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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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我们有六次相遇的机会,而七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她的家是离A市十里的小镇,这样的距离,足够把一段感情埋上七年。只是,时间那么短,出土了,新得让人有点儿失落。
我问,结婚了?
她说,嗯,谈了十年的恋爱,该结婚了。
我问,是啊,我们也认识七年,再过三年,咱们可以搞搞婚外情。
她抬起脚尖,作势要踢我。她的皮鞋是红色,尖头鞋。她说是新娘鞋。
吃饭的时候,她的妹妹也来了,长大了,很漂亮,现在大三,一顿饭的时间,看着她妹妹不断地走出去接电话,我说,我能不能报名。
她瞪了我一眼。
她说,你变化不大。
我说,其实你也一样。比如,常常话说半句,就被你的聪明堵在肚子里头,从见面到现在,你至少已经堵了我十次以上。
她说,也不对,其实是有变化。处世做人,还是不同的,比如以前你请我,只会招呼我,不招呼别人。
我说,那是因为你妹妹长大了,漂亮了。你说得对,人还是有变化,只是见到老朋友,自然就恢复旧时的模样。而且,一个人,再怎么变化,做人处事再怎么不同,处理感情的方式,还是很难变化的。
第六部分七年(2)
吃完饭,我说,陪我走走。
她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我发觉她的面孔变得娇小。
顺着路,没有方向地走,那是一调不太宽的街,两边高高大大的树,冬日暖和,夏天凉爽,是个小天堂。
她问,你现在干什么。
我说,写小说。我不免想,为什么,七年前,我只敢和她说我看书。
她“哦”的一声,显见并不惊奇。她说,你的情书写得很好的。
我问,如果当年你没有男朋友,会选我吗?气氛这么好,让我觉得这个七年前的问题还没有失去上诉的期限。
她笑,手放在鼻子下面,还是笑,说,你那么丑,怎么可能。
我看着她。我觉得这个答案真好。
她有点儿严肃,说,其实,我觉得选择一个人,等于选择一种生存方式,你不是个正常的人。怎么说呢。你当时把我吓坏了。我们只见过一面,而你连我的名字都弄错了,居然第二天就找上我家。对了,清华结婚了。
清华,哪个清华?
不会吧,你就是因为她才认识我的。
我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能记住你,就不错了。说真的,是你当时的聪明吓坏我了。
怎么你们都说我聪明,我男朋友却老是骂我笨呢。呵呵,现在应该是老公了。
我笑道:这就是他成为你老公的最大原因。
她也笑,你说得对。
她说,你以前挺可怕的。真的,不是那种可怕,而是,怎么说,报复心理特别重。
怎么会,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你不小气,我是说对感情的方式,你的感情,太激烈。说真的,我没想到我们今天这顿饭能吃得那么好。
她问,这些年,你谈过几次恋爱?
没有。
真的。我有点迟疑,问,网恋算恋爱吧?
她大笑,连连点头,说,算,算。
一路上,反反复复是这样的话,真是舒服,如果不是七年时间的隔阻,我们不会这么诚实的对待彼此的感情。
我说,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很高兴,真的,终于可以放下一块大石头。我说,明年的初十,我能请你吃饭吗?
她说,只要你记得。
我说,也是。
她接了个电话,说她爸爸也下来了,正在美容厅理发,今天全家都来三叔家拜年。
我陪她走到美容厅门口,彼此再见。我去邮电局的报亭买了一张报纸,回来的路上,又经过那家美容厅,透过窗玻璃,看见她正在挑拣出她父亲的头发。
照理,我应该同情我自己了。可是,我走在风里,摸着风的颜色和气息,那么的冷又那么的热,只感觉到幸福。
第六部分外婆的眼泪
走到楼梯口,我让外婆回去,自己扭头下楼,忽然听到外婆说,你在那边好好的,回来记着看一看奶奶……
日月潭的计划都出台了,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就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台南这几年变化很大,有时间回来玩玩吧……
掰着指头算了算,我离开家也就9个月,可母亲的思念把这几个月拉长,变成了几年。回家!
