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写作技巧大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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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学习精髓而不流于形式
对小小说产生过深刻影响的一位西方短篇小说作家是欧。亨利,他的小说有一条漂亮的尾巴,这一度让中国的作者趋之若骛。但不少作者只追求这种模式的相似,却不问是否实现了艺术效果。不良倾向有二:一是设计的结尾看似出人意料,事实反而在人意料之中――读者早就知道你要玩什么把戏;二是本来事情是虽简单但真实的,结尾硬是要让它复杂化,有太深的雕琢痕迹。我想就算你这个〃手术〃做得很成功吧,我也不佩服你,因为那是你故意拉出的一道口子,再把它缝上。难道文学艺术的魅力全在这种出人意料带来的感官刺激中吗?可就是有人这样做。有的小小说就像一个公式,好像只要结果〃1+1〃不等于〃2〃,就成功了,其他都不重要――你不见文中的地名是A城,人名是小B――等于告诉你:我编故事了啊!
其实只要学习到位,西文有许多东西都会对我们大有裨益。我们在前面指出过西方现代派小说没有故事,有结构松散之嫌,但也有其精华所在,比如意识流动、梦幻、荒诞、象征等等。我们若能在小小说中用意识流动来推动情节发展,就能克服行文单调的缺陷;我们若能在小小说中用上梦幻、荒诞、象征的手法,就能取代许多乏味的叙述。
第二节 写实的传统不能丢,小小说需要〃入世〃
中国的文学从《诗经》起就有了现实主义传统,中国的小说自从由僵化的古文向现代白话文蜕变后,高举的最鲜明的旗帜就是〃为人生〃。小小说应该〃入世〃,应该干预生活。〃小〃不是她的弱点,唯其小,才显得快捷、灵活;〃小〃不等同于没分量,只要压准了生活秤杆的星,一样可以挑起千斤之重。编入过中学教材的《书法家》、《鞋》、《小站歌声》,都能立足当前生活,寻找美,嘲讽丑,褒扬善,摒弃恶,都奏出了时代的强音。百花园杂志社举办的金奖大赛获奖作品以及《百花园》的改版思路也无不证明着这一点,这是小小说发展的一个方向。我们不能为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和〃偷窥〃欲望而亵渎了作家的写作才情。说到〃偷窥〃,这词儿也不是我的原创,是一个编辑约稿时告诉我,要尽可能的让读者的〃偷窥〃欲望得到满足。我想问的是,难道我们除了迎合,就不能固守?除了被动地满足,就不能主动地引导?
但是,我们也不能过分强调小小说的社会功能而削弱她的审美品质。我们宽容抒写风月和小〃我〃情绪的作品,更呼唤积极入世的有厚重感的小小说精品。
小小说的文体理论足以构成一门独立的学科。这里仅提出几个问题,若能引起研究者的兴趣,我就不虚此举了。
第四十三篇 写你想写的东西
一个具有警示意味的故事说:你可以研究市场,直到尽善尽美的程度,但最终,你只能写你能够写的东西。
尼克。李昂
市场为作家提供了一个写畅销书的配方:一分构思,两分才华,三分动力,佐以耐心。剔除构思中多余的脂肪,在才华中煨炖,拌人动机,烹煮至浓。如果耐心不够,再加人新鲜的约束,直至出版。
有人要我就“为市场而写作”谈点什么,于是,我拿起话筒,请教我的编辑。
“你打算说什么?”她问我。
“嗯,这正是我在琢磨的”,我说,“你认为我应该讲什么?”
‘峨“,她说,”我正在读一些烂泥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太被市场左右了,我觉得人们应该写真正被需要的东西。“
“我能引用你的话吗?”我问。
“不,我得谨慎些才好。我的意思是,作家们必须了解今天出版了什么,销售了什么,但光到图书馆去是不够的,还要到书店去,弄清楚那里正在出版和销售的书刊。他们应该写真正被需要的东西。”
“你觉得新人在今天有机会吗?”
“有,但是很难”,她说,“如今,很少有编辑愿意去读那些烂泥堆了。对此我不能理解,如果他们不去读那些寄来的稿子,又怎么能发现一流的好小说呢?”
