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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测量世界-丹尼尔[1].克尔曼-第5章

小说: 测量世界-丹尼尔[1].克尔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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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讲话,仆人说道,那里什么事都可能。但在不伦瑞克这里,让他带回这种拒绝的答复之前,最好是三思一下。皮拉特尔顺从了。他疲倦地说,他应该知道这事的,在汉诺威发生过同样的事,在巴伐利亚也是。因此,明天下午他将以基督的名义在这座肮脏城市的城门外升上天空。第二天上午,有人敲他的门。一名少年站在门外,目光专注地仰望着他,询问他可不可以一起飞行。一起乘坐,皮拉特尔说道。乘坐气球。不讲飞行,而是讲乘坐。这是气球人员的专用语。哪些气球人员?他是第一位,皮拉特尔说道,他这样规定的。不,当然没有人可以一起乘坐。他摸摸少年的脸,想关门。他平时不是这样随便提要求的,男孩用手背擦擦鼻子,说道。他叫高斯,他没有名气,可不久他将像伊萨克·牛顿一样做出伟大的发现。他这么讲不是出于虚荣,而是由于时间紧迫,他必须参与飞行。

  教师(4)

  从那上面看星星更清楚,不是吗?更清楚,不像这么雾蒙蒙的。这他可以打赌,皮拉特尔说道。因此他必须去。他对星星了解很多。可以对他进行最严格的考试。皮拉特尔笑了,问谁教会了一个小孩子讲这么动听的话。他思考了一下。那好吧,最后他说道,既然是同星星有关!下午,当着一群人、伯爵和鸣放礼炮的卫队的面,一堆火渐渐通过两根管子将热量充满仿羊皮纸袋。谁也没料到会要这么长时间。当气球鼓起时,一半观众已经走了,当它开始缓缓升离地面时,在场的人不足四分之一了。缆绳绷紧,皮拉特尔的助手们解开管子,小篮子猛地一跳。高斯自言自语地蹲坐在编织的篮子底,要不是皮拉特尔将他按下去,他就跳起来了。还没好呢,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在祈祷?不,高斯低语道,他在数质数,他一紧张就这么做。皮拉特尔举起大拇指测试风向。气球会上升,然后随风飘,然后,当它里面的空气冷却时,它就下沉。一只海鸥紧贴着篮子鸣叫。还不行,皮拉特尔叫道,还不行。还不行……好!他半揪着领子半揪着头发将高斯拉起来。远方起伏的陆地,陆地尽头的地平线,山丘的圆顶,一半消失在雾里。下面是眼盯上方的人们,还在燃烧的火堆周围微小的脸,旁边是城市的屋顶。烟云,紧挨在烟囱旁。一条路逶迤穿过绿色,上面是一头昆虫一样小的毛驴。高斯抱紧篮帮,直到闭上嘴时他才明白:他一直在喊叫。上帝就是这样看世界的,皮拉特尔说道。他想回答,但他再也发不出声来。空气摇晃他们的力气多大呀!而太阳——在这上面为什么明亮许多?他的眼睛发疼,但他无法闭起它们来。还有空间本身:点与点之间的一根直线,从这个屋顶到云层,到太阳,再返回屋顶。由点形成线,由线形成平面,由平面形成物体,但不是这样的。空间细微的弯折,从这上面几乎能看到它。他感觉皮拉特尔的手放在他肩上。永远不再下去。向上,再向上!直到他们脚下再也没有陆地了。有一天人类将会做到的。那时候每个人都会飞翔,好像这很平常似的,但那时候他就死了。他激动地望着太阳,光线在发生变化。朦胧的雾升上明亮的天空。最后的几束火焰,地平线上的红色,然后再也没有太阳了,然后是星星。我们在下沉,皮拉特尔说道。不,他恳求道,不要下沉!星星是那样多,每分钟都在增多。每个人都是一颗垂死的太阳。每个人都消失,大家都顺着他们的轨道,就像每颗绕太阳旋转的行星和每个绕着一颗行星盘旋的月球都有公式似的,也有一个公式,可能无比复杂,但或许也不复杂,有可能藏在它们自己的简单里,它描写所有的这些运动,每个个体绕着自己的每一次转动;也许只需要足够久地观看。他的眼睛发疼。他感觉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眨眼了。我们马上就下去了,皮拉特尔说道。别急!他踮起脚尖,好像这有用似地,盯着上方,头一回理解了什么是运动,什么是物体,尤其是什么是空间,它绷紧在物体之间,也包含着他们大家,包括他,皮拉特尔和这个篮子。这个空间,这个——他们“嗵”地落在一个干草堆的木架子里,一根绳子断了。篮子倒了,高斯滚进一个泥坑,皮拉特尔不幸地跌倒,扭了胳膊,当他看到仿羊皮纸里的裂缝时,嘴里发出那样不吉利的咒骂,使得从自家地里跑过来的农民停下脚步,威胁地举起他手中的铲子。助手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折叠皱巴巴的气球。皮拉特尔抱着胳膊,使劲在高斯的屁股上来了结实的一巴掌。高斯说他现在知道了。知道什么呀?所有平行的线彼此接触。好极了,皮拉特尔说道。他的心狂跳不已。他考虑他是不是该告诉这人,他只需要在篮子上安装一根弧形的桨,就能改变气流的方向,迫使气球朝向他想去的方向。可后来他沉默了。人家没有问他,强迫人接受主意不礼貌。事情十分明显,很快就会有别人想到的。现在那人想看到一个感激万分的孩子。高斯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微笑,伸出胳膊,木偶似地鞠了一躬。皮拉特尔很高兴,笑着摸摸他的脸。)

