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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国第一部自传体长篇禁毒小说: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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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我还知道了:高个子叫李××、矮个子叫陈×! 
  “看完了没有?”问。我回答:“看完了?”矮个子这时把一枝笔夹在了我戴着手铐的右手上,并把答卷翻到末页,指着紧挨正文末行的位置对我命令道:“我念你写:‘以上材料我已看过,与我自己所说的一样’!”我愣怔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在他怒斥的目光中照他所说的内容去写了。我写完,他看完!紧接着,他又指着右下角“被询问人”空着的签名处喝斥道:“签上你的名字!”我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签下了“卢步辉”三个字!只是签得完全没有往日签名时的那份潇洒与流利! 

  见我签完名,矮个子及时伸手把试卷拿了去,迅速地翻回到了首页位置并把文字的阅读方向调向了我,紧接着就把它推到靠近我的桌面边上。“他要干吗?还是要我干吗?”我正纳闷,紧接着他又把一盒红红的什么东西顺着光滑的桌面,“吱——”的一声推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定睛一看:什么东西啊…… 
  啊!我看清楚啦,是一盒已经打开盖的红色印泥,血红、血红的,犹如刚刚凝固的还未褪色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眼!更刺激的却是我的大脑,我不禁突然感觉到大脑里面“轰”了一下,依稀只记得我只在少不更事的童年时代,在玩一种“印印版”的儿童游戏时使用过这种东西,可那只是一种儿时的游戏啊!而今天,别人把它拿来放在我的面前,要我用它做什么呢?我不傻!我肯定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签字、摁手印、画押、认罪、卖身契……”啊!简直太恐怖啦!  

  可能他们对我此刻的心理活动早已有所预料吧!高个子斜站在我的身后,在矮个子刚对我说完:“用大拇指在这儿摁个手印!”高个子不由分说地抓住我戴着手铐的右手,并专门掰出了大拇指,没头没脑地对我说了一句:“来,我帮你!”说着就硬拽住我的右手大拇指往红红的印油泥里狠狠地按了下去。由于用力过猛,有红红的印油被溅了出来,溅洒在了旁边洁白的纸面上,一点、两点……鲜红、鲜红的,正如此刻我流血的心滴淌出来的鲜血,一滴、又一滴…… 
  他们俩的配合倒是很默契的,矮个子不断地翻着“考卷”,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倒翻回第一页,并用手指在上面不断地搜寻着、指着、嚷着:“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儿!”高个子则捉着已经不再以我的意志和意识所控制的拇指,往答卷上矮个子的手指所指处用力摁下去! 
  所摁之处,立马留下了一个鲜红、清晰的指纹印。摁印得不明的地方,又被他重新用我仍然被他捏住的大拇指狠狠地再摁上一遍,直到摁出的指纹印清晰到他俩看了满意为止!终于摁完了,被捉住的我的手也终于被放开了。 
  这时候,突然一阵揪心的痛从手腕处向我袭来,凝视一看,双手手腕处被手铐铐住的地方已经紫得瘀肿了,刚才被捉住过的大拇指则硬生生地痛。我自怜地看着红肿的手腕,一边体味着钻心的疼痛,一边禁不住悲从心起,心中愤愤的,为自己此刻的境遇委屈、难过、懊悔到了极点!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用麻木和略带抗议的眼神盯着他们。矮个子已经把摁满我指纹的“考卷”放进了抽屉里并随手锁上了。这时候,外边传来了嚷嚷去哪里吃饭的声音。我回过神,知道被他们“捉”到这儿至少有两个小时了。肚子倒不是感觉很饿,但尿已经憋得好久、好急了!我试探着“报告”:“大哥,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我好尿急啊!”矮个子很不耐烦地头也不看地扔下一句:“等一下!”然后就当着我的面兴就采烈地与高个子商量去哪儿吃饭的事情去了。 
  我为我的正当要求遭到漠视而感到有些恼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别无它法,我惟有忍住尿急,耐心等待他们快商量完。心想商量去哪儿吃饭总不会太久吧!随即就见李从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并从中挑选出了一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特别钥匙,并示意我抬手。接着非常熟练地用那把特制的钥匙替我打开了手铐,但只是右手一边的!我正高兴,甚至有点感激,以为他这是准备带我去上厕所。 
