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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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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治癫痫病的办法,用某种树的叶子打病人的脸,然后把树叶扔掉,认为这样就把病转给了叶子,随叶子一起被扔掉。有些澳大利亚黑人治牙痛,拿一个烤热的投矛器放在脸上,然后丢掉投矛器,牙痛也随之而去,成为一块叫做“卡利契”(Karriitch)的黑石头。在许多老土堆子、老沙丘里都有这种石头。人们把这种石头细心地收集起来,扔到敌人方面去,让他们得牙病。乌干达的一个畜牧民族巴希马人常得一种深部脓疡,“他们治这种病的方法是把病转给别人,从巫师那里弄一点灵草,用草擦脓肿的地方,把草埋在人们经常走过的地方,谁首先踏上埋下去的草,谁就得这种病,原来的病人就好了”。
  有时候,遇到病疼就把病转给偶像,这是把病转给人的初步手段。如巴干达人中,巫师有时用泥做一个病人的偶像;然后病人的亲属拿偶像在病人身上摩擦,然后或是把偶像埋在路中心,或是藏在路旁的草里。第一个踩上偶像的人或第一个从偶像旁经过的人就会染上这病。有时偶像是用香蕉花做的,扎成一个人形,使用它的方法跟使用泥人一样。但是为这种害人的目的而使用偶像是一桩大罪;任何人在大路上埋偶像,如被捉住,就一定要判处死刑。
  在帝汶岛的西部地区,当男人或妇女长途跋涉十分疲倦的时候,他们用一根带叶的树枝扇自己,然后把枝子扔到他们前辈扔枝子的地方。于是他们的疲乏算是传给了树叶,被扔掉了。有些人利用石头代替树叶。同样,在巴伯尔群岛上,疲倦的人用石头敲打自己,认为他们把自己身上的疲倦就这样转给了石头,然后他们把石头扔在专门划出来的地方。世界上有许多僻远的地区都有些类似的信念和做法,因此出现许多石堆或枝叶堆,旅行者常常可以在路边见到,本地土人路过其处都要扔上自己的一份石块、树枝或树叶。如所罗门岛或班克岛上的土人常常在陡峭的下坡路上或一段难走的路的起点的这种堆子上扔下树枝、石头或树叶,并且说:“我的疲倦都到那里去了。”这种做法并不是一种宗教仪式,因为扔在堆上的东西并不是献给神灵的祭品,扔掷时说的话也不是祷告。它不过是解除疲乏的一种巫术仪式而已,头脑简单的野蛮人认为他能把疲乏转给树枝、树叶或石头,自己也就解乏了。


