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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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阿枝突然病倒,一家担子全让金成一肩挑。
金成决定隐瞒阿枝病情,只说怪病缠身,烧个纸钱休养一下就没事,他不要阿枝在郁卒中渡日。
阿枝也信他,就算体力愈来愈糟,样子愈来愈难看,她仍以为回家的日子即将到来。
真正回了家,因为阿枝咽气了。
金成果真男子汉,没有大哭大闹,只是隆重仔细地为妻子处理后事,一件一件办得妥当。今生不能做长久的夫妻,希望来生见面,你也是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当个大户人家的娇娇女。
一年过去了,金成的胸口总是闷闷的,他的心中有个结。
金成始终挂着没向阿枝坦白病情这档事。
阿校在医院往生,最后一刻还不了解“怪病”为什么这样厉害,虽然阿枝从未入梦埋怨金成,但金成仍觉得愧疚。
他数度在卧房对着阿枝的照片倾吐,希望阿枝原谅他用心一片,回应他的仍是照片中羞赧的笑靥,以及房内久未打扫的尘霉汗臭。
自从阿枝离开,粉红色系列的窗帘被褥全沾染一层灰,没有女主人的家,孤单的气味尽是酸潮陈腐。
忽然他打开抽屉掏出纸笔,写了一封信,想对远在天国的阿枝细说明白——
第二部分回信(2)
阿枝:
我是金威,给你来信,你过得好不好?
我一直觉的很对不起你,希望你听我一次解释。
你是得乳癌过世的,我不希望你活的没尊严,我不希望你天天难过,所以一直没跟你说清楚,请你原谅我,了解我的心。
我会照顾好宝宝和妹妹,你在天上要保佑他们,他们都是乖孩子。
如果你愿意,希望来生再跟你作夫妻。祝你幸福,阿弥陀佛。
夫金成
他把信贴上邮票,本要烧掉……
金成却选择寄回家。
他要代替女主人收信,体会一下阿枝看到信的感受。
三天后,金成下班回家,信被平整地摆在梳妆台,他先搁着,为儿女作好晚饭。
洗完澡,金成端坐在桌前,朝那封信拜了拜,将信拆开,朗读了一遍:
阿枝:
我是金成,给你来信,你过得好不好?
我一直觉的很对不起你,希望你听我一次解释。
你是得乳癌过世的,我不希望你活的没尊严,我不希望你天天难过,所以一直没跟你说清楚,请你原谅我,了解我的心。
我会照顾好宝宝和妹妹,你在天上要保佑他们,他们都是乖孩子。
如果你愿意,希望来生再跟你作夫妻。祝你幸福,阿弥陀佛。
夫金成
金成老泪纵横,事隔一年,依旧不舍。
他把脸埋在信纸间,突然闻到淡淡的王兰花香。
“阿枝,你有听到是唔?”
金成的心自此踏实了。
第二部分因为你在这里(1)
我会记得,漫漫岁月里,有个人,在我失意的时候,给了一个拥抱。为此,我虔诚地为他祈祷。
我从喜欢走路回家,到怕走路回家,最后,再次爱上走路回家的感觉。
和她在工作上认识的,一开始,她对我没有感觉。
我把对她的好印象放在心底深处,没人知道,当作一种远距离、无伤大雅的爱慕。
一天下班回家,记得很清楚,晚上十一点三十三分,马路上的人呀、车呀都变少了,我安步当车,东看西晃走在社区小巷。
她从身后超越,“抠—抠—抠”的高跟鞋声,即使微弱光线下,我仍然知道赶路的人是她。
并没有因为发现她居然住在我家附近而惊讶,反而放慢脚步,歪着头,细细观赏她背后的风景。
说也奇怪,她的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走了几公尺远,突然回过身来,愣了一下,说:
“ㄟ?你怎么在这里?”
当时的我,心中回了一句蠢话,好险没脱口而出,因为我们还不到那个阶段。
从此,我们开始打电话,如果下班时间相近,我们一起宵夜,然后走路回家。
直到今天,还是非常想念那段走回家的日子,即使一路上我们很少谈笑。
就算她的安静纠结着我的关心,但,这可能是我目前最接近恋爱的一种幸福。
一切在那个吻之后产生变化。
那天下午她翘班了,要我陪她。
我们窝在咖啡厅,看她干掉一杯杯褐色苦味,心事也随着鲜乳旋转。
第二部分因为你在这里(2)
我在用来铺桌的白报纸上写下:
心情不好?
