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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两江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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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行南两眼俱是血丝,就像一只待人而噬的豹子,百里无忧却忽然笑了,这一笑,便如漫山花开,“我想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打架的吧?想找阿南是吗?” 
  “阿南”这两个字,顿时把莫行南从狂戾中唤出来,“——我问你,你怎么找到她的?她有来这里吗?” “不是我找她,是她找我。她听到这里办喜事,说想来看看,又不想被别人认出来,我便在她的身形上略略修饰了一番,头盖面纱带她来了。”说完,百里无忧问,“怎么?你们吵架了?” 
  “不是——也算是——唉,要只是吵架就好了。”他烦躁地自语,忽然扔下一句,“我去找她!”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地,已经飞身而出。 
  百里无忧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露出一丝浅笑。   
  第七章 婚礼(1)   
  十月初八。 
  李宅大喜的日子。 
  宾客如云,红灯高照,李家宅院上上下下喜气一片,新娘子已经打扮得妥妥当当,就等喜娘扶去拜堂。 
  可新郎官却不见了。 
  昨夜送吉服的时候明明还在屋里,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长青子找到楚疏言,问道:“公子可知行南去了哪里?” 
  楚疏言道,“这个时候,他能到哪里去?” 
  长青子脸上已有怒气,“我长青子这张老脸大概已经搁不住了!轻衣就如同我的亲女,他居然敢这样轻慢!” 
  这位武林名宿发起脾气来,着实可怕。楚疏言道:“前辈不要误会。行南不辞万难去取绿离披,对李姑娘的一片心意,前辈应当知道。他一直说李姑娘会是世上最贤惠的妻子,断无放弃之理。”说着他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我出去找找看,也许有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长青子想想点点头——轻衣才貌双全,温柔端庄,哪有男人会不要这样的妻子?! 
  除非他傻了! 
  楚疏言连忙出门,走得太急,在大门口差点撞上一个人。 
  这人,头发凌乱,神情迷惘,居然是莫行南。 
  “老天开眼,你总算回来了!”楚疏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推进屋子,将那身吉服塞给他,“今天可是你成亲的日子啊,你跑到哪里去了?” 
  莫行南一拍脑门,恍如梦中初醒,“天哪,我都忘了!” 
  楚疏言几乎要晕倒,“这也可以忘记?” 
  “一时记不得了。”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把那身大红衣裳穿上身。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哪有半分新郎官的样子? 
  楚疏言叫来几位丫环过来帮他梳洗,见他神色很憔悴,问:“你出去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莫行南什么东西,他一挥手,“不要梳了,你们都出去。”等丫环们都走了,他正色问,“要是李轻衣的父亲是个混蛋,我还要不要娶李轻衣?” 
  楚疏言惊讶极了,“这话怎么说?” 
  莫行南沉默片刻,把李轻裳的事告诉他。 
  从鱼蓝山一直说到昨天晚上,长长的叙述让他口干舌燥,但细致的回忆却令自己的思路渐渐清晰。楚疏言还来没有开口,他自己忽然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这亲不能成!”他的目中有着凛冽光芒,“我得去找长青子!” 
  他急如火燎,一掠出房门,便向长青子居住的房间行去。半路才察觉出一丝怪异——整幢院子,居然出奇地安静! 
  怎么可能这么安静!他进门的时候,高朋满座,鞭炮声、大笑声、说话声,把李宅衬得不比菜市场逊色。 
  然而此时此刻,那些声音,好像一时之间突然消失了。 
  他一皱眉,忽然想起楚疏言还没有追上来——虽说楚疏言武功不太好,也不至于慢到如此! 
  他心里一跳,急忙回房。 
  楚疏言无力地躺在地上。 
  “书呆子!你怎么了?!” 
  “啊,不知道……”楚疏言苦笑一下,“大概是中了迷药。” 
  “中毒?!”莫行南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谁在使这无耻的手段?!” 
  “不知道……你还好吗?外面忽然好安静,不知出了什么事……” 
  莫行南咬了咬牙,“等我把那无耻之徒揪出来,再碎尸万段!” 
  ? ? ? 
  整个后堂似乎都已经空了,经过小径、经过花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然后一踏进正厅,他整个身形忽然滞住。 
  人全在这里。 
  密密麻麻,全是人。或坐、或躺、或站、或无力地倚在壁上,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高手、府中老老少少的下人,都在这里。 
  中间甚至有镜轮禅师,只见他无力地靠着墙壁,虽然想运功,却明显力不从心。 
  连长青子,也只能靠一把剑支着地,怒道:“你这个妖女,到底想干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阿南! 
  哦不,是李轻裳。 
  她的头发未梳,风吹得飘飘乱舞,脸色苍白,斜斜上扬的眉眼中,充满可怕的煞气。 
  她站在失去抵抗力的人群中,望向长青子的目光,充满了仇恨与厌恶,忽然瞥见了莫行南的身影,刹那之间,她笑了,笑得嫣然,目光却仍然冰凉。她道:“瞧谁来了?原来是新郎官。嗯,这套衣服不错嘛,你今天真是喜气得很。” 
  她说着,忽然向身后冷冷道:“新郎官既然来了,新娘子怎么还不来呢?” 