  可谁知他拎住打开的那只手铐,像拽狗似的把我从办公室的里间“牵”到外间就停下来了。天啦!不会让我就在这儿方便吧?当然不会啦!只见他非常熟练的,“喀嚓”一下,就把他拽着的那只手铐铐在了外间屋的自来水管上。我愣了,赶紧道:“我尿好急憋不住啦!”换回的却是一句轻轻松松的谑言:“等我们回来再说!”随即两人就有说有笑地走了。 
  我的心顿时愤怒、委屈、难过到了极点!身子被铐在那儿蹲也蹲不下、站也站不直的半屈半伸着——说是蹲吧,更像是站;说是站吧,又像是蹲!那种难受劲啊,能把人给活活憋死、气死!浑身上下还能够自由活动着的只有我的眼睛和耳朵了。 
  门外不时地有人走过,偶尔会有人探进头来看一看,看我的眼神大抵和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但好奇中却夹杂着明显的鄙视与不敬,这般“尊容”您还能幻想得到什么尊敬呢!“又是一个‘药鬼’”的议论声频频传进我的耳膜,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万般无地自容的真切滋味。 
  渐渐地,人渐少,人声渐稀,直至声音全无。我这才发现整个楼层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被人“观赏”的痛苦倒是减轻了许多,但是我的尿意却越来越急,肚子越来越饿,毒瘾发作得越来越厉害,身体也麻痹得越来越不是滋味!身体的痛与苦和着心中的苦与痛,还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和恐惧,一起排山倒海般地向我袭来—— 
  妈妈她老人家知道我的“噩耗”了吗?爸爸他身体不好,能挺得住吗?我至爱的亲人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呀!他们会把我放了吗?求他们罚我点款,把我放了能行吗?他们会送我去戒毒所吗?我好怕啊!进进出出的“毒友”们,谈起过里面的黑暗,简直是“谈所色变”啊,我怕去呀!我不敢去呀!听说里面有人被打死,有人被逼疯,有人饿得只有四五十斤重,有人天天要被打,十有九人,身上会生疮……新人进去要蹲下,没人叫你不能起来,还要“过招”(打你)。我的心好怕、好惧、好惊、好忧、好痛、好悔呀…… 

  天啦!谁来救救我吧!“生不进牢房,死不进地狱”,这牢房,我是不能、也不敢进啊!进了,我就是一个从此有案底的人了!进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吸毒了!进了,等于我就是坐牢了!进了,我就把我的人生毁掉了!进了,我就是一个有污点的人了!进了,我的脸面和亲人的脸面都被丢尽了!进了,我的工作可能就没了!进了牢房一个年轻大学毕业生的前程就要彻彻底底地毁了……  
        
  窒息般的痛苦,悔断肠般的后悔,无可名状的担心,即将临刑般的害怕……我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就要崩溃了!老天啊,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我知错了!我后悔了!我会感激你们的!我会报答你们的!救我呀!救我…… 
  在绝对无助的绝望中,我被迫回过神来,自己审视着蹲也不是、站也不是被铁手铐铐着的自己,被铐着的双手上还清晰可见的残留着红色的印泥,想起两个小时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噩梦般的遭遇!在滴血的回忆中,我禁不住问自己:“我这是在干吗呢?是为什么呢?我原来是可以不被别人这样对待的,我这样值吗?就是因为我吸毒,我值吗?我悔得心痛、悔得心碎、悔得肠断、悔得肝裂,有用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爸爸,妈妈,你们保重啊!一定要保重啊!千万的保重啊!儿还没有好好地孝敬过你们!儿不孝啊!想到儿吸毒对你们的瞒骗和伤害,儿不该啊!想到你们每天的千嘱万咛,儿罪过啊!想到你们辛辛苦苦抚养出的大学生儿子,却去做着吸毒的蠢事,儿罪错啊!儿子太对不起你们二老啦…… 
  爸爸妈妈,想到儿从未真正去奋斗原想实现的理想,儿难过啊!想到同学们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我却吸上了毒品,儿不甘啊!想到引我“上道”的同学、毒友、毒贩,儿憎恨啊!想到出卖我的“毒友”,儿愤怒啊!想到儿还有大半辈子的光阴要去度过,儿茫然啊…… 
  想到今日之前的我,还在每天艰难地在为毒品疲累地奔波着,此刻终于被罪有应得地铐在了这里。虽然失去人身自由也一样痛苦,但我终于因此而获得了一个不再被毒魔追着、逼着满世界乱跑瞎撞的休息机会——因为我无法用失去自由的身体去找到毒品,就惟有把毒戒掉啦! 
