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来。埃及人开始虐杀敌人,以致这些敌人都像鱼一样地并排躺下,之后,胜利者就进
入了要塞梅吉多,国家领袖们带着贡品:金银、天青石和雪花膏石、盛着酒的器皿和畜
群来到那里。细目清楚的俘获清单列举如下:生俘24O人,手(从死人身上切下的)83只,
母马2041匹,岁口轻的191匹,金箱1只,“受轻视的”军队战车892辆,等等。题铭的最
后一部分永远记下了常胜之王带给神阿门一拉(Ra)的丰盛贡物:田地和花园——用来
补给其神殿的果实;鹅——用来填充神的湖泊,并且每天在日幕时让他得到两只肥禽,
同样每天供给他面包和一杯啤酒。正如国王在他的碑铭中所提出的,他不自夸他做了些
什么,也不说做得比事实上多,因为这会引起反驳。我们在这里看到,舆论的抑制力已
经开始影响历史。当然,它并不强迫丝毫无误的真实,允许夸大民族的胜利和隐瞒失败,
但是,即使是讲究虚荣的埃及,编年史也未必敢于记载毫无事实根据的事件。当转向巴
比伦和亚述国的题铭的时候,我们可以拿查尔德斯(Chaldees)的著名城市乌尔(现在
称做穆黑尔Mugheir)的神殿的一块砖作为例子,在这块砖上有用楔形文字写成的辞句:
为神乌尔,其王贝尔之长子,
乌鲁克(Urukh),雄强的人,勇猛的武士,
乌尔(城)的王,苏美尔和阿卡德的王,
建造了他的安乐的殿堂。
这里提到的苏美尔(Sumir)和阿卡德(Akkad),是古代达勒底的文明之地。各公
元前十六世纪,汉穆拉比就已经征服了这些民族——这是一桩伟大的事件,因为由此而
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它们的古代文化和宗教为作为征服者的亚述王国所吸收。这位巴比
伦王在他的题铭之一中说:“贝尔的善意使苏美尔和阿卡德的各族人民,从属于我的权
力之下,我为他们从头开掘了以我的名字命名的运河——人民的喜悦,供给人民以丰富
之水的急流;我从头修复了它的两岸;建筑了新的防护墙;给苏美尔和阿卡德各族人民
供应了不竭之水。”
借助当代人的这类记录,历史学家们现在能够核对古代皇帝的报道名单,拟定某种
像从伟大的城市美姆菲斯和乌尔建立起埃及和巴比伦王朝的连续系列。我们可以指出,
在最近几世纪记录在旧约《圣经》历史篇章中的以色列人的见证和传说,跟古代历史即
古文献关于历史的见证相近。希伯来人的传说(《创世记》十一、十二)说,他们的祖
先曾居住在乌尔的迎勒底附近和埃及,这就成了他们跟古代世界两个伟大民族有交往的
证据。《出埃及记》(一、二)中提到以色列人曾被迫为法老王建造拉美西斯城,这说
明他们的奴隶制属于第十九王朝中大拉美西斯二世时代,显然,大约在公元前一百四十
年左右,就形成了埃及和希伯来的年代记之间的相合点。在《历代记》中出现了后来的
人物和事件,这些人物和事件由于有与它们同代的其他国家的证据而十分著名。例如,
所提到的希沙克( Shishak),他就是跟雷霍博姆(Rehoboam)作战并洗劫了神殿的埃
及王(I,《列王纪》十六,25)。希罗多德的故事——亚述王森纳切利勃的军队由于老
鼠咬断了兵士的弓而转为逃跑,似乎可能是《圣经》中关于森纳切利勃大灾大难的另一
个故事(II,《列王纪》)十九的异文。
在希罗多德的著作中,在这位全面审查者面前展开了一幅古代世界的图画,这位纪
元前五世纪的希腊旅行家和地理学家,好像对这古代世界了如指掌。历史之父——人们
这样称呼他——不是作为本民族的年代记作者进行写作,而是抱着广泛的、对有关人类
的一切知识都感兴趣的人类学观点来写作的。最新的发现充分证实了他的报道,所以当
