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林青霞画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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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踏入社会，便不得不涉足生意场。那时，他还对自己说，先在生意场上滚打一段时间，待一切顺了之后，再抽身而退，去演电影。　　他当时自然不可能料到，生意场是一个特殊的场，只要一脚踏进去，想抽身实在太难。虽然，他也常常想起自己的儿时之梦，却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时间精力和勇气真的付诸实践。直到那次在高雄遇到林青霞，他才突然想到，或许自己可以投拍电影，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梦。　　他颇为深情地对林青霞说，青霞，你知道吗？当时，我第一次见到你，简直惊呆了，因为你太像一个人了。　　林青霞已经猜到了几分，更进一步问道，是你的初恋情人，对吧？　　陈子兴苦苦一笑。他介绍说，中学的时候，他一直和她同座，时间一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悄悄地爱上了她，并且相信她也同样爱自己。那是他的初恋，自然也是她的初恋。那种美妙的感觉，实在难以用几句话能够说清。可那时他毕竟还小，没有勇气向她表白。有许多次，她暗示他鼓励他，可他仍然不好意思将那三个字说出口。转眼到了高中的最后一年，有一天，她极其突然地从学校中消失了。一连多天没有见到她，陈子兴的魂也像丢了一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害羞了，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她的去向。他跑去找老师打听，才知道她因病休学了。他想方设法弄到她家的地址，跑到她家去问她的情况，她的家人不肯告诉他。　　经过了一番努力，他最后才弄清楚，她在香港治病。　　陈子兴从印尼赶到香港，在医院的病房里找到了她。看到他的时候，她对他凄然一笑，说你不该来，我不想你为我担心，所以才不肯告诉你真相。　　在医院，陈子兴陪了她整整7天，就在第7天下午，她就因心脏病恶化，永远离开了人世。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随她而去了，除了她，他已经很难再爱上别的女人。这样一过就是十几年，直到那天在澄清湖畔看到林青霞，他甚至一时产生了错觉，以为她再生了。这就是他不断跑去看她拍戏，千方百计接近她的原因。他心里自然清楚，她们绝对是两个人，可他情不自禁，被林青霞深深地吸引。　　说到激动处，陈子兴有些无法自持，拉住了林青霞的手。林青霞被他这一番真情告白打动了，并没有及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或许那一瞬间她十分动情，或许她不忍伤害这样一个正处于感情脆弱期的人。也或许，她当时会有一些别的想法。可是，她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极有可能给他造成某种误解。　　林青霞在多年以后说，那时自己太年轻，不懂拒绝。　　诚然，林青霞确实是不懂拒绝。但更为重要一点，她那时似乎并不十分清楚电影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那条分界线，到底在哪里。她不清楚，在电影界拉拉手甚至是拥抱什么的，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可在普通人的生活里，那代表着某种认同。　　四个男人的四段情，在她的生命中纠缠成一张网，令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挣脱。她因此痛苦和无奈。


第五章：情事如烟走进《无情荒地有情天》

　　找林青霞拍电影，是陈子兴的夙愿之一。向林青霞表白感情，是他的夙愿之二。　　陈子兴对林青霞说，与电影结缘，是他从小的夙愿。这话是否属实，他是否希望通过拍电影，更进一步同林青霞发展感情？我们已经很难考证，也没有太大考证的必要。事实是，他这次来台北，确实是来找林青霞拍电影的。不久前，他买下了旅美作家云菁一部小说的电影改编权，目前，剧本创作已经完成，定名为《无情荒地有情天》。陈子兴心目中的女主角是林青霞，因此，他在第一时间赶到台北。　　林青霞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她说，原则上，只要是档期排得过来，她不会拒绝的。毕竟几年前她已经答应过他。但是，有关签约的事，她从来都不曾过问，签约过程中涉及的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以及谈判事宜，她更是一窍不通。这件事，一直都是由母亲安排的，所以，相关的事情，陈子兴必须去找林麻兰英商量。　　林麻兰英一向精明能干，自从女儿进入娱乐圈后，她又一直跟着女儿在这个圈中打滚，着实学到了一些交际以及商场上的手段。现在，既然是陈子兴有求于自己，她自然不肯放过机会。那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按照台湾的规定，所有成年男子，高中毕业后如果未能考上大学，均要进入军队服兵役。若是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同样要进入军队服兵役，服完兵役才能正式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可七十年代末期的台湾社会，早已经不是六十年代的现实了，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最初的小工作坊式被现代化机械所代替，外来人员低廉的工资要求又对本地劳务市场形成巨大的冲击，本地年轻人，要么接受低薪职位，要么具有高等学历，否则，难免失业的命运。