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金枝 >

第17章

金枝-第17章

小说: 金枝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欧洲用新娘、新郎两重形式代表谷精的风俗与爪哇收割稻子时举行的仪式是相近的。收获者开始收割稻子之前,祭司或巫师选出一些稻穗,捆在一起,涂上油,戴上花。装扮后的稻穗叫做珀迪澎根顿,意即稻谷新娘和稻谷新郎;然后举行婚礼,紧接着就收割稻子。这之后,稻子收进来,仓里划出一块地方做新房,设置一领新席、一盏灯和各种盥洗用具。代表婚礼客人的稻捆放在稻米新娘和稻米新郎的旁边。把这些都办完之后,全部庄稼才入仓。入仓后的头40天,不许人进仓里去,以防打扰新婚夫妇。
  在巴厘和龙目两个岛上,当收割期来到的时候,田地的主人亲手收割“主要的稻谷”,捆成两捆,每一捆都是108根带叶子的稻穗。一捆代表一个男子,另一捆代表一个妇女,称他们为“夫妻”,男谷捆用线缠起来,所有的叶子都不露在外面,女谷捆的叶子则弯过来,捆成一把妇女头发的样子。有时候为了进一步区别,女谷捆身上还围一根稻草编的项链。从田里把稻谷收回家的时候,代表丈夫和妻子的那两捆由一个妇女顶在头上拿回去,最后入仓。在仓里把它们放在一个小架子上或一张稻杆编的垫子上。我们看到材料说:这整个安排的目的是要使稻谷在仓里增多加番,所有者就可以得到比他放进去的还多。所以巴厘人把丈夫妻子这两捆稻谷送进仓的时候,他们说:“愿你增长,不断增长。”当仓里的稻谷全部用完,代表丈夫和妻子的两捆留在空仓里,它们终于逐渐消失,或被老鼠吃掉。有时候,饥饿迫使一些人吃掉这两捆稻谷,但是这些可怜家伙为同伴所憎恶,骂他们是猪是狗。谁也不肯把这两捆圣物跟它们的凡俗同类一起卖掉。
  用一个男性神灵和一个女性神灵使稻谷增产的观念在上缅甸的系族人中也有表现。当稻谷,亦即带壳的大米,已经干了,堆好要脱粒的时候,全家所有的朋友都被请到打谷场上,摆出酒食。谷堆分作两起,一半铺开脱粒,另一半堆放着不动。酒食放在谷堆上,一位长老对“稻米的父亲母亲”祈求来年丰产,求种子能增加许多倍。然后,大家吃喝作乐。这种打谷场上的仪式是这些人召唤“稻米的父亲母亲”唯一的场合。