她摇摇头。我加了几个字在中间:
心情非常,不好?
她接过笔,回应:
对!!
接着一下午的笔谈,从工作、家庭、人际关系、低气压、到寂寞……
她倒垃圾肯定我存在的价值,愈聊愈开心,我愈写愈能体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里。
自然而然,她在她家楼梯口吻了我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抚慰我的灵魂。
而天空共存的夕阳与半月,隔户含苞待放的夜来香,提早赶来扑火的飞蛾,都成我俩爱的见证。
至少那一刻,我想,她是爱我的。
从此,我们再也不曾一起走路回家……
我不是傻子,她躲我,连电话也草草挂断。
其实,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的问题解决了吗?她的寂寞是否有了靠岸?
整整两周,我在深夜凝望她的窗户,我不要吓着她,不想打扰她。
如果可能,我愿意就这样成为守候的路灯,只要她快乐,不需换得任何回音。
我是诚心诚意,盼她好。
半年过去,我总提心吊胆地走在巷弄中,后来还买了一辆摩托车,只希望减少和她擦身而过的机率与时间。
但也可笑,除了一次早上上班望过她的背影外,再也没在夜晚遇见她。
住得这么近,竟离得这么远!
直到认识了现在的女友,才有勇气坦然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晓得,我也值得被珍惜,值得被人看顾。
那天送女友回家,我把机车停在社区大门,想走上一小段。
依旧的半月,依旧闻香的花蕊,依旧蠢动的夜虫……
我再一次凝视她窗前,昏黄的灯泡,朦胧的身影,而我,依旧是盏闷路灯。
此刻,手机忽然响了:
“喂?”
“你到家了吗?”
“……快到了。”
“你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别胡思乱想!”
好高兴,我的女友这样懂我,心疼我。
我把放在皮夹中的纸片拿出来,那是某日下午铺在咖啡桌上的白报纸一角,上面写着我和她第一次一块儿走回家时她对我的疑问。
她曾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部分因为你在这里(3)
把它投进她的信箱,纪念这段没有遗憾的昙花一现。
当我转身回家,发现沿路的街灯上盏一盏,熄灭了。
在信箱里发现一小张绉绉的纸片,不晓得为什么,让我想起了他。
和他在工作上认识的,有一天忽然知道他跟我住在同一个社区里,自然而然地,我们见面的次数增多,互动也日趋频繁。
加上那一阵子我发胖得厉害,想多运动,他就经常陪我走回家。
一切都在那该死的吻后产生变化。
可能是工作压力吧?也也许是对生活的长期不满,或者,或者我得承认自己太寂寞,一时鬼迷心窍,我在楼下抱了他,谢谢他送我回来。
没想到,他顺势亲了我……
我没推开他,因为当下,我真的觉得,他让我感觉到,自己像个被人呵护的女人。
天呀,上一段恋情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接吻又在何时?
庸碌的生活步调,不曾刻意追寻爱情的我,也不觉得没有男人的日子有多么大不了,但他吻我那一刻,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穿透全身,说不上来,我感到既脆弱,又踏实。
可是一上楼我就后悔了,我并不爱他呀!
刚才我确实需要一付男人的肩膀,一点温暖、一些慰藉、一丝信心……
它不是男女间那种情爱,它只是一个没有色彩的碰触!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多么愿意擦去这一段!
我希望拥有这个男性朋友,但现在,我们形同陌路。
正所谓:当你爱一个人,他一百个缺点都值得包容;当你不爱一个人,他的一百个优点全变成眼中钉。
很抱歉,我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第二部分因为你在这里(4)
为了躲他,我提早上班、准时下班。
我其实应该把话和他当面说清楚,但我没有。
我觉得尴尬,怕讲开来了反而换来一阵哈哈大笑,也许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神经兮兮,自作多情!
有一次看见他骑了摩托车出门,吓得我一身冷汗,但至少是个好消息 他买车了代表他不那么想走路了。
事后想想,我到底怎么了?我在干嘛?都半年了,人家早已不在乎,我却像囚犯般折磨自己,为什么?
此刻有了答案——对他,我有一股罪恶感。
不管他怎么想,我认为是我的错,不该让他有机会对我产生误会。
那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全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都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监视我!就算独自在卧房沉思,也感到门外有人盯着我!还曾因此怀疑,他是不是仍在楼下等我?