  一个黑衣人飞身便入内堂。 
  莫行南整个人都惊呆了,指向她,吃吃问:“你、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她身后站着十数名黑衣人,赫然竟是尽堂的杀手! 
  为首一个怪笑连连,“这位姑娘已是敝堂的第一号杀手,不同我们在一起,同谁在一起?” 
  这声音沙哑难听,好像粗糙沙石磨玉,听得人牙齿似乎都要颤两颤。居然是那位尽堂首领!尽堂的第一号杀手? 
  不错,以她那样的身法,只要学得一招两式,想要刺杀谁,真是易如反掌! 
  但是、但是,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找到尽堂? 
  莫行南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却如被火烧,嘶哑地道:“是你下的毒?” 
  李轻裳微微一笑,“就算是吧!” 
  “不,不是你,你不会下毒。一定是他们下的……阿南,是他们逼你的,对吗?”莫行南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看她站在人群中央,站在黑衣人身旁,只觉得她整个人都要沉入那无尽的黑暗里去。他向她伸出手,颤声道,“阿南,不要再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会伤害你!” 
  他关切的神情,开脱的话语,让她的神色有片刻的缓和,然而这缓和只不过是一刹那,看着被黑衣人带出来的李轻衣,以及一同来的李中泽和李夫人,她骄傲地、冷漠地、仇恨地笑了,“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她忽地一扬手,一记耳光甩在长青子脸上,怒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牲!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长青子身为武当掌门,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偏偏浑身无力,全然不能还手,脸上立刻现出五道红印,他又急又恼又怒,“你找死!” 
  “啪!”他脸上又着了一下,李轻裳握住他的衣襟,狠狠将他推倒在地,逼近他,尖声道:“你敢跟我提死字!你看看我是谁!看看我是谁?!当初是谁把我送到死路上去的?!” 
  长青子盯着面前这张脸,眼神从急怒到不屑,从不屑到疑惑,再从疑惑到震惊,他倏地睁大了眼,“你、你、你是……” 
  “你认出来了吗?我就是那个被你送上鱼蓝山的孩子,李轻裳!” 
  “李轻裳”三个字一出,长青子的脸上顿时一片死灰,“你、你居然还活着?” 
  “裳儿——”李夫人睁大了奇美的眼,不敢置信,“你是裳儿?”她拉着李中泽的手,脸上涌出异样的红晕,“她是裳儿?裳儿她不是在徐州染了疫病死了吗?!” 
  “她是。”李中泽流下泪来,“她没有死,她活着回来了。当年长青子说她得疫病死了,是骗你的。实际上,他是用裳儿去换了绿离披。”跟着,他说出了那个换取绿离披的法子。 
  “他用裳儿的命,换了我的命?”李夫人的手一松,整个人神魂似已离窍,视线触到纤瘦的李轻裳,蓦地伸出手,“裳儿,我的裳儿,让娘看看你、让娘看看你!” 
  李轻裳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娘?哈哈!是啊,我是有娘的,也是有爹的,还有一个姐姐!我明明有这么多亲人,却要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受尽煎熬!”她踏前一步,目光一一从自己的亲人脸上扫过,“你们以为,我今天是来认亲的吗?哈哈,可笑啊,我是来杀人的,你们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一片煞气。 
  十二年的苦楚、十二年的怨恨、十二年的期盼,统统化作了杀机! 
  尽堂首领将自己的剑交给她。 
  她接过,剑尖对准了长青子。 
  “你居然没死、居然没死……”长青子喃喃地说着这两句话,居然没有想到反抗。就算他想反抗,也没有力气了。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剑尖慢慢地移开,“啊,不能杀你,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更好的死法,怎么能这样便宜你?!” 
  剑尖移到一名武当弟子身上,她扬起眉,轻声道:“你我无冤无仇,本来你是不必死的。可是,谁让你有这么一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师父……”她一面说剑尖一面下垂,那名武当弟子吓向面无人色,哀叫连连。 
  “叮”的一声,刀剑相交,李轻裳手里的剑被磕得倒飞出去! 
  受制的众人,眼前一亮。 
  莫行南手握背月关刀,挡在那名武当弟子面前。 
  他们还有莫行南!还有问武院身刃状元莫行南! 
  抱打不平、行侠仗义的莫行南! 
  李轻裳的脸色更白了,眼眸幽深,望向他,“怎么?你要杀我吗?要替武林除害吗?” 
  “你要报仇,就找长青子好了!”莫行南的脸色,也不比她好看,骨头里如有针扎般地疼痛,让他每说一句话,整个面容都要扭曲一下,握刀的手,隐隐颤抖,“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她仰头大笑,“一个五岁的孩子被送去喂蛇,就不无辜吗?我就是要杀他们,就是要让他们的父母亲人知道,他们本来是无辜的,都是被长青子连累了。这笔账,到了黄泉之下,你们记到长青子头上去吧!” 
