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测量世界-丹尼尔[1].克尔曼 >

第11章

测量世界-丹尼尔[1].克尔曼-第11章

小说: 测量世界-丹尼尔[1].克尔曼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亲,马丁·巴特尔斯和齐默尔曼教授,另外还有约汉娜的全家,她的丑陋女友明娜及宫里的一位秘书,他似乎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派他来。简单的宴会上,高斯的父亲讲做人不可以屈服,永远不,不向任何东西屈服。齐默尔曼站起来,张开嘴,亲切地向众人笑笑,又坐了下去。巴特尔斯捅捅高斯。高斯站起来,干咽一口,说道,他没指望他会找到幸福这种东西,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相信。它让他觉得像个计算错误,一个错误,他只能希望没有人会发现它。他重新坐下,对周围茫然不解的目光深感惊讶。他低声问约汉娜他是不是讲了什么错话。哪有什么错话呀,她回答道。她一直为她的婚礼梦想的正是这番话。一小时后客人走光了,他和约汉娜回家。他们言语很少,一下子生疏起来。他拉上卧室的窗帘,向她走去,感觉她想后退。他温柔地抱紧她,开始解她的衣带。没有灯光,这不容易做到;尼娜穿的衣服比她要简单些。花了很长时间,上衣一点也不服从,带子多得不得了,他自己都快认为他们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可后来他还是成功了,衣服掉落,她白皙的裸肩出现在黑暗中。他用胳膊抱住她的肩,她本能地双手护住她的乳房。当他将她引向床时,他感觉到了抗拒。他在想该怎样对付她的衬裙,外衣就已经够麻烦了。女人为什么不穿能方便解开的东西呢?别怕,他低语道。当她回答她不怕、动作准确得令他毫无准备地解开他的腰带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星辰(3)

