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也疯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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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河情缘（6）
“坐下吧。”
我接过报纸，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我拿过酒瓶打开，先给她倒了一杯，然后将自己的纸杯倒满。她已将午餐肉的铁盒打开，用刀子插入划了几下把肉分割成均匀的几块。
我端起酒杯，“来，为了庆祝七夕节干杯！”
“等会儿、我放上音乐。”
她拿起收录机，将磁带插入卡座内。按了一下快过键然后又麻利地按了一下播放键，收录机里传出了悦耳的音乐。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个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你喜欢这首歌？”我问她
“对，她能给我激情。”
“你不喜欢吗？”她反问我
“我也很喜欢。”
“来干杯”，她主动地向我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热烈而令人振奋的音乐依然。
“你面对如此良辰美景，就没有一点诗性？”她看着我。
我沉吟了片刻，“我给你做一首长相思吧”，我望望天空又看了看河水，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吟出了几句“月千古，河千古，牛郎织女今在否？相邀对高秋。
风悠悠，水悠悠，红杏树下饮美酒，醉卧小滩头。”
“好词，不过今天你必须醉卧小滩头。”
说罢，她拿起酒瓶，给我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了半杯。
“来，干杯。”
“不行，男女平等你也得倒满。”
“好吧，你别太不绅士了啊！”
她将自己的杯也倒满我们又一饮而尽。她又给我满上酒，自己也倒了一些。
“你说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你俗了不是，所有傻女人都问这个问题。我向毛主席保证永远爱许彤彤女士。”
“毛主席逝世了，再说这点小事他也不会管。”
“青年男女恋爱的事怎么是小事，你没听说新加坡总统李耀经常在电视上讲话，教导青年人如何恋爱吗？”
“那是新加坡，你又没生活在那个小渔村。你对着妫水河和这棵红杏树发誓。”
“好，妫水河、红杏作证，我永远爱许彤彤。”
我扯起嗓子喊了起来。然后拿起酒杯：“干”。她也回应说：“干。”彤彤将酒杯放下。换了一盘磁带插入录音机卡座，一曲轻柔的华尔兹舞曲轻轻地流出。
“来，跳支曲子吧。”
她站起来把手伸向我。我站起来随着舞曲我们在草地上移动旋转。曲子完了，我们俩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贴着脸，胸贴着胸。最后我将她抱起在草地上旋转，她的笑声穿过红杏树的伞盖，传向遥远的夜空。
我们跳累了就又坐下来饮酒。酒劲加上刚才的旋转我有些晕，我喝了一口水就躺在草地上，头枕着她的腿，仰面朝天地望着天空。她一只手抚弄着我的头和脸，一边嗑着瓜子。有时就用嘴叨着瓜子瓤直接送入我的嘴中。象觅食回来的鸟妈妈喂小鸟进食一样。这可能就是天然的母性在她身体内的流露。
真正的爱情是带着理性的热情，不只是热爱的狂飙，也不是只有理性的冷漠。
“咱俩的事，你跟你父母商量过吗？”我问她。
“在电话里简单地跟我妈讲过，她不同意。希望我能回去，不想让我在北京谈朋友，除非男方愿意跟我回浙江老家去工作。”我猛然坐起来，急切地说：“我不能去那里，我不能离开这里的事业。”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说：“过一段时间我再做做工作。今年春节放假我想让你跟我回趟老家，一起做一下我父母的工作。”
我坐起来看着远方，默不作声。
天气有些凉了。她开始收拾东西。我将吃剩下的罐头盒、纸杯及用过的报纸装进一个废料袋中提在手里，准备路过垃圾桶时丢进去。她将收录机放入她的旅行包背在身上。
我们俩一路无语，我扔垃圾时，她就停下来，人仍骑在车上等我。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不早了，好好睡一觉，我就不上楼了。”
她略显疲惫地笑了笑。
“ByeBye”挥了挥手就上楼了。