他们像希罗多德那样细致地把传奇或传言跟他们自己所研究的东西区别开来的时候,我
们就有权信赖古代的历史学家们。例如,希罗多德讲述了关于冒充王者的奇怪故事,这
个冒充王者是斯美尔迪斯,并且坐到波斯的王位上,直到他由于他那被割去的耳朵而被
识破为止,大流士杀死了他。若干年前,波斯贝希斯坦附近的一面高高的峭壁上所刻的
楔形文字题铭被破识了,它们原来正好是大流士王用三国语言所作的证据,而且这个证
据跟希罗多德所引用的故事相一致,这就足以证明希罗多德确实十分熟悉他那个时代之
前整个世纪中波斯的事件过程。而且希罗多德的下述故事还能经受更好的验证,这个故
事据他说是根据埃及的祭司们的口述记录下来的,是有关于他们两千年前的国王的。在
他们的口授之下,他记录下了金字塔国国王——切奥普斯(Cheops)、切弗伦(Chephr
en)和米开里诺斯(kykerinos)的名字。在最近几个世纪里,批评家们有时表示怀疑:
这些国王是真实存在还是纯属凭空杜撰?但是当埃及象形文字丧失的意义被现代学者们
重新考释出来的时候,他们读到了希腊历史家在当时听到过的那些名字。最古的历史证
据能在长期丧失了意义的古文献中遇到这类的证明。苏基迪德说(六,54),彼西斯特
拉特(小的)设立了两个祭坛,其中一个祭坛上的铭文已经被雅典人损坏,但是在另一
个上面(历史学家说)虽然文字不好辨认,现在还可以通读:“彼西斯特拉特(希彼亚
斯的儿子)把自己执政的这个纪念碑放在得尔福的阿波罗神殿的门廊里。”这块带有题
铭的石块的一部分, 1778年在伊里索斯附近的一庭院里找到,现存雅典博物馆中。下面
这种研究家能够最好地了解这类文献赋予历史以何等生动的现实性,即这种研究家从自
己的书本到不列颠博物馆,并在古代钱币中看到了生着羊角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大头,他
曾公然宣称为宙斯…阿蒙的儿子,而币中的这个头像就是他生活中的这一奇异插曲的纪念;
或者,研究家会惊异地注意到那种金币——这种金币证明辛白林(Cymbeline)确实是铸
造带有自名字的钱币的真正不列颠王。这个辛白林由于莎士比亚( ShaksPere)而闻名
于现代。
这样看了早期历史材料之后,会发现这种历史是如此地有利于人的研究,我们就没
有必要转到后来历史的陈腐基础上来。我们仍然要谈谈神话这个常常使历史学家们跌跤
的绊脚石。不能把神话只看作是迷误和荒谬,相反,神话是人类智慧的有趣的产物。这
是想象的历史,是关于任何时候也没发生过的事件的虚构故事。特别是导世纪写作的历
史学家们,记录了关于真实事件的传说,这些事件跟神话纠缠在一起,因而对现在研究
者来说,决定何者相信,何者排斥,这是最困难的任务之一。现在的研究者,他能够采
用可能的标准并确定某种事件从未发生过,因为他完全了解自然的过程,因而满有把握
地排斥它发生的可能性;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例如,各个有文化
的民族都从科学中知道,在人们头上那个好像蓝色穹窿或苍穹的大,实际上不是像古人
所认为的那种坚固的拱形圆顶,而只是稀薄的空气和水蒸气。我们应当把那些关于生活
在天宫中的,并在那里召开有关从地下登上或飞上天的人的会议的神的古代神话,关于
在玻利翁山上堆积俄萨山,以便强占天外的高处,并跟处在他们头上的神进行战斗的巨
人的古代神话,从历史中勾销,这就是上述认识的结果。除了这种把神话作为一种任何
时候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报道揭示出来的方法以外,还有另一种说明其手段的方法。