转嫁灾祸:将灾祸转嫁给动物


  动物常常被用作带走或转移灾祸的工具。一个摩尔人头痛的时候,常常把一只小羊或山羊打倒在地上,认为这样做就把头痛转给了羊。在摩洛哥,最富有的摩尔人在自家的牲口圈里养了一头野猪,为的是把精灵和妖魔从马身上转到野猪身上。在南非的卡福人中,当别的疗法无效时,“土人有时就采用这种习惯做法:率一只山羊到病人面前,把屋里的罪过都向羊忏悔。有时让病人的血滴几滴在羊头上,把羊赶到草原上没有人住的地方。人们认为这样就把病转到羊身上,丢在荒地里了”。在阿拉伯,遇到瘟疫盛行的时候。人们有的牵一只骆驼,走遍城里各个地区,使骆驼把瘟疫驮在自己身上。然后,他们在一个圣地把它勒死,认为他们此举去掉了骆驼,也去掉了瘟疫。据说福摩萨'16世纪葡萄牙殖民主义者这样称呼我国的台湾省。后来西方一些国家也沿用这一名称。'的野蛮人在天花流行的时候,便把该病魔赶入一头母猪的体内,割下猪耳朵烧掉,以为这样就驱除了疫病。
  在马尔加什人中,带走灾祸的工具叫做法递特拉(Faditra)。“法迪特拉是锡基迪(神灵会)选定的用以消除任何有害于人们幸福、安宁或兴盛的灾祸与疾病的东西。法迪特拉可以是灰烬、剪刻的钱币、绵羊、南瓜或锡基迪选定的任何其他东西。物体定好以后,看物体是为谁选定的,就把可能侵害他的全部灾祸都推到物体身上,然后他责成法迪特拉把所有的祸害带走,永不回来。如果法迪特拉是灰烬,就让风把它吹走。如果是剪刻的钱币,就把它扔到深水里去,或是放到再也找不着的地方。如果是绵羊,就让人背到远处去,这人尽力快跑,边走边抱怨,好像是因为法迪特拉带着的灾祸而对它十分愤怒。如果是南瓜,就拿到不远的地方去,把它在地上摔碎,并显出愤怒和憎恨的样子”。有一位占卜先生告诉一个马达加斯加人说他定遭横死,但又说只要他举行某种仪式,他就可能避开他的厄运。用一个小桶,装满血,顶在头上,爬到一个阉牛背上,把血泼在阉牛头上,然后把牛赶到荒野里去,使它再也不得回来。
  苏门答腊的巴塔克人有一种仪式,他们称为“驱邪祭”。妇女如不生孩子,就献祭品给三个蚱蜢神,一个代表羊,一个代表牛,一个代表马。然后放走一只燕子,祈祷邪气落在鸟身上,随鸟飞走。“一般不与人同居的动物如果进到家里来了,马来人就认为是要出事的恶兆。如果一只野鸟飞进屋来,那就要小心地捉住它,涂上油,然后放出去,同时念几句咒语,要野鸟把家里人的一切厄运灾难都带走。”古代希腊妇女在家里捉住燕子时似乎也是这么做法:把油倒在它身上,让它飞走,显然是要把厄运从家里赶走。喀尔巴阡山区的胡祖尔人认为他们能把雀斑转到他们在春天看到的第一只燕子身上去,办法是在流水中洗脸,并且说:“燕子,燕子,请把我的雀斑拿去,让我的脸色红润。”
  印度南部尼格里山区的巴达加人遇到死人的时候,就把死者的罪孽推到一头水牛的牛犊身上。为此目的,人们围着尸首,把它抬出村去。然后族里的一个长老,站在尸首头前,朗诵或唱出一大串罪恶的条款,都是任何巴达加人会犯的罪,他每念一条,人们就跟着重复该条最后一个字。罪孽忏悔一连念三遍。根据传统说法,一个人犯罪的总数可以达到1300条。即使死者犯过全部的罪条,举行仪式的人还是高喊:“不要阻止他飞到上帝纯洁的脚前。”他念完之后,全体人都高唱:“不要阻止他飞到上帝纯洁的脚前。”主持人又念细节,喊道:“他杀了一只爬行的蛇,那就是罪。”所有的人立即跟上他最后一个字,喊道:“那就是罪。”他们喊的时候,执行人就把他的手放在小牛身上。这条罪就传给了小牛。全篇罪单都这样深入地念过去。但这还不够。当最后一声“万事大吉”喊过之后,行礼者就换了人,再一次忏悔,所有的人又喊:“那就是罪。”再做第三次。然后,在全场一片庄严肃静的气氛中把小牛放掉。像犹太人的替罪羊一样,再也不能用这条小牛来做世俗的活了。A。C。克雷登牧师亲眼见到过一次巴达格人的葬仪,见到一头小水牛被牵着绕停尸架走三圈,把死者的手放在小牛头上。“这样做就算是小牛接受了死者的一切罪孽。然后把牛赶到老远的地方去,它就不会感染任何人了。据说,绝对不能把它卖掉,要把它看成一只奉献的神兽。”这个仪式的意思是:死者的罪转移到小牛身上,或者说,赦免死者罪孽的任务交托给小牛了。据说小牛很快就消失了,再也听不到它的消息。


