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到我的烟囱街来 作者:贡内尔·林德-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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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高一层我们停下来,在神秘的斯文松家门口细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实在奇怪,他一定是在做什么秘密事。
从拉尔萨家也传来收音机的声音,但是那收音机不打呃。
“我想那广播员现在喝过水了,喝了7口。”拉尔萨说。
接着我们上顶楼楼梯,重新下来。不过我们来到楼下时,鬼庄的收音机照旧格格响。
我们滑下来一次又一次。
神密的斯文松角、戈尔贝格岩、钢人棚、鬼庄。每次我们到楼下,播音员打着呃,一到楼上,他又好了。拉尔萨继续说他的那一套:
“静得像20个汽水泡,静得像21个汽水泡,静得像22个汽水泡……”
当他说静得像35个汽水泡时,英格正好出来找谢尔。我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坐鬼火车。
楼梯灯给我们很大的麻烦。它不时要熄灭。得有一个人离开垫子去重新把它开开。最后我们觉得烦透了,干脆让灯关上。反正这对鬼来说更合适。玛伊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害怕。
“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鬼衣服穿。”拉尔萨说。
他跑到地下室去,铺在垫子上的两个装柴的空布袋就是从那里找来的。那里还有五个。我们把布袋套在头上。因为布袋的布很疏,这样仍旧看得见。套着布袋乘鬼火车,静得像老鼠,实在很好玩。布袋里有一股树脂和木柴气味。有时候出现楼梯窗,透着月光,十分好看。我们就这样在漆黑中呼呼地滑,紧张得肚子都痛了。
正当我们滑下最下面一层楼梯时,忽然听见有一扇门打开。拉尔萨抓住楼梯栏杆,让火车停下。那打呃的人走出来了,走过门厅。
是伊萨克松老爹出去关大门。一直在打呃的原来是他。
拉尔萨放开手,我们又无声的蹦跳着滑下去。伊萨克松老爹站在大门口。我们笔直向他滑过去。我们的表情快活友好,自然,在袋子外面看不见。当垫子就在伊萨克松老爹的鞋子前面停下时,他吓得退后一步。
“唉哟哟哟哟!”他说,好像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时候我们想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呜呜地滑下来的人看见我们,我们的样子一定是很可怕的。
“不过是我们罢了。”我们说。
伊萨克松老爹这才吐了口气。
“至少你们治好了我的打呃毛病,”他说,“我再也不会打呃了。你们那副样子多么可怕啊!进来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比鬼还吓人。”
我们确实像鬼:大头,没有脸,阴森森!
我们正要上楼去重新再来,妈妈进大楼了。
“天啊,这么晚了,你们这些人在门厅里干什么?马上回家去睡觉!开步走,你们这些小家伙。”她说。
玛伊问,她是不是可以上我们家待到她妈妈回来。
“要不我只会做恶梦,看见我自己是一个鬼。”她说。
她当然可以上我们家去。
第十三章 小乖乖阿姨
有一天我上埃梅莉姑姑家,拉尔萨正坐在那里直楞楞地看着前面,像只生病的猫头鹰。
“喂,”我说,“你为什么不看书?”
“我的书在楼上,”拉尔萨说。
“那为什么不上去拿?”
“我不想去。你能替我去拿下来吗,谢谢你。”
“不。埃斯特尔婶婶要你回家。她要你去买蛋糕,因为你家来客人了。”
“我知道,”拉尔萨沉下脸说,“因此我才坐在这里。”
我觉得很奇怪。要见不愿见的人是难受的,但至少有蛋糕吃啊。
“你是怕羞?”我说。
“不,我不怕羞。不过我对嗲声嗲气会产生敏感性的变态反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意思就是,听见嗲声嗲气我连头发都会竖起来,身上像有虫爬,脚趾痉挛,全身发抖。我受不了嗲声嗲气。上我家的这位太太说话是天下第一嗲声嗲气。”
“她是谁?”
