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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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其中的人的状况也有了改变。现代的樵夫用铁斧砍山毛榉树,但是在泥炭层的槲树
干中间,曾经发现过青铜利器和部分青铜盾牌,这说明当时这里的居民处于青铜时代;
最后,在更深层中发现了燧石斧,它理在泥炭层下面的松树干中间,这说明,丹麦生活
在松树期的是石器时代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不能不属于邃古时代。在英国,遗留下这类
石器的部族,早于凯尔特族(Keltic race)入侵之前。我们称凯尔特族人为古代的不列
颠人,他们无疑是带着金属武器来的。远古居民的石头斧刃和箭簇,散落在我国各地:
在山 丘上和溪谷里,在沼泽里和荒野里,在近地面或再深一些的地方,在泥炭田里和
沉滓淤泥层里。这类沼泽或泥泞地形成于年代学家称之为远古的时期。但是,习惯于大
的分期的地质学,却认为它们是最新的时期。这些地层属于最新的沉积层,也就是说,
它们是在陆地与河流的分布状况和现在几乎相同的时期形成的。为了形成这种概念,只
要站着从某一小丘的斜坡往下看广阔的溪谷就行了:可以注意一下那平滑的泥沙表层越
过溪谷直达另一边,而这种表层想必是由泛滥的大水淤积成的;这水顺着主河床和小丘
的两侧斜面流淌,和现在河流的方向极为相近。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就生活在这一从历史
学角度很古老而从地质学角度不算古老的时期,而他们的遗留物或许只能在当时的人或
自然能够遗留下的地方发现。
但是,存在早期的石器时代,当时地球的这一部分上生活着较为原始的人类部落,
那时的气候和地表跟现在显然不同。以河谷的斜坡来说,像英国的欧斯河(Oues)和法
国的松姆河(Somme)的河谷,比现在的河岸要高五十到一百英尺,因此,不可能发生现
在这样的河水泛滥,土层处在所谓粗砂砾冲积层。从这些土层中,挖出了无数粗石器,
它们是由那些显然是掌握非凡的娴熟技巧之人的手制成的。凡是希望借助所需要的工具
对这些物品进行加工的人,都可以锻炼自己的手,并获得这种技巧。这种早期石器时代
的最好的工具是镐或斧。它们加工粗糙,那些砍伐或切削的工具的边缘,甚至缺乏任何
研磨的痕迹,这些就证明,制造它们的人还远没有达到晚期石器时代的技术水平。在区
别这两类工具及其所从属的时期,照例是采用约·卢伯克(J.Lubbock)先生的术语—
—“旧石器时期”和“新石器时期”。假如我们研究一下发现旧石器的砂砾层上层,那
么,从这层的状态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它既跟现在河流的淤积、沙岸的改变和谷底沉泥
的作用无关,又跟现在冲刷小丘斜面的雨水激流无关。这些砂砾层应处于陆地和河流的
状况跟现时所见状态不同的较早时期。这种事态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下列情况:溪谷甚
至还没有升到它原有的真实深度,或者,河面由于当时的暴雨,较之现在宽阔得多——
这是极为纠缠不清的地质问题,我们不能在这里讨论它们。地质学证明,旧的冲积砂砾
所属的那个时代,冰河期及伴随它的那种北极式的气候在欧洲已经或刚刚过去。根据在
砂砾层中和石器一起发现的骨骼和牙齿,可以知道这地方跟旧石器时代的人同时存在的
有哪些动物。獴犸或生满浓密绒毛的象,和某些也已绝种的犀牛类,它们在森林里啃树
枝吃,而特殊的河马一类,跟现在活着的一类非常相似,常到河岸边来。在美洲的多岩