林麻兰英的儿子便是如此，服完兵役之后，一直呆在家里。因为林青霞的走红，家里富了，林麻兰英便想将儿子送到国外去留学。可是，去外国留学需要经济担保，她正为此事发愁。现在，陈子兴求到自己，她立即便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摆出了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态。　　对于谈判，林麻兰英已经十分在行，她故意撇开签约的事不谈，而是和陈子兴拉家常，了解这部影片的有关情况。陈子兴说，这部影片是根据旅美作家云菁的小说改编的，故事主要发生在美国，所以，这部影片的外景，将在美国拍摄。话题一扯到美国，林麻兰英便暗自得意，问起美国的生活情况，又问到美国的留学制度。　　陈子兴是商场骁将，见林麻兰英不谈合约而盯着留学不放，便意识到这很可能成为条件之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的朋友或者家人中，有人想去美国留学？林麻兰英直言以告，希望将儿子送去美国读书。可是，他们在美国没有熟人，无法获得经济担保。陈子兴清楚，以林青霞台湾电影圈中第一女性的身份，经济上自然不会成为问题，所谓经济担保，只不过一个身份而已。这是一个顺水人情，自己何乐而不为？他当即答应林麻兰英，立即给美国公司方面打电话，要他们派专人办理这件事。　　这件大事一旦解决，接下来谈片约的事，便异常简单。片酬几乎没什么好谈的，林青霞有公开身价，陈子兴不会在这方面和她计较。需要谈的是前往美国拍片的一些细节，这些问题，也都顺利解决。林麻兰英最后答复，所有一切问题都圆满解决了，这份合约，可以尽快签下。　　其实，林麻兰英心里还打着另外一个小算盘。　　赵宁为了帮助林青霞去美国上短期学校，赶回美国去活动这件事去了。可是，赵宁一走，林青霞的感情天平之中，顿时失去了一个砝码，两人似乎有疏远的迹象。林麻兰英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如果女儿去美国拍片，就可以经常和赵宁见面，希望赵宁能够抓住这个绝好时机，将两人间的感情尽快稳定下来。　　此时的林青霞，心里所装的事，和妈妈完全不同。　　就说和赵宁的感情吧，她越来越觉得，那不是爱情。最初，和他在一起，她确实感到开心，可事后仔细一想，那似乎与爱情无关，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接触异性的喜悦。　　除了赵宁之外，在感情方面，陈子兴的追求，对秦汉的暗恋，秦祥林因爱生恨，都令林青霞心烦意乱。而在事业方面，她也正在遭遇强敌。出道之初，她一炮而红，那时几乎不懂什么叫竞争，不明白人家何以如此嫉妒和仇恨自己。毕竟，她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便将甄珍拉下马来，一跃而坐上了台湾影坛女星的头号交椅。可几年之后的今天，她取得的荣誉虽然越来越多，受到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只要身在台湾，她就不得不处于是非的中心。这次既然可以暂时跳开这个圈子，也是好事一件，至少眼不见心不烦，换一换心情也好。　　赵宁知道林青霞要到美国拍片的消息，便一再做她的工作，希望她在美国停留一段时间，以便参加短期学习充实自己。受到诸多困扰的林青霞，在赵宁的攻势下产生了动摇，答应他一旦拍完《无情荒地有情天》的外景，便赶到明尼苏达州去和他相会，在那里学习短期文学课程。　　得到这一消息，赵宁欢天喜地。他一直在为自己同林青霞的关系无法突破而困扰，也为围绕在林青霞身边的那诸多绯闻痛苦不堪。林青霞是坦荡的，有关那些绯闻的真实性，她对他并不隐瞒。但没有其事并不等于不受困扰，身边的朋友常常问到他有关林青霞的这类事件，他如果说不受影响，肯定是假话。他想，如果自己和林青霞结婚了，那些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问题是，要林青霞答应他的求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次，林青霞同意在明尼苏达呆上半年以上，便是一次绝佳时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答应来明尼苏达，便等于答应了与他同居。同居和结婚，只差一步之遥，并且，完成这一步，相对要容易得多。　　赵宁在明尼苏达有一套寓所，为了迎接林青霞的到来，他将全套家具都换成了林青霞喜欢的样式，将房间漆成了林青霞喜爱的颜色。即使一些很小的生活细节，他都考虑到了。他要为林青霞在明尼苏达建立一个温馨的家，让她住在这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同时，为了林青霞的学业，他又四处奔波，为她联系学校，替她选择课程。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未来的女主人到来。　　1978年夏天，《无情荒地有情天》所有室内镜头拍完了，只剩下拍外景。外景地选在美国，这一点是由剧情决定的。但到底选择美国的何地，则需要由导演陈耀圻来决定。陈耀圻几经权衡，最终选择了美国西部的洛杉矶。　　一切手续齐备，剧组启程了，对于是否去见赵宁以及在明尼苏达读书，林青霞仍然犹豫不决。随后，她和秦汉之间，又发生了许多事，于是，她的心告诉她，去明尼苏达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第五章：情事如烟弥漫着浓情的洛杉矶海滩（1）…（图）

