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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墓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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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铲听巴戟天讲过王明堂的身世,此时听他自己说,心里也是唏嘘不止,他也是苦孩子出身。
  过了几天,王明堂把众人集合起来,说:“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那地墓。估计这也是咱们最后一票买卖,以后哥几个可以吃香喝辣的了。”众人摩拳擦掌,嬉闹欢呼着。
  李一铲听陈驼子提过地墓,他小心翼翼地问:“明堂大哥,我可听说这地墓不是闹着玩的,里面的布局复杂异常、危险重重,我不知道你有多大把握?”王明堂这个人火气暴,特别怕人对他的盗墓能力进行质疑。这也就是李一铲,换了旁人,他早就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王明堂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籍“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我就靠它。”
  李一铲狐疑地拿过这本书来看,一看书名,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书的封面用朱笔写着两个大大的楷字“墓诀”,下面用小字写着“下卷”。王明堂看出他的神色不对:“一铲,你知道这本书?”李一铲暗叫一声,这《墓诀》的下册果然在王明堂的手里。他镇定一下神情,翻开书说:“怎么会没听说过。这是风水界的奇书,传说是唐人杨骏松写的。难怪明堂大哥这么厉害,原来有奇书护驾。”
  王明堂一笑:“这书是我不久前从天墓中盗来的。看了以后也不过如此,它的最大价值就是提供了整套地墓的线索。”李一铲想起天墓,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他娘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王明堂也到过天墓。难道那个钱非凡是和他一伙的?
  他皱紧眉头决定改变计划。原本打算混入这个盗墓团伙内部,然后通知巴戟天联系警局封住其老巢一网打尽。但现在他决定在找到地墓之前暂时按兵不动,再想办法拿到《墓诀》的下册。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唇。
  王明堂做事异常谨慎,在行动前,谁都不知道具体的行程和计划安排。李一铲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形势随机应变了。不知不觉,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两个月,渐渐融进了这个集体,所有人也都认可了他。
  晚上没事的时候,众人就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李一铲发现他们最爱玩的一种赌博游戏叫猜花生,一个人把一把花生扔进碗里,然后迅速扣上,其他人来押单双数。王尖山这小子几乎是把把赢,不但能看出单双数而且数量都判断得很准确,不管庄家手多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从来不下重注,也就是陪着这帮兄弟玩。王明堂风格不一样,一上来就输,但就赢最后一把,下了重注一次回本。这小子赢钱之后“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说:“这胜负本就是兵家常事。什么都能输,就是心情不能输。心情不输,什么都能回来。”
  李一铲在人堆里又嬉闹了一会儿,喝了些白酒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房间。他在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的蜂鸟,用针在蜂鸟背上刺上“寻地墓,等消息”六个字,然后推开窗户,把它放飞了。
  用蜂鸟、蜜蜂或其他奇虫异鸟传递信息的方式比较独特,是利用了它们特殊的生活习性来完成的,古代许多巫师都会用动物甚至植物来传递消息。
  这只蜂鸟飞速地在空中滑行,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蜂鸟扎破窗纸,飞入屋内,轻盈地落在桌子上。巴戟天拿起这只鸟仔细看着,轻轻地摇摇头,在他看来这李一铲胆子太大,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这群祸害早抓早了事,目前此地盗墓成风问题很让警局头疼。王明堂的名字早就挂在黑榜上,因为民国当局办事拖拉,当官的一直不上心,所以让他一直逍遥法外。李一铲进入盗墓团伙卧底前,已经和巴戟天密谋策划了很长时间。巴戟天在警局有熟人,所以他一谈整个计划,简直一拍即合。警局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能解决这个多年的难题。
  巴戟天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浩瀚的星空,喃喃自语:“地墓。”

38
  法弘镇。
  这天夜晚,百里长空乌云滚滚,雷声不断。算这天已经连续下了十几天的瓢泼大雨,整天都听到淅沥的雨声,满镇子都充满了阴湿之气。
  王明堂和这些兄弟被困在客栈里足有半月有余,天一直阴沉沉的,就是没有放晴的时候。众人此时也早就没有了耍钱逗乐的心思,一个个抱着腿,抽着土烟看着窗外的雨发愣。吴小四拍拍李一铲的肩膀说:“一铲,你学过风水,你说说这天什么时候能看见太阳?”李一铲看着窗外说:“最少也得两三天吧。”
  王明堂“吧嗒吧嗒”抽着自己的袋烟说:“差不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吴小四眼睛发亮:“是吗?”