我知道我不应在那个美丽的七夕夜晚伤害她，但我是无心的。是啊，我在想彤彤做为一个女孩子，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来到延庆，而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了爱而去浙江她的老家呢？我不是为了爱而不顾一切的人，这里有我的事业、朋友、同事、父母及兄弟姐妹，而到了浙江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有些彷徨，面对彤彤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率直的女孩，如果她父母坚决不同意她留京，我将面临的是放弃爱、还是放弃现有的事业？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将如何行动？我想最好的办法还是鱼和熊掌兼得，对任何人都没有伤害。我决定春节放假期间和她一同去浙江渚暨她的老家，说服她的父母同意彤彤留京工作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才皆大欢喜。
妫河情缘（7）
我将我的想法打电话告诉她，却被她拒绝了。
“你不愿去那里工作就算了吧，我不愿委屈任何人，不要耽误你的事业。”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几天来我也一直为这事忐忑不安。我几次打电话约她面谈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我决定给她写信。我要用文字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和对她的爱。
亲爱的彤彤：
我们的开始是美好的，我也愿我们有个美好的结局。我将我的感受写成了一首诗，望你真正读懂它也读懂我。
夜的期待
我的床是夜行的飞船
飘过无数的星斗
飘过无穷无尽的思念
在夜的清光里
我寻觅着你梦中的呓语和梦中的依恋
为了昨日里撒下的种子
为了你芳唇中那句醉人的语言
我不知飘游过多少次夜空
期待了多少寂寂的夜晚
夜的孤独，夜的梦幻
夜的凄迷，夜的思念
那闪亮的星斗是你迷人的明眸
那弯弯的新月是我记忆中的花伞
那飘游的云彩
是长风吹走你洁白的长裙
化作天边归来的小帆
夜空里没有一点声响
夜空里飘着月的期待和星的思念
信发出后，我就盼着她的回音。几天后我收到了回信，我打开一看却是一张红处方。
姓名：李潇潇性别：男年龄：28岁病情及诊断：1。自私、缺爱综合症2。功利心重。
R：1。静坐修定功，去私心。
2。诵爱经：我爱许彤彤，每天300遍。并发誓：随爱往生净土不执著于某一地，随爱而安。
医师：许彤彤居士。
看到她的回信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我在同事和朋友中一直被视为正直、无私、有爱心的人，却被她视为患了自私缺
爱综合症的人。可笑的是她用佛学的方式批评我而且还很幽默。
我提起笔又给她写了封信。
亲爱而任性的彤彤：
你好，处方收到，谢谢你的义务诊疗，但我身心健康得很，既不自私更不缺爱，而是有一股被人误解的恼火与伤感。望你能尊重别人也尊重、珍重我们的爱。
我确实在追求着事业成功，被人认可，但不知是否就是你说的功利心。人生一世爱很重要，无爱的人生是巨大的缺憾，是不可想象的。爱情伟大但必须有事业的基础。爱的再深也需要吃饭，我是个秉性率直的人，希望你尽快安排时间面谈。我不希望你带着医学的口罩走进大自然，去过滤天然的清新空气，以免增加我们之间的误解和伤害。如果我有些冒犯还望你谅解。
吻你
让你生气的潇潇
几天后我又收到了彤彤的来信，打开一看依然是红处方。
姓名：李潇潇性别：男年龄：28岁病情及诊断：急躁、嗔怒综合症
R：1。上药三品：精、气、神
2。气短心烦躁，粥加猕猴桃，清退高热症，煮粥加芦根。
医师：许彤彤居士。
我将信看后，揉搓成一团扔进纸篓。接下来两周时间，我们谁也没有理谁。
一天下班后，我去食堂吃饭。新从警校分配来的罗小峰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喝酒，罗小峰拉我过去喝几杯，说是自己过生日请客。我走到桌前问他们是否晚上值班，值班的人就不要喝了，他们都纷纷表示没班。罗小峰有班但他已和同事换了。我比他们大几岁又当过罗小峰的上司，因此他们对我恭敬有加，轮翻频频向我敬酒。我平时酒量较大，自然来者不拒，几个回合下来，他自己没有了劲头。
“不要喧宾夺主，你们好好敬小寿星吧。”
大家纷纷举杯向罗小峰敬酒。酒场散后，他们拉我去打牌。
“不行，我晚上有事。”
我蹬上自行车，去了南大河边。
来到妫河边的那棵红杏树下，矗立许久，思绪翻滚。
妫水河，我的朋友
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爱和愁
你在牧归的马鸣声中
散发着黑土地的馨香
因为你不追随百川东去
才有了这西去的奔流
因为你不羡慕漓江的清澈
才有了黄河的尊严。
妫水河的性格有些象桀骜不驯的彤彤，让我欢喜让我忧。妫水河悠悠的河水缓缓向西流去，在深秋的季节，水上漂流着落叶，象无数只互相追逐的小船。妫水河穿过这片深绿的树林已开始泛黄，杏树的叶子有些发红，太阳落到西山嘴上迟迟不肯隐退，夕阳照在河水上象条红色的带子向远方飘去。
“飞镜无根谁系，长娥不嫁谁留”这句咏月亮的诗，此时很自然地让我联想到眼前的太阳。
妫河情缘（8）
我靠在红杏树上，想起了西村咏杏花的元曲。有时落花与落叶尽管发生在不同的季节，但往往给人的心境是一样的。
“杏花开后不曾晴，败尽游人兴，红雪飞来满芳径，问春莺，春莺无语风方定，小蛮有情，夜凉人静，唱彻醉翁亭”。
