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无处不在-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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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珊缓缓闭上眼睛，面容平静，楚英楠伤痛欲绝，猛烈地摇撼着她的身体，大喊道：“珊儿，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离开我！”
我长叹一声，僵尸多情，以怨力为生的僵尸竟然都是痴情种。
不知是否李珊听见我的叹息，抑或楚英楠的深情感动了上天，她竟然缓缓睁开眼来。我感觉她生命波动比之先前更为强烈。
回光返照！
李珊脸色红润起来，精神焕发。楚英楠大喜过望，搂着李珊娇躯喊道：“珊儿，珊儿！”李珊笑道：“殿下，我有话要跟聂老大说，你可以叫他过来吗？”
她有话对我说？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楚英楠转头向我望来，目光如矩。我心说好吧，站起身来，走道李珊身边。经验告诉我千万别得罪一头伤心边缘的老僵尸。
李珊见到我，眼内流露出真情的笑意。芊芊玉手伸将出来，我微微一怔，却见她双眼含笑地盯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似在说：怎么？连人家的手都不敢牵吗？我苦笑着伸出手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不是看在她行将死去的份上，我可不敢当着秦思思的面牵别的女孩的手。李珊双目脉脉含情，拉着我的手道：“聂老大，你知道，在我生命的一千多年里，你是除殿下外，唯一令我动情的男人，我承认，我爱你，即使你差点一掌打死我，我还是爱你。”这句话差点让我疯狂。我耳中听得秦思思发出轻轻的喝声。慌忙放开李珊的手。
李珊道：“聂问天，我有件事求你，希望你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我道：“李大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能力所及，必定办到。”李珊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你对殿下有些误会，希望你能与殿下化干戈为玉帛。”
我大觉讶异，她死也念念不忘的，竟是要我与楚英楠和睦相处。我侧头向楚英楠瞧去，他虽然眼神戚戚，对这件事却大不以为然。李珊拉着他的手道：“殿下，婢子知道你心高气傲，也正因为此，千多年来，连个朋友也没有，聂老大与你惺惺相惜，你也常说如果能跟聂老大结为兄弟，将是平生幸事。可是你们因为观念不同，发生冲突，以至到了今天这种敌对的境地。你们都是我喜欢的人，敬仰的好汉子，我不愿你们生死相搏。殿下，答应我，我死之后，你不要与聂老大为难好吗？”李珊眼望着楚英楠等待他的回答。
楚英楠望着她的眼睛发了一会呆，又向我瞧来，目光深寒，道：“你怎么样？”我耸肩道：“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楚英楠转向李珊道：“珊儿，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伤害他？”李珊向我望来，我道：“我也答应你，他不犯我，我不犯他。”李珊露出幸福的笑容，双手左右牵动，将我和楚英楠的手叠在一起，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如果毁灭之后，我还有灵心，我将永远守护着你们，我的爱人……”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变得飘渺而不可捉摸，娇躯轮廓也变得模糊失真，我知道她即将消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楚英楠搂着李珊的娇躯伤心欲绝，看着李珊由真是到虚幻，终至消失，我能体会到他内心的诀别和痛苦。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苦楚。
黯然销魂者，唯有诀别！
李珊的身体虚幻至难以辨认，啵地一声，化成烟尘，消失在虚空里。
楚英楠仰天发出一声悲啸。惊天动地！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悲怆的啸声，似乎要切进你的身体，深心甚至灵魂里。
啸声直入云霄，激荡在石室及长空里。
李珊死了，是的，她消失了，永远消失在宇宙空间里，不留任何痕迹。她是一头嗜血为声的僵尸，她的死或许能救活很多人，给很多人生的希望，可是我的心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她的死让我想到了董童生和张薇，僵尸有情，我终于开始相信了！
见证李珊的死亡，我心绪大乱。过了许久，我才收摄心神，继续调息打坐，淡淡的月光让我觉得温柔而有力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个多小时，楚英楠的情绪渐渐平复。屠天秦思思的力量也渐渐恢复。我也恢复了三四成力量。
屠天说不能再耽搁，催促大家继续前进。楚英楠这才收拾心情，从李珊的死亡中压住悲伤，与我们同往下一级甬道进发。
九星之力破坏了石室，却打开了通往下一级甬道的门户。我们穿过甬道，来到秦思思布下的落英门大阵，落英缤纷阵前。
一堵石门挡在我们面前。