如果我们了解导致某个故事臆想的原因,那么,就常常可以确信这个故事并非历史。
我们知道,我们是如此强烈地希望解释整个世界,在野蛮人心中也同样,于是他们
就根据这种愿望,想出了那些可以使他们的思想得到满足的解释。然而他们可能更进一
步,他们的解释变成带有人名和地名的故事形式,于是也就变成了完整的神话。在今天,
受过教育的人并不把采用这类方法编造虚构的历史看作是可尊敬的事业。但是,没有受
过智力训练的人们,他们处在所谓神话创作状态下(这种状态由蒙昧时期开始,直到今
天在我”们中间也还没有完全结束),把他们猜想可能发生的事情,毫无顾忌地变成了
一些关于那种——按他们的话来说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最为生动活泼的故事。例如,
当比较解剖学还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时候,在地下发现了巨大的骨骼化石,人们就认为它
们是巨大动物和巨人或从前生活在地上的巨人的残余。新时代的科学确定这个意见是正
确的,因为问题涉及到野兽,那是象、犀牛等等的古代种类,但是关于巨人的说法则是
不正确的,因为实际上没有一根大骨骼,属于任何跟人相类似的构造之中。但是暂时还
有人相信,这是巨人的骨骼。人类的想象力创造了关于这些巨人及其惊人事业的故事,
这些故事至今还在地球各地作为关于真实事件的传说而存在着。例如,北美西部大草原
上的苏人说,他们那个地方某个时候居住着巨大的动物,他们至今仍保留着它们的骨块
作魔法用。他们也谈到巨人哈…奥…卡(Ha-o-kah),说他能够跨过最宽的河和最高的
树;为了庆贺他,他们在盛大的祝宴上饮酒并舞蹈。原来,剑齿象的骨骼化石板可能成
了土著人信仰古代任兽的基础;而巨人也进入故事,我们对这一点不能不感到惊异。特
别值得回忆一下在不远的上世纪,清教徒的传道士科顿…马瑟(Cotton Mather),曾把
关于在新英格兰发现他证明是洪水时代巨人残余的骨骼的消息,传到了我们皇家社会。
引起世界各地神话编作者的想象的另一个对象,是下面的事实:人们是作为部族或
民族而生活着,其中的每一个都以特别的名称而著名,例如,奥基伯威人,阿富汗人,
法兰克人。解释这种事实的最容易而又最为人所爱用的方法,就是想象,每一个部族或
民族都有带有类似名字的祖先或领袖,因此,他的后裔或承继者就从他那里继承了部族
的名称。实际上,有时是有地点的,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关于这类名祖或有名祖先的臆
想的传说之产生,是由于系谱的编纂者们,一开始就假想有个叫部族名字的那样的人,
然后就把他作为历史上的个人来看待。有时可以在这类虚构的过程中来了解它们。例如,
在巴西和巴拉圭的土著们中间,有一种部族称作图皮人,而另一种则称作瓜拉尼人,为
了解释这种区别,有一个传说这样说,有名叫图皮和瓜拉尼的两兄弟,开始是从海上带
着自己孩子们到巴西这个地方定居;但是,学舌的人引起了两妯娌之间的争执,争执又
发展成争吵,并以分离告终。图皮留在当地,而瓜拉尼带着自己的家族到了拉普拉塔湾
地区。其实,对这个故事能够进行检验,因为据马蒂乌斯(Martius)说,瓜拉尼的意思
是“战士”,是传教团的耶稣会教徒们最先把这个名称给予了南印第安人。因此,关于
两兄弟一祖先的故事。应当是最近产生的神话。关于民族祖先的这类名祖神话,不只是
在古时产生,而且也作为真实的历史进入了旧大陆各民族的年代记中。古代古典时代的
