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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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梧说:“正是如此。过去成本最重要,其次是有效产出,存货远远落在第三位。”他微笑着补充:“甚至严重到存货会被当作资产。在我们的新尺规上,就完全不同了。有效产出最重要,然后就是存货,因为存货会影响有效产出,最后才是营运费用。而我们的数据显然也支持这个理论。”刘梧把证据拿出来,“有效产出和存货都改变了几十个百分点,而营运费用只下降了不到两个百分点。”
我说:“这是很重要的一课,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从 ‘成本的世界’跨入了 ‘有效产出的世界’。”
沉默了几分钟以后,我接着说:“你们知道吗,这下子又挑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改变不同衡量指标的重要性,从一个世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毫无疑问都代表了文化的转变。大家面对现实吧,这正是我们必须经历的改变,企业文化的转变。但是,我们要怎么样让整个事业部经历同样的文化转变呢?”
我去倒杯咖啡,唐纳凡和我一起。“罗哥,你知道吗,我们还是漏掉了什么。我觉得我们所采用的方式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宣布任何改善计划,改善措施完全是因应需要而产生。不知怎么的,对我们来说,下一步该怎么走,似乎一直都很明显。”
“我猜也是如此。”
我们花了好一段时间,一项项列出我们采取了的行动,并且逐项检验每个行动是否符合我们的新尺规。唐纳凡一直沉默不语,后来突然跳了起来。
“我逮到这混蛋了!我想到了!”他大声嚷嚷。
他走到白板前面,抓起一枝马克笔,在“改善”这两个字旁边重重画了个圆圈。他连珠炮似的大喊,“持续改善的流程。刘梧对衡量指标的执着逼迫我们专注于 ‘改善’两个字上。难道你们不明白,真正的混蛋其实是 ‘流程’两个字?”他在“流程”这两个字旁边画了好几个圆圈。
“假如刘梧对衡量指标很执着,那么你一定是对流程很执着了。”我有一点被激怒了,“希望你的执着和他的一样有用。”
“当然啦,老板。我知道我们因应问题的方式不一样,而不只是衡量尺度不同而已。”他回座位的时候,还乐得很。
“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啊?”史黛西柔声的问。
“你还不懂吗?”唐纳凡惊讶的问。
“我们也不懂。”我们都面露困惑之色。
他看看每一个人,发现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问:“什么是流程?我们都晓得,流程就是我们依序遵循的一系列步骤,对不对?”
“对……”
“那么,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我们应该遵循哪个流程?在我们 ‘持续改善的流程’中,我们遵循了哪个流程?你们认为推动好几个改善计划算是一个流程吗?我们并没有真的进行了什么改善计划,我们所做的只是跟着一个流程走,事实就是这样。”
“他说得对。”刘梧静静的说。
我站起来,和唐纳凡握握手。每个人都向他微笑。
然后刘梧问:“那么,我们遵循了什么样的流程呢?”
唐纳凡没有马上回答,最后他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绝对是跟着一个流程走。”
为了避免他太过于尴尬,我很快接腔:“我们可以把它找出来,既然我们一直照着做,要把它找出来应该不会太难。大家一起想想看,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大家还来不及回答,雷夫就说:“你们知道吗,这两件事之间其实是相关的。”
“哪两件事?”
“在罗哥所谓的 ‘成本的世界’里,我们最关心的是成本问题。处处都要耗费成本,每件东西都会让我们花钱。我们过去一直把这个复杂的组织看成很多个环,而控制每个环都很重要。”
“能不能请你直接把话说明白?”唐纳凡不耐烦的说。
“让他说完。”史黛西也没好气的说。
雷夫不管他们,继续冷静的分析:“假如我们根据环链(chain)的重量,来衡量环链,每个环都变得很重要。当然,假如每个环都很不一样,那么我们就会应用20/80的巴莱多原理(Paretoprinciple)——百分之二十的因素造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结果。仅仅拿我们都很熟悉的巴莱多原理这个事实来看,刘梧说得对,我们都身在 ‘成本的世界’中。”
史黛西用手压住唐纳凡,防止他打岔。
雷夫接着说:“我们都了解,改变衡量尺规的重要。因此我们选择有效产出作为最重要的衡量指标。我们从哪里得到有效产出呢?从每个环上头吗?不是,只有在所有制程的最末端,才会得到有效产出。唐纳凡,你看,最重要的是有效产出,就好像从考虑环链的重量转变为考虑它的强度一样。”
“我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这是唐纳凡的反应。
雷夫不肯罢手。“什么东西决定了环链的强度?”他问唐纳凡。
“最弱的一环,聪明人。”
“那么,假如你想要改善环链的强度,你首先应该做什么事情?”