我和屠天同时想到了九星八卦阵前的情景，望向秦思思。秦思思淡淡道：“阵前没有结界，咱们这就进去吧。”右手轻轻一挥，石门扎扎扎向上升起。
门内没有一点光明，我们不敢贸然进入。秦思思紧了紧牵住我右手的玉手，大声道：“我和聂郎先进去破阵！”说完身形一闪，掠往阵中。我听见破阵二字心有余悸。只是身不由己，被秦思思拉入阵中。
屠天忽觉不妥，喊了声：“秦姑娘……”闪电般追上。秦思思娇叱一声，“再见！”玉手轻轻一翻，食中二指间夹起一张黄符，结指为印，焚符为咒，蓦地黄光一闪，一朵黄色的花朵飘向屠天。屠天挥手一击，嘣地一声，竟然被那黄花印得倒飞回去。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和秦思思已经深入阵中。
第五卷 魔影仙踪 第七回 诀别（三）
“思思，你这是干什么？”她出手击退屠天，我实在弄不明白她的意图。
秦思思道：“我要引动阵法，困死屠天，替人间除害！”她的话大义凌然，我微微一怔，她真的那样正义吗？还是她真的恨透屠天？
秦思思一双芊芊玉手捏成指印，翩跹起舞，身影舞动，若鸿若仙，我看得眼迷心痴，大赞美妙。落英门果然别出心裁，将舞蹈融入诀印咒语之中，与人对敌的时候，这种舞蹈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心旷神怡，达到迷魂的效果，杀人无形之中。
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秦思思，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令我着迷，更何况跳这种迷魂舞。我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心游仙方了？
突然间，秦思思娇躯一阵剧颤，口吐一大口鲜血，眼皮向上一翻，就那样软倒地上，我大惊失色，慌忙将她扶得坐起，靠入我怀里，焦急道：“思思，思思，你怎么了？”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悠悠醒来，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道：“真是想不到，自从我修炼魔功，原先修炼的落英正气渐渐消散，到得今日，竟然连驱动落英缤纷阵的力量也不足够了，聂郎，咱们这次死定了！”我将信将疑道：“不会这么严重吧！”秦思思道：“聂郎有所不知，这个阵法是落英门顶级的降妖伏魔大阵，只要任何带着邪异之气的妖魔鬼怪或人进入阵中，都会启动阵法，你我皆是身具魔气，进入阵中，已然启动阵法。我本以为自己还能操控阵法，凭皆此，令其只攻击屠天等人，可是现在，我身具的落英门真气所剩无几，根本操控不了阵法，此阵非比九星八卦阵，两千多年前，我在布此阵时，为了不让共工有机会逃出地下皇陵，将阵法唯一的生机斩断，这个阵法乃是绝阵。”
听了秦思思的话。顿时心灰意冷，面如死灰，叹息道：“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反正人迟早是要死的！”我方才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这么走过一遭后，对死的恐惧之心稍减，生的希望增长。现在要我再来经历一次生离死别，我脆弱的神经未必能承受的住。
秦思思拉住我的手，目光深注进我的眼眸道：“聂郎，对不起，我愿意是要利用此阵摆脱屠天，虽知弄巧成拙……”我早猜到她的心思。屠天真的那么可怕吗？
秦思思看透我的心事，道：“聂郎，你不明白，我不是怕屠天，而是怕共工，你还未见过共工，不知道他的厉害。我曾见过他……”她声音透出惊恐和难以形容的震撼。眼神蒙蒙好似回到很久远的记忆中去一般，以略带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共工是万古以来最邪恶残暴的邪神，如果你亲眼见过他化身秦始皇时，残暴的事迹，你便永远也不会想再见他一面。焚书坑儒修皇陵筑长城这些不过是冷漠的字眼，谁曾见过为了养活一百万僵尸大军，他曾筑血潭，潭深万丈，将成千成万的活人用巨石磨榨成血浆，注入潭中，修筑长城和地下皇陵那些民夫，近百万，尽变成血浆，储于血潭供给部队……”
“不要说了……”我的五脏六腑翻腾不息，差点呕吐，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万丈血潭……那个地方我去过。我还曾觉得那些血液与我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想不到竟是来自活人，活生生的人……秦始皇果然残暴，这种事也只要他能做出来。
秦思思道：“我虽然不知道共工为什么在全盛时期自己封印自己，但是我敢肯定这其中必有蹊跷，而且个中与你有莫大关系，如果共工真被唤醒，天下大乱将至，而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你。”我吃惊道：“他第一对付的是我？为什么？”秦思思道：“我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个，我只告诉你，咱们绝不能进入地陵，绝不能唤醒共工！”
我点了点头，秦思思千方百计搞出这许多事来，就是要阻止我去唤醒共工，我又怎忍心拂她的心意。想了想道：“咱们须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绝阵再说吧！”心里不禁担心受怕，秦思思说这个绝阵毫无退路，她落英门与天门玄极宗两千年前并驾齐驱，同为道家正宗，这落英缤纷阵怎也不会比九星八卦阵差多少，那就是说我们死定了。