终于摆脱了拥挤不堪的火车硬座车厢,站在台南火车站的广场上,想起母亲说的变化很大这句话,觉得搀杂了太多的水分,把那水分拧干之后,台南还是老样子,起码这火车站没什么变化。
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我有一点踌躇。手举起,又放下,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重又举起。好像现在不是回家,而是去见那刻薄的婆婆挑剔的公公。一阵脚步声从门里传来,跟着,门开了,是一张惊喜的笑脸。
“妈!”一个声音毫不费力地从我嘴里冲了出来,然后,边回答着层出不穷的问题,边走进屋里,卸下了所有的负累。到家了,可以伸长了四肢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在床上,然后,细数天花板上蚊子死后留下的斑点,睡去……
当初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外婆,也没有去向她告别。
过年回家的时候,因为时间仓促,又没有见到外婆,可是,再仓促却还有去见朋友们和朋友们聊天喝茶的时间,这仓促,原是给自己的一个原宥的借口。
母亲说,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外婆会不记得我这个她最疼爱的唯一的外孙女?
催着母亲和我一起出了门,我要去看外婆,一定要去!
买了外婆最喜欢吃的豆沙馅儿的点心,还买了糯米做的糕点,我知道,外婆现在用的是假牙了……
我的担心很多余。外婆记得我,也知道我去了台北,只是,连着问了我三遍我什么时候回台北,我也回答了三遍。每一遍,都像是第一遍那么认真……
我拿了点心给外婆吃,外婆吃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点心应该是很甜很好吃的吧……
要回家了,外婆一定要把我送出门来,走到楼梯口,我让外婆回去,自己扭头下楼,忽然听到外婆说,你在那边好好的,回来记着看一看奶奶……
外婆哭了……
站在楼下,听到外婆还在含糊不清地对我说话,抬起头,看到外婆扒在二楼厨房的窗台上,像个瘦小的孩子,热切地看着我,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肆意横流,我听不清外婆在说些什么,可我明白,一定全是牵挂和嘱托,除了这些,不会有别的。
外婆怕以后看不到你了。母亲在身后低低地说。
第六部分哥们
还记得你有一次专程从部队回来看我,临走时我说的话吗?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去接你。
那天,你来看璇,而我和她一直很要好。
于是,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我跟着你和璇,听你们絮絮地说别后各自所发生的故事。不经意间,璇忽然说起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
我笑了,从不过生日的,提它做什么。你扭头看了我一眼,笑问我几号的生日,我说是11号。哦,还有三天,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部队,来不及帮你庆祝了。
这话从何说起?我暗笑你的虚伪和客套。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你满头大汗地冲进我的宿舍,交给我一个信封,说——生日快乐!提前祝你。然后,又是微笑。然后,你说,我要去赶火车了。而我,竟没想到要送送你。
不久,又收到了你的信,简单的问候,很平淡,薄薄的一张信纸连一半也没有写满,似乎也没什么可写的,因为我们那时还很陌生。接下来,书信成了我们交谈的主要方式。
有一次,你一下给我寄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一个女孩儿的,而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孩儿。那封信已经封好,写上了确切的地址,却作为挂号信寄到了我这里,看着属于我的那个信封上陌生的字迹,我知道是你的战友帮你发的信,或许,这是他的一个恶作剧。
因为你的缘故,我在久别之后又见到了他,从而开始了自己不可救药的初恋。
那时,我们经常是四个人一起出动,你和你的她,我和我的他,大街小巷里撒满了我们随意丢弃的快乐。
后来,我和他分手了。而你,也因为我,失去了这个相处最久的好朋友。
有一次,我们和你的璇在一起,我和你笑道,这么久,这么好的朋友,竟然没有发展成恋人,让这个小家伙钻了空子。我们一起指着对方,道,我怎么就没有爱上你呢?
你的璇淡淡地笑了,你们不可能的,你们只能做哥们儿。所以,我从不嫉妒你们在一起,偷偷的约会。
哈哈!我们可没有偷偷的约会,每一次都是给她打了招呼的,每一次都是上级批准过的。然后,我们一起大笑。你有璇,是你的幸运,我有你,是我的福气。
2000年的时候,你和璇结婚了。我去参加了婚礼,除了璇,我不知道还有谁才可以做你的新娘,就像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做我推心置腹的朋友。
新家开灶的第一天,你们请我去家里吃饭,主人有两个,客人却只有我一个。你在厨房里忙成了一团,幸福的新娘和幸运的我分享你的快乐。
离开家来台北之前,我没有联系你。
记得你有一次专程从部队回来看我,临走时我说的话吗?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去接你。
第六部分和父亲一起喝酒
我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拖着行李转过身去,大声地说:爸,妈,我走啦!