  洞窟(1)

  在新安达卢西亚呆了半年之后,洪堡考察了所有没有脚、不会胆小到要逃避他的东西。他测量了天空的颜色、闪电的温度和白霜的冻结程度,他尝过鸟粪,调查过大地的震动,钻过死人的洞穴。他同邦普朗住在前不久被地震破坏了的城市边缘的一座白色小木屋里。夜里,震动仍在将人们从睡眠中吓醒,当你躺下去、屏住呼吸时,仍能听到地底深处的活动。洪堡挖坑,将温度计吊在长线上放到坑里去,将豌豆放在鼓面上。震动肯定还会再来,他愉快地说道。全城很快就会一片狼藉。晚上他们在总督家用餐,然后洗澡。将椅子放进河水里,身穿单衣坐进水流。不时有小乌龟游过。有一回,一条鱼咬掉了副总督侄子的三根脚趾头。那人名叫唐·奥里恩多·卡索勒斯,长有浓密的胡子,他浑身一颤,纹丝不动地盯视了几秒钟,才怀疑多于惊骇地从被染红的水里抽出他的变得不完整了的脚。他转头寻找,然后身体一歪,洪堡将他扶住了。他搭下一艘船返回了西班牙。常有妇女来访。洪堡数她们发辫里的虱子。她们成群地前来,相互交头接耳,格格地嘲笑这个身穿制服、左眼里夹着显微镜的矮男人。邦普朗因她们的美丽而痛苦。他问统计虱子有什么用。我想知道,洪堡说道,因为我想知道。还没人在赤道地区居民的头上调查过这种生存能力特强的动物的存在情况。离他们的房子不远处正在拍卖人口。健硕的男女,脚缠铁链,目光空洞地望着农场主们,农场主们在他们的嘴里捅捅,瞅瞅他们的耳朵里,让他们跪下,轻按他们的臀部。他们摸他们的脚掌,拉他们的鼻子,检查他们的头发,抚弄他们的生殖器。大多数做完之后不买就走了。这是个萎缩的经济行业。洪堡买下三名男子,让人取下他们的铁链。他们不理解。他们现在自由了,洪堡让人翻译道,他们可以走了。他们瞪着他。自由!一人问他们该去哪里。随你们想去哪里,洪堡回答道。他给他们钱。他们犹豫不决地拿牙齿检查那些硬币。一人坐到地上,闭上眼睛,不再动弹,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洪堡和邦普朗在周围人嘲讽的目光下离开。他们转回身几次,但没有一个被释放的人在目送他们。傍晚下起雨来,夜里又一场地震袭击了城市。第二天上午那三人消失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他们再也没有现身。下一次拍卖时洪堡和邦普朗留在家里,关上百叶窗,一直工作到拍卖结束才走出去。前往查伊玛斯传教区必须穿过植物密集的森林。每走一步他们都看到陌生的植物。地面似乎没有足够的位置可供这许多植物生长:树干相互挤在一起,植物彼此覆盖,攀缘植物荡过他们的肩和头顶。传教区的僧侣们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虽然他们不理解这两人要他们干什么。修道院院长摇摇头。别有目的!没有人周游半个世界去测量不属于他的土地的。传教区里生活着受过洗礼的自治的印第安人。