相比之下,我真是幸运,我遇到了一位极棒的编辑,她使我的小说脱颖而出。
当人们第一次遇到我,多半会这么想,瞧,这就是那个女人,一点不起眼,可居然竟是有名的作家。于是他们把惊奇变成了提问:“请告诉我您写作的诀窍,这样我就会像您一样有钱,有名气。”
如果写作真有什么诀窍的话,那就是:我写我需要去写的,写我所想写的,换句话说就是,写我可以去写的。
有一个关于作家康拉德。艾肯的故事。他一生获过许多奖,受到评论界的尊敬,但他却没有钱。从20年代到30年代,他是一名正在奋起的作家,家里尽是需要养育的孩子。他也发表文章,但酬金低得可怜,而艾肯当时最需要的就是现金。
他决定忘掉文学,写一些能够使桌上堆满生活用品的东西。他买回所有能够为作者支付高稿酬的杂志:《星期六晚邮报》、帕由》、《科利亚》等,并把杂志上所有的小说研究分析了一番,直到琢磨出要诀,然后精心撰写了一篇投给《星期六晚邮报》。他肯定,编辑不可能不被这篇东西所吸引。
结果,《邮报》退回了他那篇“完美”的小说,其他杂志也没有接受它(他的《沉默的雪,秘密的雪》最终发表在某个名称不详的地方,艾肯去世后,这篇作品被收入各种选集,作为伟大的文学短篇小说的范例)。
这则具有警示意味的故事有一个寓意,你可以研究市场,直到尽善尽美的程度,但最终,你写的只是你能够去写的。
在我写书之前,我会问自己两个问题:它值得我付出所有的努力吗?再就是,它足够激动人心吗?使我在两三年的时间里还被它吸引。
在最初的那些严酷的日子里,我写的东西没有一篇被发表。一位女友为我感到难过,她问我“参加成人教育写作班怎么样?”听起来棒极了。第二年,我选了一门“为孩子写作”的课程。我想,如果我每天写一个故事,那么每周我就能写上一章,到年终,我就会有一本书了。那时每周我都要写上一篇小说或一首诗什么的,但什么也没有发表。
我想,要不就写一篇以日本为故事背景的小说,因为我曾在日本生活过4年,而且我思念日本。当时我并不知道,以12世纪的日本为背景、以小孩为主角的书是没有市场的。
可一篇小说除了有迷人的背景和紧凑的情节外还不够。它必须有一个情感的内核,必须要有激情。我的小说的内核来自我那当时只有5岁的女儿。
琳是1962年秋天在香港出生的。在她三周大的时候,警察在市区的人行道上发现了她,把她送到新界的孤儿院,她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多,后来被我们领养。在她5岁大的时候,生活对她来说已经相当安定了,可有时候,她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家。这把我唬得要命,她去哪儿了?我究竟怎么做才能使她安静?我尝试过各种办法:哄骗她,恳求她,不准她离开,都毫无用处。
一天晚上,我正在厨房里做晚餐,她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爬上一张长凳,坐下来。我试着跟她闲聊,她没有回答,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越努力尝试,她越感到紧张。
最后,我终于失去了耐性,尖声叫喊了起来。“琳”,我吼道,“如果你不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帮助你呢?”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把我给别人?”她质问。
于是一切就滔滔不绝地开始了。她为什么会被送给别人?我们从来就没对她说过她是个弃儿。这似乎太让人难过了,只不过她的妈妈没有能力抚养她,又想让她有一个家。我再三说明这一点,又补充说,我肯定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只要有可能,她一定会照料女儿。她的妈妈还活着吗?她好吗?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让我设法安慰她,让她放心。后来,以至她的整个少年时期,这些问题仍缠绕着她。
如今她自己也做了母亲,一位充满爱心、有趣、了不起的母亲,对我们这个小孙儿,她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心。她是一个奇迹,我没法告诉你我有多么敬佩她。
她给予我的不只是她自己,而是一个故事的情感内核。
我想给这本书起名为《菊花的标记》。故事发生在12世纪日本内战的中期。主人公是名窃贼,正在寻找他从未谋面的父亲。他所爱的女孩子最后进了妓院。我这样写并不是有意惊世骇俗,因为在12世纪的日本,如果得不到保护,一个13岁的美丽少女是很有可能走进妓院的,而爱着她的少年,身无分文,根本无力搭救她。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几乎没有读过这类为年轻读者写的书。当我写《菊花的标记》时,也没有去想是否会有读者。我写了一个我想写的故事,我尽自己所能,真诚地把它写了出来。
在我把书寄给出版社的同时,一本以成人读者为对象的畅销书也出版了,这本畅销书打破了自《飘》以来所有的销售记录。这本名为《乔纳森。利文斯顿的海鸥》的故事多愁善感,讲的是一只超越既定目标的海鸥。作者是理查德。巴赫。
那么,我的书何时才能见天日呢?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这本书一直在各个出版社辗转,随后发生了一个奇迹,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士,从出版社的第七或第八个烂泥堆中发现了它。读过之后,她深深地喜欢上了这本书。她把书稿送给了高级编辑,后者是一位在儿童书籍出版方面颇有眼力的女士,刚从日本访问归来。她总是敢于出版那些能为孩子们敞开新世界的书。她并不以为这本书会卖得很好,但她希望年轻读者能够读到这本书,还希望作者能有机会写更多的书。
尽管《菊花的标记》的精装版销售得不够火,但它的平装版却卖得相当好,对此我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孩子们和年轻人买平装书,这就意味着,它的读者正是那些我为他们写作的人。
那些控制着纽约大多数出版社的公司巨头,并没有我的编辑所具有的眼光,你能抓住的机会就更少了。
几年前,《哈泼杂志》上刊登了一篇令人沮丧的文章,名为《阅读可能对您的孩子有害》。文章罗列了1990年20本最畅销的平装儿童书,在前十名里,有九本书的标题都有《忍者龟》。整个书目中只有两本真正的书,其中一本是排在第十五位的《夏洛特的网》,作者是E。B。怀特,出版于1952年。另一本排在末位,是毛莱斯。森达克的《蛮荒在哪里》,出版于1963年。
为此,我劝那些没有《忍者龟》专利的人,索性把精力放在我们真正关心的东西上。
要记住,当你为市场写完一本书,书稿被一位编辑接受,直到最终出版,走完漫长的过程后,市场可能早已转移到别处,而你的书却被远远地抛在了后头。但是,一本像康拉德。艾肯、E。B。怀特和毛莱斯。森达克所写的,经过精心雕琢、抒写人类情感、深邃美丽的书,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我始终相信,总会有那么几位薪水微薄得可怕,敏感而又精力充沛的编辑,乐意在烂泥堆中耕耘,他们是仅存的为数极少的优秀编辑。他们勇于抵制潮流,为你的书稿配上封面和封底。
当然,这需要奇迹。但我又怎能否认奇迹的存在呢?