林青霞的好友邓丽君在沙滩上。邓丽君与林青霞是多年的好友，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两人经常相约一起去游泳　　洛杉矶是美国西海岸极其重要的城市，神话一般的好莱坞以及迷人的海岸线，令这座城市成为全世界的梦想。洛杉矶市区离海岸有一段距离，正是这段距离，使得这座城市更加的美丽迷人。　　林青霞踏进了这座城市。这位东方影后第一次那么近地贴近世界电影之都，却丝毫没有迈向巅峰的感觉。《无情荒地有情天》并不是一部可以将她推向艺术之巅的优秀之作，而是她已经拍了几十部的幼稚爱情剧的继续。如果一定要找出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部电影第一次用上了同步录音。这种技术，是对录音设备以及演员语言表现力的考验，除非专家，一般观众，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同。就她的心态而言，显然与巅峰状态相去甚远，要想在这部影片中达到什么高度，简直就不可能。　　在整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两个人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一个是秦汉，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每天，她都要和秦汉相对，而且是亲密相对。电影的拍摄，并不是按照故事发展的情节和节奏循序渐进地进行，而是将所有具有共同场景的镜头集中在一起。比如拍床上戏，就得将整部电影中发生的床上戏，在一次拍完。而现在，他们进入的是外景拍摄阶段，外景自然是最优美最浪漫的，在这样一些地方，上演的也都是最精彩最缠绵的激情戏。手拉着手的海滩漫步，在海浪之中的嘻戏，沙滩上温情拥抱，太阳伞下的激情拥吻。被浓情泡得化解不开的镜头，一个紧接着一个。只要导演喊一声开始，激情便会在林青霞和秦汉的体内如海啸般翻涌，无法遏止。　　既然拍电影，不动情不行，导演不干，要喊NG。如果动情，便可能将自己陷进去，甚至凭着自己的意识无法拔出来。心灵深处明明爱着，却又不得不压迫自己。拍摄那些拥抱、接吻的镜头，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拍摄，而是当众的深情演绎，是一种透过电影这种特殊形式所进行的合法的偷情。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一种轻松，而是一种异常的沉重。　　这种感情，外人自然是看不出，但当事人却能明确地感受。　　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的拍摄，林青霞觉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累，累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白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回到陈子兴为她和母亲租住的公寓里，她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连话都不想说。　　可母亲心里牵挂的是另一件事。母亲会对她说，今天赵宁又打电话来了。　　林青霞不想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母亲说，他和他的同学准备了一场读书研讨会，他希望你去看看。　　她想对母亲说，让他的读书研讨会见鬼去吧。可是她说不出来，她不是那样的性格。最终说出的话是，我太累了。我先去躺一会儿。　　第二天，一切又开始重复。面对秦汉的时候，她实在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一遍又一遍在自己的心里说，你为什么这么早结婚了？为什么不等我？你的心里难道好受吗？你看到我这样难受，你忍心吗？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导演一声令下，所有的机器开始运转。　　林青霞沿着金色的沙滩向前奔跑，一头秀发在身后飘动着。对面，秦汉挥动着双手奔向她。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扑进对方的怀里了。此时，林青霞身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在她的感觉里，自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被他那宽大的胸膛包裹着，她有一种融化的感觉，仿佛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可就在此时，导演突然大喊一声，停。　　当然要停，接下来是另一个镜头，前几天已经拍过了，是和所有的吻戏一起拍的。导演喊停容易，可林青霞要收住自己感情流动的速度，却是一件极难的事。那一瞬间，她甚至十分恍惚，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头痛欲裂，痛苦得几乎要崩溃。　　日子一天天地过，压力一天比一天大，而赵宁方面的催促，也一天紧似一天。有时候，林青霞会突然心灰意冷，对自己说算了，去明尼苏达吧，不考虑自己是否爱赵宁，也不考虑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更不考虑自己是否能融入他那个圈子。结婚算了。也许结了婚之后，就不会再想这些了。　　在洛杉矶的拍摄工作接近尾声，赵宁再一次打电话过来催问她去上学的事。电话同样是林妈妈接的。林青霞还在犹豫。　　这一天，摄制组休息，秦汉把林青霞约去了海边。　　两人在海滩上坐下来，头顶撑着一把太阳伞，面前是一张桌子。　　秦汉问林青霞，喝点什么？林青霞说，可口可乐吧。秦汉摆了摆头，说，别喝那个，还是喝白兰地吧，有劲。　　他告诉林青霞，一回到台湾，他就开始着手自己拍片，并且希望林青霞担任他片中的女主角。　　此时，林青霞才知道他并不是说说好玩，而是真的。她因此也认真了起来。就算是再好的私人感情，一涉及到电影事业，那就不能将感情掺杂其间了。林青霞就是这种性格，她不喜欢将两者混为一谈。她说，找她拍片没问题，关键要看两点，一是片酬，一是剧本。秦汉说，片酬绝对没问题，他给她最高的。至于剧本，她也完全可以放心，也是文艺片，而且肯定比这个什么《无情荒地有情天》好。


第五章：情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