许多国家都有五谷妈妈:谷精表现为人形


  承认欧洲人的五谷妈妈和五谷闺女等习俗是以植物形式表现五谷有生命的精灵,这种理论从世界其他地区民族的例证中也获得充分证实。因为那些地区民族的智力发展落后于欧洲民族,他们还保留了遵行那些庄稼人仪式原来动机的强烈意识,而对于我们,这已经降为毫无意义的残余意识了。读者也许记得,根据曼哈德的理论(我在这里还要阐述他的理论),谷精不仅表现为植物形式,而且表现为人身形式;割最后一捆的人或是脱粒时打最后一下的人,都算是谷精的临时化身,仿佛他本人就是他割的或他打的那一捆谷子一样。而现在从欧洲以外许许多多民族风俗中所引的例子里,谷精只是以植物形式出现。所以还需要证明欧洲农民以外的其他种族也认为谷精托身于或表现为活的男人和妇女。我可以提醒读者一下,这种证据与本书主旨有密切关系;以人本身代表植物生命或植物的精灵这样的实例我们找到的愈多,那就愈容易把内米的森林之王归为它们一类。
  北美洲的曼丹人和明纳塔里人常有一个春天的节日,他们称它为妇女的五谷魔法节。他们认为某一个“长生的老太婆”使谷物生长,并且她是住在南方,每年春天派遣水边的候鸟来作为她的表征或代表。每种鸟代表印第安人种植的一种谷物:雁代表玉米,野天鹅代表葫芦,野鸭代表豆子。所以老太婆的报信鸟在春天来到的时候,印第安人就举行妇女谷物魔法节。人们搭起架子来,挂上干肉和其他东西,算是给老太婆的祭品;全族年老妇女充当“永生的老太婆”的代表,于某日集会在架子面前,每人手里拿一根棍子,棍上系一个玉米。她们先把棍子插在地上,然后围着架子跳舞,最后又拿起棍子靠在手背上。同时年老的男人打鼓,摇响铃,作为年老妇女表演的音乐伴奏。接着是年轻妇女出来把干肉放在年老妇女的嘴里,老妇给她们每人一粒神圣的玉米吃,作为回敬。年轻妇女的盘子里还放上三四粒神圣的玉米,以后留心将它们拌在玉米种里,这几粒玉米能使玉米种子增殖。挂在架上的干肉属于年老妇女,因为她们代表“永生的老太婆”。在秋天也有一个类似的谷物魔法节,目的是吸引野牛群,求得肉类供应。这时候,每个妇女手臂上都挽着一根拔起的玉米。她们用“永生的老太婆”这个名字称呼玉米,又称呼她们认为是大地果实的象征的鸟群,在秋天他们向它们祈祷:“妈妈呵,可怜我们吧!不要把冷天这么早就送给我们,恐怕我们没有足够的肉。别让所有的猎物都走了,让我们冬天有点吃的吧!”在秋天候鸟南飞的时候,印第安人认为它们是回家,到老太婆那里去,并把挂在架子上的祭品,特别是干肉带给她,她是吃干肉的。那么,在这个例子里,我们见到人们认为谷精或谷神是一个老太婆,并由年老妇女为人身代表,她们以代表的身份至少得到一些本意要给老太婆的祭品。
  在印度有些地方,收获女神戈里既由未婚的姑娘代表,又由一束野水仙花代表,这束花做成妇女的形状,戴着假面,和妇女一样穿着衣裳、戴着首饰。女神的人身的和植物的代表,都受到崇拜,整个仪式的意图似乎是要保证稻谷有好收成。