  王明堂把袋烟在凳子上敲着,弹出烟灰说:“看你鬼迷心窍的样子。天晴之后,我领你们去拜山,参拜一下佛祖。”
  大雨过后的法弘镇,像水洗过一样,干净清澈。小镇的每条巷子、每条街道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关张多少天的小买卖,摆摊的又开始出来活动了,镇子里渐渐有了人气。
  王明堂众人分成三拨按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时间出发,然后到镇外法弘山半山腰的法弘寺集合。法弘寺是一个荒寺,多少年没有人住了,寺里寺外长满了杂草。院子里的青石板残缺不全,一副破败之相。李一铲看得不舒服,真是造孽,多年之前这里必然是佛家圣地,可以想象其间的繁华,怎么就能落败到这个地步。
  众人在寺里走着,就感觉浑身阵阵发冷。寺里大庙中都空荡荡的,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佛龛和塑像,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黑暗的深处似乎还传来阵阵木鱼声和咳嗽声,这群人大部分都感觉诡异莫名。
  王明堂领着众人来到寺后的一座残塔前。这座塔一共十三层,歪歪斜斜,外面的漆因为年头久远早已剥落,李一铲想,这破塔能经受十多天的暴雨袭击居然还不倒,也称得上是个奇迹了。王明堂盯着这塔门说:“《墓诀》里面记载,这地墓就藏在这座塔下。我看这形式,肯定错不了。大家先回去好好吃饭休息,今天晚上动手。”
  回来的时候,也是分开走的。王明堂、王尖山和李一铲三个人是一组,慢悠悠地从山上下来,这王明堂是谈笑风生,肯定是以为这地墓手到擒来了。李一铲心急如焚,他想尽快把蜂鸟放出,通知巴戟天。
  王明堂看着他说:“一铲兄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李一铲说:“大哥,其实……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法弘寺荒了这么长时间必有原因。”
  王明堂点点头:“说得不错。这事我调查过。周围的老百姓都在传这寺里闹鬼,有不干净的东西,据说当年这寺里的和尚不知怎么得罪了朝廷,让朝廷派人灭了全寺。至此之后,这寺里就冤魂不散。谁来谁死,整个就是一凶宅。说那座塔,塔下直通十八层地狱,稍有不慎就会把鬼怪招惹出来。我看呀,纯粹他妈的扯淡,我估计是造地墓的人故意放出这样荒谬的故事来掩人耳目。”
  李一铲和王尖山一听此话,都“哈哈”大笑。
  三人走进镇子,在街口有个长须的瞎子在摆了许多竹签、铜钱的桌子后摇着铃铛喊:“卜卦算命,看看你的天运看看你的人运,算算你能不能发财,算算你能不能吃饱饭。算不准,砸我摊子。”
  王明堂福至心灵,他冲着两人一笑:“我想算算。”
  李一铲惦记着发信息的事,忙说:“算了吧,大哥,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你我都行走多年,还能上他们的当?”王明堂看着那算命的瞎子,怔怔地说:“我今天总感觉不太对劲,算算也没什么吃亏的。”他径直走到那瞎子跟前:“这位老先生,你给我算算。”
  瞎子放下铃铛,微微一笑:“这位朋友请坐。不知道这位朋友要看什么,是财运还是情运?”王明堂递给他手:“你先给我看看我是做什么的。大爷我大洋有得是,看准了肯定赏你。”那瞎子握住他的手,问:“你属什么的?”
  王明堂说:“龙。”
  瞎子仔细摸着他的手,再也没有说话。
  王明堂一皱眉:“有什么说什么。”
  瞎子说:“这位朋友不是做活人生意的。”王明堂眉毛一挑:“什么意思?”瞎子摸着胡须说:“你是四辰人。这种人生于阴时,从小就阴气不散。长大之后要么当兽医给猫狗猪等看病,要么就守义庄看护陵园。这位朋友手指粗大,手上老茧颇多。应该是经常干体力活,你应该是个看陵园守坟墓的。”王明堂暗叫一声,真他娘的厉害。
  李一铲和王尖山也听愣了。
  王明堂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大洋拍在那瞎子的跟前:“拿着换点茶喝。”谁知,那瞎子把钱又推到那王明堂的跟前:“不好意思,这钱我不能收。”王明堂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瞎子说:“我们这行有规矩,死人的钱不收。”
  王明堂依然神色不动,只是语气里变得异常冰冷:“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一铲一把抓住那瞎子的脖领子:“你小子再胡说,我砸了你的摊。”王明堂厉声道:“一铲,放开他,让他说。”
  瞎子不慌不忙,神色十分淡然:“这位朋友,今日是青龙临身,临身必有灾。”王明堂冷笑着说:“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死呢?”瞎子说:“今年死。”王明堂问:“今年几月死?”说:“今年今月死。”问:“今年今月几日死?”瞎子摸着胡须说:“今年今月明日死。”
  王明堂等三人都给镇住了,李一铲觉得口干舌燥,脸上阴晴不定。王明堂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今年今月明日几时死?”瞎子拍拍桌子:“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李一铲皱着眉头对王明堂说:“大哥,你别听这些江湖术士胡说八道。算命?他怎么不给自己算算什么时候死。”瞎子接话了:“我有三不算。一不给小孩算,二不给同行算,第三就是不给自己算。”李一铲怒目圆睁:“你还有理了?大哥,算命本就没什么道理,无非靠的是望闻问推,脑瓜激灵一些而已。咱们走吧。”
  王明堂“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三人刚走出几步,那瞎子突然说:“算命也不是没有道理。”几个人一起转过身看他。那瞎子淡淡地笑着:“风吹草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这位朋友,给你个忠告,小心身边人。”
  李一铲脸色顿时惨白,努力控制着情绪,生怕让王明堂看出破绽来。王明堂看都没看他,只是沉声对着那瞎子说:“我的兄弟我心里有数,用不着先生你来指点。”说完,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到客栈,李一铲心跳得异常厉害。不管王明堂信不信那算命的话,这件事必然已经在他的心里长草落根了。自己不但要对付那莫测的地墓,还要对付已经有了防范的王明堂。李一铲看着自己手里的蜂鸟,推开窗户一张手,那蜂鸟展翅疾飞,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中。
  李一铲感觉身上没了力气,躺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另一个房间里,王明堂把一把黑色盒子枪交给王尖山:“尖山,今天晚上盗地墓,你就别下了。”王尖山闷哼一声:“自从我断手之后,你还让我去过哪?”王明堂叹口气:“我本就不应该把你拉入这一行。尖山,你听着,这把枪你拿着,今天就藏在法弘寺里。我们下墓之后,你就在外面守着。到时候只要不是我第一个出来,那就说明肯定有了变数。不管是谁,格杀勿论。”王尖山握着枪说:“大哥,既然有危险,我看还是撤销行动计划吧。”王明堂摇摇头:“决定下来的就要干。尖山,如果我遭到什么不测的话,你到云南去找我的一位挚友。他姓成,这是地址你收好了。”
  王尖山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哥,你不会有事的。”
  王明堂淡淡一笑:“算命的话不能相信但也不要全盘否定。再说我已经差不多知道那个‘身边人’是谁了。”
  王尖山眼里放光:“你说的是?”
