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万山讲伤寒论 _录音版_2006060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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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蠹夷芄槐郴岬奶跷囊簿褪100多条,我给大家选了112条。
前4篇加上中间10篇才14篇,还有8篇我们把它叫做后8篇。后8篇是什么内容呢?第十五篇是“辨可发汗证脉证并治篇”,哪些病可以发汗,也就是说哪些病适合发汗,所有可以发汗的病症都在这一篇。第十六篇是“不可汗篇”,所有禁用发汗的条文都在这里头。第十七是“汗后”,所有发汗以后造成的各种坏病,造成的各种变证,怎么样进行救治,都在第十七篇。这些原文绝大多数出自中间的“六经病证篇”的条文,也有一部分条文不见于“六经病证篇”。所以从总体来看,后面的内容是前面的“六经病证篇”按照治法重新进行归类和编排的一种东西。但是有一些很重要的条文,并不见于“六经病证篇”。我们作为《伤寒论》的研究者,后面这8篇内容也一定要去了解。你比方说,在桂枝汤方后关于发汗的要求,要求“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遍身漐漐,漐漐就是小汗出的样子。遍身,什么叫遍身?是不是说心口窝、后背见到汗就叫遍身,在前面都没有交代。在“辨可发汗证脉证并治篇”里说得很清楚,说“凡发汗,欲令手足俱周”。什么叫遍身呢?就要手脚都见到汗。 “凡发汗,欲令手足俱周”是对“周遍”的注释。漐漐然就是小汗出的样子,就像细雨蒙蒙一样。出多长时间呢?“令一时间许”,要出一个时辰的汗,出两个小时。在古代,把昼夜分成十二个时段,我们把它叫做一个时辰。现在我们和国际接轨,把一昼夜划分为二十四个时段,为了和中国传统的计时能够区别开,所以我们把它叫做“小时”。它说“凡发汗,欲令手足俱周,漐漐然,令一时间许”,你只有持续盖被子保温两个小时,这样才能达到汗出透了,才能够达到汗出邪退,脉静身凉的效果。所以“辨可发汗证脉证并治篇”等后面八篇还有重要的参考意义。另外我们在文字校勘上,也有重要的参考意义。如太阳病篇有一条原文说,这个病,病程已经很长了,说其人不呕,是除了少阳病,邪没有传少阳,说“清便欲自可”。清,是指便、排、拉,清便就是拉的大便,为什么这样解释,我后面会说。拉的大便,“欲自可”,可犹宜也,就是正常,大便是正常的。这个“欲”自可,如果当作“欲”字讲的话,那肯定是现在还不正常。实际上我们在后面的“清便欲自可”作“清便续自可”,由此我们知道,在太阳病篇的“清便欲自可”,这个“欲”字应当是“续“字的通假。为什么可以是通假呢?因为“欲”和“续”在古代是同一个韵部的字,同一个韵部的字就可以通假。但是同一个韵部的字的字有很多,你必须有证据才能够说是通假。什么证据呢?“同本以互见”或者是“别本以见例”或者是“同本以互证”。就是有两本书,这本书是“清便欲自可”,那本书是“清便续自可”。像王叔和的《脉经》所收集的《伤寒论》里,就作“清便续自可”。这叫什么呢?“别本以见例”、“同本以互证”,在太阳病篇是“清便欲自可”,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篇”是“清便续自可”,由此就证实“欲”通“续”。这就像我们在座的大夫,你写一本书,在这本书里头,你开你的经验方,是个“钩藤”,结果你开处方呢,你开了个“勾丁”,两千年以后这个著作是当时人们学习的一种规范,两千年以后人们还发现了你开处方的手稿,哎呀这个处方上写的“勾丁”,而书上写的“钩藤”,他们就考证在公元2002年前后“藤”和“丁”是同一韵部的字,而且又有同一个医生,在书上是这个“藤”在方子上是这个“丁”,“丁”通“藤”,所以通假字就是这样来的。所以我们在读张仲景的书的时候,“可下”篇是“清便续自可”,在太阳病篇的“清便欲自可”,于是我们就知道了这个“欲”通“续”。那么他排的大便持续是正常的,那就提示病没有传入阳明。