  你这么做过吗?她笑着问他将她当什么了,转眼间她的衬裙掉在了地上。由于她在犹豫,他将她拉过去,他们一起躺下,呼吸粗重,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心跳平静下来。当他大着胆子伸手从她的腹部摸向乳房,然后,虽然他不得不为此道歉,当他决定继续下移时,苍白、暗淡的月亮从窗帘之间钻进来,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怎样才能纠正行星轨道的测量错误,这让他羞愧难当。他很想立刻将它记下来,可现在她的手在沿着他的背往下滑。她想象的可不是这样的,她以一种交织着害怕和好奇的心情说道,感觉好像有第三颗生命和他们在一起似的。他滚到她身上,由于感觉她吓了一跳似的,他等了等,接着她的腿就缠住了他的身体。但他请求原谅,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桌子,将鹅毛笔蘸上墨水,摸黑写道:Summe d。 Quadr。 d。 Differenz zw。 beob。 u。 berechn。→ Min。(观察和计算之间的差异的平方数->最小),这太重要了,他不能忘掉它。他听到她说她不敢相信,即使是现在,在她经历过后,她还是不相信有这种事。可他已经完了。返回时他的脚踢在了床柱上,然后他又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体下面,直到她将他拉近自己时,他才发觉他实际上有多紧张,有一瞬间他无比惊讶,他俩,他们相互之间几乎毫不了解,竟会到达这种地步。可后来有点不同了,他不再害羞,快到早晨时他们彼此已经熟悉得好像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生活似的。幸福会使人变笨吗?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当他翻阅《研究》时,他就对这东西是他的作品感到奇怪了。他不得不振作精神才能理解所有的导数。他暗想他的智慧是不是降到了中等水平。天文学这东西比数学恶劣,光靠思考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有人对着一面目镜,直盯到眼睛发痛,另一位必须将测量结果记录在长得令人犯困的表格里。为他做这件事的是一位来自不来梅的贝塞尔先生,他唯一的天赋就是从不出错。作为一座天文台的台长,他有权雇用助手——虽然这个天文台的基石还没有奠定。他多次寻求觐见,但公爵一直在忙。他生气地写了一封信,未得到回复。他又写了一封。见谁都没反应,他来到接待室,在门外等了很久才有一位头发蓬乱、制服不整的秘书让他回家去。途中他遇见了齐默尔曼,于是一个劲地向他抱怨。教授像看见一个怪物似地盯着他,问他是否真不知道正在进行战争?高斯回头看看。阳光下的街道平平静静,一位面包师拎着一篮面包走过,风信鸡的铁皮在教堂屋顶上懒洋洋地闪烁。空气中散发出丁香花的氤氲。战争?他确实几个星期没读报了。在收藏一切的巴特尔斯那里,他坐到一叠老报纸跟前。他阴沉着脸翻阅亚历山大·封·洪堡的一篇介绍卡克萨马尔卡的报道。见鬼,这家伙哪里没去过?正当他在读战争报道时,一队马车的辘辘车轮声将他打断了。刺刀,骑士头盔和长矛在窗外走了半小时。巴特尔斯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说一辆马车里躺着垂死的公爵,他在耶拿中枪了,像牲口一样流血。统统完了。高斯折好报纸。他可以回家了。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但那位波拿巴让他感兴趣。听说他能够同时口授六封信。他曾经写过一篇关于使用固定圆规分圆的问题的优秀论文。他通过最早和最坚定地声称已经赢了而赢得战役。他思维起来比别人更快更彻底,这是全部的秘密。高斯心想拿破仑是否听说过他。晚饭时他告诉约汉娜,天文台很快就会泡汤,他还得在他的客厅里观察天空,这简直不成样子!他接到了一份来自哥廷根的邀请,那里也想建座天文台,它不远,从那里他可以每星期探望他的母亲一次。他们可以在生孩子之前搬迁完。可是,约汉娜说道,哥廷根现在属法兰克福呀。哥廷根属法兰克福?她叫道,他怎么老对别人都看得见的东西置若罔闻呢?哥廷根属汉诺威,它同英国王室的君合国因法兰克福的胜利而分裂,拿破仑将它划给了新的威斯特法仑王国,由热罗姆·波拿巴统治。那么一名威斯特法仑官员效忠于谁呢?拿破仑!他揉揉额头。威斯特法仑,他重复道,好像如果他将它轻声念出来,就会更清楚。热罗姆。这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她说道,同德国有关,同他们所在的地方有关。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她知道,这下他会说,从未来的角度看两面都一样,很快就不会再有人对人们今天为之死去的东西激动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对未来的依赖是胆怯的一种形式。他真以为那样会更聪明吗?有一点,他说道。迫不得已。可我们是生活在现在呀!可惜,他说道。他吹熄蜡烛,走向望远镜,将它对准雾气腾腾的木星表面。在这个明亮的夜晚,他前所未有地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月球的幽灵似的斑点。不久他就将这架望远镜送给了普法夫教授,他们迁往哥廷根。

  星辰(4)

