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之破天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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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魔童大叫起来：“狄化，你在哪，给我滚下来！”
　　蛟龙用手在空中划着阵图，忽然一抖，一道光芒刺破蓝天，天空中出现了狄化的身影。
　　风魔童在喝一声，断刀飞出，凌空向天空飞去。狄化被突然现形，也是一惊。见刀飞来，他用手一搭一放，那刀转头直落。狄化被风魔童劲力所逼，也是一抖。随之哈哈大笑着，向远处飞去，狂妄的声童犹自传来：“来追我啊，你们这些不知勇敢为何物的胆小鬼！”
　　神牛二话不说，呼得飞了出去，它从不多言，却是性子最暴的一个。饕餮也飞身而起，接着是穷奇、毕升。蛟龙正要飞起，复来到风魔童和姜湉身前：“你是个罪人，但我相信你。保护好姜湉，如果我们回不来，就去血枫树。”蛟龙说完，忽得离地而起，飞上高空，向狄化的方向逐去。
　　地下天上，各种野兽逐着五兽神的身影飞了过去。
　　狄化声音出现的刹那，牧鸾就惊住了，呆在原地不复出声。此时，忽然大叫一声：“刘子铭！”纵身飞上空中，一道绿影消失不见。
　　姜湉叫道：“姑姑，他不是的。”却哪里喊得住。
　　风魔童虽不明蛟龙的话，却也走到姜湉身侧。“刘子铭是谁？”“就是被和姑姑生下孩子，又被逐出黑森林的那个男人。”姜湉说着，抬头看天，他们惊住了。
　　天空中雾气忽然流涌起来，众人飞去的方向，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旋，发出暗色的光芒，突然之间，仿佛天空张开了大口一般，把一切的一切一口吞下。
　　众人未及发出惊呼，已被从天而降的暴风淹没了声音。眨眼间光线消失，黑森林一下子沉入黑夜之底。满地人兽，都被风卷动着，满地乱滚。风魔童猛得把拳头插入青石的祭台，右手抱住姜湉，将她护在怀里，只觉不停的有东西向身上撞来，几乎把他撞倒。
　　暗色中，一道红光从血枫上透过来，红光到处，风止尘息，风魔童身上也透过一股股温暖，这几天的伤痛竟减少了许多。
　　周围的人纷纷爬起，撞得头破血流，浑不知发生了什么。
　　低头看姜湉，她只虚弱的一笑，有风魔童护着，她却并没有伤到什么。
　　但那旋窝，那暴风，从何而来？
　　“那是，黑水吞天，没想到，终于发生了。”
　　“黑水吞天，那是什么？”
　　“在黑森林的传说里，每三千年有一次黑水吞天之难。此时，血枫的力量受到巨大的压制，外界的一些强大的术法甚至可以在血枫周围三十里之内使用。很明显，方才黑水吞天之时，一个与外界相连的通道打通了，我不知道，他们或许被擒了。”
　　“被擒？五兽神的神力，千军万马也困他们不住的。”
　　“那是在血枫之侧，他们的力量可以无止无息的生发出来，但离开血枫，它们只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神兽而已。”
　　“我们怎么办？”
　　“带我去血枫树。”
　　风魔童把姜湉抱起，向血枫所在的位置奔去。暴风虽然止息了，但天空中的雾团似乎还在不停翻卷，似要随时猛扑下来。“好怪呀，据记载，黑水吞天虽然猛恶，却极少有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它不会是被狄化引发的吧。你别停，快跑。”
　　风魔童迈开长脚，力灌足尖，在树木之间穿梭如飞。
　　姜湉在他背后念动咒语，风魔童感到所有的树木都在帮着自己奔跑，落足时会随力轻轻下陷，起飞时又加力一弹，他的身子就如弹子一样弹出，比自己独立奔跑时还要快上数倍。
　　然而，天空中雾气再次闪动，巨口向风魔童张开。