没有,是我多心,是我逃不开良心的谴责。
打开这张纸片,上面用原子笔写着:
因为你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还是因为我在这里?好像一首歌名。
应该跟他说声对不起吧,虽然不会冲动到直接拨电话告诉他,毕竟这么久了,也许他早有了女朋友,反而是种打扰。
但我会记得,漫漫岁月里,有个人,在我失意的时候,给了一个拥抱。
为此,我虔诚地为他祈祷。
此时,我忽然看见窗外沿路的街灯,一盏一盏,熄灭了。
第三部分三角形(1)
一直守着一个人是件很累人的事。
三角习题怎么解,需要智慧,还要一点包容。
一直守着一个人是件很累人的事。
从入社会起认识小梅,一个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女孩。
就拿上个月她喝醉来说,原因是和一个老朋友重逢……
我就不明白,遇见老朋友跟把自己灌得烂醉有什么关系?
当晚我送小梅回家,为她换了衣服,哄她上床,然后清洗呕吐的浴室,陪她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帮她冲咖啡、作早餐,再送她上班。
但从那天开始,小梅居然叫我:大陆……哥。
为什么我成了父兄辈?这不是我要的呀!
唉,一直守着一个人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但我甘愿。
晓得大陆爱我,可是我没办法。
大陆给我安全感,太安全,没了感觉。
一直喜欢冒险,那就是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转换跑道,加上不停地搬家,连恋爱也谈不好,因为我就是不愿定下来。
第三部分三角形(2)
大陆待我,正如我对Peter。
从头到尾明白Peter是不会爱我的。
可是他的才华、他的纤细、他的不安定,竟这样深深吸引着我。
在大陆身边,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在Peter身边,我反而变成母性源源不绝的大女人。
我晓得大陆爱我,但为了Peter,我没办法。
好像我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不速之客。
参加小学同学会时,我和大陆变成好朋友。
以前我怕死他了,他那种很man的男生,最讨厌我们这种会作文、会唱歌、又还没变声的好学生。
谁晓得,大陆现在的cases全是我介绍的,我快变成他的衣食父母!
参加高中同学会时,我又和小梅再续前缘。
读书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梅有一天突然不跟我说话了,我猜,她开始喜欢我了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小梅告诉我,她的大陆哥苦苦追求她时,我居然有此嫉妒……
嫉妒大陆?还是嫉妒小梅呢?……
但现在,好像我反而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不速之客!
陆&P:生日快乐!许愿许愿!
梅:好,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大陆哥能找到他“真正的幸福”。
陆:喔,谢谢……
梅:第二个愿望,是希望Peter能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P:谁说我不清楚的!
梅:至于第三个愿望……
【梅吹了蜡烛】
梅: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P:干嘛这样请?
陆:是呀小梅?
梅:因为,我下了一个决定。
三角习题怎么解,需要智慧,还要一点包容。
小梅将心愿投递给上天,不管结果如何,她要保留永久的友谊。
第三部分水梦(1)
陆琪痛哭出声,一阵阵刺脑的溺水剧疼冲击里外的神经,她晓得自己正在死,虽然后悔,一切都来不及。
谁也没想到深谙水性的世濠,竟这么留在马尔地夫的汪洋一隅。
不擅泳技的陆琪,就在小艇上眼睁睁看着情郎一去不回,彷若南柯一梦。
醒来时,已在当地医院,陆琪尖叫自残,渴望唤醒这场梦,却换来一针针镇定剂,强行送回台湾,结束三星期遍寻不着遗体的失踪情事。
陆琪的心境处于混沌,她打电话、手机给世濠,她到世濠的住宅、公司寻找下落……明明知道世濠不在了,可是连个尸首都没看见,教她怎能确知世濠真已远离?
一个月来求神问卦没个交待,世濠也从未入梦来,她愈来愈无法相信他的死,也许根本就是世濠拒婚的手段,只是未免太不入流,搞得两个家庭肝肠寸断。
陆琪不禁有些憎恨。
半年后,慰平进入陆琪的人生,他也是运动高手。
陆琪不允许他从事任何水上活动,为此他们小有磨擦,慰平总能体谅。
再半年,陆琪患得躁郁症,导因长期失眠多梦。
梦中,陆琪一再浸于碧海,两足不能踏底,憋着气,逐渐缺氧,吃力看着眼前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