“我叫她做‘小乖乖阿姨’。她不能好好地说话,说什么都像个小乖乖。老这样。”
“你是说,如果我对她说‘你好’,她就说‘小乖乖’吗?像‘爷爷的裤子’?”
“对。”
“我问她时间呢?”
“也一样。”
“如果我破口大骂,把咖啡从鞋带孔倒进她的鞋子呢,她也还是说‘小乖乖’吗?”
“不,那她会说:‘别,别,淘气的小乖乖,不要喷阿姨。’不过水也喷不进鞋带孔。”
“我非见见她不可,”我说,“她到了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吗?”
拉尔萨说,如果我答应替他拿一星期书包,可以让我去。接着他用手指抓乱头发,让头发全竖起来,然后通通通走下楼去买蛋糕。他一走,我就跑下楼上玛伊家去。
“拉尔萨答应我上他家去听他的小乖乖阿姨说话,她说话怪腔怪调的。”我说。
我一个劲儿地告诉玛伊的时候,英格正拿着垃圾桶出来。她们两个都说也想看看她。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我说。
于是我们跑下楼到院子里。告诉谢尔和他两个在一起踢足球的同学,自然,他们全都要来看她。
胖洛拉和她的哥哥们正在隔壁开生日庆祝会,在他那边后院里不穿大衣,大喊大叫着跑来跑去,打扰我们说话。但他们偷听到了我告诉谢尔和他的朋友关于小乖乖阿姨的话。
“我们也要看看她!”他们叫道。
“你们去问拉尔萨吧。”我说。
在这时候,拉尔萨拿着一袋蛋糕回来了。
“你们以为谁都能进我的家吗?”他说。“特别是当小乖乖阿姨在我家的时候?反正不能免费参观。她会吓哭的。她像小娃娃那样说话,对这号人永远说不准。我不想为了你们的缘故,要抱着她直到她停哭。不过可以这样,五分钱看一看,一毛钱听她说话。”
隔壁那些人正要起哄,安德斯说:
“大人太太不会像小娃娃那样说话。”
但就在这时候,我们听见大门打开,一位太太走进来。她一头卷发,穿一件淡紫色的大衣。
“啧,啧,小乖乖。”谢尔的一个同学站在那里,她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嗲声嗲气地说。
“你们听见我说的话了吧?”上楼时拉尔萨说:“一毛钱参观一次。”
他连忙进门追她。
“走,我们去拿钱!”奥瓦尔说。
我们其他的人慢慢地上楼到拉尔萨家。
“我们最好等一等,让她有时间真正开始。”我们在房门外说。我们数到20,然后拉门铃。我第一个进去。
埃斯特尔婶婶己经把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桌子上有鲜花,摆满了可爱的蛋糕。有海绵蛋糕,粉红色的和绿色的。她打扫得一干二净,只是小乖乖阿姨正坐着的椅子底下有一蓬灰尘很显眼。
我走过去对小乖乖阿姨说:“你好。”
“你好,你好。这可爱的小乖乖叫什么名字?”她说。
“莱娜。”我说。
“是拉尔斯·埃利克的朋友?”她说。
我注意到拉尔萨把身子转开,拉他的领带结,好像想要勒死自己。
“不,他根本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在一起玩玩罢了。”我说。
可是她不在听。
“小乖乖,有那么卷曲的头发,那么可爱的小牙牙,那么漂亮的大眼眼……”
我开始有拉尔萨形容过的那种感觉。我觉得就像有一条毛虫往我的头发上钻,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背上往下爬。
“我看到你太高兴了!”我也学《小红帽》里的狼那样嗲声嗲气地说。埃斯特尔婶婶听了哈哈大笑。