  洞窟(2)

  有一位印第安人指挥官,一位警察局长,甚至有一个民兵组织,只要他们事事服从,就让他们生活得好像他们是自由的一样。他们赤身裸体,只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零星布片:一顶帽子,一只袜子,一根腰带,缀在肩部的一个肩章。洪堡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假装习惯了似的。他不喜欢看到许多女人身上有毛;他觉得这同她们的自然尊严不一致。可当他同邦普朗议论此事时,对方十分开心地望着他,看得他脸红、结巴起来。离传教区不远,在夜鸟的洞窟里住着死人。因为古老的传说,印第安人拒绝陪伴洪堡和邦普朗去那里。经过长时间的劝说后,才有两名僧侣和一名印第安人同行。那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洞窟之一,一个六十步乘九十步大的大洞口,从洞口洒进的光线那样充足,走进山体内一百五十步还踩在草和树枝上。然后他们才必须点起火把。叫喊声也从这里开始了。鸟儿生活在黑暗中。成千上万只鸟巢布袋似地悬挂在洞顶,噪声震耳欲聋。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辨识方向的。邦普朗开了三枪,回声被鸟叫声盖没了,他捡起两具还在颤动的尸体。洪堡敲打岩石,采集石样,测量温度、气压、湿度,从岩壁上抓下苔藓。当他的一只拖鞋踩烂了一条巨大的蜒蚰时,一位僧侣大叫起来。他们必须涉水趟过一条溪流,鸟儿在他们头顶扑翅飞翔,洪堡双手捂住耳朵,僧侣们直划十字。向导说,从这儿开始就是死人国。他不肯再往前走了。 洪堡答应出双倍的工资。那位向导拒绝了。这地方不好!你们到底来这里找什么呀,人类是属于光明的。说得好,邦普朗吼道。光明,洪堡叫道,这不是光明,而是知识!他继续往前,邦普朗和僧侣们跟着他。前面出现叉路,没有向导他们不知道走哪个方向。洪堡建议分头行动。邦普朗和僧侣们直摇头。那就往左边,洪堡说道。为什么是左边?邦普朗问道。那就走右边,洪堡说道。可为什么是右边呢?见鬼,洪堡叫道,我觉得这太愚蠢了!于是他走在其他人前面,向左。在这下面鸟叫声的回响更大了。一会儿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响的嗒嗒声,是快速连续地发出的。洪堡跪下去考察地面弯曲的植物。鼓鼓的植物,没有颜色,几乎没有形状。有意思,他在弗赖贝格恰恰就此写过一篇论文!当他俩抬起头来时,他们发现僧侣们不见了。迷信的笨蛋,洪堡叫道。继续!道路陡直向下。洪堡和邦普朗周围响着拍翅声,但从没有哪只鸟儿碰到他们。他们沿着岩壁摸向一座岩石穹窿。火把光线太弱,无法照彻这个穹窿,将它们的巨影投在洞壁上。洪堡望着温度计。气温越来越暖,他怀疑维尔纳教授会因此感到高兴。然后他看到他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他眨眨眼,但可以看见她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一次感官错觉。母亲的围脖在脖子下方系得紧紧的,侧着头,失神地微笑着,下巴和鼻子像她的末日那天一样薄,双手拿着把弯曲的雨伞。他闭上眼睛,慢慢数到十。你说什么,邦普朗问道。没什么,洪堡说道,敲下一块石头。那后面还可以走,邦普朗说道。够了,洪堡说道。邦普朗提醒说,山体更深处可能还有陌生的植物。最好是回去,洪堡说道。够了就是够了。他们顺着一道小溪迎着日光方向走。鸟儿渐渐少了,叫声渐渐低了,很快他们就可以熄掉火把了。洞外,那位印第安向导正在一堆火上转动着他们的两只鸟儿,将脂肪烤掉。羽毛、鸟喙和爪子已经烧掉了,血滴进火苗里,脂肪吱吱响,浓烟飘浮在林中空地上方。最宝贵的脂肪,他说道。没有气味,能保鲜一年多!他们这下需要再射两只,邦普朗发怒地说道。洪堡要来邦普朗的烧酒瓶,喝下一大口,同一位僧侣一起返回传教区。