的山里,现在也还能猎取到麝香牛和凶恶的熊。在那个遥远的时代,英国曾为这类动物
提供了隐蔽所;而已经从地球上消失的古代岩穴熊,它曾是我国最危险的猛兽之一。不
列颠狮,比起现在的亚洲狮和非洲狮来是较大的品种,或许甚至比希罗多德所记述的纪
元前三世纪在马其顿的土地上游荡,袭击克赛尔克斯(Xerxes)军骆驼队的那些狮子还
要大些。根据当时北方存在有身上长着密毛的鹿和獴犸这样一些情况来判断,欧洲过去
比现在要寒冷,或许像西伯利亚的气候。从何时起这个地方才有人,没有明显的证据。
或许他们是从较早较暖的时期延续生活了下来,或许他们只是前不久才从较暖的地方来
到欧洲。类似的工具在亚洲也有发现。例如,在南印度马德拉斯(Madras)上面,东加
特山(Eastern Ghats)山麓,有个由铁矿石和红土构成的段丘,理面发现有石器,在制
造方面跟欧洲冲积层的人的工具极为相似。
这些獴犸期的欧洲蒙昧人,常常在悬崖峭壁的山脚旁和在洞穴中找到自己的隐蔽所,
就像托尔库耶(Torquay)附近的肯特洞(Kent’s Hole)那样,在那里曾发现许多人的
工具和动物的骨骼。对这些有骨骼的山洞——特别在法国中部——的研究,给我们指出
了古代某一类型部族的全部生活方式。现时已经退居极北方广大地区的北方鹿,当时在
法国大量聚居,这一点可以由那些跟獴犸的遗骸一起埋在彼里高德(Perigord)山洞钟
乳层下的北方鹿的骨骼和角来判明。和它们一起还发现了制作粗糙的石斧和石针、石臼、
骨矛尖、骨锥、箭的固定件以及其他适应于类似在哈得逊湾海岸上狩猎北方鹿的当代爱
斯基摩人生活方式的物品。跟爱斯基摩人一样,这些原始的法国和瑞士的蒙昧人,把他
们的闲暇时间用于雕刻动物形象上。在法国山洞中发现的许许多多这类图画中,有獴犸
的图像;这图像涂绘在一块獴犸骨上,并且精细地勾画出了遍体的浓毛和巨大的弯曲的
长牙,这些是獴犸跟其他类象的不同点。在那里也发现了同样粗陋的人像,同两个马头
和一条蛇或鳗鱼在一起。得到这件物品是很有趣味的,这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古老的人的
肖像。
由此可见,在那洪水泛滥高出现在河流一大树的时代,早期石器时代的人就生活在
这里了。当时这里的气候很像现在拉普兰德(Lanland)的气候,这种气候只适合子獴犸
和北方鹿以及从这个地方消失或者全部灭亡的一些非英国种的动物。在地理状态方面,
在气候方面,在野兽界,到处都在缓慢地发生着这类变化。根据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不
能设想,如此广泛的变化会不是在非常漫长的时间内发生的,直到最后,晚期石器时代
到来,河流已经几乎降到了它们现在的水平,而气候和野兽已经几乎变成有史时期所见
到的那个样子。从实际发现的遗留物上,同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所知道的这些最古
老的部族,是粗野的狩猎人和渔猎人的部族,他们是我们称之为蒙昧人的那种人。但是,
最好不对他们使用“原始人”这个术语,因为这个术语可能赋予这样的意义,好像是说,
他们实际上是在地球上最初出现的人,或者最低限度是与之相似的人。獴犸期的人们在
阿别维尔(Abbeville)或托尔库耶(Torquay)所应过的那种生活,其本身就说明不能
把原始人的生活加到它的头上。较为可能的是,这些旧石器时代的人是这样的一些部族,
他们的祖先生活在温和的气候下面,在谋取食物的技术中和自卫中掌握了笨拙的技能,
后来他们又通过艰酷的斗争,取得了反抗第四纪的严寒气候和凶猛的野兽以保卫自己的
本领。
这个时期发生在多少年前,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还没有任何可靠的资料。一些地
质学家假设,这个时期在两万年前;而另一些地质学家则把这一时期往后推移到十万年