她让我留下喝咖啡。过了一会儿,拉尔萨到外面门廊去指挥孩子们排队。
“我想我听见了门铃响。”他说。
玛伊和英格先进来。我们数到十,谢尔来了。英格说:
“拉尔萨说我们可以看他的卡通电影。”
谢尔说:
“拉尔萨要借一本书给我。”
一切多么自然!埃斯特尔婶婶给他们一人一块蛋糕,小乖乖阿姨开始讲她的娃娃话。她叫谢尔做“乖乖仔”,跟他讲“小桶桶和小铲铲”,好像他还玩沙似的。但等到谢尔的两个同学进来,她有点奇怪了。自然,陆续又来了隔壁的那些孩子。
“我来问拉尔萨要回他借的冰球手套,”奥瓦尔慢步走进来时说。
“再见。”他走时说。
接着来的是安德斯。
“我来问拉尔萨要回他借的冰球手套,”他说。
“唔晤晤。”拉尔斯叔叔说。
接着来的是斯滕。
“我来问拉尔萨要回他借的冰球手套,”他也说。
“当然!”拉尔斯叔叔说。
在门廊里的孩子们听不见房间里的话,因比一个个进来都说要讨回冰球手套。拉尔萨跟他们说过,进来时可以借口讨冰球手套什么的,结果他们一个个想不出讨别的东西,全说冰球手套。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们进来时我拼命给他们做眼色,可是他们只顾着看小乖乖阿姨。拉尔斯叔叔不再说话,只是数他们的人数。从生日庆祝会来的客人一共6个,其中一个怕难为情得不得了。
“你好,……呃……这个……我要说什么呢?”他说。
“冰球手套。”奥菲说。
“对,正是这个。”那难为情的孩子说。
最后洛拉进来。
“我来问拉尔萨要回他借的冰球手套,”她说,好像女孩也打冰球似的!
拉尔斯叔叔听了这话跳起来,啪嗒一声放下他的咖啡杯。
“不行,够了。我要出去关上门,别再让打冰球的人进来。”他说。
他把洛拉赶到门廊。我想我最好留下坐着不动。我听见啪嗒啪嗒下楼的声音。埃斯特尔婶婶只是照旧哈哈太笑。
“乖乖,乖乖,乖乖!这些小乖乖,这些小乖乖!”小乖乖阿姨说。
接着她看着我,眨眨她涂上油的眼睫毛。
“做个聪明小乖乖,快回家家吧。”她说。
她到底不太笨!我赶紧说了声再见。
当我出来时,楼梯上全空了。晚饭后我遇见拉尔萨。
“你的爸爸说什么?”我问道。
“他认为这件讨冰球手套的事全是我一手策划的。他说他永远不要再听见这个字眼了。最糟糕的是,我本想求他买一副冰球手套给我过圣诞节,”拉尔萨说,“不过算了,至少我有了1元4角。”
第十四章 烟囱街过圣诞节
如果能趁我的心,我希望一年过两个圣诞节,或者10个,或者100个!过圣诞节太好玩了。到12月,妈妈一想起烤姜汁饼我就高兴得跳起来,再也不得安宁,直至圣诞节礼物到手为止。我一直渴望着圣诞节到来。
在玛伊和我各自的家里,我们常常用一天时间烤饼。这样我们就有两天时间烤饼了──开头我们各烤一个圣诞日历。我们烤羊、猪、人、心和骆驼──因为玛伊的妈妈有一个饼模,很像骆驼。我们烤的饼和到圣诞节还剩下的日子一样多。在饼放进烤箱前,我们在每个饼的面团上戳一个洞,然后用小糖果做眼睛、纽扣等等,再用糖浆粘上去。这些饼看着真可怕。接着我们把我们的饼用一根线穿起来挂着。我把它们挂在窗口上,玛伊把它们挂在两根床柱之间。然后我们必须记住每天早晨吃一个饼,否则我们就漏数日子了。不过我们忘不了!最好的一个我们自然留到最后吃。我们吃到这个饼,就知道圣诞节前夜到了。那个饼好得几乎粘在我们的喉咙上不肯下去。
但时间过得多慢啊,要多久才能到这一天!幸亏我们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圣诞节展销的第一个星期日,妈妈和我去看橱窗买东西。噢,多么好玩啊!
