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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丘克和盖克-第4章

小说: 丘克和盖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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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钟头以前,”妈妈答道,“我们去取水。我们回到家里,他就不见了。他穿上了衣服不知走到哪儿去了。”
  “嘿,一个钟头是不会走远的,穿了外衣和毡靴也不会立刻冻死……来,阿勇!喂,把这个闻一下。”
  看守人从钉子上面拉下毛绒头巾,又把盖克的套鞋放到狗—鼻子跟前。
  那狗注意地嗅过了东西,聪明的眼睛望着主人。
  “跟我来!”看守老伯伯打开门,“出去找他,阿勇!”
  可是那只狗摇摇尾巴,留在老地方不动。
  “走!”看守老伯伯严厉地重复道。“去找他,阿勇,去找他!”那狗不安地转动鼻子嗅着,一起一落地爬动着脚爪,仍旧不动。
  “这算是什么舞蹈?!”看守老伯伯发怒了。于是,他又把盖克的毛绒头巾和套鞋塞到它的鼻子跟前,接着抓住颈圈拉了它一把。
  可是阿勇还是不肯跟着看守老伯伯走,它旋转着身子,回过头来,采取相反的方向,离开房门直向屋角走了过去。
  狗在那儿一只大木箱旁边停了下来。它用它那毛茸茸的脚掌抓一抓箱盖,回头望着主人懒洋洋地高叫了三声。
  于是看守老伯伯把猎枪塞到目瞪口呆的妈妈手里,走近箱子,揭开了盖子。 
   在箱子里一大堆各色各样的破布、羊皮和口袋上面,盖克用自己的皮袄盖住了身子,又用帽子垫在头下面,正在静静地酣睡着。
  当盖克被人家拉出来推醒的时候,他眨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无论怎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是这么吵闹而且高兴得发狂。妈妈吻着他,哭着,丘克拉着他的手,又拉着他的脚,跳着,喊着:
  “哈——啦!哈——啦啦!……”
  毛茸茸的阿勇被丘克在脸上吻了一下,窘迫地回过头去,它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悄悄地摇着灰尾巴,讨人喜欢地望着放在桌上的面包片。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当妈妈和丘克出去取水的时候;盖克感到寂寞,就决定开一个玩笑。他拿了皮袄、帽子,爬到箱子里去。他决定当妈妈和哥哥回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从箱子里狠狠地叫喊起来。可是妈妈和丘克去了很久,他躺着躺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看守老伯伯突然站了起来。他走近他们,把一管沉重的钥匙和一封揉绉了的淡蓝色信封丢到桌子上。
  “喂,”他说,“拿去吧。这是薛辽金队长给你们开房间和储藏室门的钥匙和一封信。四天以后,他和这里的一些人就可以回来,刚好赶上过新年。”
  这个冷淡阴沉的老头儿原来是到那个地方去了。他嘴上说是去打猎,却系上滑雪板到遥远的阿尔卡拉希峡谷去了。
  妈妈并不去拆信,站了起来,感激地把手放到那老头儿的肩膀上去。
  老头儿毫不理睬,却埋怨盖克把木箱中放猎枪弹的匣子翻乱了,同时又埋怨妈妈,怪她打碎了风灯的玻璃。他固执地唠叨了很久,可是现在谁也不再害怕这个好心肠的怪老头儿了。整整一晚上妈妈一步也不肯离开盖克,稍微有些什么响动,她就拉住了盖克的手,恐怕他马上又会失踪似的。她对盖克是这样的关切,最后简直使丘克生了气,而且后悔了好几次,后悔自己没有同样地爬到木箱里去。
  现在,大家变得高兴起来了。第二天早晨,看守老伯伯开了他们爸爸住的房间。他烧旺了炉子,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那间房子又大又亮,可是房中的一切却是乱七八糟的。
  妈妈立刻动手收拾房间。整整一天,她把一切东西重新布置好,连擦带洗地打扫个干净。
  将近黄昏的时候,看守老伯伯送来了一捆木柴,被房中的变化和从来没有见过的整洁情形吓住了,于是他在门口停了下来,不敢进一步跨过门槛。
  可是大狗阿勇却进来了。
   它一直从那才擦洗过的地板上面跑了过来。它跑到盖克跟前,用它冷冷的鼻子碰了碰他。“喂,傻瓜,”它好像在说话,“是我把你找出来的,你得给我吃些东西。”
  妈妈发了善心,丢给阿勇一块腊肠。于是看守老伯伯又发牢骚说,如果在大森林中用腊肠喂狗,那是会给喜鹊嘲笑的。
  妈妈给他也切了半截。他说声“谢谢”就走了,一面老是摇着头,觉得这事情奇怪。
  下一天,他们决定准备一棵过新年的枞树。
  他们把所有能够想到的东西都用来做玩具了!