或更多的时间,但这完全是在没有任何计算标准的情况下所做的简单臆测。在当前的认
识状况下,简单地承认这个时期属于我们纪元范围之外的地质时代,就可以了。某些著
名的地质学家认为,被人加工过的、因而证明人存在的那些石头,在法国和英国,是在
早于最末一次冰河期之前的冲积层中见到的。在冰河期的时候,大陆相当大的一部分曾
被冰海覆没;在冰海内,风把漂浮的冰山撞到现今的陆地上,将远处山上带来的巨大岩
块撞落下来。这一点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但是,如果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对人类古
老程度的估计就必定还要增长许多许多年。无论如何,人类在冲积期或獴犸期就曾存在,
这是十分确凿的。这一点使得我们不能 哪。怕是粗略地看到那较为遥远的人类起初在
地球上生活的实际状况。因此,地质学就为人类学的科学基础确立了原则。还在不久以
前,当时年代学家有一种习惯看法,认为地球和人不老于六千年,那时作为科学的地质
学几乎还不存在,因为当时对它来说,不可能有形成包含广泛循序渐进的动植物遗留物
的地层的连续过程。而现在,这种循序渐进的过程根据地质时期延伸到千百万年的理论
被阐明了。诚然,人在这一很长的时期中是出现得较晚的。但是,他在地球上的初次出
现,也是在年代久远的时期,和这个时期比较起来,通常称作上古的历史时期,不过是
很晚的时期了。进入史册的若干千年只是把我们引到不可胜言其长的前历史时期的末端;
在前历史时期中,发生了人类在地球上的初次扩散和大种族的发展,产生了语言,确立
了大的语系,文化发展到古代世界东方民族的水平——他们是现代文明生活的先驱和奠
基者。
略述了关于人在地球上生活的古老性的历史学、考古学和地质学的材料之后,我们
将转入下列几章,较全面地去记述人类及其种属分类,也就是他们的自然史,然后就来
研究语言的自然条件和发展,此后研究知识、技术和制度的发展,而文明就是由它们形
成的。
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
第二章 人和其他动物
脊椎动物——种的连续性和继承性——猿和人——构造的比较——手和脚——毛发
——面部特征——脑——低级动物和人的智力
正确理解人体的结构,和把我们的四肢和器官同别的动物同样的四肢和器官做一番
比较,这就要求有解剖学和生理学的基础知识。我们在这里不准备对这些科学进行论述,
像赫胥黎的《初级生理学》和米瓦特(Mivart)的《初级解剖学》这些指南那样。但是
我们认为,对人在动物界的地位做一些指点性的略述是有益的。这种略述不要求读者有
任何专门的知识。
为什么其他动物的躯体在结构方面和我们的身体多少有些相符——这是我们早在儿
童时期学习过的课题之一。玩骑小马的孩子们,一个四肢着地,另一个骑在他背上,他
们已经具有了这样一些概念,使假扮的马,在头、眼睛和耳朵、口和牙齿、背和脚等方
面和真马彼此相近。假如我们询问某个坐在篱笆上看着骑马而过的猎人的农村孩子,他
就会讲出关于猎人和他的马、狗和他所追逐的兔子的十分丰富的知识——它们都是具有
相同类型骨架或骨骼的动物;它们都是借助于同一类器官维持生命的——借助于用来呼
吸的肺,借助于消化从口和咽喉纳入的食物的胃,借助顺着脉管推进血液的心脏;同时,
它们的每只眼睛、耳朵和每个鼻孔,都同样具有视觉、听觉和嗅觉的功能。农民极可能
是自然而然地通晓这一切的,这不需有任何进一步的议论,较有教养的人们也同样如此。
假如这是作为某种新发现而出现的话,那么它就会激起一切发达的智力去思考:这些本
是同一种原始类型结构的生物之间的联系和关系是怎样的,它们仿佛只是由于不同的目
的才变得形式不同。即使是用最粗浅的方法进行的对动物的科学比较,也立刻在我们的