  戒掉了毒,老子就可以做回昔日神采奕奕、意气风发、自信坚强的我了!我还会有幸福的大半生可以好好过!想到这儿,我绝望、无助的心情好了一些,心也多少踏实了一点,是那种无奈中的踏实。我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但心却仍然在担心着,害怕着……担心、害怕,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还有些什么……恐惧,屈辱到什么地步,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承受得了吗?我不知道…… 
  想着想着,心中竟有了些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悲凉与勇敢来,但更多的却还是无奈。真实的不知所措中的“我为鱼肉,人为刀殂”的悲哀,我不再只是心里面在感慨这种无奈,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切实体验着残酷的真实。我在为我自己的生命开着隆重而凄凉的追悼会,被祭奠的人是我自己,祭奠的人也是我自己,悲呼!哀呼…… 
  尿已经蔽得受不了啦,忍着!倦曲的身子麻木得没有了知觉,忍着!饿得口水直往上冒,忍着!铐着的手腕肿痛得钻心,忍着!发作的毒瘾难受死了,忍着!活该的,你这是罪有应得啊,谁叫你吸毒的呢!狠狠地怨骂着自己——卢步辉,你终于也有今天!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走廊里,终于有了说话声和脚步声,我急切地张望着,希望能看到是矮个子和高个子回来了!不是……也不是……还不是……路过门口的人们,偶尔的会有人看见我。但也仅仅是看见而已,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多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是物品,是垃圾! 
  我痛苦得闭上了双眼,以“活人扮死人——哄鬼”的自欺,来逃避着眼前逃也逃避不了现实和痛苦。我终于读懂和感知了作为吸毒者生命个体的悲哀,读懂了正常生命对吸毒者生命的蔑视,读懂了谑言中“吸毒的男人是废品,吸毒的女人是废品中的极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和身为吸毒者的耻辱下场! 
  心在滴血,我不敢再张望,我假装我已经死去!终于、终于,我听到有人兴高采烈地在嚷嚷着走进门来。在一句“睡着了”的挪喻声中,我重新睁开了双眼——是矮个子!“我要上厕所!”我木讷、诚实地看着他,用极其真诚的语气说道。矮个子终于没说什么,替我打开了手铐——打开的是那只铐在自来水管上的,而不是铐在我手上的手铐! 
  陈拉着手铐的一头,另一头则连着我已经痹麻得失去了正常知觉的身体,挨个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拉着走着,我跛跳着痹木的双脚跟在后面!大街上人们遛狗的场景,被活灵活现地用真人来扮演了。饰演那只狗的就是吸毒者的我,可我连那只狗都不如——因为我不是我“主人”的“宠物”!人因吸毒而变成了狗,变成了连狗都不如的狗——这可真是我当初吸毒时万万没有想到的啊! 