研究家,知道关于孪生兄弟达耐和埃及的传奇,即关于达耐人(希腊人)和埃及人的传
奇,和关于海伦的传奇——海伦是海伦人的祖先,他的三个儿子埃奥尔、多尔和克桑甫
是伊奥利亚人、多利亚人( Dorians)等的祖先。
研究了这两类产生自骨骼化石和民族名称的神话之后,我们认为有必要指出,这两
类神话在我们本国是如何会合在一起的。在十二世纪蒙茅斯(Monmouth)的杰弗里(Ge
offrey)编的不列颠人的历史中说,在古代,我们的岛称作阿尔比翁,只有少数巨人居
住;但是被赶出的特洛伊公布鲁特斯(Brutus),带着信徒们登上了岛,并称作不列颠
国,因而伙伴们也就称作不列颠人。跟他一起来的名叫戈利纽斯(Gorineus)的领袖,
称他得到的地方为科利尼亚,而他的人民就称作科利尼亚人,即科尔尼什人(Cornish)。
这部分地区巨人特别多,其中有一个名叫戈玛戈特(其他地方称作戈格玛戈格),身高
十二肘,能像拔胡桃木棍一样拔出橡树。但发生战斗时,不列颠人战胜了成群的巨人,
除了这个最高大的怪物以外,把他们全部消灭。这个怪物和科利尼亚人进行一对一的决
斗。在决斗中,科利尼亚人抓住了巨人的胳膊,在普利茅斯附近现在叫做“戈”(鼻子)
的峭崖顶上战胜了他,把他抛进了海里。由于这个原因(年代记作者说)从此这个地方
就被叫做“戈玛戈特之跃”(“Goemagot's leap”)。无论这个传奇如何离奇,却不难
找到它的意义。曾有一种各民族起源于特洛伊的习惯说法;布鲁特斯和戈利纽斯是为了
解释不列颠和康沃尔(Cornwall)的名字而虚构出来的;戈玛戈特或戈格玛戈格是《圣
经》上的戈格(Gog)和玛龙格(Magog),他们在这里合成了一个人,他们在传说中又
被当作了巨人。但是,关于戈格玛戈格从普利茅斯附近的“戈”峭崖上被抛下的故事,
是根据什么创作的呢?答案显然就是,在这个地方曾发现动物的骨骼化石,人们认为这
些化石是巨人的残存物。甚至在现代,为了建筑堡垒而对“戈”进行挖掘时,发现了一
些巨大的颔骨和牙齿,舆论立刻就认为它们是巨人戈格玛龙格的残存物。
现代文明人所最易了解的神话的例子,就是如此,因为它们几乎是一些关于现实中
可能发生的事物的推断或猜想;这些猜想带有图画般的详情细节,而这种细节也就使得
猜想具有了现实性的形式。为了了解另一类神话,我们就应当怀有跟学校中的科学论断
条件完全不同的思想情绪,而这种思想情绪,跟黄昏时幼儿室中的童话故事或夏日傍晚
树林中的诗作朗诵所引起的思想情绪非常相似。前几章指出了,在古代,跟文化格格不
久的人们,十分相信那类在我们中间只作为富有诗意的幻想作品而存在的观念。对于原
始哲学来说,它周围世界的现象,最好是由它里面所假设的,跟人的生活相似的自然生
活和跟人类灵魂相似的自然神灵来解释,这样一来,太阳对原始哲学来说,就好像成了
作为君主的个人,早晨它威风凛凛地在天空升起,夜晚就疲劳而忧伤地降落到地下世界。
狂风巨浪的海洋是恐怖之神,它准备吞没勇敢的航海者;森林中的野兽,在思想和语言
方面有一半像人;森林中的树木,是精灵的实物住所;它们那叶子的飒飒声,像是对樵
夫的话语,它们那摇动的枝条,像是对樵夫招手,而樵夫则是有些怀着杀害人的犯罪心
情,来砍伐它们的干。世界当时是“那种产生幻想的原料”;身体的变化和灵魂的迁移
发生了;人或神能够变成野兽、河流或树木;岩石可能是变为石头的人,而木棍则可能
是变化了的野兽。这种思想状态在迅速消失着,但是还有一些部族至今仍在这种状态中
生活,它们表明了编造自然神话的人是怎样的智力结构。当讲故事人生活在这类幻想国
度中的时候,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