谷物的双重拟人化:是妈妈,又是女儿


  和德国的五谷妈妈、苏格兰的收获闺女比起来,希腊的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则是宗教成长的晚期产物。不过,希腊人是雅利安民族的成员,在某个时期想必也遵行过如同克尔特人、条顿人和斯拉夫人遵行过的那些收获风俗,而且这些风俗远远超出了雅利安人的世界之外。秘鲁的印第安人和东印度群岛的许多民族都遵循这些风俗——这就足以证明这些风俗所依据的观念并不限于某一个种族,而是所有未开化的农业民族都自然会产生的。所以,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这两个希腊神话里的庄严美丽的形象,也许就是从现代欧洲农民中还流行的那些简单的信念和遵循的风俗中产生出来的,也许早在菲狄亚斯'公元前5世纪希腊雕刻家'和薄拉克西蒂利'公元前4世纪雅典雕刻家'两位大师在青铜和大理石上雕刻出她们栩栩如生的形象之前,就在许多庄稼地里用黄谷杆做成粗糙的偶像来表现她们了。这种古时的遗迹——也可以说是一点庄稼地的气息——还最后保存在一般称珀耳塞福涅为闺女柯尔(Kore)这个称号里。所以,如说德墨忒耳的原型是德国的五谷妈妈,珀耳塞福涅的原型就是收获闺女,那么,年年秋天,巴尔奎德山区的地里至今还在用最后一捆谷子做出这种收获闺女。的确,如果我们对古代希腊农民了解得多一些,我们也许还会发现甚至早在公元前5到4世纪时期,希腊农民就已经每年在庄稼地里用成熟的谷物做他们的五谷妈妈(德墨忒耳)和闺女(珀耳塞福涅)了。但是,不幸的是,我们所知道的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都是开化了的城市中的神,堂堂皇皇地住在大殿里,古代高雅的作者所着眼的就是这种神,农民在谷堆中所举行的粗鄙仪式他们是不屑一顾的。即使他们注意到了,他们也没有梦想到满是阳光、割过庄稼的地里的谷杆偶像与阴凉的庙堂里的大理石神像有任何联系。不过,这些生长于城市的有文化的人们的著作还是让我们偶尔见到一眼很像德国偏僻农村所能展示的最粗糙的德墨忒耳。例如,有一个故事说伊辛和德墨忒耳在犁过三遍的田地里生了一个孩子普路托(“财富”“丰盛”),这个孩子可以和普鲁士人在收获地里假装生孩子的风俗相对照。在这个普鲁士风俗里,装扮的妈妈代表五谷妈妈(Zytniamatka,齐特尼亚玛特卡),装扮的孩子代表五谷婴儿。全部仪式都是为保证来年收成的巫术。风俗和神话都表明一个古老的做法:在春天发芽的庄稼中,在秋天割去庄稼的谷根中进行真正或摹拟的生育动作;我们已经说到过,原始人常用这种办法企图将自己旺盛的生命力灌输给筋疲力竭的大自然。等我们说到农神的另一方面时还将进一步谈谈在开化了的德墨忒耳下面的原始人。
  读者可能已经看出,在现代的民间风俗中,一般都是或者由一个五谷妈妈(老太婆等等)来表示谷精或者由一个闺女(收获孩子等等)表示谷精,并没有同时由五谷妈妈和闺女来表示谷精的。那么,希腊人为什么用母亲和女儿两者来表示谷精呢? 
  在布列塔尼亚地区'属法国'的风俗中,妈妈谷捆——用最后一捆谷子做成的大草人,里面放有一个小谷捆的偶像——显然是表示五谷妈妈和五谷女儿,后者还没有生下来。又如方才提到的普鲁士的风俗,扮演五谷妈妈的妇女表示成熟的谷物,孩子像是表示来年的谷物;很自然,来年的谷物是可以看作本年谷物的孩子的,因为来年的庄稼是从本年收获的种子里长出来的。还有,我们说到过,在马来半岛上的马来人中,有时在苏格兰高地的人当中,用双重的女性形象来表示谷精:一老一少,都是用成熟的谷穗做成的。在苏格兰,老谷精叫卡琳(carine或Cailleach),小谷精叫闺女;而在马来半岛的人当中,两个谷精间彼此的关系明明是母亲和孩子。依此类推,德墨忒耳就是当年的成熟谷物;珀耳塞福涅就是从当年谷物中取出的谷种,秋天播下去,春天长出来。珀耳塞福涅降入地下世界就是播种的神话的表现;她春天再现就是幼谷出芽。在这种情形下,头年的珀耳塞福涅就成了来年的德墨忒耳,神话的原来形式很可能就是这样。但是在宗教思想的演进中,谷物不再用跟人一样地经历出生、生长、繁殖和死亡的全部循环过程来表示了,而是由一个不朽的女神来表示,为了与实践一致,母亲和女儿两者中必须牺牲一个。不过,谷物又是母亲、又是女儿的双重观念在人们心目中也许太古老,植根太深,不能用逻辑来清除掉,所以在改进了的神话中要给母亲和女儿都找个安身的地方。办法是让珀耳塞福涅做秋播春生的谷物,把谷物的沉重母亲这么一个多少有些模糊的角色留给德墨忒耳来担任,每年谷物消失于地下,她悲悼,春天谷物出生,她又欢乐。这样说来,改进了的神话就不是诸神灵之间的正规的继承,每个神生活一年,然后产生她的继承者,而是表现这样一种观念:两个不朽的神,一个每年消失于地下而又从地下出现,另一个却无事可做,只在适当的时刻哀哭和欢乐。


