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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目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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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当然没问题。哇,今天真是热。”他说。 
    贺比继续向前走,其他孩子跟在后面。有些人好像想走得快一点,但是,他们又没办法绕过贺比。我走在最后一个男孩的后面,整个队伍就在我前面拉开,大半时候,除非我们正好在爬坡或走弯路,否则我就可以看到整支队伍。队伍现在似乎踏着稳定的节奏前进。 
    倒不是风景太过沉闷,不过,过了一会儿,我就开始思考其他事情了。就拿茱莉来说吧, 我真的很想和她共度这个周末,但是我完全忘了要和大卫一起健行这回事了。我猜她会说: 
 “你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抽得出时间来陪她,这次健行唯一大发慈悲的地方是, 她应该会了解,我也需要陪陪大卫。 
    然后,我又想起和钟纳在纽约的谈话。我一直都还没有时间来想想这件事情,我很好奇, 一位物理教授和企业界的重量级人物一起,在豪华轿车里干什么。我也不明白他描述的那两个现象到底有什么作用,我的意思是“依存关系”……“统计波动”——又怎么样呢?这两个现象似乎都很普通。 
    显然,制造业中充斥着各种依存关系。也就是说,一个作业程序完成了以后,才能进行下一个作业程序。零件是依照一系列的步骤制造出来的。在乙工人能进行步骤二之前,甲机器必须先完成步骤一。在我们装配产品之前,我们必须先把所有的零件做好。而我们必须把产品装配完成,才能出货。以此类推。 
    但是,你在任何流程中,都会找到这类的依存关系,并不是工厂所独有。驾驶汽车就必须仰赖一系列的依存事件,健行也一样。为了要抵达魔鬼峡谷,我们必须走这条小径。在贺比走过小径之前,大卫必须先走过小径。这是依存关系的简单例子。 
    那么,统计波动呢? 
    我抬起头,注意到在我前面的男孩走得比我的速度略快一点,因此他和我的间隔,比几分钟前又多了几英尺,于是我跨了几个大步,赶上他。然后,我有一度又和他太靠近了,于是我放慢脚步。 
    是了,假如我一直测量我的步伐,我就会记录下统计的波动。但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假如我说我走路的速度是每小时两英里,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每时每刻都完全照着两英里的时速前进,有时候,我的速度可能是每小时两英里半,有时候,我的时速可能是一点二英里,但是经过一段时间,走了相当的距离后,我的平均速度应该在每小时两英里左右。 
    工厂的情形也如出一辙。焊接变压器上的电线要花多少时间呢?假如你反复计时,你可能发现平均要花四点三分钟。但是,每一次焊接所花的时间其实可能从二点一分到六点四分不等。没有人事先就能说:“这次会花二点一分钟……这次会花五点八分钟。”没有人能预测到像这样的资讯。 
    那么,这有什么不对呢?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如何,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还能用什么来代替“平均值”或“估计值”呢? 
    我发现我几乎要踩到前面的男孩了,队伍不知怎么的慢了下来,原来我们正在爬一座长而陡峭的山。每个人都在贺比后面动弹不得。 
     “赶快呀,贺皮(Herpes,疱疹的谐音)!”一个男孩说。 
     “疱疹?” 
     “对呀,贺皮,移动身体。”另外一个男孩说。 
     “好了,够了。”我制止那些骚扰者说。 
   然后,贺比爬到山顶了,他转过身来,整个脸都因为爬坡涨红了。 
    “不错,贺比!”我为他打气,“继续向前走!” 
    贺比在山头消失。其他人继续往上爬,我则跟在他们后面。我在山顶停下来,往下望望前面的路。我的妈呀!朗尼跑到哪里去了?他一定在我们前面半英里之外的地方。我只看得见贺比前面的几个男孩,其他人都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了。我把双手搁在嘴巴旁大喊。 
     “嘿!大家跟上去!把距离拉近!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贺比开始小跑,他后面的孩子也都跑了起来,我则在他们后面慢跑。而贺比——我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但是从他跑步时发出的铿铿锵锵声音听来,他背上似乎装了一堆垃圾。跑了几百码之后,我们仍然没有赶上,贺比慢了下来,其他孩子都喊着要他跑快点。我喘着气,怒气冲冲的向前跑,最后,我远远望见了朗尼。 
     “嘿,朗尼,站住!”我大喊。 
    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沿着小路把我的呼唤传下去。朗尼听到喊叫声后,转过头来。贺比眼看就要得到解脱,开始慢下脚步,其他人也一样。当我们走近的时候,每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 
    “朗尼,我以为我告诉过你,保持中等速度。”我说。 
     “但是,我的确照着你的话做呀!”他抗议。 
    “待会儿大家要走在一起。”我告诉大家。 
     “嘿,罗哥先生,我们休息五分钟如何?”贺比问。 
    “好,大家休息一下。”我告诉他们。 
    贺比立刻跌坐在路旁,伸出舌头来喘气。每个人都拿出水壶,我在附近找到一块舒服的木头,坐下来。几分钟后,大卫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你表现得很棒,爸。”他说。 
    “谢谢,你觉得我们已经走了多远?” 