我听到身后父亲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是欣慰还是别的……
我不敢回头去看。
家里没人的时候,譬如假期,母亲出去买菜或逛街。父亲会拿一瓶白葡萄酒放茶几上,然后,拿两只杯子,都摆好了,才来到我的小屋,对正沉迷于某本小说激烈的情节或某盒磁带低回的旋律的我,轻声说:来,咱爷俩儿聊聊。
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我有些诧异,有些不习惯。尽管,父亲不反对我喝酒,出去喝酒也从没说过我什么,但,一想到和父亲两个人坐在桌前喝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父亲却浑然不觉,或做出浑然不觉的样子,转身走向客厅。好象摆明了告诉我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父亲从不要我动手去倒酒。他小心翼翼的擎起瓶子给我倒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然后,开始表现得漫不经心的样子,和我聊天。
坐在父亲对面的小板凳上的我会觉得很放松。有时,也会忽然站起来,拍着桌子和父亲理论。父亲带着一种宽容甚至是纵容的表情端详着我,嘴边会漾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样的秘密活动,母亲和哥哥是不会发觉的,我们总是在他们回来之前收拾残局,然后,各干各的事。多半是父亲睡觉,而我继续看我的书听我的磁带。
有时候,下午下班之后,我会去父亲的公司带人学舞蹈或是排练大合唱。经常是从太阳下山练到星星眨眼。
练完之后,父亲会和我一起去夜市。
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和父亲一起喝酒。
坐在夜市上那不太干净的桌前,父亲会要两瓶啤酒,他一瓶,我一瓶,各人喝各人的酒,谁也不许赖,很有原则的。
然后吃炒田螺,或香喷喷的羊蹄子,或水煮的毛豆花生之类,奢侈的时候,还会要一盘海瓜子。常有汁液会顺着手流到我们裸露的胳膊上,于是,便互相笑对方贪吃……
然后,我们很默契的回家,还是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父亲和我好象都在小心维护着什么,没有谁提醒谁不要告诉别人,就那么自然的,守护了这个秘密,直到现在。
离家前,父亲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和我一起喝酒了,也,整整五年没有和我说过话。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虽然我也知道心疼父母。骨子里带有的反叛总让我在父母的好心面前,变得骄矜,变得不可一世,变得愚蠢而不可救药。
离开家的前一天,那个时候我已经很难得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了,除非是我发现了什么好一点的别致的菜式,会带他们去。
而这一天,我又带父母来到了一家菜馆,小小的门脸儿看起来像家一样亲切。吃着吃着,父亲忽然开始嘱咐我,缓慢的,一句一句的,沉重的……
我知道,父亲早已原谅我了,他只是等我开口叫他一声爸爸。而我,自负的,狂妄的,被宠坏了的我,却一直以为父亲不肯原谅我,以为自己占尽了天下所有的理由,始终不肯认输,不肯喊那一声……
父亲等了那么久,终于,我要走了,却终是父亲先认输了。不,那不叫认输,那是父亲再也搁不住的内心的担忧。父亲,还是爱我的啊……
收拾好了东西,母亲要送我去火车站,我几乎是粗鲁的拒绝了。父亲看着我,良久,说: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到了来电话。我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拖着行李转过身去,大声地说:爸,妈,我走啦!
我听到身后父亲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是欣慰还是别的……
我不敢回头去看。
想来,有五年没有和父亲坐在一起喝酒了。
第六部分反波西米亚的红裙子(1)
不一会儿,蝴蝶出来了。
红色的连衣裙,无袖,樽领,蝴蝶的头发随意地挽着,显得脖子格外颀长,优美。
这个春天,波西米亚风狠刮,褶皱、阔袖,花边,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女人都成了公主。
街头那家蝶衣园的老板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什么背景,只知道店里的服装都是她设计的,悬挂的营业执照上写着女人的名字:蝴蝶。
这个女装店,已经开了三年。其间四周的门脸换了又换,蝴蝶始终泰然。
蝶衣园的东西大都只有一件,拒绝COPY。当然,不可能彻底出位,卓尔不群。也许走过三五条街,会看到类似的样式,连颜色和布料都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在袖口和领口,有些细节上的区别。
流行并不是某个机构开会发布一条命令,规定行业人员设计什么样的款式,偏重什么什么样的色彩,而是大家在上一季的忙碌中产生了某种共识,而设计师,成为捕捉这些信息的先锋。
这个春天,蝶衣园的衣服也布满了波西米亚的褶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