“找到最弱的一环,指出瓶颈的所在!”唐纳凡拍拍他的背。“答案就在这里!真聪明!”他又拍拍他的背。
雷夫被拍得弯下了腰,不过他眉飞色舞,我们也一样。
之后的工作,就很简单了,和先前相比,问题变得简单许多。我们没多久就把流程清楚的写在白板上:
步骤一:找出系统的瓶颈。
(毕竟我们当初辨认出热处理锅炉和NCX—10是工厂的瓶颈,并不是太困难。)
步骤二:决定如何挖尽瓶颈的潜能。
(这部分很有趣。例如,机器不应该在午餐时间休息等等。)
步骤三:其他的一切配合上述决定。
(确定每件事都能配合制约因素的节奏,例如红色和绿色标签等等。)
步骤四:把瓶颈松绑。
(把旧机器找回来,回复不那么“有效”的旧生产线……
步骤五:假如步骤四打破了原有的瓶颈,那么就回到步骤一。
我看着白板,就这么简单,纯粹只是普通常识而已。我再度怀疑,我们过去怎么一直都看不明白,这时候史黛西开口了。“唐纳凡说得对,我们当然是跟着这个流程走,而且我们重复了不只一次,甚至我们必须处理的瓶颈本质亦已经改变了。”
“你说的 ‘瓶颈的本质’是什么意思?”我问。
她说:“我是指重大的改变,例如瓶颈从机器骤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比如变成了需求不足的市场。每次我们经过了这五个步骤的循环时,瓶颈的本质都改变了。瓶颈起先是热处理锅炉和NCX…IO机器,然后就变成了材料发配系统——还记得上次钟纳在这里的时候,情况如何吗?接着市场变成了瓶颈,我恐怕很快瓶颈又会回到生产线。”
“你说得对。不过,称呼市场需求或材料发配系统为瓶颈,好像有点奇怪,我们何不把它改称为……”我说。
“制约因素(constraint)?”史黛西提议。
我们修改了白板上的用词,然后就坐在那儿欣赏我们的杰作。
“我要怎么样才可以继续维持这么高昂的士气?”我问茱莉。
“永远不满足,嗯?”然后她以充满感情的声音对我说,“罗哥,为什么你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难道对你来说,一天发展出五个步骤,成就还不够大吗?”
“当然足够了,还不只足够而已,能找到每个人都在寻找的流程,晓得怎么样有系统的追求持续的改善,这是很大的成就。但是茱莉,我谈的是别的事情。我们怎么样才能继续快速的改革工厂?”
“出了什么问题?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很顺利呀!”
我叹了口气。“也不尽然。我不可再积极争取订单了,因为我们很害怕额外的销售量会制造出更多的瓶颈,而让我们重新陷入赶工的噩梦中。另一方面,我没有办法要求公司让我增聘人手或购买机器,因为目前的财务状况显示我们还没有能力这样做。”
“瞧我这没有耐性的老公!”她大笑,“你好像也只有坚持到底,等到工厂赚了足够的钱,可以进行更多的投资再说。不管怎么样,亲爱的,很快就要换唐纳凡来为这些问题头痛了。差不多也该是换其他人操心的时候了。”“也许你说得对。”话虽这么说,我仍然不是心服口
服。
37 昨日是,今日非
雷夫一坐定,就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们还是漏了什么。”
“什么?”唐纳凡来势汹汹的逼问,准备防卫我们的新发明。
“假如步骤三没有错的话……”雷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假如我们必须调整所有的工作来配合我们在制约因素上所作的决定,那么……”
“别这样,雷夫。”唐纳凡说,“你说 ‘假如我们必须调整’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必须让非制约因素配合制约因素,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吗?假如不是为了要根据瓶颈的状况来调整其他的工作,你在电脑上跑出的那堆时程表又是怎么回事呢?”
雷夫带着歉意说:“我不怀疑这点,但是当制约因素的本质改变的时候,我们会预期所有非制约因素的作业方式,也发生重大的改变。”
“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么,你在担心什么呢?”史黛西以鼓励的语气说。
雷夫说:“我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改变。”
“他说得对。”唐纳凡低声说,“我也不记得有过这种改变。”
“我也不记得。”过了一会儿,我也附议。
“也许我们当时应该要修正作业方式?”唐纳凡若有所思。
“我们检查看看。”我说。我接着问:“制约因素第一次改变是在什么时候?”
“当有些绿色标签的零件太晚抵达装配部的时候。”史黛西笃定的说,“我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很担心新的瓶颈出现了。”
“对。然后钟纳跑来,告诉我们那不是新瓶颈,而是制约因素已经转变为我们发配材料到生产线的方式。”
“我还记得当时的震惊,我们限制了材料的发放,即使因此使工人无事可做,都在所不惜。”唐纳凡评论。
“而且我们很担心‘效率’会因此降低。回头看,我很惊讶当时我们居然有勇气这么做。”刘梧也加上他的注解。
我说:“因为这样做很合理,我们才这么做。实际情况也证明我们做得对。所以雷夫,至少在这个例子里,我们的确牵动了所有的非制约因素。可以继续往下讨论了吗?”