我们接着讲后8篇。后8篇无论在文字的校勘上,还是对前面的内容补充上,我们要深入研究《伤寒论》的话,都应该有所了解。第十八篇是“可吐”,第十九篇是“不可吐”,第二十是“可下”,第二十一是“不可下”,第二十二是“汗吐下后”。二十二篇的内容就是这么多。后面这8篇,可发汗、不可发汗、汗后、可吐、不可吐、可下、不可下、汗吐下后,我们把它叫作“可与不可”诸篇。这就是《伤寒论》10卷22篇的全部内容。我们既然要学《伤寒》,不能光看一看讲义,起码应当知道《伤寒论》原书10卷22篇,每篇大体是什么东西。
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从理、法、方、药的角度来谈《伤寒论》的内容。
在《伤寒论》中,它涉及到了外感病的辨证论治,也涉及到了杂病的辨证论治。但是无论是外感病的辨证论治也罢,还是杂病的辨证论治也罢,它都贯穿了理、法、方、药相结合的这种方式。在理论上他主要创立了六经辨证体系。在张仲景之前,中医学的著作分了两大类,一类是基础理论的著作,班固的《汉书·艺文志》,把它叫做“医经”。另外一类是经验用方的著作,《汉书·艺文志》把它叫做“经方”。基础理论的《医经》缺乏临床的实际治疗,《黄帝内经》只有十三方,今天看起来实用的也不多。经验用方呢?像出土的《五十二病方》和《治百病方》,缺少理论的指导。而只有到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他用六经辨证的方法来辨外感病,在《金匮要略》里用脏腑经络辨证的方法来辨杂病,而这种辨证方法是在理论指导下,辨出证来之后,据证立法,然后方随法出,这样一个辨证论治的诊疗体系,才落实到临床上。六经辨证体系的具体内容,我们下面讲第五个问题的时候,还会专门谈到。
这个“法”,包括治则和治法。从治则来看,伤寒是一个外感病,外感病就涉及到正气和邪气之间的关系,《伤寒论》从头至尾贯穿了扶正祛邪的原则。扶正是为了祛邪,祛邪是为了扶正。后世医家把它总结为“扶阳气、保卫气、存津液”,像陈修园他总结的《伤寒论》贯穿始终的是“保卫气、存津液”。四版教材、五版教材提到它最重要的治疗原则是“扶阳气“,其实这些都是从扶正的角度来谈的,而《伤寒论》最多的是用了汗、吐、下等等祛邪的方法,因此,我们的远程教育课件上把《伤寒论》的治则写得很多,实际上归纳起来就是扶正、祛邪两大方面。扶正是为了祛邪,祛邪是为了扶正,祛邪的时候不忘扶正。《伤寒论》在1800年以前就强调了扶正祛邪这个治疗原则,这个治疗原则在今天还是有非常重要的临床意义的。在治法上,《伤寒论》把中医所说的八法,在临床运用得非常好,或者说所谓的八法就是从《伤寒论》中总结归纳出来的。汗法治疗邪在体表,具有发汗的代表方剂,麻黄汤、桂枝汤、小青龙汤、大青龙汤、葛根汤都出自于《伤寒论》,而这些方子,对真正寒邪在表的这种证候确实有很好的发汗效果。吐法,我们今天不怎么常用,但是在中医的历史上,吐法可以治疗许多复杂的疑难病证。吐法的代表方瓜蒂散就是出自《伤寒论》。下法是《伤寒论》中最常用的,也是涉及到方剂最多的一个方法。下法的代表方像三承气汤,是泄下燥热;桃核承气汤是泻热逐瘀;抵挡汤是破血逐瘀,也算下法的范畴;茵陈蒿汤,是利湿、泻热、退黄,它也用到了大黄,也可以算下法的范畴,像麻子仁丸的润下,像蜜煎方、土瓜根方的导下,像大陷胸汤的泻热逐水,都属于下法。