  他们从旧杂志上撕下所有彩色的图片。用碎布和棉花缝制了小动物和布娃娃。又从爸爸的抽屉里,把所有的卷烟纸拿了出来,做成美丽的纸花。
  虽然那个看守老伯伯是一个非常古怪而又不近人情的家伙,当他送木柴进来的时候,也不由在门旁停留了很久,对他们那愈来愈新奇的玩意儿感到惊奇。最后,他忍不住了。他给他们拿来了包茶叶的锡纸和一大块制靴时用剩下来的蜡。
  这是多么的了不起啊!玩具工厂立刻变成了蜡烛工厂。制成的蜡烛是不精巧的,不匀称的。但它们点燃起来,却和那最时髦的、买来的蜡烛一样光亮。
  现在得着手找枞树了。妈妈向看守老伯伯借斧头,但他什么也不回答,系上滑雪板就到树林里去了。
  过了半个钟头,他回来了。
  好吧!就算那些玩具很不漂亮,那只用碎布缝成的兔子像小猫一样,所有的布娃娃都是一模一样的直鼻子、凹眼睛的脸,那些用锡纸包起来的枞树果也不像又脆又薄的玻璃枞果那么闪闪发光,但这样出色的枞树,在莫斯科一定是谁也不会有的。这是大森林里真正的美人,又高,又浓密,又挺直,上面的树枝,在末端都分了叉,好像小星星一般。
  在忙碌之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四天。终于到了新年的前一天。从清早起,丘克和盖克就无论如何也赶不进屋子了。他们翘着发青的鼻子,忍受着极冷的天气,挨着冻,等待爸爸和所有的队员出人不意地从树林后面出现。但是正在给浴室烧火的看守老伯伯却告诉他们不要平白挨冻,因为全队的人要在快吃午饭的时候才能到来。
  事情果然是这样,他们刚刚在桌旁坐下,看守老伯伯就来敲窗子了。他们胡乱地披上了外衣,三个人一起跑到台阶上。
  “现在看吧,”看守老伯伯告诉他们,“他们马上要滑到那座大山头右面的山坡上,过会儿,他们会再一次隐没在大森林里,可是再过半个钟头,就都可以到家了。”
  事情果然是这样。首先从山路上飞也似地跑出来一群狗,拖着满载东西的雪橇,接着就是一队迅速移动的滑雪人。和巨大的山一比,他们看起来小得可笑,但是从这儿看过去,他们的手、脚和头都显得很清楚。
  他们在光溜溜的山坡上闪过,就在树林里消失了。
  刚巧过了半个钟头,狗叫声,喧闹声、滑雪的摩擦声和喊叫声就传过来了。
  饥饿的狗知道快到家了,就奋身从树林里飞也似地跑出来。在它们后面,九个滑雪人毫不停留地直向树林边缘冲过来。接着,当他们看到台阶上的妈妈、丘克和盖克,就举起滑雪杆大声喊道:“乌啦!”
  当时盖克再也等不及了,他一跳跳下门阶,也不管雪往毡靴里灌,直向那个滑在最前面、“乌啦”比谁都喊得响的、长着胡子的大高个子跑去。
  白天的时间都用在洗澡,刮胡子和换干净衣服上面了。可是到了晚上,为所有的人准备好的枞树已经放在那里了,于是大家一齐亲亲热热地来迎接新年。
  桌上的晚餐已经放好了,吹熄了灯,点起了蜡烛。因为除了丘克和盖克之外都是成年人,自然罗,他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幸而一个队员有一架手风琴,他拉起了一支愉快的舞曲。于是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大家都想跳舞。大家的舞都跳得非常好,尤其是邀请妈妈一起跳的时候更好。
  可是爸爸不会跳舞。他是一个强壮而又和善的人,虽然他并不跳舞,只是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就这样,已经使碗柜里的器皿都震得发出响声来。
  他把丘克和盖克放在膝头上,他们大小三个对所有跳舞的人很响地鼓起掌来。
  后来跳舞结束了,有人请盖克唱歌。
  盖克不会扭扭捏捏地装腔作势。他知道自己会唱歌,而且对这一点感到非常骄傲。
  拉手风琴的人替他伴奏,他呢,就给大家唱了一个歌。什么样的歌——我已记不起了,只记得这是一个非常好听的歌,因为所有的人听的时候都不说话,不做声,每逢盖克停下来换气的时候,连蜡烛的爆裂声和窗外的风声都能够听见。
  盖克一唱完歌,大家都吵闹,叫喊起来了,他们抓住了盖克,把他向空中抛去。但妈妈立刻从他们那儿把盖克抢了过来,唯恐他们这么兴奋,会把盖克抛得撞到天花板上去。
  “现在,请大家坐下来吧,”爸爸看了看表说,“最主要的节目立刻要开始了。”
  他走过去旋开了无线电收音机。大家都坐了下来,不做声了。起先是一片寂静。但接着却发出了喧闹、哄响和汽笛一般的声音。后来又有什么在敲击而且咝咝地发响,最后,远远地传来了有节奏的钟声。
  大大小小的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叮儿——铃铃——铃铃——当!
  叮儿——铃铃——铃铃——当!
  丘克和盖克互相望了一眼。他们猜得到这是什么声音。这是在很远很远的莫斯科,在红星的下面,。斯巴斯克高塔上,金色的克里姆林宫的钟在敲。
  这新年前夜的钟声,各个地方的人们现在都在听:不论是城里的、山里的、草原上的、大森林里的,或者是蔚蓝的海面上的。
  那沉思着的铁甲车指挥官,也就是毫不疲倦地等候伏罗希洛夫的命令准备向敌人开火的那一位,也一定听到了这钟声。
  那时候,大家都站起来了,互相祝贺新年,希望所有的人幸福。
  幸福是什么——每个人有他自己的见解。可是所有的人合在一起就都会懂得:应该正正当当地生活,辛勤地劳动,热爱而且牢牢地保卫这片叫做苏维埃国家的广大而又幸福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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