这首沾上禅味的曲子，有着隽永无穷的韵味。如果彤彤有禅心她应理解我此时的心境。
我出生在北京怀柔的杏花之乡，自幼赞许红杏树的奉献精神，自然应受启发而自觉的觉悟人生、奉献人生。早就淡化了功名利禄心。白居易的禅诗做的很好：“名为公器无多取，利是身灾合少求，虽异匏瓜难不食，大都食足早宜休。”彤彤怎么就不能读懂我呢。我喜欢教育人的工作，监狱的工作亦是教育人的工作，我与教育有着不解的情缘，让我离开本职工作，我怎能放得下？
我在红杏树下不停地徘徊，对待彤彤这样聪慧而任性的女孩不仅要有爱心更需耐心。没有禅定的恒心就无法把握生活、把握爱。
“十一”国庆节快到了，单位团委准备组织迎国庆文艺联欢会。我做为团委副书记自然成为组织者。我邀请了彤彤所在医院的团委参加。我给彤彤去电话特邀她参加。她爽快地答应并说带一位老家的好朋友一起参加。
联欢会晚上7点开始，彤彤和她的同学6：30就到了。我正在礼堂里筹备联欢会的有关事宜，彤彤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位穿黑色羊绒衫和黑裙子的靓丽女孩。她皮肤白皙，时尚而恬静。脚上穿着一双高筒靴，人显得很有活力。
“潇潇，这位叫于美禅，是我的同乡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然后，彤彤又对美禅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潇潇。”
显然在我们见面前，彤彤和美禅聊了许多有关我的话题，她们俩的关系很不一般。
美禅主动伸出手。“嗨，你好警官先生。”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好，西施的故乡真是出美女的地方，今天二位给我们的晚会增彩了。”
说罢，我让她俩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
“二位是嘉宾就坐在贵宾席上吧，第一排是领导席，晚会散场后我请你们吃夜宵，你们先坐，我先去照看一下其他客人，一会再聊。”
这时，各单位的团干部及骨干陆陆续续到来，我不停地招呼着各单位的嘉宾。还差五分钟7点，单位的领导到会了。晚会是例行公事式的，领导讲话，晚会开始，工会组织中老年人唱了些老歌，年轻人唱了些流行歌曲，中间穿插了些有奖知识问答以活跃观众席气氛。演出结束后的舞会是年轻人早就等待以久的，领导退席后气氛骤然热烈起来，一对对男女随乐曲翩翩起舞。不大会跳的人就在旁边喝茶聊天。我邀请美禅跳了一支曲子。接下来一支曲再请彤彤跳。
“我今天不想跳舞，只想聊会天儿。”
“好吧，我和朋友们打个招呼，美禅咱们三人去吃夜宵。”
我和一些同事及来宾客套后，我们仨人就提前告退了。
我们来到了一家叫好心情的餐馆。餐馆就坐落在美禅下榻的宾馆旁边。落座后，我们每人要了一碗炸酱面又要了四个小凉菜和三扎啤酒。
美禅推辞说：“我不喝酒，你们两个人喝吧。”
“怎么，真是个佛家弟子？”
“那当然，要不然人家怎么叫美禅呢！”彤彤说。
“那我只好尊重于小姐的宗教信仰自由了。但还没问小姐在哪儿发财呀？”
“人家可是个大老板，自己有庙。”彤彤抢着说。
美禅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明片。”
“谢谢！”我接过来一看，金天马时装有限公司总经理、紫金花餐饮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将明片插入衬衣兜里。“还真是个佛门弟子。”
“你不是喜欢讨论佛教问题吗，给你请来个大师级的，你们好好地盘盘道。”彤彤说。
“还是先谈谈你们俩个之间的事吧。听说你们俩个之间的爱情之舟搁浅了，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美禅说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彤彤。
“你们俩谁先说？”
我用双手搓了搓脸说：“彤彤先说吧，你先控诉我，再让美禅代表宗教裁判所，宣判裁决。”
“我早就控诉过了，痛说了我们的革命情史，还是你说吧。”
“看起来美禅要用佛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了，我很感兴趣。”
美禅说：“实际上佛法与世间法是相通的，世间法存在一个普及问题，佛法也一样，而且佛法只有通过世间法来普及才最有效果，佛法脱离了世间法就无法落地也就无法深入人心，你是学法律的应知道这些。”
妫河情缘（9）
我笑了笑说：“我是学法律的但对佛学是一点都不懂，只是喜欢佛学的哲学思想和佛学文化的独特表现形式。我想听一听美禅居士对情感问题，官本位问题，金钱及腐败问题的看法。”
美禅喝了几口茶慢慢地说：“关于情感问题或者说爱的问题，佛学讲博爱，讲利乐众生，但并不是鼓励男士见美女就爱，如果说爱也是精神层次的帮助和祝愿，而不是生理层次的性爱。对恋爱对象要专一，但不是执著地将自己的意志力强加于对方。现代女孩追求性与爱的统一是应肯定的，无性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