　　风魔童感到巨大的吸力撕扯着自己，要把自己二人吸上天去。他用双腿夹住一株大树，把姜湉抱在怀里。那大树也受不了这巨力，摇晃着几要连根拔起。风魔童情急智生，一声大喝，断刀一挥，竟将大树五六丈胸径的树干斩断，树冠随着狂风呼啸着被吸上天空。天空中的引力对失了树干的大树也无可奈何，再也吸几样融入树干的风魔童不动。而且，随着风魔童的大喝，血枫再次应和起来，红光到处，天下的旋窝渐渐消失，有如闭上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
　　风魔童长出一口气，纵身而行。
　　姜湉道：“黑水吞天的间隙竟如此之短，目标又如此之准，难道它的巨力已为人所控么？”
　　来到血枫树下，随着姜湉的吟颂，那血枫树上终古不散的雾气洞开一道门，吸卷着风魔童二人向上飞去。眨眼飞过数千丈的高度。在血枫树畔，姜湉使用种种法术似乎并不费力，她的重伤并不曾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但是高空中的风还是让姜湉的脸色变得发白，风魔童运功于身，身上发起热来。姜湉一愣，似没想到风魔童会有如此体贴之时，心中一动。但此时正是万分紧要的关头，只是催促道：“快，再快！”
　　血枫树上，巨大的门打开了。两人飞了进去，雾气翻卷着，簇拥着两人飞过地宫，飞过甬路，来到灰雾的所在。姜湉扑得拜伏于地，张开双臂，仰天叫道：“王！”但是一阵剧烈的咳让她叫不下去，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匕首，猛得向腕间刺去。
　　风魔童吓得一跳，伸手拦住：“你做什么？要召唤续梦灵么？续梦灵告诉过我，你身体的重伤，根本不足己再次召唤她。”
　　“可是，此次黑水吞天，除了召唤续梦灵，以王的灵体来抵御外敌，我们又能如何去做？”
　　“难道除了你，再无别人可以召唤续梦灵了么？这样，会让你送命的。”
　　“闪开，你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有多么危急。”
　　“不，我知道的，所以我更不能让你来冒这个险。”
　　“求求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为了九黎，哪怕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牺牲了你，就能救九黎么？就能改变黑水吞天了么？好吧，如果一定要牺牲，那让我来，起码我的力量比你大些，血也比你多些。”风魔童轻轻巧巧将匕首抢过，划在自己腕上。血登时流下来。
　　“你血再多又有什么用，你甚至不是黑森林正统的九黎……”但是姜湉的话停下了，风魔童的血淌下，那片灰雾竟然丝丝作响起来，一股沉重的压迫力向他们逼来，让他们无法呼吸。
　　“王！”风魔童大叫起来，“是你么，这次真得是你么？我能感觉到你，在这危急的时刻，请为我们指路！”
　　灰雾猛得前扑，然后缩回去。那力量却消失了。
　　“王！王！请指引我们，看在黑森林面对危机的份上，请指引我们！”然而，灰雾中却没有任何声息，就连那种熟悉的感觉变淡了。
　　姜湉猛得抓住风魔童：“续梦灵只能由九黎姜氏来召唤，王的力量只能通过续梦灵来传达，你虽然是王所选中的钥，但你的血根本无法与九黎姜氏的血相比，作为钥，你最多能成为相当于五兽神的存在，你这样做，只是害了王，也害了我！”
　　风魔童大睁着眼，望着姜湉身后的地方：“那，那是什么？好怪的字？”
　　姜湉回头，灰雾流动，显现出两个奇形怪状的花纹，那是早已失传的九黎文字，只有拥有姜氏血统的人才能获得传授。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姜洮！
　　“不错，她也是和我一样有着九黎血统的姜氏，她是可以做到的。”
　　“谁？”
　　“我的姐姐。”
　　飞天这两日心绪不宁。狄化处最后传来的消息是姜湉重伤，这种情况下，她要不要去黑森林呢？回到下处，她突然一愣，房间里的陷井被引发了。房中有人！
　　“谁？”她问道。
　　暗处光芒一闪，一个身影现出，正是姜湉。
　　“怎么是你？”飞天说什么也想不到，受伤的姜湉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梦萦城，摸进她的房里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中了埋伏，不由四下观望。但是随之反应过来，在这里，姜湉不可能给自己设下什么埋伏的。她看看姜湉惨白的面容，说道：“你来做什么，想试试我的忘情花么？”