智力面前提出这一重大任务。在另一些情况下,进一步的较为明确的知识将告诉我们,
人和动物之间的最初的粗略比较可能需要修正。例如,把人和马的骨骼加以对照,可以
清楚地看到——正像人们所想的那样,马的膝盖和膝腘跟我们的肘和膝盖不同,但是,
却跟我们的腕关节与踝节部相符。对人和马的四肢的研究,可得出进一步的精辟结论:
马的前足和后足实际上跟人的上肢和下肢相符,只是马的四肢,除了一个指头用来行走
而且指甲变为蹄以外,其余所有的指头都变得没有用处而退化了。根据任何一个自然历
史博物馆中的一系列骨骼的研究,都可以确定一条普遍的法则。这条法则就是:通过鱼
类、爬虫类、鸟类、哺乳类直到人本身的全部序列,可以按迹探求一种属于一切脊椎动
物、亦即具有脊柱的动物的共同的类型或型式。在它们身上都还能够认出四肢来,虽然
这些肢体的形式和机能已经改变,甚至可能变成未经发育的器官,这种器官留下来不是
为了使用,仿佛只是为了保留它最初的样式。例如,鲈鱼的骨骼虽然和人的骨骼截然不
同,但是它的胸鳍和腹鳍却跟我们的手和脚仍然相符。蛇类大部分没有肢体,但是它们
中仍然有一些可以被看作是过渡的形式,这种过渡形式把它们跟四足的动物联系起来了:
例如蚺蛇的骨骼上就有一对未经发育的后足。格陵兰鲸没有明显的后肢,前面的是鳍足
或鳍,但是,解剖它的骨骼,不但能发现如人身上的胫骨的残余,而且在鳍里还有一系
列的骨头,这些骨头跟人的肩胛骨和手骨相符。根据流行的看法,仿佛人跟低级动物的
不同是人没有尾巴,但是在人的骨骼上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尾巴,这是脊柱末端的尖椎骨。
所有这些动物都是现时存在着的。但是地质学证明,在很久远的时期,地球上居住
着一些跟现在生存的不同,但又跟它们是同类的种类。在第三纪时,也像现在一样,澳
大利亚以其袋兽作为特点,但是,它们不属于现在的品种,它们的身躯大部分要大得多,
即使是现代最大的袋鼠,跟绝迹的巨大的原齿兽相比,也是小得可怜,原齿兽的头颅骨
有三英尺长。又如,在南美曾生有一种巨大的贫齿类动物(edentate),形如现在稀有
的树獭、食蚁兽和犰狳,在我们的动物园里能够看到它们。在中新纪沉积层中曾经发现
过一种象,但品种跟非洲象和印度象的现在品种完全不同。这些普通例证说明了现在所
有生物学家普遍采用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他们根据这个原则认为,从遥远的地质古代
起,在地球上不断出现的动物新品种,跟在它们以前存在的那些很是相似,它们复现着
古代的类型,只不过为了适应新的生活条件而有所改变,同时较早的形态也就趋向灭亡
和消失。脊椎动物的旧品种跟代替它的新品种之间的相互关系,是直接研究所发现的并
且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事实。许多生物学家——现在大概占大多数——更前进了一大步,
不仅承认新旧品种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并且力图用继承或进化的假说来解释它;这种假
说,现在常常按它伟大的当代发明者命名,被称作达尔文(Darwin)原理。因为动物的
新种或变种的形成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于是这些生物学家就证明,在生活条件发生变化
的情况下,自然的变态可能是很巨大的,以致成了新品种的开端,而这些新品种,由于
能很好地适应气候和其他状况,而取代了正在灭亡的旧品种。根据 这种理论,澳大利
亚现代的袋鼠、南美的树獭和印度的象,不只是继承者,而且是绝了种的动物的后代。
而挖掘出来的那些跟马相似但脚掌有三和四趾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