每条街上所有商店的橱窗都点着灯。房屋之间吊着用松树枝点缀着灯火的花饰,房屋墙上高高地挂着星星灯,它们在微风中荡漾,撒下它们的光。大家出来走,如果不贴近墙边,四周除了大衣就什么也看不见。我们──玛伊、谢尔、英格和我──就这样做,斜着身紧贴着橱窗走成一行。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好好看过,嘴里说着:“我要。”
“我要那个黑头发洋娃娃!”玛伊叫道。
“我要那套溜冰服!”我叫道。
“我要所有的火车。”谢尔说。
每个橱窗,我们直到把里面每一样喜欢的东西都说过“我要”才离开。我们不要的东西全让奥菲要──反正他在家,都没见到。我们累了就买热狗吃,然后回家。
今年我们看橱窗回到家,戈尔贝格老太太打开她的房门请我进去。
“莱娜,你能告诉我,英格会喜欢送她什么东西吗?”她说,“我想买一样好礼物给她,因为她一直那么好,那么细心地照顾她的爸爸和弟弟。”
我得去问问玛伊。说英格要什么很不容易,因为她从来不玩洋娃娃,也不大说“我要”什么。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说。
可我们还是想起她有一次说过,“我要”一个盖子上画着花的盒子,别人不要的。
“你要这个干什么?”玛伊问她。
“那是个八音盒。你都想不出它的声音有多好听,我听过一个。它没有收音机响,叮叮冬冬的,像是一些看不见的小天使在很轻很轻地弹奏。擦地板时我可以把它放在口袋里。”
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埃梅莉姑姑,她说她要给英格买一个。
我几乎知道我们大楼里每个人会得到的圣诞节礼物。英格将得到一个八音盒,她的爸爸将给她一件大衣。谢尔将得到英格给他织的手套,还有一根冰球棒。伊萨克松老爹将得到贝格曼先生送他的纸牌和玛伊的妈妈送他的花枕巾。玛伊将得到我送她的转笔刀。我将得到玛伊送我的圣诞树银球。(不过我答应过先忘掉这件事。)玛伊还收到了她爸爸从国外寄来的一大包东西,我们当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至于妈妈送我的礼物,我还没有见到。妈妈把那些包包放在她五斗柜最下面一个抽屉里,经常锁着。我准备好的包包放在强盗窝里,但我还要准备很多。
“你圣诞节希望得到什么?”我问拉尔萨。
“希望?”拉尔萨说,“我不用希望。我可以买我要的东西。爸爸把礼物钱分给了我们,我们要买什么可以自己买。因此我们知道,我们不会得到羊毛袜什么的。”
这个办法听来自然非常明智,但到底缺少刺激。
“因此你不关心这件事,”我说,“我将告诉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存在。那只是伊萨克松老爹扮的。”
“这是你的想法。也许不是伊萨克松老爹穿成圣诞老人的样子,而是圣诞老人穿成伊萨克松老爹的样子。你就是不知道!谁也没法说。”
节前三天,我上玛伊家去,这天我们做礼物要做到很晚。玛伊的妈妈已经在厨房给我们摆了一桌子姜汁饼。她得开夜车,为那些想在圣诞节穿得漂漂亮亮的人赶做衣服,所以坐在我们旁边缝个不停。我们有胶水,有纸,有各种东西。韦斯特太太说,既然我们是做礼物送给她,她答应不偷看,于是我们动手了。玛伊用小布片给她的妈妈做一本插针簿,我给我妈妈做一叠画片。她特别喜欢这种画片。是她自己教我怎么做的。把纸剪成一张张方块,在方块周围画上图案花纹。然后写上:明信片,给花浇水片,等等,等等。她还要留下一张画片,过了圣诞节以后碰到有什么事要做,就把事情写在画片上。我要照画片上写的事情做。我在画片上一张张写上关掉煤气,现在不要唱歌,去倒垃圾,一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