秦思思气息微弱，方才强行驱动阵法，已然伤了元气，目光在我脸上打个转，声音低沉至无，惨笑道：“其实我是骗你的，这个阵法早已破了！”我愕然道：“破了，可是，刚才你说……你还为此受了伤，怎么会破了？”秦思思浅笑道：“我是骗你的，这个阵法早在两千年前就破了，否则又怎会要你画蛇添足布个九星八卦阵呢？”我茫然看着她。
她伸手抚着我的脸庞，淡淡一笑道：“你大概忘了，落英缤纷阵乃是受天地仙气以御华极，布阵之人必定正气凌然，我在布阵之前就修练了魔功，正邪不相容，这个阵法早已不攻自破，我方才只是希望以仅有的正气修补阵法，却无济于事，阵法已破，我的正气泄尽，被邪气反噬，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暗暗查探，她身上的幽暗之气确实比先前更为浓烈，邪气若被什么东西禁锢，没有完全散发出来。若非如此她早就迷失心性，疯狂入魔了。
是什么镇住了她的邪气？
秦思思打断我的心绪道：“聂郎，你是不是在想我身体里的邪气为何没有侵入心脉，迷失心性吧？”我微微一愕，这个女人真是冰雪聪明，居然猜中我的心事，我只好点了点头。秦思思微微一笑，伸手入怀逃出一件物事，递到我眼前道：“你猜这是什么？”她小手握拳，内里握住那件物事。
我想也不想道：“天之心锁！”这还用猜吗？我的心镜早已将它的形状特征反应得一清二楚，不就是那条天之心锁吗？
秦思思笑道：“正是，若非有它，我早就迷失本性，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了。”
心锁上发出淡淡的灵力，这是我熟悉的力量，与我一脉相承，同属幽暗玄阴之气，想不到在这样气息庇护下，仍能保持心性，那就说即使我成魔也不会变成行尸走肉？
大家都说我是魔星转世，成魔乃是迟早的事，上次和董童生那一战后，我只是稍微激动了点，就差点走火入魔，迷失本心，这件事成为我的一块心病。
我不想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见人就杀的狂魔。
如果天之心锁的灵力能庇护心灵不受魔气侵蚀，那么我自己的本源灵力也能做到。可是我要如何运用它呢？
我伸手去抚摸秦思思手中的天之心锁，一种奇特的感觉漫过心田，脑际电光闪过，一段不知是否记忆深藏的画面出现眼前，我仿佛到了一个空旷的沙漠之中，烈日当空，炽热难耐，我大觉奇怪之际，天空中若炸雷般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魔王，受死吧！”耀眼日光下一个人影骑龙舞剑，仿佛从太阳里穿越出来，蛟龙腾跃，那人身披黄金铠甲手执玄铁重剑，全身罩在金光之中，恍若神人，他呵斥一声，御龙俯冲下来，浓烈的杀气灌满天地。
我大骇一跳，大喊一声：“不要！”全身一颤，挣脱天之心锁，眼前画面即可消散无踪。
秦思思大吃一惊，道：“聂郎你怎么了？”我心情起伏，大口喘息，方才那个画面有若真实地出现我面前，让我心绪久久不能宁静。那人的实力超乎所有我见过的上古大神诸如禺京三苗之上，他是谁？我刚才意识嵌入了天之心锁的记忆之中，见到了他，他与天之心锁又是何关系，天之心锁不是我的前世以天外飞石炼就的吗？他与我的前世有什么恩怨？
这些事既然与我有关，我却一点也不记得，我究竟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过往？
正在我心绪纷乱之际，一个人影蹿了进来，不知如何动作，秦思思落入他的掌握之中，秦思思大喊一声：“放开我。”叫声将我惊醒，我想也未想，捏指成印，光芒飞出，轰地一声，撞击在一道强大的力量上，两股力量撞击出的五彩光芒敛去后，露出屠天愤恨的目光。我不自禁地退开一步。心怀戒惧！
第五卷 魔影仙踪 第七回 诀别（四）
屠天看了我很久很久，才用毫无感情的冰冷语言向我道：“聂兄弟，我本不想这么做，但是你若再耍花样，我只好让秦姑娘香消玉殒。”我听出他的愤怒，连忙道：“你不要乱来，我听你的就是。”我向秦思思望去，她被楚英楠以指印捏住手腕，动弹不得，眼神明确告诉我不要跟屠天合作。我望着她摇了摇头，她的眼眶里即刻闪出泪花。我强忍心疼感觉，对屠天道：“让他们呆在这里吧，我们进去就成了。”
我转眼向楚英楠看去，他含首点头，道：“聂老大放心，秦姑娘有什么闪失，小弟提头来见。”我心里苦笑，这个时候我竟然只能相信这个与我斗争不休的老僵尸。
屠天对我的提议当然百分之百赞同，这原本就是他的心思：以秦思思为挟，迫我就范。
我和秦思思眉目传情依依惜别，穿过一道石门，跟着屠天进入下一级甬道。据屠天所言，只要再穿过一道前世今生迷魂阵之后就能到达地陵极宫中门，那极宫就是秦始皇棺椁停放的地方。根据历史书的记载，极宫之内，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可知极宫乃是一个极大的封闭密室。没亲眼见到，我实在无法想象它的宏伟壮阔。
穿过第三级甬道，屠天停在一堵石门前。
他的气息有些凌乱，我感觉他有些紧张。一头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僵尸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居然会紧张，我不由对这个前世今生迷魂阵大感兴趣。
屠天停驻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聂兄弟，这个阵法虽然是个迷魂阵，却能夺天地之奥妙，改易时空。佛家言道，虚幻梦境过眼云烟，切忌不要将梦境当成真实，否则永远也走不出来了。”我点了点头，屠天道：“还有，进去之后，你会忘记一切，完全陷入真实的梦境里，唯一可持着就是你的本心，只要你守住本心，当可轻易破阵而出。”
我道：“什么是本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