转嫁灾祸:将灾祸转嫁给人


  人有时候也扮演替罪羊的角色,把威胁别人的灾祸移到自己身上。当一个僧伽罗人'斯里兰卡的本地居民'病情危急,医生束手无策时,就请一个跳鬼的人来,他向鬼献上祭品,戴上类似鬼的假面具跳舞,借此把病人身上的那些病魔一个一个地招到自己身上来。这样成功地把病因取到之后,巧妙的跳鬼人就躺在尸架上装死,被人抬到村外的空地上放着。等到周围无人,只剩他自己的时候,他立即复活了,跑回村里去要报酬。
  新西兰有一个地区,人们感到有赎罪的必要,在某人身上举行一个仪式,把所有的罪都转到他身上,原先他身上就捆好了一捆羊齿草,这时他跳进河里去,把草解开,让它漂出海,让他们的罪也随之而去。曼尼普尔'印度东北部的一个邦'的邦主遇到重大紧急的情况时常把他的罪转给别人,一般是转给一个犯人,这个犯人可以通过代替酋长受罪而得到赦免。为了转罪,邦主和他的妻子穿上最漂亮的袍子,在市场的一个架子上洗澡,犯人就蹲在架子下面。水从上面滴到犯人身上,他们的罪也被洗下来,落在活人替罪羊身上。邦主和他妻子把他们的漂亮袍子转交给他们的替身,转罪就算完成了,他们自己穿上新衣服,混在人群中,等到天黑。在特拉凡哥尔,当一个邦主将死的时候,他们找一个神圣的婆罗门,请他答应把将死的人的罪过背在自己身上,就赠送他一万个卢比作为报酬。这位婆罗门作好为罪责献身祭坛的准备,人们把他引到死者的房里去,他紧紧抱着将死的酋长,对他说:“王呵,我来承担你所有的罪过和病痛。但愿陛下长寿,快乐地统治下去。”他把病人的罪过都背在自己身上之后,就被送出国境,再也不许回来。
  在乌干达,军队出征回来,神谕警告国王说有某种灾祸附在士兵身上,这时照惯例从俘虏中选出一个女奴隶,再从战利品中选一条牛、一只羊、一只家禽、一只狗,派一个强壮的卫士把他们送回他们所从来的国土边界上去。在那里把它们的肢体折断,让他们死去;他们完全瘸了,不能爬回乌干达来。为了保证灾祸转到替身身上,用整把的草擦人和牲口的身体,然后把草把子捆在牺牲品身上。这之后就宣布军队已经清洁了,可以回到国都去。乌干达的新王就位时也要伤一个人,把他当作替罪羊,送到布尼奥罗去,让他带走国王和皇后身上可能有的任何污秽。


公众驱邪:无所不在的邪魔


  在前一章中解释并证明了把灾祸转给别人,转给动物和物体的原始的原则。未开化的人还用类似的办法来解脱整个社会所受的各种灾害。把整个民族积累的伤心事一次清除掉,这决不是少见的或例外的做法;恰好相反,许多地方都这么做,最初是偶一为之,后来则定期地,一年一度地举行。
  要了解促使人们这样做的思想是什么,我们还得做一番努力。我们所受到的哲学教养剥去了自然的人格,把它变成作用于我们感官的一系列秩序井然的现象的未知起因,我们感到很难把自己放在原始人的地位来考虑问题。我们看到的同样的一些自然现象,在原始人看来却是神灵的表现姿态或神灵制作的工艺。多少世代中,大批的神灵曾经与我们非常接近,许许多多的神灵逐渐从我们身边退去,越退越远,被科学的魔杖从家灶和家庭中赶走了,从小屋的废墟和长满常春藤的城堡中赶走了,从神灵来往的林中空地和寂寥的池塘赶走了,从吐着闪电的破碎的阴云中赶走了,从那些衬着银灰的月光和那些用火红的碎块镶着金黄的暮色的淡淡云彩中被赶走了。甚至从天空的最后堡垒里把它们统统赶走了,除了孩子们而外,谁也不会把苍穹看作一片帐幔,掩盖着上天世界的辉煌华丽,使凡人的眼睛无从见到。只有在诗人的梦幻中,只有在演说家热情奔放的语言中,才能偶尔见一下远远隐退了的神灵的旗帜在最后飘动,才能听到他们不可见的翅膀的扑打和嘲弄的笑声,或天使抑扬的音乐在远方消逝。这一切,对原始人来说却完全不同。在他的想像里,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那些被清醒的哲学早已抛弃的奇装异服的神物,无论他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仙人和精怪、鬼魂和妖魔总在他周围翔舞。它们盯着他的足迹,扰乱他的感官,进入他的身体,用上千种异想天开的为非作歹的方法,困扰他、欺骗他、折磨他。一般说来,他对他遇到的灾害、受到的损失、经历的痛苦,不是看成敌人施行魔法,就看成精灵泄恨、生气或作祟。它们老是在他面前纠缠,使他困倦,它们不分日夜地搅扰他,使他愤怒,他真是说不出来地渴望摆脱它们,有时逼得他没有办法,忍无可忍,凶狠地转过脸来,反对他的迫害者极力把它们这一整批都从他的土地上赶走,把它们蜂涌的一大群清除掉,使他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能够呼吸得更自由一些,能够办他的事,不受侵扰。因此,原始人努力清除他们的一切烦恼,其形式则是大规模地驱除或赶走妖魔鬼怪。他们认为只要他们能摆脱这些可恶的折磨鬼,他们就能重新生活幸福而清白,伊甸园的故事和远古诗情画意的黄金时代又会变成真正的现实。