    “大约两英里吧!”他说。 
    “只有这么多吗?”我问,“我以为应该快到了,我们每小时一定不止走了两英里。” 
     “但是,照朗尼手上的地图看来,显然不是如此。”他说。 
    “喔,我猜我们最好继续前进。” 
    男孩子们已经排好队伍了。我说:“好,出发。” 
    我们又开始前进。现在路很直,所以我看得到每一个人。我们大概走了三十码以后,我注意到同样的现象又出现了,队伍拉长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该死,照这样下去,我们整天都要这样跑跑停停。假如我们不能走在一起,有一半的人很可能会迷路。 
    我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首先检查朗尼的速度,但是朗尼确实是踏着稳定而中等速度的步伐前进,没有人会跟不上这样的速度。我往后望望整个队伍,所有的孩子都依着和朗尼差不多的速度前进。而贺比呢?现存他不再是问题人物了。或许他觉得上次大家进度延误,他要负很大的责任,所以现在似乎格外努力跟上队伍。他就紧跟在前面那个男孩的屁股后面。 
    假如大家都照着一样的速度前进,为什么朗尼和我之间的距离,也就是队伍的最前面和最后面,距离会愈来愈大呢? 
    这是统计上的波动吗? 
    不,不可能。我们应该已经把统计上的波动平均掉了,我们都以相同的速度前进,因此任何两个人之间的间隔可能会有若干不同,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平均起来却不会有任何差异。同样的,朗尼和我之间的距离应该会有某种幅度的扩大和缩小,但是平均起来应该还是一样。 
    但是,实际情况却非如此。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维持和朗尼一样的中等速度,队伍却愈拉愈长,我们之问的距离一直扩大。 
    只有贺比和他前面的男孩例外。 
    那么,贺比是怎么办到的?我观察他,每当贺比落后一步时,他就多跑一步来追上,也就是说,事实上他要比朗尼和其他走在他前面的男孩花费更多力气,来维持同样的相对速度。我很怀疑以这种走走跑跑的情况,他还能维持多久。 
    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都照着朗尼的速度前进,保持一定的队伍呢? 
    我正注视着队伍时,前面发生的情况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看到大卫慢下来几秒钟,调整他的背带。在他前面,朗尼仍然浑然不觉的继续向前走,开始出现了十英尺……十五英尺…… 二十英尺的间隔.也就是说,整个队伍拉长了二十英尺。 
    这时候,我才逐渐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朗尼设定了队伍移动的速度。每当有人走得比朗尼慢的时候,队伍就拉长,有时候甚至不一定像刚刚大卫慢下来的时候那么明显。假如有个男孩跨出的一步比朗尼的步伐短了半英寸,整个队伍的长度就受到了影响。 
    但是,当有人走得比朗尼快的时候,又会如何呢?当有人步伐跨得比较大或比较快时,不就弥补了拉大的差距吗?因此,原先的差异不是又平均回来了吗? 
    假定我走得快一点,能不能缩短队伍的长度呢?我和前面的男孩之间,大概隔了五英尺的距离。假如他继续照目前的速度前进,而我加快速度,我可以拉近间隔,或许也能缩短整个队伍的长度,这完全要看前面的状况而定。但是当我撞上了前面那孩子的背包时,我就不得不慢下来(而且假如我真那么做,他一定会向他妈妈告状)。所以,我必须把速度减慢到和他一样。 
    一旦我拉近距离,紧挨着他走,我就不能再走得比前面的孩子快了,前面的队伍也一样。也就是说,除了朗尼之外,我们的速度都完全要由队伍中在我们前面那个人的速度来决定。 
    开始有点头绪了。我们的健行也是一系列依存关系和统计波动的结合。我们每个人的速度都在变动,有时快,有时慢,但是我们想走得比平均速度快的能力却受到了限制,我们的速度必须取决于前面队伍的速度。所以,即使我一小时能走五英里,假如在我前面的那个男孩一小时只能走两英里,我就不能全速前进。而且,即使我前面的男孩能走得和我一样快,除非前面每个男孩都能同时以五英里的时速前进,否则我们两个人都不能走那么快。 
    所以,我走路的速度,有它的极限(我只能快速前进一段时间,超过我的极限,我就会不支倒地,喘不过气来),其他人也一样。然而我要走多慢,就能走多慢,不会受到任何限 
制,其他人也一样。而且我想停就停。但是,只要任何人停下来不走,队伍又无止境的拉长了。 
    所以,实际发生的状况不是各种不同的速度相互抵消平均,而是统计波动的“累积”,而且大半时候,还是“慢”的累积——因为依存度限制了发生更大波动的机会。这也正是为什么队伍会拉长..如果想要缩短队伍,唯有要每个人都走得比朗尼的平均速度快一点。 
   往前看,我发现我们每个人需要弥补的差距有多大,完全要看我们是在队伍中的哪个位置而定。排在第二的大卫只需要弥补他和朗尼的平均速度之间的累积差距,也就是追赶上他前面二十英尺左右的路程就够了。但是对贺比而言,要防止整支队伍拉长,他除了必须弥补自己的波动外,还要加上前面那些孩子的波动。而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因此如果要缩短队伍,我必须有一段距离走得比平均速度快,而这段距离恰好就等于前面所有男孩拉大的差距。因此,我必须弥补因为他们落后而累积下来的差距。 