　　姜湉道：“九黎危难，姐姐助我。”
　　“谁是你的姐姐？九黎危难，又与我何干？”
　　“姐姐，我知道你的身份，还请你看在同为九黎一族，同是姜氏血脉的份上，帮帮九黎，帮帮我。”
　　“同为九黎一族，同是姜氏血脉？当年我和娘被抛弃的时候，谁又想到我们同为九黎一族，同是姜氏血脉。要我回黑森林，可以，让五兽神亲自来跪求我。”
　　“可是，五兽神现在陷于危机，生死不知啊。”
　　飞天大怒：“原来我只把急时用，闲时弃的雨伞不成？”
　　姜湉道：“不，姐姐，现在是小妹求你，小妹愿将金铃相赠，认姐姐为九黎之主。”说着，把手上金铃取下，双手送到飞天面前。
　　望着这有着极大防护力的金铃，望着这九黎之主象征的金铃，飞天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这，毕竟是她自小到大唯一的希望。
　　狠心的父亲，恶毒的大娘，冷酷的五兽神和黑森林族人从她手中抢走的，今天，她的妹妹亲自跪在她面前，双手献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开心的呢？
　　可是――飞天猛得把金铃打落在地：“这样一个破铃铛，还有脸来给我。”
　　姜湉呆住，她爬向金铃，轻轻拾起，再次双手举过头顶，献给飞天。
　　飞天望着姜湉，狠狠咬下嘴唇，接着一脚把姜湉踢倒在地。
　　“这一脚，是我代我母亲踢你母亲的！是她和五兽神一起，把我们母子逐出黑森林！”
　　姜湉点点头，再次爬起来，来到飞天面前，却被再次踢翻。
　　“这一脚，是我代母亲踢你父亲的！是他见难不救，丧失了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最起码的良知！”
　　姜湉吐出一口血，又爬到飞天面前。
　　飞天却拿出一瓶药：“这是我从天界得来的炼心丹，服之必死。你若诚心，便将它服下，我就去黑森林，召什么续梦灵。”
　　姜湉把药拿在手中，道：“姐姐此话当真。”
　　“如有相违，天诛地灭！”
　　“好，我相信。”姜湉将药一口吞下。她只觉一股火焰从胃中直烧上来，眨眼间弥漫了全身。她轻飘飘的倒下了。
　　飞天看着倒下的姜湉，良久方道：“我，终是比不上你的决绝。这个黑森林，真得值得你为它献出生命么？”
　　人影忽然在窗外一闪。飞天问道：“谁？”五彩飞花已身了出去。窗子推开，一个庞大的身影缓步走进来。满天花朵直扑到他身上，纷纷钻入，生根发芽，但那人只如不觉。定睛看时，却是一个生了牛角的九黎。
　　“是你？”飞天愣了一下，才认出眼前面皮光光的壮年男子就是那个被琴儿藏起来魔族。
　　“是我。”
　　飞天吸了口气：“没想到，那一天你居然在姬小王爷重重包围下逃出，今日还敢回来，是然有本领，有胆色，可惜今日却死在这里。”
　　“死？”风魔童冷笑，“你是说在我身上这些小蚊子？”他用手在身上一拍，一道红光闪过，那些花朵便即干枯。
　　飞天吃了一惊，她还是首次见到有人可以直接把她的五彩飞花消灭于无形。她看风魔童，却发现风魔童哪里变了，除了少了一部胡子，整个人却更多一种沧桑，一种内在的浑雄，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你这是什么功夫？”
　　“名字不好听，破天决，是你的先人在失去爱人和九黎的绝境中创出来的。飞天姑娘，请不要再弄什么险，否则的话，这门功夫对你的名号不利。”
　　飞天脸色一变。她名中有天字，而这门功夫偏叫破天。红尘中的女子，对种种忌讳还是很在意的。
　　风魔童抱起姜湉，忍着眼中的泪，对飞天道：“姜洮，走吧，跟我走，去实现你的承诺。”
　　飞天笑道：“我有什么承诺？”
　　风魔童大怒，他也不动，全身的气势却如火焰般爆发了，飞天感到似乎一座大山向自己压过来，连呼吸都难以维系。风魔童一字一顿道：“姜洮，你妹妹为了黑森林，已经献出了生命。我不在意多杀一个人。但我希望你能够信守自己的承诺，不要欺骗你唯一的妹妹，让她走得不安心。”