  洞窟(3)

  邦普朗返回去再射杀两只鸟。几百步之后洪堡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他们头顶高耸的树梢。响声!响声,僧侣重复道。如果不是嗅觉,洪堡说道,那就是响声。这种“嗒嗒”声,被山壁掷回。动物们也许是这样辨别方向的。他边走边做记录:一种人类可以利用的系统,在漆黑的夜里或水下。而脂肪:由于它无味,特别适用于生产蜡烛。他兴奋地打开寺院里他的小房间的门,一个裸体女人在里面等着他。他先以为她是因为虱子来的,或者是来送一封信。后来他明白了,这次不是这回事,她想要的正是他认为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出路。很可能是总督派她来的,这符合他对男人之间的粗俗玩笑的设想。她独自在房间里等了一夜又一天,无聊得将六分仪拆开了,将收集的植物弄得乱七八糟,喝了准备用来做浸液的酒,醉后大睡了一通。醒来后她不无天才地用彩色画了一个可笑的尖嘴猴腮的侏儒形象,她当然没有认出那是弗里德利希大帝来。现在,由于洪堡终于来了,她想尽快将事情了结。当他还在问她从哪儿来、想干什么和他是不是能帮她什么忙时,她就灵活地解开了他的裤子。她又矮又胖,不可能超过十五岁。他后退,她前逼,他背顶墙,想厉声斥责她,却忘记了他的西班牙语。她说她叫伊内斯,要他信任她。当她掀起他的衬衫时,一颗纽扣掉落,滚到了地板上。洪堡眼睛盯着它,直到它撞到墙停下来。她拿胳膊箍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房间中央,而他咕哝着要她放手,他是普鲁士帝国的官员。哎呀,她说道,多强的心跳啊。她将他拖倒在地毯上,不知何故他允许了她将他翻转身仰面朝上,她的双手沿着他的身体下滑,最后她停下来,笑着断定这没有多大用处。他望着她躬起的背、房间的屋顶,屋外风中觳觫的棕榈叶。快了,她说道。他应该有信心!树叶短而尖,他还从没研究过这棵树。他想坐起来,可她将手放在他的脸上,将他按倒。他心想,她为什么就不理解这是在折磨他呢?事后他无法说清持续了多长时间她才放弃,她将头发抹向后,伤心地望着他。他闭上眼睛。她站起来。没有关系,她轻声说道,这是她的错。他头痛,渴坏了。直到听到门在她身后关上时,他才睁开眼来。邦普朗在写字台旁发现了他,他呆在天文表、湿度计、温度计和重新组装好的六分仪之间。他用夹在眼睛里的显微镜端详着棕榈树叶。一种有趣的结构,他说,值得注意!动身的时间也快要到了。这么突然?邦普朗说。根据旧的记述,在奥里诺科河和亚马逊河之间有一条运河。欧洲的地理学家认为这是传说。主流学派认为,只有山脉用作分水岭,内陆不可能有河流体系相通。奇怪的是他从没思考过此事,邦普朗说道。洪堡说这是个错误。他会找到这条运河,解开这个谜。哎呀,邦普朗说道。一条运河。他不喜欢这种态度,洪堡说道。老是哀叹,老是反驳。难道就不能激情一点吗?邦普朗问发生什么事了。不久将出现太阳黑子!将可以精确地对沿海城市进行天文学定位。然后就可以张开一张直到运河两端的测量点的网。可它在原始森林纵深处啊!一个大单词,洪堡说道。不可以被它吓坏。原始森林也不过是森林罢了。大自然到处讲着相同的语言。他给他哥哥写信:旅行真美妙,有很多发现。每天遇见新植物,多得数不胜数。对地震的观察揭示了一种新的地壳理论。对头虱的本性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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