  “裳儿!”李夫人凄然地唤住她,泪流满面,“不要杀他,要怪,你就怪我吧!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既然是他的妻子,就不该和别人有私。他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污辱?”她眼睁睁地看着长青子,“但你也不该那样狠心,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怪,都怪我吧!” 
  她说着,忽然向黑衣人的长剑撞去! 
  那黑衣人不料有此一变,撤剑已经晚了,李夫人如一朵断枝的花,萎然顿地。 
  “丝丝!” 
  “夫人!” 
  “娘!” 
  长青子、李中泽、李轻衣,三个人都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 
  然而被呼唤的那个人,永远也听不到了。 
  李中泽忽然冲上来,夺过长青子的剑,只一下便刺进了长青子的胸膛。长青子满面都是不敢置信,这个一向敬畏他的师弟,居然,敢杀他! 
  “你该死!”李中泽敦厚的脸刹那间狰狞无比,“你害得裳儿这样,又害死了夫人,你该死!” 
  “你更该死!”长青子说完这一句,血从嘴里溢了出来,他兀自强撑着,“她是我的妻子啊,你竟敢……” 

  “你一年也陪不了她几天,又算什么丈夫?”李中泽望着李夫人的尸体,眼中流下泪来,“你只顾着做武当掌门,她一个人寂寞冷清,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提着剑,缓缓走到李夫人身边,抱起她,“她生病的时候,是谁照顾她?她寂寞的时候,是谁陪她说话、陪她下棋?是谁陪她们母女吃饭聊天?是我、是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贴着李夫人的额头,轻声道,“夫人,不要怕,你不会太孤单,我这就来陪你……” 
  他的手腕一翻,长剑横上脖颈。 
  莫行南大惊失色,扑上去握住剑身,“前辈,你——” 
  “她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李中泽悲哀地道,望着李轻裳,道,“裳儿,别杀人了,该死的,都死在你面前了,你放过这些人吧……” 
  他说完,目光重新落在李夫人身上,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的视线拉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蓦地,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莫行南吃惊地睁大了眼,李中泽居然选择了咬舌自尽。 
  “你、你们竟敢在一起……”长青子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这挣扎只不过是在加速他的死亡。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与别人死在一起,愤恨交加,血流得更多了,头一歪,不动了。 
  ? ? ? 
  风寂寂地吹来,拂过鲜艳的大红灯笼、拂过众人的发梢和衣襟、拂过满院的花木,花木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为主人的逝去而悲伤。 
  厅上的人,都被这一段隐情畸恋震撼,久久,没有人发出声音。 
  整个大厅,只有李轻衣的哭泣声。 
  今天,本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却要目睹至亲之人的死亡。 
  还要面对这个不堪面对的身世之秘。 
  同是李夫人的女儿,李轻裳却一滴泪也没有流。 
  她只是直直地站着,脖子高高地仰起,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完全苍白。 
  风吹来,她纤瘦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要被吹走。 
  莫行南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如同凌迟般的痛苦,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好了,都结束了。” 
  李轻裳没有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连睫毛都没有再眨一下。 
  她这样,仿佛是一只已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莫行南身体某一个地方,隐隐与她的灵魂纠缠,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在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一切都那么清晰地映现在他的心上,他一咬牙,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别这样!” 
  这句话说到最后,他自己的声音居然哽咽起来。 
  脸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刹,李轻裳的泪,滚落下来。 
  她的一切都破灭了,一切都失去了——也许,根本就没有拥有过——唯有他,是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一靠近,她那颗已经快要结冰的心,才慢慢地淌下了泪。 
  李轻衣的哭泣却停止了。 
  她吃惊地看着相拥的两个人。 
  比她更吃惊的,是身上中了迷药的武林众人。 
  莫行南是江湖少年一辈中最有声望的侠士啊,是江湖未来的希望啊,是问武院最得意的弟子啊,现在,他在做什么?他丢开自己的未婚妻子,当众安慰那杀僧人、施迷药、跟尽堂勾结的妖女! 
  “阿弥陀佛……”镜轮禅师缓声道,“莫施主,请自重。” 
  亦有人道:“你的未婚妻子,在那边。” 
  “看来你们精神不错,还有力气管别人的闲事。”声音沙哑的尽堂首领忽然一扬手,众黑衣人长剑出鞘,他转而向李轻裳道,“你的事情,算是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黑衣人的剑,齐刷刷指向当场众人。 
  莫行南脸色大变,松开李轻裳,背月关刀一振。然而以他之力,也只能挡住其中两个,另外十数把剑,毫不迟疑地落向毫无反抗的人群。 
  蓦然之间,只闻一阵奇异的啸声,那十几把剑,几乎同时落地。一落地,瞬间折成两半!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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