雷夫没有作声。
“还有什么事情使你觉得困扰吗?”我问。
他说:“有,但是我说不出来。”
最后史黛西说:“怎么回事,雷夫?你、唐纳凡和我一起为制约因素拟订了工作清单,然后你再让电脑根据那份清单,算出所有材料的派发日期。我们绝对改变了非制约因素作业的方式。请注意,我们把电脑也当成非制约因素之一。”
雷夫不安的笑了。
史黛西继续说:“然后,我要手下根据这份电脑清单来做事,他们的作业方式起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当时领班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拼命向他们要一些工作来做。”
唐纳凡说:“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最大的改变还是在生产线上。对大多数人而言,要接受事实,认清我们真的不想让他们分分秒秒都在工作,实在很不容易。不要忘了,当时大家对裁员都还抱着很大的恐惧。”
“我想这样做大概没错。”雷夫不再追根究底。
“我们当时采取的办法,后来怎么样了?”刘梧问,“知道吧,我是指红色标签和绿色标签。”
“没有怎么样。”史黛西回答,“为什么我们需要改变这个做法呢?”
“谢谢你,刘梧。这正是我一直很困惑的事情。”雷夫转过头去,对史黛西说:“还记得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要采用这些标签吧?我们想要建立起清楚的优先顺序。希望每个工人都晓得哪些零件比较重要,必须立刻处理,哪些零件比较不重要。”
史黛西说:“没错,原因正是如此。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过去我们派发材料只是为了让生产线有事做,而现在我们所派发的每件材料基本上都同样重要。让我想一想。”
大家都思考了几分钟。
“喔,该死!”她呻吟着。
“怎么了?”唐纳凡问。
“我现在才明白这些标签对我们的作业有什么影响。”
“怎么样?”唐纳凡催促她赶快讲。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一直抱怨我们的问题出在那六七个产能制约资源,我不断提出警告,甚至要求限制接单的数量。现在我才明白问题是我亲手造成的。”她说。
“解释给我们听,史黛西。你想得比我们快。”我要求。
“没问题。你们看,绿色和红色标签在什么时候才有用?只有当工作单位前面大排长龙,工人必须在各项工作之间选择时才有用,这时候,他们总是先处理贴了红色标签的零件。”
“那又怎么样?”
史黛西继续说:“最长的队伍往往都出现在瓶颈前面,在那里,标签根本无关紧要。产能制约资源前面也会大排长龙,这些设备供给瓶颈某些零件——红色标签零件,但是它们处理更多的绿色标签零件,而这些零件都会直接抵达装配部,不会通过瓶颈。今天,他们先处理红色标签零件,因此当然就延迟了绿色标签零件抵达装配部的时间。一直等到零件已经延迟得很厉害了,装配部的缓冲明显出现一些洞了,我们才发现这个问题。然后,也唯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改变这些工作单位的作业优先顺序。基本上,也就恢复了绿色标签的重要性。”
“所以你想告诉我们。假如取消标签,情况反而会更好?”唐纳凡的诧异表露无遗。
“对,正是这个意思。假如我们取消标签,要工人根据零件抵达的先后顺序来工作——先来先做,这才是正确的作业程序,缓冲出现的洞会减少,我的手下不必再追踪零件在哪里卡住了,而且……”
“而且领班也不必经常重新设定优先顺序。”唐纳凡替她说完。
我想要确认我所听到的话。“史黛西,你确定关于产能制约资源的警告只是假警报吗? 我们能够放心接下更多的订单吗?”
她说:“我是这么认为。这样一来,我最大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瓶颈的缓冲只出现这么少的洞,而装配部的缓冲出现的洞却愈来愈多。顺便提一句,洞愈来愈多,表示我们终究会碰到产能不足的问题,但是时间不是现在。我会立刻处理掉那些标签,你们明天就看不到标签了。”
“嗯,这次的讨论很有用,大家继续讨论,我们什么时候打破了第二个制约因素?”
“当我们开始提前出货的时候。”唐纳凡回答,“当我们能提前三个星期出货的时候,就表示制约因素不再是生产,而是市场。订单不足限制工厂赚到更多的钱。”
刘梧表示同意。“对。你们的看法如何?我们对非制约因素有没有采取任何不同的措施?”
“我没有采取不同的措施。”唐纳凡说。
“我也没有。”雷夫说,“嘿,等一等。假如锅炉和NCX—10不再是制约因素了,我们为什么还一直根据这两个设备的进度,来派发材料呢?”
我们面面相觑。真的,怎么会这样呢?