第四十四篇 写作与下厨
工余,我喜欢做两件事,一是写作,一是下厨。不说你不知,写作和下厨之间存有不少共通之处。下厨前要买材料,写作前要找题材。在超级市场推着手推车,看看这,看看那,为之观察,当发现牛尾不错啊,灵感来了,接着当时把牛尾取下来,放进手推车里,为之取材或捉住灵感。之后,一面构思如何炮制,一面搜集其它材料,例如红萝卜、薯仔、西红柿、椰菜等。材料一大堆,并非全部合用,例如薯仔皮、烂菜叶,于是我们要洗涤、取舍,把不合用的除去,把合用的切成特定的形状,为之剪裁。材料相同,落在不同的人手上,炮制的方法会不一样,成品自然相异,即使同一道菜,若在细节里「加盐加醋」,便得出不同的效果。例如大洒盐花,成品必「咸」;多放辣椒,便赚人热泪。
记得我在加拿大读书时,有一年农历除夕,教会的牧师提议一人预备一道菜,在团契里吃团年饭。大家便各自炮制「燃手小菜」,在除夕夜带回教会。一摆开,众人都讶然失笑,原来全都是鸡。原来加拿大鸡很便宜,留学生都非富有,故不约而同地买鸡。虽是「全鸡宴」,但菜色却不相同,煎、炒、煮、炸、焖、蒸、焗,各有千秋。即使同是焖鸡,有人用红萝卜焖,有人用薯仔焖,味道便有分别。即使同是白切鸡,你的「点」沙姜,他的「点」葱油,食法又不相同。
这顿「全鸡宴」,给我一个写作的启发,材料相同,落在不同的作者手上,就着各人的识见、心思、技巧、内涵,会写出不同的作品。
举个例子,电话。
陈赞一的《布道会》,布局是三个人的三段电话对话,第一段,孝仪致电何执事,请教会为亡父举行丧礼,何执事拒绝,理由是孝仪的父亲是非信徒;第二段,孝仪致电马牧师,提出同样的请求,马牧师答允;第三段,何执事质问马牧师为何替孝仪的父亲主持丧礼,马牧师的答复是为孝仪未信主的亲人开一次布道会。三段对话很简单,内容却很有深意。死者已矣,丧礼仅是仪式,最重要的是在生的人有机会信主。
同样是三个人通电话,胡燕青的《三线一族》,写三个中学生用「三人会议」来「煲电话粥」,煲呀煲呀,煲出一个荳芽梦式的爱情故事。
同样是爱情故事,日本作家森瑶子的《别再给我电话》,集了十二个与电话有关的都市爱情故事,写得非常纤细。
同样是都市爱情故事,东瑞的《大都会爱情故事》,却另有一番情趣。男女主角都是商界大忙人,约会时各自的手提电话响个不停,无暇谈情说爱,他们于是用「留言」传情达意。
可见,通讯工具的各种功能,给作者不同的发挥机会,例如周密密的《油尖区的并蒂莲》其中一节,母亲为怕女儿误交损友,利用「来电显示」监视女儿跟谁通电话,好心做坏事,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
周密密笔下的母亲「捉错用神」,本属无心之失,正如我们有时打电话,会不小心打错,刘以鬯的《打错了》以接不接一个打错的电话,道出生死祸福有时系于一念之差。
同样是打错电话,韩国作家安东民的《清晨拨来的电话》却有不同的演译。警察在派出所当完「通宵更」后,致电回家,明明认得接电话的是妻子的声音,妻子却认不出自己,还说丈夫睡在身旁,最后说句「你打错电话」,便挂线。这样的开段,够悬疑吗?
谈到悬疑,不能不提日本作家森村诚一的侦探推理小说《电话魔》,也是把电话这个题材,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佳作。
话说回头,我在加拿大那顿「全鸡宴」,当我们吃了二十多分钟后,师母突然捧出一大盘炒年糕,放在二十多碟鸡之间,大家顿时「哗」的一声,不吃鸡,争着吃年糕。年糕本来是平平无奇的食品,但师母捧出来的时间和位置,恰到好处,因而得出一个平地一声雷的效果。时间,如果在众人摆鸡之前,大家心里一定说「年糕之嘛」;位置,如果放在萝卜糕、马豆糕、马蹄糕、红豆糕、芝麻糕、芋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