和法,对于和法,我们通常用”和解“这个词,对于“和解”的理解,有的人说是调和,实际上我的理解它不是调和,因为和解的方法主要治疗枢机不利的证候。人体的枢机有两个,一个是少阳半表半里这个枢机,一个是中焦半上半下这个枢机。少阳半表半里的枢机是调气的升降出入的,而中焦半上半下这个枢机,主要是调气的升和降。人活着全凭一口气,人体的气一定是流畅的,一定是畅通无阻,一定是条达的。许多疾病都是气不和所造成的。我们遇到气不和的这种证候,抓哪个环节,抓哪个关键来调节,就可以抓少阳半表半里这个枢机,也可以抓中焦半上半下的枢机。因此,对于“和解”的理解,我们把他解释为“和枢机,解郁结”。因为枢机如果不利,气机必然郁结,气机郁结以后,就造成了各种疾病的发生,所以“和解”应当理解为“和枢机,解郁结”。把这两个词的第一个字合起来就是“和解”。和法代表方是柴胡剂、小柴胡汤、大柴胡汤、柴胡桂枝干姜汤,这是和解少阳半表半里之枢机的。还有一组代表方,就是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和甘草泻心汤,这是和解中焦半上半下之枢机的。温法的代表方就是大家特别熟悉的理中汤、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这一类具有助阳、祛寒作用的方剂。清法的代表方,像栀子豉汤,清宣膈中的郁热;像白虎汤,辛寒折热,清中焦之热;像黄芩汤可清少阳胆热,治疗胆热内迫肠道的热利,这都可以算作清法的范畴。补法的代表方,像炙甘草汤,治疗气血两虚,心脏失养,脉搏不续的脉结代、心动悸,它是气血双补的。像小建中汤,具有温中补虚、和里缓急的作用,可以治疗心中悸而烦,又可以治疗气血两虚,腹部筋脉失养的腹中拘急疼痛。这可以算补法。消法,像抵当丸,具有化瘀缓消的作用,用于治疗太阳蓄血证瘀、热都比较和缓。所以后世所谓的八法实际上是从《伤寒论》具体的治法中归纳总结出来的。我觉得在《伤寒论》中还有涩法,像赤石禹余粮汤和桃花汤的涩肠固脱法,它们治疗下利滑脱,这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治疗方法。那么除此之外,在《伤寒论》中还有针药并用的方法,还有针和灸并用的方法,还有药物和食疗并用的方法,这些方法经常在临床上广泛的应用。这是我们从法的角度谈,涉及到了治则和治法。
在方剂学上,我们刚才提到,在《伤寒论》记述了112方,这112方绝大多数选药精当组方严谨,剂量准确。比方说有一个部门用五苓散来做动物实验,五苓散这五个药如果按照《伤寒论》原方的剂量比例,泽泻量最多,桂枝量最少,猪苓、茯苓、白术的量居中的话,喂动物,就有很好的利尿作用。如果你把这五个药的剂量各等分做出来的散剂去喂动物,几乎没有利尿效果,所以说剂量准确。再举个例子,日本有一个药理学小组,拿白虎加人参汤做成煎剂,非糖尿病的动物模型口服,糖尿病的动物模型大家都知道,用四氧嘧啶给大白鼠注射之后,抑制胰岛细胞的分泌,胰岛素分泌减少了,动物的血糖就升高了。然后按照原方的药物组成,按照原方的药物剂量比例做成白虎加入参汤,给这种糖尿病的动物模型口服,结果发现有很好的降血糖效果。可是在我们想来,糖尿病的病人,你还能用粳米吗?粳米是碳水化合物啊。那么你还能用甘草吗?甘草带有甜味呀。所以日本这个研究小组也同样这么想。它用一个药一个药的试,结果发现这五个药单独使用的时候,只有知母和人参这两个药有一点降血糖的效果。至于粳米、石膏和甘草这三个药单独使用不降血糖。于是他们就想,整个方子的降血糖作用会不会是知母和人参加起来所产生的效果呢?结果这两个药合用之后,发现并不能提高降血糖的效果。然后他们就调整知母和人参药物之间的剂量比例,发现把人参用多了之后,降糖作用不仅不提高反而下降了。