  这里也是乱七八糟。夜里,法国士兵们闹哄哄,准备修建天文台的地方,连地基都还没有开挖,只有几只羊在吃草。他不得不从城墙上利希滕贝格教授古老的塔楼小屋观看星星。最糟糕的是:人家强迫他讲课。年轻男子们来到他的住处,当他费劲地让他们理解某种内容时,他们摇晃他的椅子,让他的沙发垫沾上油渍。他的大学生们是他遇到过的所有人中最愚蠢的。他讲得很慢,当他讲完时,他都忘记句子的开头了。一点用没有。他省掉所有困难的内容,只停留于开始的基础知识。他们不懂。他真想哭。他心想这些愚蠢的家伙是不是可以像学习一门外语一样学习一种特殊用语。他用双手打手势,指着他的嘴,十分清晰地发出声音,好像在同聋哑人打交道似的。但只有一个眼睛明澈如水的年轻人通过了考试。他名叫默比乌斯,他是唯一显得不像个白痴的人。当第二次考试又只有他通过时,开完全院大会之后院长将高斯叫到一边,请他不要太严格。当高斯几乎是噙着泪回到家时,他在家里见到的是不受欢迎的陌生人:一名医生,一个助产妇和他的岳父母。岳母说他统统错过了。大概又是一头钻进星星里去了!他郁闷地说,他连个像样的望远镜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是个男孩。什么男孩呀?直到撞见她的目光,他才恍然大悟了。他当场明白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这件事。他说什么也无法喜欢这个小家伙,这让他很抱歉。人家告诉他这很容易。但在分娩后几小时,当他将那个因某种原因取名为约瑟夫、需要照料的生命抱在手里,端详他的小鼻子和奇怪地完整的脚趾时,一想到这是来自他的血脉,他只感到怜悯和憎恶。每当约汉娜从他手里抱走孩子时,她老是有点担心地问他是否幸福。他听后说声“当然”,又走向望远镜。自从他们生活在哥廷根以来,他又去找尼娜了。她不年轻了,像妻子般亲切地接待他。她责备他还是没学俄语,他道歉,保证尽快学起来。他发誓永远不让约汉娜知道这些造访,哪怕是遭到迫害他也要撒谎。他有义务不让她痛苦。他没有义务对她讲出真相。知识是令人痛苦的。他没有哪一天不希望自己知道得少一点。他开始写一本有关天文学的作品。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像《研究》那样的永恒的书,时间会将它遗忘。但它将是有史以来计算星球轨道的最准确的指导书。他必须加紧,虽然才三十岁,他发现他的专注能力在减弱。他又掉牙齿了,绞痛一星期又一星期地折磨他。医生建议他每天早晨吸烟斗,睡前泡个温水浴。他肯定他不会老。当约汉娜说又怀上了一个孩子时,他说不清他是不是感到高兴。肯定的是,孩子必须在没有他的情况下长大。但这回他全部做对了:分娩时他非常害怕,事后他感到轻松,为了纪念他们的愚蠢的女友,他们给这女孩取名威廉明娜。当她才几个月他就想教她计算时,约汉娜说,这实在是太早了。由于约汉娜再次怀孕了,他不情愿地乘车前往不来梅,去同贝塞尔审核木星表格。启程前一个星期他睡眠不好,做噩梦,白天怒气冲冲、心情郁闷。这次旅行比前往柯尼斯贝格的那一次还要糟糕,马车更窄,同行的人更脏,一只轮子坏了,他们不得不在一块泥泞地里站四小时,等马车夫骂骂咧咧地修理。当高斯筋疲力尽、头重、背痛地一钻下马车,贝塞尔就向他询问由于谷神星的干扰计算木星质量的事: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一个恒定的轨道了?高斯脸红了。他没有成功,他能怎么办!他为此花费了数百个小时。这事件棘手得难以想象。这是一种折磨,而他他妈的不再年轻了,大家应该别打扰他,他反正也活不长了,同意这桩麻烦是个错误。贝塞尔小声地问他想不想看看大海。不要考察旅行,高斯说道。海很近,贝塞尔说道,只是驱车兜兜风!事实上那是一次遥远艰难的旅行,马车剧烈颠簸,颠得高斯牙绞痛又犯了。天下雨,窗户关不严,他们从头湿到脚。

  星辰(5)