  王明堂张开手心,手里握着一只小巧的早已死了多时的蜂鸟。他冷冷地笑着:“我会在进入地墓后杀了他。”
  法门镇天黑得很快,而且夜晚极度的阴冷,大街小巷几乎就看不见人了。众人带好工具分头奔赴法弘寺。
  夜风下的法弘寺显得更加落败和肃杀,高大的宝塔像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众人齐聚在塔前,心情都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王明堂一指那塔门:“兄弟们,一起把门给炸开。”
  那塔门上挂了一把生满铁锈的大锁,一般的利器在这里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吴小四把火药给捆在锁上,扯了引线点上火。众人躲到远处,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塔门轰然倒塌。
  众人摩拳擦掌,背着工具往塔里走。李一铲发现王尖山没来,他狐疑地问旁边的小山:“我怎么没看见王尖山?”小山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王尖山自断手之后就不再参与我们盗墓的活动了。明堂大哥对他这个兄弟简直是太疼爱了。”李一铲勉强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他四下看着,寺中没有一丝的灯光,黑糊糊的一片。
  走进塔里,迎面就是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塔里的地上全是水,又阴又冷。王明堂把马灯放在地上,然后用铁钎敲打着。地面是青石铺成,敲击上去发出“梆梆”的清脆响声。他冲着众人点点头,过来几个人拿着镐头就开始敲击这块石板,“啪啪”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传出很远。
  王明堂马上叫停,这么样可不行,一会儿别把人给招来。他把几层麻袋铺在地上,然后示意继续打。几个人你一下我一下,打了不多时,只听见“哗啦”一声,地面上塌陷出一个黑洞来。
  洞里往外“呼呼”冒着冷风,王明堂挑着马灯探进去照了照,这一照不要紧,照得众人满眼都是金晃晃的,从地面到地下延伸着十多级的台阶,幽幽地通向黑暗的深处。每级台阶上都铺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丝绵织物,所有人都喉头阵阵发响,几乎都呆了。
  吴小四舔着嘴唇说:“大哥,就这些台阶上的东西也够咱哥们吃一辈子了。”
  王明堂这才回过神来:“快把塔门给封上。”说着,过来几个人把炸开的塔门给扶起来,重新顶在门框上。王明堂提着马灯说:“我第一个走,其他人都跟我下墓。”
  众人看着台阶上金银珠宝,一个个兴奋得眼里放光,依次下了地墓。

39
  台阶一共十九级,每一级都铺满了金银珠宝。金币在众人的脚下“嘎嘎”作响。王明堂提着马灯走在最前面,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走在后面的人可视度太低,只能看见离自己最近的人,王明堂那点灯火早已经融化在楼梯深处茫茫的黑暗中。
  越往里走,阴风就越大,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飘荡在这地下古墓中。台阶之下,逐渐有了光亮,大家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座空旷的地宫。地宫并不大,头顶是拱形天棚,纹着一些红黄相间的图案条纹,一丝丝极微弱的光亮隐隐从天棚上渗透而出,很明显这天棚并不厚实,外面的月光都能射下来。
  地宫前边不远处是墓门,一左一右两面的墓壁上都刻着展翅飞翔的双头凤凰,这凤凰一首一尾有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头,红色的身躯,黄色花纹的翅膀,色彩艳丽到诡异至极,让人极度生寒。众人看到这层地宫里别说明器了,连个鸟都没有,都决定一起进墓门到下一层地宫去看看。
  王明堂还担心这地宫墓门有什么机关,但是一切都平静如水,他一笑,这里也只不过是平平常常的普通墓室而已。推开墓门,进入第二层地宫,这里的布景和第一层一模一样。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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