因此他们认为,单独使用具有降糖作用的知母和人参之间,可能在剂量比例上不适当的时候,它们的降糖效果反而具有拮抗作用。知母单独使用加上石膏降糖作用提高,人参单独使用加上石膏降糖作用也提高。石膏单独使用不降糖,但是它对知母和人参的降糖作用具有协同效果。接着试验,把知母和人参两个药放在一起,把人参加用到降血糖作用接近消失的时候加入石膏,发现降血糖作用可以提高,随着石膏量的增加,降糖作用逐渐提高,当然这是有限度的,石膏加到一定程度之后,你再加量,它的降糖作用也不再提高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依次加入单独使用没有降糖作用的粳米,降糖作用进一步提高,再加甘草,降糖作用又进一步提高,说明石膏、粳米、甘草对整个方子的降糖作用都有协同效果,现在五个药用齐了,降糖作用没有恢复到原方的水平,为什么?这次试验的时候人参的量用多了。当把人参的量降到原来剂量水平的时候,降糖作用最好,把人参拿掉,就是白虎汤,发现降糖作用又很差。所以日本这个药理试验小组非常奇怪,不知道中国的古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找到了这样优化组合的方药组成,找到这样优化的剂量比例。所以我说《伤寒论》112方选药精当,配伍严谨,多一个药少一个药都会影响疗效。然后,剂量准确,疗效可靠。你看这些方子,你说清热的,它就是清热,你说发汗的它就发汗,你说泻下的吃完了不用多长时间它肯定是泻下。催吐的立竿见影,喝下去就会吐出来,所以疗效可靠。不仅经得起千百年来临床实践的检验,也经得起现代的实验室中的药理实验的检验。
在药物学上,《伤寒论》用药不多,一共才76味。不过我要说明的是统计的方法,或者说统计的标准不一样。有的人把开水、清浆水、雨水,这些煮药的水都算了进去,那么,他算的药数就多。我这里说的是76味药,不包括特殊的水。当然包括了清酒,清酒作为溶媒,我也把它包括进去了。这些药在炮制上都非常严格,比如,麻黄要去节,昨天有个老师问我,麻黄为什么要去节呀?我说麻黄节和麻黄根是敛汗的,而麻黄是发汗的。麻黄汤用麻黄要取的是发汗的作用,当然要把麻黄节去掉。那么桂枝要去皮,桂枝本身就是桂树的细枝,它有什么皮可去呀?实际上,桂在汉代桂枝和肉桂是不分的,所谓桂枝去皮,是说你采来这么大堆桂,要把带有粗皮的粗的枝子去掉,因为带有粗皮的那个东西不是走表的,它是走里的,有温里的作用,那就是我们后世的肉桂了。所以要把有温里作用的这些粗的枝子去掉。杏仁要去皮尖,附子要是回阳就逆的话,它总是生用;要是温里散寒的话,它总是炮用,从来没有发现一次是该生用的他用了炮附子,该炮用的他用了生附子,从来没有发现一次这样的差误,所以在药物学上也是有巨大贡献的。
我们从理、法、方、药的角度讨论了《伤寒论》的巨大贡献,除此之外,它在药剂技术上也有很大的贡献。什么叫药剂技术呢?中药的剂型涉及到汤剂、丸剂、散剂,在《伤寒论》里还涉及到灌肠剂,涉及到含剂。你看我们今天的含片,在《伤寒论》里虽然不是含片,但它都有含剂。还涉及到肛门栓剂,在《金匮要略》里还有吹鼻剂、滴耳剂、阴道坐药,剂型就更多了。这是药剂技术。直到今天许多药剂技术还是根据《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基本内容。
除此之外,还涉及到护理知识,吃了药以后哪些饮食是要禁忌的,怎么样去发汗,这都涉及到护理知识。所以《伤寒论》不仅是中医临床医学的奠基,它还是药剂技术发展的基础,也是中医护理学的奠基。你像《护理学》的讲义,一开始讲中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