里提尔西斯:谷物收割者的歌


  前面已试图说明北欧的五谷妈妈和收获闺女是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的原型。不过要使这个对比完整却还缺一个主要的特征。这个希腊神话里有一个主要情况,即珀耳塞福涅的死亡与复活;正是这个情况与女神作为植物神的性质使这种神话与阿多尼斯、阿蒂斯、奥锡利斯以及狄俄尼索斯等的崇拜联系起来;正是由于这个情况,这个神话才在我们对死亡之神的讨论中占一席地位。所以我们还需要看一看在希腊和东方所敬拜的重要神中占这么突出地位的神每年一度死亡又复活的这种信念是否起源于或类似于收谷人和葡萄整枝人在谷堆旁和葡萄园中所举行的农村仪式。
  我们已经承认对于古老民间的迷信和风俗我们一般是不了解的。不过,在上述问题上,古代最初宗教上所笼罩的迷雾幸而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消散了。我们说到过,对奥锡利斯、阿多尼斯和阿蒂斯的崇拜在埃及、叙利亚和弗里吉亚有各自的地方;我们知道这些国家又都各遵守某种谷物收获或葡萄收获的风俗,这些风俗彼此间的类似以及它们和国家仪式的类似使古人自己都感到吃惊,拿这些风俗和现代农民或野蛮民族的收获风俗比较一下,似乎能对我们所谈的仪式的起源有所启发。
  我们根据狄奥多罗斯的材料,已经提到过古埃及的收获人常常悲悼他们割下的第一捆谷子,把为他们发现谷物的伊希思作为女神召唤。希腊人给埃及收获者的哀歌或哀号取名为曼尼罗斯,还用一个故事解释这个名字。马纳罗斯是埃及第一个国王的独生子,他发明农业,过早夭亡,所以人们悲悼他。不过,曼尼罗斯这个名字似乎是出于对马尼赫拉(maa…ne…hra,“回到家里来吧!”)这个惯用语的误解。在各种埃及著作中都能找到这个惯用语,例如在《死者的书》中,伊希思的挽歌里就有。因此,我们可以假定“马…尼…赫拉”的嚎哭是收谷者对割下的谷物唱的,作为悲悼谷精(伊希思或奥锡利斯)的挽歌,并祈求它再回来。既然割头一把谷子时就哀号起来,那么,埃及人一定是认为谷精是在头一把割下的谷子里,并死于镰刀之下。我们谈到过马来半岛和爪哇的人认为头一把稻谷是稻米的魂魄或稻米新娘和稻米新郎。俄罗斯有些地方对头一把谷子差不多同其他地方看待最后一把谷子一样。主妇亲自割下这把谷子,拿回家,放在圣像旁边尊敬的地方;然后单独脱粒,有一些谷粒则拌在来年的谷种里。在阿伯丁郡,通常用最后一把谷子,偶尔也用最先割下的谷子,做一个克里阿克谷捆,打扮为妇女,按照仪式带回家。


里提尔西斯:杀死谷精(1)


  在弗里吉亚有一个和上述招魂曲类似的歌,收谷的人在收谷打谷时都唱,名叫《里提尔西斯》。有一个故事说,里提尔西斯是弗里吉亚王米达斯的私生子,住在西雷纳。他常常收割谷子,饭量很大。要是有一个陌生人偶然走进谷田或是从田旁走过,里提尔西斯就给他吃饱喝足,然后把他引到米安德河旁的谷田里去,强迫他和他一道收割。末后他总是爱把陌生人包在谷捆里,用镰刀砍掉他的头,把他的身体用谷杆包好带走。但是后来赫拉克勒斯来了,和他一起收割,也照样用镰刀砍掉他的头,把他的身子扔进河里。既然说赫拉克勒斯用里提尔西斯杀别人一样的办法把他杀掉,我们就可以推断里提尔西斯也常把被他杀害的人的尸体扔进了河里。据另一个故事的说法,里提尔西斯是米达斯的儿子,常爱邀人和他比赛收割,他如果把他们比输了,他就鞭打他们;但有一天他碰到一个更强的收谷人,这个收谷人把他杀了。
  我们有一定的理由认为这些里提尔西斯的故事是描写一个弗里吉亚的收获风俗,根据这个风俗,照例是认为某些人,尤其是从庄稼田边走过的陌生人是体现谷精的,收谷者把他们当作谷精捉住,包在谷捆里,砍掉头,用谷杆捆住他的身体,然后扔进水里,作为求雨巫法。这样假设的理由是,第一,里提尔西斯的故事与欧洲农民的收获风俗类似,第二,野蛮种族为了促进田地增殖而献活人为祭是常见的事。下面我们就依次考察这两个理由,先从头一个说起。
  拿故事和欧洲的收获风俗相比较,有三点值得特别注意,即:1。割谷比赛并把人捆在谷捆里;2。杀掉谷精或谷精的代表;3。对拜访谷田的人和过路的陌生人的接待。
  1。关于第一点,我们已经谈到过,在现代欧洲,对最后一捆谷进行割、捆、打的人常常在他一同劳动的人手里受到虐待。例如,把他捆在最后一捆里,捆好后背走或用车装走,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4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