　　飞天微微一笑：“你舍得杀我么？”随着这一笑，她已运起了幻情神功，整间小室似乎忽然明亮起来。黑夜远去，四壁远去，天地间只剩一个飞天。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灯光落下来，她的身影是那样楚楚可怜，让人禁不住就要起身上前保护她，为她献出生命。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也无法抵挡飞天的神功――但是，今天却遇到了一个例外。
　　风魔童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他甚至踏前一步，但那只是为了威胁。飞天感到，这个大汉，可能真会杀了她的。她想了想，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要安排好一些事，这样吧，明日此时，我去黑森林。”
　　雨打梨花之破天决　》　第十七章　芳魂随梦远　壮士回天难　第十七章　芳魂随梦远　壮士回天难　　　　　　　风魔童看看外面的天色，中夜时分，天色正暗。他无言的点点头，抱了姜湉飞出窗外。
　　他知道婉如阁明松暗紧，其实各处都藏有暗桩。今夜护着姜湉的尸体，不同于上次独自一人，悲痛之间，越发不敢大意。沿致爽斋而出。四处挂满了灯笼，显得喜气洋洋。但在这喜气之中，他却抱着姜湉，成为唯一一个伤心人。
　　姜湉，可以说是他亲手害死的。若不是中了狄化的奸计，若不是刀劈续梦灵重伤姜湉，她又怎么会明知飞天对她的恨意而来求她，又怎么会被迫服毒自尽。
　　想着，他顺墙根继续前行。忽然一道身影闪出，不及防，几乎把那人撞倒。那人身姿苗条，年龄尚稚，却满脸喜色，正是想认他为哥哥的黄衣女子琴儿。
　　无奈此刻风魔童心痛如绞，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前行。
　　琴儿大怒，只一闪，如旋风般拦在风魔童眼前：“你不认识我了么？”
　　风魔童默然不语。
　　琴儿哇得一声哭出来：“你也不是好人！人家救了你，你转眼就不理人家了，你是坏人！”
　　风魔童心中一动，转过身来，沉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她笑盈盈的，扭着腰肢走到他的面前：“你能抱我一下，叫我一声妹妹么？”
　　风魔童怒道：“你想做什么？”
　　琴儿道：“你可以半夜抱着个美女四处转，为什么抱我一下都不行，我还救过你呢。”
　　风魔童叹口气：“她，她死了。”
　　琴儿又惊又怕又是后悔：“大哥，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我……”
　　“算了，小丫头。没什么可道歉的。对不起你们大家的，是我，是我啊。妹妹，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什么事，你说。”
　　“帮我照看她一下，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好的。”
　　离了婉如阁向北，风魔童向姬王府奔去。依着姜湉曾对他说的，那个精通灵魂法术的医生就住在姬王府。
　　他小心的翻墙而入，躲过明桩和暗桩，向那个小院而去。他的眼睛不畏黑暗，夜里视物有如白昼，就算隐藏的哨卡一动不动，他也可以在百步外发现并及时闪避。很容易就来到那个院落之中。
　　苗栋并未入睡。姬无心感谢他救治雪影有功，送给他三个灵魂，让他随意使用。他正摹仿蛟龙的碧幻幽火，对灵魂加以炼制。但这两男一女三个灵魂的执念相当强大，竟把那碧幻幽火吞噬了，几乎酿出乱子。苗栋把灵魂收入囊中，正在想该如何进一步炼制，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
　　“谁？”
　　“我。”是一个陌生的粗豪嗓音。
　　“你是谁？”
　　“一个伤心的报信人。姜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