  到了厕所门外,矮个子把我连拉带推兼扔地弄进了厕所里。我十万火急般地开始撒尿,看着撒出的尿,看着被重重的手铐坠吊住的手和就站在门外给我“站岗”的“警卫员”,它们在提醒我:如此狼狈、如此隆重的撒尿情景,足可以深刻到令我终生难忘!尿还没有撒完,就听到陈不耐烦地大声喝斥道:“××快点!”唉!吸毒者,这撒尿的自由你都已经失去了一半啦! 
  终于撒完了这泡憋了好久好久的尿,禁不住嘘出了一口长气,感到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但是肚皮抵后背的饥饿感却突然间猛烈地向我袭来!想起刚才申请撒尿都那么艰难,直拖延到我几把尿一起撒的程度才被应允,如果对他们提出“让我吃点东西!”的请求,在他们听来则无异于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话了!结局也肯定是逃不掉让我几餐饭一顿吃的无奈现实,我没必要自讨没趣。于是,在洗手池胡乱洗着手的同时,我趁机弯下身对着水笼头“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几大口来历不明的生水,也算是我在情急之中为自己争取到的一顿“免费的午餐”吧! 
  
  走出厕所门,我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他穿着公安制服,但千真万确,我认出就是他——他是我初、高中同学谢××的弟弟谢××!我曾经辅导过他学习功课,后来他考上了警察学校,隐隐约约记得毕业后他分配到了公安处上班。我很惊讶,没想到我今天见到了我的“学生”! 
  正欲张口叫他,但就在一念间,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并把头急忙低下,脸也迅速地侧向了背着他目光的那边。哦——还好,终于没有叫出声!此情、此景、此地、刑具在身此般模样的我,与他绝对对立的的反面角色——羞愧、尴尬、窘迫、丢脸、丢人死啦!脸在发烧,足以将自己烧死! 
  我终于没有被他看见,我终于没有被他面对面地发现——这个他往日每次见到都会尊敬地叫着“卢哥”“卢哥”的“老师”,“哈哈——”原来竟是一个吸毒者啊,我工作缉拿的对象啊!这其中,无论是惊讶,无论是怜悯,无论还是其它什么,我都没有脸去面对!当眼睛的余光确认他走进厕所后,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主动把戴着手铐的那只手伸给已经等得不太耐烦的矮个子,想对我喝斥点什么的他,见此愣了一下,终于没有喝斥出口,也终于没有再牵住我伸出去给他的手铐的那一头。只听到他很严肃地警告了我一句:“老实点,跟着我走!”看来,主动与他们配合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就这样跟在他身后,我不敢快也绝不敢慢地走着。 
  这次没有跟回到刚才的办公室,而是跟着他来到了三楼,走到了一间挂着“建卡室”的办公室门口。他推门而入,并随即对我喝斥了一句:“进来!”我跟着进去了,看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公安。矮个子与她招呼后,两人开始愉快地闲聊起来…… 
  我则有些茫然地傻傻地站在屋子中央,不安地寻思:“‘建卡室’?带我来这儿干吗呢?总不至于只让我来听他们谈天说地这么简单吧……”过了好一会儿后,女公安似乎才开始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在与矮个子开心聊着什么的同时,见缝插针般地抽空问了我的姓名、年龄、族别、家庭住址……并随手填写在了摊放在她办公桌前、整齐排列着的四五份表格中的上面。 
  我看到在表格的旁边放着一张胶片,我可以准确判断出那是一张医院用的X光片,在X光片的前方则放着一个脏兮兮的铁皮小桶,小桶里斜插着一把像是油漆刷子的什么东西。女公安边与矮个子闲聊说笑,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双一次性塑料手套戴在了手上。 
  随即见她站起身,开始用斜插在小桶里的那把像是油漆刷子的东西,往桶里面沾了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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