公众驱邪:随时驱邪


  由上所述,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原始人经常进行的普遍的清除邪恶总是采取强力的驱邪形式。原始人认为这些精灵如果说不是他的绝大部分苦恼也是他的许多苦恼的根源,如果能够摆脱它们,他的情况就会好转。公众从整个社会中驱除积累的邪恶的做法,依据邪恶是非物质的、不可见的和附身物质形体的或有替罪物的,可以分为两类:前者可以称为直接的或非代用物的驱邪;后者可以称为间接的或代表物驱邪,或替罪羊驱邪。先从前一类举例来谈。
  在新几内亚和新不列颠之间有一个鲁克岛,遇到灾难的时候,岛上人认为那是魔鬼制造的,于是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又叫又骂又喊,用棍子在空中挥打,赶走魔鬼。他们把魔鬼从灾难产生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赶到海里去,到了海边,他们就加劲地喊,加劲地打,务求把它赶出该岛,通常魔鬼是退到海里,或退到罗丁岛上。新不列颠的土人把疾病、旱灾、歉收,总之一切灾祸,都看作是妖精作怪。有时候许多人生病、死亡,雨季开始时就有这种情况,这时一个地区的全部居民都拿上树枝木棍,趁着月光走到田里,打地、踩地,同时狂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认为这样就会赶走魔鬼。为了驱邪,他们还打着火炬从村里穿过。据说,新喀里多尼亚'西南太平洋上,澳大利亚西面的法国岛屿。'的土人相信一切邪恶都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恶魔造成的;所以,为了不受它的干扰,他们时常挖一个大坑,全族人聚在坑的周围。他们在坑边咒骂了恶魔之后,就把坑用土填起来,一面踩坑顶,一面大喊,他们把这叫做埋妖精。澳大利亚中部的迪埃里族遇到严重疾病的时候,巫师就驱除库契(即妖精),用填塞起来的死袋鼠的尾巴敲打帐篷里外的地面,直到他们把妖精赶出帐篷外老远的地方。西里伯斯的米纳哈萨居民遇到某个村子出现一连串灾害或严重瘟疫的时候,他们归罪于魔鬼侵犯村子,必须把它从村子里驱逐出去。因此在某天一大早,所有的人,男人、妇女、小孩都离开家,把家里的东西都随身带着,住在村外临时建筑的小屋里。他们在这里住上好几天,献祭品,准备举行最后的仪式。最后,所有的男人,有的戴上假面具,有的涂黑了脸等等,全体带上剑、枪、矛或笤帚,谨慎地悄悄地摸入无人住的村子里。然后,祭司的信号一起,他们怒气冲冲地在街上来回跑,跑到屋里去,跑到屋底下去(屋子离开地面,架在木堆上),一面喊,一面敲打墙壁、门窗,赶走魔鬼。然后祭司和其余的人带着圣火,围着每家屋子走几遍,围着进房的楼梯走三遍,都是带着火的。接着,他们把火拿到厨房里去,必须在那里连烧三天。这才把鬼赶走了,大家都很高兴。
  哈尔马赫拉的阿尔福人认为瘟疫是别村的鬼带来的。所以,为了使自己的村庄不受病魔侵扰,就请巫师来驱邪。他从全村居民那里得到一件价值昂贵的衣服,用来盖在四个小箱上,拿到树林中去,放在设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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