    然后,我开始思考这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义。我们工厂里,绝对也有依存关系和统计波动这两种现象,而健行时,也是两种现象并存。假如我把这群童子军比喻为工厂里的生产系统……就好像生产模型一样。事实上,整个队伍确实也生产了一个产品,我们生产的是“走过的小径”。朗尼“消费”着他前面还没有走过的小径,以进行生产,没有走过的小径就相当于原料。因此,在这个生产流程中,朗尼第一个走过小径,然后,就轮到大卫的工序,然后是他后面的男孩,以此类推,一直轮到贺比和他后面的男孩,最后轮到我。 
    我们每个人就好像工厂生产流程中某一个工序,都是一系列依存关系的一部分。我们之间谁先谁后,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都得有人在前面,有人在后面,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调动男孩在队伍中的次序,都仍然会产生依存关系。 
    我是整个流程的最后一关,唯有当我走过小径时,产品才算“卖出”,而这才是我们的有效产出——有效产出不是朗尼走过小径的速度,而是我走 
过小径的速度。 
     朗尼和我之间的距离又怎么说呢?这就是存货。朗尼一直在消耗原材料,所以在我走完这段路以前,其他所有人走过的路都只是存货。 
    那么,营运费用又是什么呢?营运费用是能让我们把存货转为有效产出的一切花费,在我们的情况中,也就是这群男孩走路需要消耗的精力。我没有办法真的把它量化,唯有当我疲倦的时候,我才会知道。 
    假如朗尼和我之间的距离一直在扩大,可能代表了存货一直增加。有效产出是我走路的速度,而我走路的速度会受到其他人速度波动的影响。嗯,所以当前面累积了比平均速度慢的波动以后,就会一路影响到我走路的速度,也就是说,我必须慢下来,也就是说,存货增加了,整个系统的有效产出却下降了。 
    而营运费用呢?我不太确定。对优尼公司而言,每当库存上升的时候,囤积存货的仓库开支也随之上升。仓库开支是营运费用的一部分,因此这个指标的数据一定也随之上升。就这次健行而言,每次我们加快速度,追上队伍的时候,营运费用就会增加,因为我们耗费了比平常更多的精力。 
    存货增加,有效产出下降,而营运费用可能也增加。 
    我们工厂的状况不正是如此吗? 
    对,我想是的。就在这个时候,我抬起头来,发现我几乎快撞上了走在我前面的男孩了。 
    啊哈!这下可好了!这证明了在刚刚的类比中,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前面的队伍事实上逐渐缩短,而不是拉长。每件事情到了最后,终于还是相互抵消了。我乐得靠在一旁休息,看着朗尼照着平均两英里的时速前进。 
    但是,朗尼并没有照着标准时速前进,他停下来,站在路边。 
   “为什么停下来?”我问。 
    他说:“该吃午餐了,罗哥先生。” 

      14  火柴游戏与生产流程 
    “但是,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吃中餐。”一个男孩说,“我们应该走到兰培芝河以后,才吃中餐。” 
    “如果照领队给我的时间表来看,我们应该在十二点钟吃中饭。”朗尼说。 
    贺比指着手表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该吃中饭了。” 
    “但是,我们早就该抵达兰培芝河了,而我们还在这里。” 
    朗尼说:“管他的!这里是吃午饭的好地方,你们看看四周就晓得。” 
    朗尼不是无的放矢,小径穿过了一个公园,而我们现在正好经过公园的野餐区。那儿有几张桌子,一个抽水机,还有垃圾桶,烤肉架,所有的设备一应俱全。 
    我说:“好吧,我们投票决定,看看有多少人想马上吃午饭。肚子饿的人,请举手。” 
    每个人都举起手来,提案无异议通过,我们停下来吃午餐。 
    我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一面吃着三明治,一面思考几个问题。我现在最觉得困扰的是,经营工厂不可能不面对依存关系和统计波动,我没有办法逃避这两个现象,但是应该有办法克服它们带来的效应。我的意思是说,很显然,假如存货不断增加,有效产出却不断减少,我们迟早都要关门大吉。 
    假如我能经营一座平衡的工厂呢?也就是上次钟纳所说的每个经理人都戮力追求的梦想,所有资源的产能都恰好等于需求?事实上,这样是不是就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呢?假如我能 
够让产能和需求达到完美的均衡,过剩的存货是不是就会消逝无踪?零件短缺的问题是否就会迎刃而解?但是,怎么可能只有钟纳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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