elizabeth;1880-1952;Australian)吗?为脊髓灰质炎患者的康复而设的那些机构的费用,还有那安慰性施放的热敷材料,那关于受影响肢体是让它完全失去活动能力,还是应让它尽可能频繁地作被动活动的辩论,还有那些为支持这种或那种意见而在统计学上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大堆资料,这些大家都还记得吗?这都是那种技术的费用和相对的效果,就是应该将这跟接种的费用和效力比一比。
肺结核在历史上也有过类似的几段插曲。50年代初忽而出现过切除感染的肺组织的手术热,还有人煞费苦心地计划,要在结核病院安装进行大型肺结核手术的新型昂贵设备。后来,异烟肼和链霉素出现了,那些医院也关门大吉。
当内科医生们由于他们不完备的技术和为在没有清楚地理解疾病机理的情况下所作的种种事情而陷入困境时,保健系统的低效就显得最为突出。如果我是决策者,又有意于从长远观点节省金钱用于保健,那么我将很审慎地给予生物科学的基础研究以高度的优先地位。这是让医学科学从生物学得到充分好处的唯一途径,尽管这看起来象往常年头人们常说的那样,好象要摘下月亮一样难。



Chapter 6 说味


我们不论走到哪里,不管触动什么东西,都会留下踪迹。由小孩子作出的奇异发现之一是,两块卵石猛地相撞,它们就发出一阵古怪的烟熏味。把石子洗干净后,气味则淡了;将石子放入炉中灼烧后,气味消失了。但当用于拿起准备再次撞击时,气味重又出现。
一条鼻子灵敏的聪明的狗能根据气味跟踪一个人,穿过开阔地,并能把这个人的踪迹跟其他人的区别出来。不但如此,狗还能发现一片玻璃载片上很淡的人的指纹的气味,并能记住这片玻璃,在长达六个星期之内、气味消失之前,从其他玻璃片中嗅出这一片。另外,这种动物能嗅出同卵双生子的相同气味,并且交叉地跟踪两人的踪迹,好象那些踪迹是一个人的。
我们由鞋迹留下的化学物质标记着自我,就象在我们组织的同种移植中可辨出的膜表面抗原标记一样,准确无误,各各有别。其他动物也赋有类似的发出信号的机制。成队的蚂蚁在路上爬行时可嗅出同群和其他蚂蚁的区别。蚂蚁熙熙攘攘过路,留下踪迹,亲近的蚂蚁可以跟踪,别的蚂蚁就不能。有些蚂蚁是食肉蚁,生来就具有觉察到它们惯于捉来作奴隶的蚁类踪迹的本事,跟踪受害者,直到它们的巢穴,释放出特殊的气味物质,使受害蚁群惊慌溃乱。
鱥鱼和鲶鱼可以通过个体特有的气味辨别出同类中的每一个成员。很难想象,有一个独居的、独立的、存在主义者鱥鱼,单个儿挑出来能被认出;处在群体中的鱥鱼,在行为上象一个动物体内可以互相替换的相同部件,但个体还是存在。
嗅觉问题不但跟免疫学一样可以区别此与非此,也有着目前免疫学中存在的困惑与混乱。据计算,一只野兔大约有一亿个味觉感受器。这些感受器的细胞在不断地、快得令人吃惊地更新,几天之内就有新的细胞从基体细胞出现。试图解释味觉的理论跟免疫应答的理论一样多,一样复杂。看样子,带味的分子的形状很可能是最重要的。一般说来,气味物质在化学上是一些小的、简单的化合物。在玫瑰园里,玫瑰之所以是玫瑰,是由叫作香茅醇的10碳原子化合物决定的,是原子构成的几何形状和原子间化学键的角度决定着那种特有的气味。气味物质分子里的原子或原子团的特殊振动,或者说整个分子的振动乐曲,被用作好几种理论的根据,这些理论假定“锇频率”是气味的来源。分子的几何形状似乎比组成分子的原子本身的名称还要重要;任何一组原子,如果精确地排成同样的形状,不管排列以后叫什么化学名称,就会有芳香味。还不知道味觉细胞是怎样被气味物质激发。有一种观点认为,感受器的膜上被捅了一个洞,引起了极性改变。
但其他工作者则认为,这种物质可能跟对之有特殊感受器的细胞联结在一起,然后可能只是停留在那儿,象抗原对免疫细胞那样,以某种方式在一定距离显示信号。有人提出存在特殊的感受器蛋白,不同的味觉细胞携带着用于接受不同“基本”气味的特殊感受器。但迄今还没有人成功地找出那些感受器或叫出那些“基本”气味的名字。训练细胞的味觉似乎是一种日常现象。让一只动物重复闻很小剂量的同一种气味物质,结果其嗅觉灵敏度大大增强,这意味着可能在细胞上又增加了新的接受器场点。可以想见,带有特定感受器的新的细胞无性系在训练过程中受到激发而出现。在免疫学上大名鼎鼎的脉鼠,经过训练可用鼻子感知极小量的硝基苯,而不用借助弗洛因德佐剂或半抗原载体。鱥鱼被训练来觉察石炭酸,并把石炭酸跟P…氯苯酚区别开来,两者浓度仅仅为十亿分之五。鳗鱼被教会嗅出二到三个苯基乙醇的分子。当然,鳗鱼和大马哈鱼必须生来就能记住它们被孵出的水域的气味,以便在海洋中靠嗅觉回游产卵。当大马哈鱼的味觉上皮接触由其产卵地流来的水时,嗅球中的电极就要放火花,而来自其他水域的水流不能引起任何反应。
我们周围的动物都有这么些奇妙的感觉技术。为此,我们感觉到有些低人一等,它们有的我们没有。有时,为消除这种失落感(或感觉的失落),我们自我安慰,我们早已在进化过程中把这些原始的机制抛在身后了。我们总爱把嗅球看成是某种考古学发现,而提到人脑中古老的嗅觉区时,好象它们是些上年纪的、疯疯癫癫的亲戚,需要有些嗜好。
然而我们的实际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些。普通的人可以觉察出几个分子的丁基硫醇,而大多数人可以感觉出若有若无的一点点麝香。甾族化合物有奇异的芳香味儿,它们能发散各种各样麝香一样的、性感的气味。女人能敏锐地感知一种叫作环十五内酯的合成甾族化合物的气味,而大多数男人却不能觉察。所有人都能闻出蚂蚁,而pi smire(蚂蚁)这个大词儿本来就是为这种气味而杜撰的(pis=piss:撒尿,mire:蚂蚁)。
也许还有一些气味物质使我们嗅觉上皮的感受器兴奋起来,而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气味,这包括人与人之间不自觉地交换的信息。维纳(Wiener;H。)凭直觉提出,这种气味通讯系统的缺陷和误解,可能还是精神病学中未被探索的领域。他提出,精神分裂症患者可能因在感知自己或他人的信号方面有缺陷,而产生认同力和现实感的问题。的确,精神分裂症患者体内有些装置可能有问题;据说,他们的汗液中有一种陌生的气味,最近已被确认为是反…3…甲基己酸发出的。
不同动物之间用于通讯的嗅觉感受器,对于建立共生系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蟹和海葵依靠分子构型认出彼此是伙伴,海葵和跟它共生的少女鱼也是这样。类似的装置还被用于自卫,比如帽贝,它用来防御食肉的海星的方法是将套膜外翻,使海星失去一个立足点;帽贝能感觉出一种特别的海星蛋白。公平地说,所有海星都制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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