  但贝塞尔一再重复说此行值得,必须看看大海。必须?高斯问哪里这么写着?海滩很脏,海水也不干净。地平线似乎很窄,天空低垂,大海像是灰雾笼罩下的汤。冷风吹拂。附近有什么在燃烧,烟雾使人呼吸困难。一具无头鸡身在随波起伏。是的,很好。高斯眯起眼睛眺望雾。现在可以回去了。可贝塞尔的活动欲极大:光看过海还不够,还得去过剧院!剧院很贵,高斯说道。贝塞尔笑了。高斯先生在各方面都将自己当成客人,这是他的荣耀。他租了一辆私人马车,转眼就到了!这次折磨人的旅行持续了四天。魏玛客栈里的床太硬了,让高斯背痛难忍。另外伊尔姆河畔的灌木也令他打喷嚏。宫廷剧院里很暖和,在那里坐上数小时是在受罪。演出的是伏尔泰的一部戏:某人杀死了另一个人,一个女人在哭。一个男人控诉。另一个女人跪倒在地。独白。翻译优美,韵味十足,可高斯宁可自己阅读。他打哈欠打得泪流满面。不错,贝塞尔低语道,感人!演员们双手伸向空中,不停地前进后退,讲话时翻着白眼。贝塞尔低语说:他相信歌德今天坐在他的包厢里。高斯问是不是那个自以为能够纠正牛顿的光学原理的傻瓜?坐在前排的人们向他们转过身来,贝塞尔在他的座位里顿时萎缩了,直到幕落都没再讲一句话。往外走时一位瘦瘦的先生向他们打招呼:他是不是有幸见到了天文学家高斯?天文学家和数学家,高斯说道。那人自我介绍是普鲁士外交官,现任职罗马,正在前往柏林的旅行途中,去就任内政部的教育厅厅长。有许多事要做,德国的教育必须从根本上改革。他本人得到过最好的教育,现在他找到了机会转让给民众一点。他站得笔挺,没有撑在他的银手杖上。另外他们是同一所大学的寄宿生,他说,有共同的熟人。不过他还不知道高斯先生也研究数学,那是不是很动人?高斯不解。他指的是演出,他说。就那么回事吧,高斯说道。他理解,他说,德国化一点更合适。可是同歌德很难讨论这种东西。先前没有仔细听的高斯请那位外交官重复一下他的名字。外交官一鞠躬,重复了一遍。说另外他也是个学者!高斯好奇地向前侧过身。他研究古老的语言。是这样啊,高斯说道。这听起来是感到失望?外交官说道。语言学。高斯摇摇头。他不想侮辱谁。不,不。他放心说好了。高斯耸耸肩。这种东西适合那些有着研究数学的迂腐、但没有智慧的人,以及发明他们自己的差强人意的逻辑的人。外交官不语。高斯向他询问他的旅行。他肯定真的到处都去过!那是他弟弟,外交官闷闷不乐地说道。又搞混了,他不是头一回碰上了。他告辞,小步离去。夜里,背痛加腹痛让高斯无法入睡。他辗转反侧,轻声咒骂他的命运,骂魏玛,特别是贝塞尔。次日一大早,贝塞尔还没起床,他就让人驾好马车,命令马车夫将他立即送回哥廷根。终于到达后,他拎着旅行包,身体一会儿因为腹痛前俯,一会儿又因为僵硬的背向后斜靠。他就在大学里询问何时开始建造天文台。眼下从部里没听到多少情况,被问的官员说道。汉诺威很远。确切情况不清楚,也许被忘记了,现在是战时。军队有船,高斯说道,必须为它们导航,为此需要星相图,这在家中的厨房里是绘制不出来的。那位官员答应很快给他消息,并说,另外,正在计划彻底重新测量威斯特法仑王国。教授先生已经做过大地测量师,还在寻找一位勤奋的计算师领导这项活动。高斯张开嘴。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那人吼叫。他合上嘴,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他拉开家门,叫道,他回来了,短期内不会再走了。当他在门厅里脱去靴子时,医生、助产妇和岳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太好了,岳母说,这回他不会出丑了。他咧嘴微笑,有点过分热情地问是不是已经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尤其是有多重。是个男孩,医生说道。不过他快要死了,母亲也是。我们尽力了,助产妇说道。此后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很长时间都无法将它们统一起来。他觉得好像时间在前冲后退,好像出现多种可能性,又相互消除了。一个回忆显示的是约汉娜的床,她张眼瞥了他一下,没能认出来。她头发粘在脸上,手潮湿无力,装婴儿的篮子放在他的椅子旁。另一个回忆与它自相矛盾,回忆里的她在他冲进房间里时已经没有知觉了,第三个回忆,那一刻她已经死了,身体苍白如蜡,还有第四个回忆,他同她进行了一场清楚得可怕的交谈:她问她是不是必须死,他迟疑一下点点头,于是她要求他别伤心太久,生活,然后死去,就这么回事。直到下午六点一切才又吻合了:他坐在她的床边。人们在门厅里窃窃私语:约汉娜死了。他推开椅子,试图习惯他心中升起的必须重新结婚的念头。他有孩子,他不知道如何养大他们。他不会做家务。仆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